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鬆手將他身體扶正,漠狄和脫了層皮似的,眼裡的紫光暗淡不少。他痛得厲害,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蘇城直截了當問:“誰殺的?”“一個道士,我不認識,但我們都為同一個人做事。”“誰?”“星主,他隻給我們傳遞命令,我從沒見過他。”漠狄忽然懇求道,“阿城你殺了我吧,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彆送我回去受折磨。”蘇城抿起嘴角,眼中的沉毅沒有絲毫動搖:“我們不是小孩子了,沒有犯錯可以被原諒的機會。我給過你機會,可你沒珍惜。保重,阿漠。”這是他最後一次叫他的小名。漠狄指著他,重重地吸一口氣啐道:“你巴不得抓我去立功,我這一輩子也好不了的病是為誰得的?要不是為了救你,我會被阿卡星人破壞芯體平衡?會落得靠電血珠維持生命的下場?”蘇城臉上露出一絲內疚很快又掩飾了:“對不起。”他給過漠狄一次機會,他們追捕漠狄時,吥嘰操作失誤他早就發現,但他心底不想抓住漠狄,眼看吥嘰把飛船降落在相反方向,硬生生給漠狄機會逃走。可他錯了,他的心軟害了很多人,他必須抓他回去。“對不起有屁用,當初死的怎麼不是你?”漠狄瘋狂唾罵。蘇城握緊雙拳,隱忍著,承受著。“你上帝啊?開口閉口就讓彆人死,你哪兒來的勇氣?”柳斐聽不下去了,大步衝進審訊室,正麵懟漠狄,“一碼歸一碼,當年的恩怨另外解決。你做了殺人放火的勾當,還想逍遙法外,你捫心自問對得起死去的那些人嗎?我忘了你沒有心,但你有意識,用腦子想想法律它不是擺設。彆自己扭曲了還要禍害彆人。”漠狄被她連珠炮似的說的癱坐在椅子裡,他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支撐不住,他望著蘇城的背影萬分沮喪。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對柳斐說:“你彆急著替蘇城說話,星主最想要的人就是你,你小命難保,跟著他你死得更快。”柳斐才不在乎:“他會保護我的,你惦著自己的小命吧。”漠狄冷笑。蘇城抬起眼很快又垂下,背對著他問:“星主會培養下一個你,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咱們都是警察,你一定能比我感受到更多的東西。”他沒有奉承,漠狄和他都是同期警校畢業最優秀的學生,但第一名隻有一個,漠狄是出了名的思維敏捷,他總是比蘇城更優秀一點。漠狄上氣不接下氣地罵他,直到罵不動了喘口氣說:“我發現星主在找可能擁有電血珠的人類,上次柴允死了,他讓我把星蟲卵送到柴家,隨後柴允就被星蟲卵寄生成了飛鵬。他似乎想利用飛鵬做什麼,我還摸不透。至於那個道士,我和他交談過幾句,脾氣傲慢,身高180左右,從聲音判斷年紀在四十歲左右,他身上有中藥味。”柳斐和蘇城對視一眼,同時想到個人,秦博洲!他完全和這些情況吻合。蘇城通知李隊的人去抓捕秦博洲,他走下樓盯著黑板上貼著的一串照片,目光落在霍羽那張上。他忽然命令道:“快去醫院保護霍羽,他有危險。”柳斐也跟出去:“怎麼了?”幾輛車疾馳出去趕往醫院,蘇城爭分奪秒,解釋道:“我們回來的時候在兒童部遇見秦博洲,他說去看兒子走錯路,他兒子常住院怎麼會走錯?他在撒謊。”柳斐一點就透:“那天他是去兒童部找霍羽。”李隊的人先到醫院,但他們還是去晚了,留守陪看霍羽的一名警察被擊中頭部昏迷,而霍羽不見了。蘇城他們到達醫院,吥嘰雖然武力不行但其他方麵有特長,他將秦博洲的所有信息都查清楚了。吥嘰邊走邊慢吞吞說:“秦博洲的兒子秦玉樓有先天性心臟病和智力缺陷,這些年住院花費累計數百萬,3月份他的醫藥費欠了40萬,但4月全額補滿。我推測他是因為沒錢給兒子治病所以和星主合作,一個出錢一個配合殺人。但昨天下午15:10秦玉樓出院了。他最後一次出現在信息網上是今天上午9點飛S市的航班,但隻有他們父子兩人。”吥嘰手指速度和他的語速成反比,他把抓捕信息傳給S市公安局負責人:“飛機30分鐘前落地,秦博洲出機場了,那邊的人已經配合抓捕行動。”星主在暗,他們在明,時間不等人,拖一秒霍羽就更危險一分,況且他還沒和秦博洲在一起。“混蛋,那小夥子玩命算什麼東西。”愛國比他們都急,它喜歡霍羽是顯而易見的事,肖揚想到個主意,但覺得不靠譜又不敢說。愛國心細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催他:“有屁快放,彆扭扭捏捏的。”肖揚聳聳肩,一副說出來你們彆不信的樣子:“我被招進34號院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吥嘰想了想考核錄用記錄:“特異之處是讀心術。”肖揚有點害羞的紅了臉:“就是時靈時不靈。”“肖揚同學你的實習期考核開始,不靈辭退。”蘇城帶他去看護警察那兒,他是唯一的現場目擊者。看護警察依然昏迷不醒,他被擊中頭部引起腦震蕩。肖揚從攜帶背包裡掏出一套複雜的儀器,專心擺弄接連在警察腦部,另一端連在自己大腦上。他閉眼集中精力問:“是誰襲擊你?誰帶走了霍羽?”儀器屏幕上出現抖動不平的電圖數據,肖揚知道他們看不懂,即時翻譯當時情景。醫護人員來來往往進出病房,但其中一個醫生紮著太極發髻很突兀。看護警警惕地站起來擋在霍羽身邊,秦博洲朝他們走來,檢查了下霍羽的病曆卡,對看護警道:“扶他起來走走,長時間躺著對身體不好。”看護警把霍羽抱下床陪他玩玩遊戲,他沒發現秦博洲已經把窗簾和門已經關上了,看護警一抬頭秦博洲豎起一株香在他麵前繞兩圈,看護警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秦博洲一拳掄在他頭上,鮮血湧出,他拿了塊手帕擦乾淨手上串珠的血漬。他捂住霍羽的嘴巴將他放進手推車下麵,蓋上白布推出病房,一路從廢物運送出口離開醫院,上了輛等候已久的車子離開。愛國來回走動:“有人把霍羽接走了,秦博洲帶著兒子拿錢跑路,霍羽現在說不定已經落在星主手裡。混蛋臭道士!”吥嘰飛奔進來,欣喜道:“秦博洲抓住了。”審訊室,照明燈慘白的燈光照在他臉上,秦博洲閉著眼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愛國可不是吃素的,上去就用尾巴甩了他一巴掌。愛國:“你為了救你那弱智兒子,幫星主做事殺害霍美琪,說說具體怎麼回事?”秦博洲怒目瞪他:“不許侮辱我兒子。”愛國可不是好說話的主,譏誚道:“行啊,你不說我去問你那傻兒子,看看他能替你說什麼。”“彆碰他,我說。”秦博洲的軟肋真是一捏一個準,“我沒錢給兒子治病就想到了五鬼運財術,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有錢人。後來無意碰到了個穿罩袍的男人,他說隻要我能幫他乾活就可以給我很多錢,我答應了。他給我一張紅樹文身的照片,讓我找有這樣文身的人。我和另一個叫漠狄的人分做不同的事,我負責這這樣的人,漠狄負責拿電血珠,那些死人歸我,我需要把他們變成一種怪物。”他比劃著,“人變成魚那樣的怪物,會飛。他們是沒有意識的死物,隻聽星主的命令。”“我查到霍美琪身上有文身就把照片給了漠狄,他和一個叫霍美夕的女人抓到了霍美琪,但聽說那是假的文身,沒得到漠狄想要的電血珠。我本不想多管閒事,但意外看到霍美夕在整容醫院消費的單子,她是個有錢的富二代。所以我騙她如果不按照我說的方式去處理霍美琪會被怨氣纏身,他聽我的把尚未斷氣的霍美琪折磨成人牲,我引動地火將她瞬間焚毀,她是最好的祭品,也是五鬼運財術最關鍵的東西。”“什麼意思?”肖揚記錄到這裡,問了句。“隻有至親血肉做引子,五鬼運財術才能生效,霍羽和她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霍家財運得通過他們倆才能運送至我這兒。”愛國打斷他:“這妖術不是用在霍美夕家?”“那蠢貨懂什麼,我是利用她進行五鬼運財,她以為運到她家?癡心妄想,當然是借霍家人的手運到我家。”愛國呸了聲,反問他:“你成世界首富了?”秦博洲輕蔑道:“要不是因為霍美夕人蠢貪財破壞了我的陣法,我怎麼會失敗?”柳斐和蘇城在監控室裡,她想起在霍美夕家發生中邪的事情,讓愛國問問那晚怎麼回事。秦博洲:“我怕你們追查下去有麻煩,就趁你們不注意把香爐裡的香換成了有致幻成分的迷香,意誌力弱的人很容易受影響。我故意和胖子爭吵把他引下樓,誰知道蘇警官他們並沒有出事。”柳斐一陣冷汗,還好有蘇城在,不然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蠢事。愛國不想聽他封建迷信瞎扯淡,回歸正題:“星主是誰?”“我沒見過他真容,他的罩袍很大遮住了他的臉,什麼也看不見,他來無影去無蹤。”秦博洲如釋重負的歎口氣,“人外有人,他也會飛,瞬間就消失不見了。”也會飛?蘇城聽到這詞心裡恍惚了下,他撚了撚指腹,暗自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