第28章 焦屍案6(1 / 1)

柳斐停下,刀背敲敲她的背:“假的?”刀觸碰到霍美夕的刹那,明顯感受到她被嚇了的渾身戰栗,她果然怕黑暗中的刀。“對,不僅是我的,連霍美琪的也是假的。”“怎麼說?”煙霧刺激使她難以集中精力,她捂著鼻子道:“霍美琪看到霍羽身上的文身很好看就去紋了個一樣的,我看到她的文身就也弄了個。霍美琪經常去那私人整容醫院,我去那家文身的時候遇到漠狄,他拿著照片在問醫生有沒有見過她,我就和他聊起來了。然後他要見霍美琪,我不敢不聽他的就把帶回家,他……”她回憶起很可怕的一幕,臉扭曲難看:“他用刀割開霍美琪的背,在裡麵找東西但什麼也沒有。漠狄生氣地說是假的,他逼問我家裡還有誰有這個,我不知道,是霍美琪說出了霍羽。然後她趁我們不注意要跑,我失手將她打死,漠狄幫我毀屍滅跡,把她燒死了。我跑出地下商城,想找地方把她埋掉,可如年正好從對麵過來,我拚命跑躲開他,幸好如年沒看到我。”“但屍體是在六和路的巷子裡發現的。”柳斐問。“是,不是。”霍美夕捂著頭十分痛苦,“讓我透透氣,開開燈,求求你了。““你還沒告訴我屍體為什麼在巷子裡。”“因為個道士,他讓我這麼做的。”“什麼?道士?長什麼樣?”“對,他說屍體埋了會怨氣纏身,我就聽他的放在巷子裡了。他穿著袍子遮住頭臉,我看不見,其他的我真不知道,求你開燈吧。”柳斐打開燈光收起水果刀,她慢慢走出審訊室,走到門邊背對她說:“金妮搶救無效死了,霍家家破人亡,誰也不是贏家。”霍美夕沉默著,然後大笑,笑著笑著就哭了。肖揚跟出來,嚇出一身冷汗,他是從北市選拔出來的特異人才,剛入34號院工作一天,佩服她:“師姐你夠狠,完全不按規矩來,這麼審訊也不怕被領導罵。”“我不是你師姐就是個臨時人員,所以我不怕你們領導罵我,而且是你們領導讓我自由發揮的。”肖揚有點小激動:“你為什麼讓我抽煙、關燈、讓她喝酒?這是新出的審問技巧嗎?”柳斐剛想裝高深莫測但看到蘇城他們一直站在旁邊聽,就沒好意思吹牛,她說:“我見過金妮,和她聊天的時候聞到她身上有煙味,她是個老煙槍。估計金妮虐待霍美夕的時候就是在光線昏暗的小房子裡,用刀劃她的臉。心理學上說情景的再次重現,會引起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反應,霍美夕的恐懼自然會被勾起。我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趕巧了。”吥嘰不好意思地撓頭:“我一個人真應付不來,學校學的用仁愛感化罪犯都不頂用。”蘇城無奈笑笑往二樓去,他們都跟上來,肖揚一路都在惡補焦屍案所有的內容,極速跟上案子的進度。吥嘰把霍美琪的屍體拉出來,奈何他瘦弱的像竹竿抬不動,肖揚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撥開吥嘰,把裹屍袋輕輕擺放在台上。蘇城戴上橡膠手套把拉鏈拉開,把屍體儘量擺放成原來的樣子。柳斐靠在櫃子邊,受不了焦屍的血肉模糊,靠著櫃門往下滑了幾步,視線正好和台上焦屍齊平,她盯著焦屍動不動。愛國走進來,打趣她:“你那奇怪的姿勢是乾嗎?和焦屍確認眼神呢?”“噓!彆吵她。”蘇城注意到她的異樣,走到她身邊,彎腰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柳斐有些激動地問:“她祖籍哪裡人?”肖揚趕緊翻開資料,找到戶籍欄:“陝西。”她揉按太陽穴,集中思考:“對了,陝西就對了,難怪我上次看她的姿勢奇怪。”蘇城問:“你想到什麼了?”她踮起腳勾住蘇城的脖子,將他拉彎腰和她保持一個高度的位置,她指著屍體:“我剛剛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發現了點東西。你看死者雙腿呈現外彎曲折疊狀態,右腿彎曲程度更加嚴重,我總覺得腿很奇怪。”蘇城一語道破:“正常人的腿是達不到這種扭曲程度,她整個右腿被外力打碎,從法醫檢測報告看,她是在未死亡時被人打碎腿,然後擺成這種高度彎曲的姿勢。”“真是喪心病狂!”柳斐繼續說,“她的雙手雖然被你們折疊回去了,但我記得照片上屍體的雙手是呈匍匐狀擺放的。”蘇城讓吥嘰去比對照片把屍體還原到原來的樣。吥嘰委屈要哭:“我害怕,老大我最多敢碰裹屍袋,這屍體黏黏糊糊的我不敢碰啊。”愛國聽不下去,恨不得一爪子揮他腦門上:“那你來當個屁的警察?”吥嘰:“媽逼的。”愛國按著他一頓胖揍:“敢罵我?欠收拾了你?”吥嘰求饒:“我是說我媽逼的。”愛國:“……個倒黴公子哥。”肖揚戴上手套擺弄屍體,將她還原到最初的模樣。柳斐倒吸一口氣,隱隱有些忐忑,她指著霍美琪上半身:“你看她這個姿勢像什麼?”眾人圍觀,集體搖頭。柳斐:“是一個字。”吥嘰好奇寶寶似的:“是什麼字?”“她的雙肩連成一條橫線,她的上臂呈垂直,而下臂是向上彎的。左腿豎直微曲,右腿非常明顯。很像‘羌’字。”大家集體懵逼:“哪個字?”柳斐嫌棄:“羌族的羌。”吥嘰不解:“羌上麵有兩點,中間還有一橫呢,她怎麼看也不像啊。”柳斐翻白眼:“她又沒兩頭四臂,所以我說像啊。”蘇城對肖揚道:“你摸她肋骨。”肖揚伸手摸下去,一按全是鬆的:“靠!胸部肋骨全被打碎了,堆在胸部以下一條線上,因為屍體被移動過,所以有些地方散了。這他媽就是‘羌’的第三橫啊。可她兩手匍匐不像字啊。”柳斐拿過照片,遮住兩截彎曲的小臂:“這樣看是不是更像‘羌’了。”愛國鬼叫:“還真是,美人你還有兩把刷子。不過這有什麼用?”柳斐不確定道:“在商朝西南方有個羌方,它是個方國,方國就是那些早期和夏商王朝對抗的帶有部族性質的鬆散國家,羌方長期和商朝對立。商朝隨後征伐羌方,被俘虜的羌人成為商人的奴隸。在商朝祭祀非常盛行,需要很多祭祀品。我們知道祭祀的犧牲有用牛羊的,也有用人的。在甲骨文中,很多被殺死用來祭祀的人叫做‘羌’。羌人就是人牲。”肖揚被繞暈了:“什麼羌人方國?你怎麼上起曆史課了?”吥嘰也不知道她在講什麼,他天真地問:“什麼是鬆散國家?祭祀給誰?為什麼殺牛羊,不殺雞鴨魚狗?”柳斐:“……”愛國知道她在講哪段曆史,接著問:“就算羌人是人牲,那和霍美琪有什麼關係?”“羌方所在地就是陝西中南部,而霍美琪祖籍陝西,說明她可能是羌人後代,也就是說。”柳斐猶豫了下,“她適合做人牲。”蘇城語調上揚:“霍美琪是祭品?”柳斐點頭:“讓我確定這種想法的是焦屍。在殷商祭祀研究中,對於犧牲的處理方法中有一種叫做‘烄’,從象形上看是把人捆在架子上用火燒,就是燃木祭天。聽說有種方法叫‘烄羌’。”愛國恍然大悟:“就是把羌人燒了用來祭天,所以霍美琪才被燒成這樣。而她匍匐在地不是因為被人打的,而是一種祭拜的姿勢,就像人們拜佛一樣。”他們都陷入沉默中,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蘇城眉頭深皺,顯然是想到什麼很不好的事。愛國從他臉上看出危機,反應最快:“要糟,如果是祭祀,那就和漠狄沒關係了。她到底是誰殺的?”柳斐不解:“怎麼就和漠狄沒關係?”愛國:“漠狄不需要祭祀,他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他喜歡挖漂亮小姑娘的電血珠,尤其像你這樣的。”柳斐往邊上挪了挪,不想沾著晦氣:“如果不是漠狄,那她是霍美夕口中的道士乾的?”蘇城神色變得嚴峻,他通知李隊那邊繼續保護霍羽和霍有道,這邊審問開始審問漠狄。漠狄是警察出身,用在霍美夕身上的手段對他都用不上。蘇城親自去審他,吥嘰在旁邊記錄。漠狄見到他們,笑著打招呼:“彆來無恙。”蘇城開門見山,並沒有和他廢話:“霍美琪是你殺的嗎?”漠狄懶洋洋得交叉胳膊:“是不是我都要被送回星安局,我招不招都一樣,你想怎麼樣請隨意。”蘇城抻著胳膊拽著他的衣服將他拉近,兩人隔著桌子四目相對,他手速極快掐在漠狄脖子後側一按。漠狄觸電似的渾身痙攣,痛苦萬分捂著頭,撐了一分鐘他投降:“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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