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開機(1 / 1)

天真有邪 鰻魚Tech 1298 字 3天前

兩天後,六月接到通知,後天進組。接起電話的時候,她在塗指甲油。劇組裡,是要根據角色要求來塑造外形的,所以會出鏡的手肯定不在她的管理範圍內。如果要做到雙手素淨,偏偏她又不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兒,既然手上沒能有什麼花樣,那她便要在藏在鞋子裡的腳趾上做些小動作。殷紅的指甲油透亮,泛著光澤,女人白淨的指尖撚起小刷子,在瓶蓋拂了拂,輕輕壓在了指甲蓋上,刷毛順著指甲蓋的弧度自然散開,完美覆蓋住每個角度,一筆成型。六月縮在自家柔軟的沙發中,雙足搭在扶手上,她翹起其中一隻,迎著客廳橘黃的燈光細細打量。臉頰與脖頸間夾著手機,她歪著頭,仔細應著,好似謙虛好學的後輩。“後天進組是吧?好的好的,沒問題。”“劇本發到我郵箱了?我待會就去查收,辛苦您了。”“沒有關係的,這次女二說明我還有需要努力的空間嘛,希望下一次與徐導合作的時候我能有能力更進一步。”“是的,我也很期待,徐導再見。”六月笑著把電話掐斷,扔到了茶幾上。她低頭將頭發夾到耳後,緩緩吹著指甲上未乾的指甲油。她的麵上並無什麼不妥,其實自從那天她離開劇組,她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燈光下的足背瑩潤,似乎有光在上麵緩緩流動。六月的指尖輕輕劃過自己的腳背。她站起來,走向衣帽間那扇巨大的落地鏡。在鏡子麵前站定,十指插入發間使發絲鬆散開來,頭發有光澤而蓬鬆地自然垂落在臉側。鏡中的人兒雙頰呈現一種自然的酡紅,像是剛從桑拿房裡出來的那種健康中夾雜著絲絲慵懶的氣色。雙眼上下打量著自己,六月最清楚自己哪裡最迷人,她平常演戲中最經常運用的也是眼神戲,因為她知道她的眼睛是上天贈送給自己的禮物,是她渾身上下最滿意的部分。殷紅的腳趾尖順著另一條腿的光滑肌膚緩緩向上滑動,小腿細直,大腿緊致,到了膝蓋處徘徊片刻,又徐徐向下。右足踩在左足足背上,十點猩紅奪人眼目,張揚的風情。踩到那肌膚上都出現因為缺血而產生的慘敗,再鬆開,看著它又迅速泛起紫紅。她輕輕嗤笑兩聲,赤足走到用推拉門隔開的陽台,從睡袍口袋裡翻出隨身帶的煙,抿在唇間,偏首垂目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屏息片刻,朱唇輕啟,緩緩吐出。吞雲吐霧,好不舒服。望著窗外並不算熱鬨的夜景,六月內心的焦躁總算平靜了一些下來。她不能容許自己有失敗,更不能容忍他人造成的失敗。她表麵看上去混不在意,其實內心咬牙切齒,她本質就是一個驕傲又小氣的人。劉亭亭,開什麼玩笑?六月仰頭又吐出一口煙。人人都知道她是最年輕影後,但其實無人知道她背後的咬碎牙齒的艱辛,她一步一步咽著血爬到這一步,不是為了讓一個黃毛丫頭騎到頭上的。這裡頭給她使絆的人,她必定要以牙還牙,錙銖必較。煙的頂端隨著驟然明亮的火光而消下去一大截。女二?可以呀,如此好的配置不去多可惜,正好我們還可以來日方長。手腕微動,彈掉煙灰。從某種角度來講,沈季禹和她其實也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分寸不讓。認輸和放棄是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和這種人,如果朋友做不成了,那就隻能做敵人了。唉,季禹弟弟,你不乖呀。六月享用完最後一口煙,把煙頭摁進陽台養小綠植的水中,聽著它在水中“噗”地一聲輕輕熄滅的小小聲響。捏起來,款款走進房間,用腳將推拉門推上。你不是說想上我麼?你可以來試試呀。一天不過日升日落,到了進劇組那天,小娜大清早就跑來替六月搬行李。劇組裡已經有很多人陸陸續續入住了,因為就在北京,大家也不算太勞累。六月拿著房卡出電梯時,流年不利,剛巧與要下樓的沈季禹撞了個照麵。沈季禹又是低頭玩著手機,指頭跳躍地飛快,見電梯門開了,下意識地抬頭去看。眼尾下鉤,濃黑的眼珠不經意地一瞥,隻一瞬間,儘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但是很顯然,在看清來人之後,他眼底的神色變了,嘴角微微一勾,舌尖舔過犬牙。“嘿,來了啊?”六月拉著行李箱從電梯內出來,手肘支著拉杆,半邊的鎖骨隨著右肩的塌陷而深深凸顯。“看到我來不高興?”沈季禹撲哧一聲輕笑。“怎麼會?”他看向她身後的三個巨大的行李箱,在這其中,襯得六月和她的助理尤為嬌小。“需要我幫忙麼?”他問。六月直起身攥緊拉杆把手:“不必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微微頷首:“我先進去了,不牢煩季禹弟弟。”電梯門關了,沈季禹再次摁亮按鍵,站在原地看著她們走遠。“不客氣,今後在片場還請六月老師多加指教啊。”六月腳步頓了頓,沈季禹啞笑兩聲。她回頭,看向他的眼睛,笑得溫順而含蓄。“季禹弟弟年少有為,能指教你是我的榮幸。”其實她不是溫順而含蓄的人,所以一般這麼笑,都會很危險。沈季禹挑挑眉,走進了電梯。小娜看著他們之間的你來我往,覺得很是奇怪,趁拿房卡刷開房門的時候,手肘碰了碰六月。“誒,姐,你和沈季禹之間怎麼了嗎?”門開了,小娜拄著門,六月先推箱子進去。聞言,她回頭瞟了她一眼:“為什麼這麼問?”小娜撓撓頭:“感覺你和他之間……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兒。”六月嗤笑一聲,走回來把門推上。屋子裡熱,催著小娜插上房卡之後,六月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調試著中心空調。“先跟你提個醒兒,以後他叫你幫忙做什麼事,一秒都不要理他。”“啊?”小娜有些二丈摸不著頭腦:“為什麼啊?”六月乜她一眼,走到床前坐下,她眨眨眼睛,今天精心塗得睫毛膏因為高溫有些要暈開的預兆,上瞼癢癢的。這樣顯得她好似翻了個白眼。“你是我的助理還是他的助理?工資誰給你開的?”小娜立馬做了一個封住自己嘴巴的動作,開始彎下腰收拾行李。六月歎口氣,坐了會,也站起來和她一起把衣服從箱子裡拿出來掛進衣櫃裡。“但是小娜,我和他之間不管發生什麼不愉快,你都不許說出去,知道麼?”小娜點點頭,老板的私事當然不能隨便打探,她抖了抖因為壓在箱子裡有了褶皺的一條裙子。看了六月一眼:“老實說,姐你平常在不工作的時候不是這麼打扮的,今天做這麼一全套還以為你要去見什麼重要的人呢。”六月哼笑一聲,回首打量門後落地鏡前的自己。黑色的吊帶裙子,胸前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裙尾不規則的輕紗裁剪,兩條勻稱細直的腿在其間若隱若現。頭發特地被她吹成大卷,慵懶地散在雙肩,眼線細長,紅唇鮮豔,珍珠耳環在濃黑的發間熠熠生輝。她把頭發撩到肩後。“那你可得早點適應,以後我都會這樣。”小娜抱著衣服起身:“姐,難不成這劇組裡真有你感興趣的人啊?”圓圓的眼睛裡燃燒著八卦的火焰。六月伸出食指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她的頭。“想什麼呢?”她收回手,抵在唇間,眸光流轉,似在思考些什麼。“不過,”她看向捂著頭的小娜,緩緩勾起笑:“從某種程度上來看,你說的也不算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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