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1 / 1)

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素手上粘了一些汙泥,弄在紀九歌白色的衣袍底一團汙漬,可是某公子哥絲毫不為所知,仍舊緊緊拽住扭成了一團麻花。不過紀九歌沒有揮開,因為從那手上明顯感知到了顫抖,難以言明的恐懼和不安隱藏在寂靜的黑夜中,讓紀九歌心神恍惚了一下。“你是什麼人?知道這裡是我們的地盤嗎?在我們的地盤上覬覦我們的獵物,怕是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豎著進來橫著出去,識相點就趕緊離開,夜色撩人,你何不趁此做些開心的事情!”不過幾個女流氓見此明顯不樂意了,雙眸如同冰冷的地窖,透出一分寒意和九分警告。本來都在解衣服的幾個人,也不理會敞開的外衣,隨手一扔將公子哥給丟開,齊刷刷的緊盯著紀九歌也不在說話,隻是靜靜觀望著紀九歌的舉動。夜色深沉,天幕裡鑲嵌著一輪暗淡的彎月,黑夜和清輝交融,形成一片渾濁的色彩,籠罩出暗淡的星子。四周寂靜無聲,偶有窸窸窣窣的樹葉磨砂聲。映襯得紀九歌一身白色緊身衣袍,自有了獨特高傲的氣場。一張臉上被黑色籠罩,缺襯托得一雙明亮的眸子裡麵黑白分明,白的清晰,黑的沉著。明明不說一語,僅僅隻是站著,無形之中都有一種在平淡無波下湧動著的認真。紀九歌隻是靜靜的看著幾個剽悍的女流氓,雙腿微微屈膝,雙手架在前方,已經作出了決定。無論如何,此等閒事紀九歌是管定了。若不是長老千叮鈴萬囑咐不能顯露仙人身份,紀九歌輕輕鬆鬆便可以略微施展出一些法術,三兩下便可解決。“看來你已經作出了決定,硬要打算和我們幾個作對為敵,既然好事被你打擾,正好怒火攻心,隻好拿你出氣了,等解決了你,我們再慢慢享受了...”說完還不免得互相對視,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旋即幾個人擼起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手臂上縱橫交錯著肌肉,仿佛炫耀一般,看著戰鬥力明顯不是對手的紀九歌,伸出手指勾了勾,眼神輕蔑帶笑。“接招吧,看你弱不禁風的樣子,也有膽子挑戰我們幾個?我看你就算得到了這位小可愛,怕是也無這個足夠的能力,何必自取其辱?也得罪了我們。”紀九歌眸子微微低沉,旋即幾個女生流氓已經及其快速的衝上前來,同時卷起一陣疾風過來。她們四人兵分兩路,兩個從後麵包抄過來企圖斷了紀九歌的退路,而另外兩個直麵迎擊,氣勢洶湧。紀九歌淡定自若,絲毫不為所動。前麵兩個人迅速衝過來,宛如一條筆直的黑線,隨即再快要逼近紀九歌的時候很快分開,猶如極速的魅影,一下子重力朝著紀九歌揮動著拳頭。“大家一起上,教訓教訓這個連基本禮貌都沒有的家夥,看她下次還敢破壞我們的好事。老娘現在正是焚身起火,彆提多不爽了。”身後傳來不滿的聲響,紀九歌也不去理會,隻是快速逼近的四個人已經近在眼前,淩厲之風打在臉上,紀九歌迅速的一月越身,輕盈靈活的躲避了眼前兩人的拳頭。而身後的兩人動作也絲毫不差,很快的配合前方兩人的動作,想要將紀九歌給圍死在中間。隻是四個人都是胸有成竹,定能夠贏過羸弱的紀九歌,可是沒曾料到,紀九歌翻身到半空之中,頓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快成一道光,四個人眼神尚未撲捉到紀九歌的動作,下一秒便感知到了肩膀上傳來力道,四個人皆知道紀九歌不是軟萌可欺負,仍是有些實力。正打算轉變作戰方式,可紀九歌並沒有給予他們時間,踩踏在四人肩膀上,紀九歌僅僅用了兩分力道,疾風搬的勾腿踢倒四人,看見他們四個人儘數倒在地上叫喊,紀九歌隻是將麵前的樹乾筆直踢了過去,四個才支起身來,卻橫空飛來粗大的樹乾,重重砸在身上,頓時連帶被入草叢中。紀九歌拍了拍衣服,這才來到公子哥身邊,低頭看見已經坐起來的他,顧自生輝,生的及其璀璨生華。饒是紀九歌對外貌一向清淡似水,這下也著實也是一眼驚豔,端詳著他。一頭墨發飄逸宛如流水,柔順帶著光澤的被玉冠束縛住,隻是經過一番掙紮,有些俏皮的發絲狼狽的垂落下來,不過也絲毫不減分毫美色。底下是一張柔順可欺的臉龐,細膩華順的肌膚,柔和了夜色。一雙狹長的眼眸低垂著,眼角帶著淚花,說不出的委屈。“沒事就起來趕緊離開,時辰不早了便莫要獨自出門,這樣隻會給一些垂涎三尺美色的人絕好的機會,眼下那些人暫時無法困住你,你隻要順著外麵的道路回家即可。”紀九歌望著少年郎,不緊不慢的說道。之前在雲府見楚竹和無若爭寵的明爭暗鬥,紀九歌便覺得有些麻煩,可沒曾想到今夜居然有人強奪良家婦男,真是無奇不有。世風日下,當真如此。看見少年郎一副受儘委屈的闊憐模樣,紀九歌無奈隻能好心相告,想讓少年郎早點離開危險地,加上天色不早了,靈魂出竅後身軀還在雲歌的房間裡筆直的坐著,連同呼吸都停止運行,就是一活死人,若是疏菱看見,恐怕也要鬨出麻煩來。誰知,少年郎終是抬起自己的頭,一雙秋水盈眸裡波光粼粼,薄薄的嘴唇死死被牙齒咬住,滲出一抹血紅色,反而惹得勝雪中一點櫻紅,悄似光彩奪目。這樣的少年郎可真是搶手,難怪那幾個女流氓絲毫對自己不肯手下留情,也想要早早占為己有。若是雲嘉楠驚鴻一瞥,怕少年郎也要成為雲府裡鶯鶯燕燕中的一位。想到救下的人成為自己的爹爹,紀九歌渾身惡寒。“我還...還以為你也是...謝謝你救了我免受...沒曾想到隻是出門遊玩,卻錯過時辰便挑揀了一天近道,可是還沒離開就被惦記...我是萬死不從,打算咬舌自儘,可你從天而降,我真是幸運。隻是天色已晚,我實在是心中害怕,還請勞煩你送送我回家,我已經害怕得寸步難行了!”少年郎哽咽著聲,十分委屈和難受的說道。紀九歌當下便想要拒絕,自己已經不能在此地浪費時間,既然少年郎已經安然無事,剩下的路便可以自己獨行。而且自己雖然故意改變了外貌,可是難保會萬無一失,加上少年郎的身份不明,紀九歌搖了搖頭。“你自己獨自回去,我還有事情在身,無法答應你的要求,你且早些回去。”說完,紀九歌剛想要離去,暮地衣擺被拉扯,回頭看著少年郎,原本已經停止的淚水一下子猶如開了閘,瞬間奔騰出來。身子順著哭泣抖動起來,墨發順在肩膀在勾勒得削瘦。紀九歌撞進少年郎泛著光澤的眼眸裡,裡麵帶著殷切的懇求,深深切切,雖然不言一語,但是哭泣聲不絕於耳,此時無聲勝有聲,紀九歌無奈,隻得假裝答應,半道找機會離開。“好,我送你回家,你快點起身,我們儘早離去,不然難保那些人不會卷土重來。”“不會的,她們不會來了。”許是要求得到了滿足,少年郎臉上一掃而光陰霾,看起來霎時養眼,本就是一副令人驚歎的容貌,現在笑起來眼角更是勝過無數星子,輝騰在眼睛中,顧自生華。紀九歌心神微動,眼神緊鎖著少年郎。少年郎如此肯定的語氣讓紀九歌有些疑心,剛才雖然見識過自己打敗了那些女流氓,可是說到底隻是一時半會拖住了她們,並不能保證過後的事情。可是少年郎如此肯定的語氣,讓紀九歌心中有些奇怪。少年郎還未高興半會,看見紀九歌冷淡的眸子,瞬間笑意儘數失去,雙眸本就未乾涸的眼眸頓時倒騰起來,我見猶憐之感讓紀九歌有種自己是惡霸的錯覺,倒是自己在欺辱良家婦男,結果對方死活不從,自己露出凶狠,害的對方傷心。誰說女子棘手麻煩,到了這裡男子也是厲害角色。“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讓你如此不高興...我隻是覺得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人,且還好心答應送我回家,一時之間得意忘形了,是不是惹著你了?”少年郎試探性的問道,雙眼在錦帕下,微微露出一方來打探紀九歌的反應,那模樣說不出的委屈巴巴。......怎麼覺得她越來越像惡霸了。“無事,我們趕快走吧,要不然我就不送你了,放你在這裡喂野鬼。”說完,紀九歌也不在理會少年郎,轉過頭徑直朝著小路走,少年郎看見紀九歌離開的背影,嚇得趕緊慌慌張張的起身,不過仍是拉了敞開的衣服,緊緊的拽在手中,不肯露出半點風光。“等等我,怎麼能這樣不體貼人?太粗魯了!”少年郎嘟囔到,不過在離開之際,硬生生停住了腳步,微微側頭望向不遠處的草叢,那是剛才紀九歌踢飛樹乾之處,隻見四處劈開的草叢掉落了一團衣物,根本就不見任何人影,隻有暗藏在裡麵漆黑的魅影,飄蕩著朝著少年郎飛了過來。疾風有些寒意襲來,劈裡啪啦吹在少年郎的臉上,打開了吹落下來的碎發,露出一雙滲人的眼神,雖依然是少年郎,可是柔弱瞬間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寂,溫養著寂靜黑夜中的黑暗。“你們做的很好。”少年郎絲毫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麵無表情甚至是趨於陰冷,飛奔過來的鬼魅全部進入少年郎的衣袖中,瞬間衣袖鼓起,少年郎衣服迎風招展著,手伸出輕點了一下,一圈黑霧過後,衣袖平靜下來,一切恢複原樣。“怎的還不來?我不等你了!”一切完事,少年郎又換上了一副純潔天真可欺的笑意,眼角依舊帶著淚花,急匆匆的追逐著紀九歌的身影,小跑上去。“我來了...”夜色正濃,寂靜無聲的樹林裡毫無一人身影,兩旁的樹木蔥蘢,黝黑的深處宛如鬼魅一般扭曲著,增添了幾許膽寒。冷風從四麵八方灌了過來,弄的樹葉窸窸窣窣作響,好不容易探出了些許月頭,朦朧的光影中卻唯獨不見了紀九歌的身影。少年郎腳下生風追了上來,好不容易離開小道上來到了大路,可是哪裡有半個人影,那個伸手出救的人早就消失不見。心中猛的跳動著,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害怕,還有一種來自心底的失落。雙重打擊之下,少年郎猛地就哭泣起來。“怎麼能如此,不是說好了的陪我回家嗎?言而無信的人丟下我一個人離開,難怪娘親說女子的嘴巴都是大豬蹄子,說出來的話都是不能作數的...”少年郎一邊走一邊提起袖子擦拭不斷翻滾出來的淚花,委屈傷心的哭啼聲一波接著一波,弄的整個道路上一時淒慘無比。連平時一貫乾淨利落的紀九歌,此時此刻也不免得被少年郎弄的說不出話。此情此景簡直就是像是被紀九歌拋棄的傷心人兒,哭唧唧的埋怨著一去不複返的負心漢,哭訴著她的無情。紀九歌差點想要扶額,不過仍然是呆在少年郎的身邊護送著他回家。紀九歌不想和少年郎牽扯太深,雖嘴上答應,可是仍然施了一點障眼法隱藏在黑暗中,少年郎無法看見,可是紀九歌確實沒有離開。少年郎哭哭啼啼走在前麵,紀九歌就跟在他身邊不遠處,中間擱了一些距離,中間縫隙透過陣陣涼風。紀九歌不由得拉了拉衣服,眼下曆劫身軀都不如之前,若不然這點寒意根本不足為慮。少年郎的步伐放慢了,哭泣聲也越來越微弱,隻是肩膀仍然在抖動。紀九歌看著他漸漸和自己並肩,中間那唯一的差距也被合上,將灌進來的夜風給阻擋住。“娘親...”大約一個時辰左右,紀九歌陪同著少年郎來到了有光亮的地方,黑壓壓的屋頂接踵摩肩隱匿在黑色,襯得掛在門口的燈籠越發引人注目。燈火闌珊間,紀九歌看見一處大槐樹下的人家,少年郎筆直前去拍響了大門。“阿娘,是我回來了,快開開門。”隨著少年郎的聲響沒過多久,大門被人打開,一位婦人走了出來看見少年郎歸來,充滿擔憂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微笑,笑嗬嗬的拉著少年郎進了裡麵,紀九歌看見心中放下心來,得知少年郎確實是本分人家,馬上禦風回歸到了本體裡麵。而在婦人要關門的時候,少年郎愣住了腳步,突然回首看著紀九歌消失的地方,整個人的氣質猶如閃電一般的變換了一副麵孔。喏喏畏畏逼退下去,隨之而來的是冷漠的神色瞳孔中迅速的壓低了一抹黝黑,卻也抵擋不住翻騰的笑意。兩種及其矛盾的情緒在少年郎的臉上一起出現卻顯得絲毫不會彆扭,隻是越發襯得整個人冷俊邪淡,偏偏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顧盼生輝,驚豔了夜色。“你終究是舍不下我,今夜這夜色果真是撩人心弦,我陪在你的身邊斷然是不會冷著了你,祝你有個美夢。”少年郎說完,婦人卻慘白了臉色,雙眸裡麵湧動著無邊的害怕,猶如潮水一般的淹沒了整個人,導致身軀無法動彈,隻能無聲的顫抖著,雙手抓著門框嘴唇哆嗦著。這人絕對不是自己的兒子,怎的好生生變得如此恐怖?難道是惹到了妖怪不成?少年郎收回了溫柔的目光,看向婦人卻變得異常陰冷,婦人身體都劇烈顫抖起來,嘴巴蠕動了幾次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少年郎隻是伸出一根手指,從指尖冒出一團黑氣,黑氣仿佛有靈性一般的筆直進入婦人的大腦中,婦人隨即兩眼翻白暈倒過去。“看來這幅麵孔入不了你的眼,都不能讓你都停留一點兒時間在我身上,真是不行,下次看來得找個更加好看的。不過若是如此輕易瞧上這人,我也得撕碎了,畢竟這是無關痛癢的人,怕汙了你的雙眼。”說完,從少年郎的身上迅速冒出大量黑氣,黑氣形成一團雲霧一般,果斷的離開了少年郎的軀體,而地上也躺了兩具身軀。紀九歌回到雲歌的身軀並沒有休息,而是繼續打坐修煉,吞吐天地之靈氣,溫養雲歌已經死去的身軀,也鍛煉自己的魂靈。在鳴天鶴的時,這樣的生活紀九歌一直保持著,從未間斷過。天性雖重要,可是後天的努力也是不可缺少。修煉了幾個時辰門突然被敲響,紀九歌慢慢張開雙眼,身上籠罩著的白色仙氣頓時猶如潮水般退散,而取而代之的是紀九歌的臉上越發白皙細膩,精氣神也好了不少。“小姐快些起床了,今日是家主和小姐約好了前往王家的日子,疏菱擔憂小姐會忘記,所以特地前來提醒小姐,順便為小姐梳妝打扮,萬萬不可再是前幾日那般隨意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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