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飯局下(1 / 1)

天真有邪 鰻魚Tech 2098 字 3天前

六月看到他走過來,抬起小臂招了招手。“你怎麼跑這邊坐啦?”“悶。”他把茶水杯放在她的左臂不遠處,坐下來,一坐下,這桌的人顯然找到了新的話題,都來找他攀談,各個誇他年少成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沈季禹笑著一一應了。六月在一旁沒怎麼說話,隻是笑著看著他們。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覺得很舒服,和這裡的煙味酒氣輕易地區彆開來,有點讓人上癮。他今天應該沒有抽煙。不知怎的,六月突然想到。“六月小姐,後麵有什麼工作計劃啊?”腦子剛回想起上次見他他安靜抽煙的樣子,冷不丁話題轉到了她身上。沈季禹斜乜她一眼,用手肘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她。“噢!”六月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神,不好意思地笑笑,下意識把頭發往一邊撩去。發絲掃過手臂,輕輕癢癢。發香鑽進鼻息,馥馥鬱鬱。沈季禹喝了一口茶。“嗯······”六月的指尖敲著茶杯。“最近會有幾個商業活動要參加,然後應該會去談一部電影吧,主要還是調整自己。”她認真地回答著。沈季禹發現她認真的時候眼睛會一直看著你。語氣裡的慵懶也會有所收斂,但還是溫溫吞吞的,輕飄飄讓人抓不住。這時候門口突然一片騷動。大家回頭看,原來是這頓飯的主角來了。都客客氣氣地起身,不管他聽見沒聽見,看見沒看見,都道一聲好。這個社會的規矩,要懂得向上位者低頭。又是一陣熱鬨,稀稀拉拉好一會才又重新坐下。沈季禹坐到這桌之後,不知為何原本沒坐滿的桌子現在被圍滿,還多加了兩個位子。看著桌上大部分麵若桃花的小姑娘,六月忍不住嗤嗤地笑。湊近沈季禹。“嘿,季禹弟弟,名不虛傳啊。”沈季禹有些無聊地玩著茶杯。看來對這種場麵已經見怪不怪了。“真煩。”什麼?六月微微有些瞪大眼睛地看向他。這好歹還在一桌上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她有時候覺得沈季禹比她還要不守規矩。沈季禹斜斜看她一眼。彎腰靠近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發絲。她幾乎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她的鎖骨上。“每次都這樣,就吃不了多少東西,換你你不煩麼?”六月真的沒想到是這個理由。看他的眼神都愣愣的。沈季禹起身,看到她那一雙漂亮的不像話的眼睛裡正一動不動地裝的都是他,心情大好。抬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真的,每次都吃不飽。”六月被他摁在腦瓜上的大掌揉得一下回了神。下意識地就向那群女生看去。果然,她們的表情都不太好。六月內心警鈴大作,一偏頭不動聲色地躲過他的手。去伸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我說,你不要那麼囂張好不好,你這是有恃無恐。”六月膽子還是挺大的,但是她不願意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掛起笑對著沈季禹開起不鹹不淡的玩笑。沈季禹收回手,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這頓飯吃得極好,山珍海味應有儘有,讓六月不禁感慨票房真是很重要。心心念念的酒也很妙,潤且醇,入喉濃香。但是六月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裡有些不舒服。她搖晃著酒杯,看著她杯中波蕩的液體,把目光透過杯子望向坐在她左側的那個人。他外表看上去是個很安靜的人,等他真的一句話都不說的時候,就更像一幅動態的畫。她覺得沈季禹真是個莫名其妙的人。她不傻,甚至可以說是很敏感。所以她才說他莫名其妙,因為她不敢去猜測這莫名其妙之下沈季禹的用意。他和她,在她眼裡隻是兩條相交線。恰巧相遇在一個點,僅此而已。她以為沈季禹已經在這圈子裡修煉得足夠老道,沒想到發起脾氣來才發現他的少年心性那麼重。她有些無奈地放下酒杯,算了,就是個弟弟而已。她正準備哄兩句。話還沒出口,就被迎麵走過來的兩個人給堵了回去。她認識其中的男生——白洛函,那個小鮮肉,好像是沈季禹的好朋友吧。身為朋友,就有消化死黨不良情緒並將其扭轉為積極情緒的職責。她這麼想著,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這些就交給他去做吧。沈季禹心情正不好,看到迎麵而來的兩個人心情更不好了。他覺得白洛函那人彆看著皮囊不錯,腦子裡裝的可能都是稻草。他女朋友都要騎著他翻牆了他還傻兮兮樂嗬嗬的。“季禹!”白洛函可能有些喝高了,聲線也不受控製地拔高。沈季禹嗯了一聲。“怎麼一桌坐得好好的,突然跑這兒坐了?”沈季禹掃了一眼邱筱柔。“坐那有點悶。”白洛函長長地噢了一聲,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然後就把自己女朋友從懷裡往前一推。沈季禹的眉毛蹙了起來。“筱柔說,上次見麵沒有和你好好聊聊,想借今天敬你一杯,感謝你上次工作的合作。”沈季禹聽著幾乎要笑出聲。就連六月都有些麵帶詫異地轉過頭來。這老兄該不會是腦子有什麼問題吧,自個兒女朋友那麼明顯的搭訕他都看不出來嗎?六月喝了口酒,兩隻耳朵豎了起來。有好戲看了吧。邱筱柔端著個酒杯,裡麵晃晃蕩蕩的應該是紅酒。麵色酡紅,不勝嬌羞。把酒杯舉到他麵前。“季禹,上次——真是謝謝你的照顧了。”這話落在旁人耳裡,真是怎麼聽怎麼曖昧。沈季禹哼哼冷笑。“照顧我談不上,還是你男朋友照顧你照顧得多一些吧。”他把“你男朋友”咬得很重。桌上的人現在都看了過來,看著這三個人的奇妙氛圍。邱筱柔低頭一笑,靠在白洛函肩上。“洛函是洛函的,季禹是季禹的,你今天不喝,可算是不給我麵子啊。”她又把酒杯往前麵推了推。這下,連六月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這女孩,也太不要臉了。靠在男朋友懷裡竟然還講得出這樣的話。沈季禹不笑了,隻盯著他們兩個看。白洛函可能是真的喝上頭了,還衝著他咧嘴一笑。六月都覺得他可能馬上要變成這個圈子的笑柄了。沈季禹這個人吧,年少成名,明星的架子很有一些,隻不過是和同行朋友們坐在一起時會刻意收斂一點。不笑的時候,讓人感覺到很疏離和淡漠,若是眼神也冷下來了,就頗有些逼人的氣場。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容許彆人把他卷入一個笑話中。他也不說話,放著空氣慢慢沉默。就連白洛函都有點感覺到。“季禹······你就意思一下,乾一杯嘛。”沈季禹目光轉向他:“我要是乾了,就是不給你麵子了。”他的乾是第四聲。這下就連邱筱柔的表情都不太好了。沈季禹掃了一圈這桌上或偷瞟或偷聽的一乾人,有些話還是沒有當眾講。他站起身,白洛函的百度資料上身高是一米七八,他比他還要高半個頭。沈季禹微微低頭靠近白洛函。“你的邱小姐,我建議你酒醒之後回去好好管教一下,彆以後說兄弟故意擺你笑話。”果然,白洛函麵色一愣,而後慢慢變得有些難看。沈季禹看在眼裡,終於拿起酒杯,和邱筱柔的碰了一下。重新掛起人畜無害的笑容。“不敢當。”還沒喝呢,邱筱柔已經被白洛函拉走了。至於接下來他們兩個會發生什麼事,就不是他關心的了。沈季禹坐了下來。空氣有那麼一瞬間的安靜。尷尬真是很奇妙的東西,一秒鐘就夠了。六月舔了一下下嘴唇。輕輕巧巧找了個人搭話轉移了話題。沈季禹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包間裡燈光明亮,人聲鼎沸,很難讓人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等六月覺得自己微微有些上頭的時候,看手表,已經快十點了。已經有人開始漸漸離場。她看向那個坐在主桌的人,早就喝得麵紅耳赤,和一群人勾肩搭背的吆五喝六。她用混沌的大腦想了想,覺得還是不用上去專門打個招呼告彆了。她又把目光轉到那個坐在她左手邊的人身上。他已經不動筷了,也沒再喝酒,但是卻還坐著沒有走。手機的熒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顯得整個人都有些遊離在人間煙火氣邊緣的氣質。六月咬了咬唇,拍拍他的肩。沈季禹扭頭過來看她。她喝了酒之後,眼裡好像氤氳了一層水氣,波光瀲灩,藏在其中的光華碎碎點點。就連唇,都紅得鮮豔欲滴,好像是酒液還殘留在嘴角,沒有吮掉。沈季禹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媽的,今天沒有帶煙。“我先走了喲。”六月伏腰貼近他,酒氣噴在他臉上。真要命。沈季禹垂下眼眸,凝著她,眼色晦暗不明。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麼撩人,喝了酒更加軟軟纏繞,好似藤蔓,纏上你,你就彆想掙脫開了。沈季禹抿唇,扶住她抓著椅子後背來保持平衡的手臂。“我送你吧?”六月晃晃蕩蕩起身,站起來後她發覺自己真的有些喝多了。不應該貪杯的。她用力皺著眉頭,腳下有些虛浮。這酒的後勁真是有些大。看到兩個好看的沈季禹在眼前晃,一眨眼,又重合成一個。她有些頭疼地搖搖頭。另一隻手輕輕推開沈季禹抓著她的那隻手。“不用了,阿昆過來接我。”阿昆。原來她男朋友叫阿昆。六月那點力氣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沈季禹自己鬆開了手。“他已經到了嗎?”六月恍惚間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她很有禮貌地向這桌剩下的人一一道了彆,然後提著包慢慢挪出自己的位子。她這人酒品還是不錯的,雖然有些上臉,但是各個方麵的禮節竟然比清醒時還要好。沈季禹的目光一直跟著她。看著她和每個碰見的人都點頭致好,直到走到張衡麵前頗為誇張地鞠了一個躬。沈季禹的一邊眉毛不受控製地挑高。然後看著張衡親自把她送出包廂門外。十分鐘了還沒回來。沈季禹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準備走。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和推門而入的張衡撞得正著。張衡喝得也有些多,一雙眼睛都有些紅。他微微瞪大眼睛看著他。“嘿,怎麼?你要走啦?”沈季禹也被人灌了不少,但是他不上臉,喝越多他表現越平靜。輕輕點了點頭。“六月已經走了?”“什麼?”張衡沒有想到他竟然問這個,漿糊一樣的腦子更混亂。隻是下意識地回答他:“還······還沒,還在門口等人來接呢。”沈季禹嗯了一聲。“今天你也算是主角,沒好意思一直霸著你,下次一起出來喝茶。”張衡笑得眼睛眯起來:“那當然,什麼時候哥一句話。”沈季禹也兜起笑:“可不敢做你哥。”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行,今天就這樣,飯菜很好,有心了你。先走了啊。”張衡應了一聲。沈季禹轉身走進曲徑通幽的廊道中。涼風一吹,酒也勉強醒了一點。一走到門口,他就看到斜靠在門口的六月。她正在翻包找什麼。沈季禹眯眯眼。看到她拿出了一包煙。因為迎著風,她的手攏起,銀色的打火機在月色下一閃。火光跳躍,騰起的還有煙。那一瞬間的明暗中,六月的神色似淡然又似迷離。煙味飄了過來,還有她甜絲絲的香水味。好像又醉了。做她的煙是不是也是一種殊榮?六月好像感覺到身後有人。一偏頭,沈季禹先開了口。“還沒走?”六月含著煙,似笑非笑的,輕輕搖了搖頭。水裡的妖精變成風中的妖精了。“你呢?要走了嗎?”“在等代駕。”沈季禹低頭看了看手機。李叔啊,今天來慢一點吧。六月緩緩地點頭,酒精和尼古丁的麻痹讓她的動作慢了半拍。看上去更有滋味。“我也是。”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竟然敢遲到,就做司機吧他。”她的聲音很低,但還是順著風吹到了他耳裡。語氣裡的嬌嗔讓他喉中一緊。“要不,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六月你看看你多麼致命。怎樣愚蠢的問題都問得出口。六月顯然也被他的問題逗笑了。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煙灰隨著指尖的微顫簌簌抖落。“季禹弟弟,你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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