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剛剛幫導師帶了一節大一的課。程教授看他總是不愛和彆人交流，就想用這個辦法讓他多和人接觸，一開始蘇良有些抵觸，他不太想把自己的個人時間用在這種無關的地方，但是程教授說服了他。“你不接觸人，怎麼了解心理？”因為這句話，蘇良答應了程教授的代課要求。不接觸人，怎麼了解心理，不了解心理，怎麼幫助梁靜呢？對不對？蘇良摸了摸胸前的小瓶子。再加上程教授還給他按照助教結算工資，可以說很劃算了。“今天就這樣吧，下課。”蘇良收拾起桌子上的書本，準備離開教室，剛邁下講台就被學生們圍住了。“蘇老師！馬上就學期中測驗啦！不給我們劃重點嗎！”蘇良有點頭疼，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長得稍微稱得上帥氣，再加上平時不愛熱鬨，可能是小女生比較喜歡的類型，而且雖然在給她們代課，但是怎麼也是大不了她們幾歲。“考試重點你們還是找程教授劃吧，畢竟試卷是他出。”“可是蘇老師你不是程教授的研究生嗎！你一定了解程老師！”蘇良有點哭笑不得。“我才給程教授當了一年的研究生，我還不夠了解他，如果非要我劃個重點的話……”蘇良隨手從圍著他的女生手裡拿過一本課本，被拿課本的女生立刻漲紅了臉，雙手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盯著蘇良。而蘇良則翻開課本，打開目錄，把自己的書夾在腋下，拿下彆在書上的藍色水筆，把目錄頁的大標題都圈了出來，之後遞給了從激動逐漸變為目瞪口呆的女生。蘇良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我的意見是整本。”女生接過課本，後背冒出冷汗。臥槽……剛剛蘇老師笑起來有點可怕啊，他是這種人設嗎！蘇良依舊溫柔地拍了拍女生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廖誠杉在研究生宿舍樓下堵著。“喲。”他叼著煙，抬起手打了個招呼。蘇良無奈地看著他，“你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少年漫畫的氣息。”廖誠杉聳了聳肩掐滅了煙，從牆上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今天你們宿管死活不讓我進去，我昨天明明都給她看過證件了，你們這宿管阿姨是不是更年期啊？”蘇良歎了口氣，“有什麼事嗎，廖警官？”“我就是來告訴你，我們已經核實過你的不在場證明了，已經確認你沒有作案時間，所以你的嫌疑已經解除了。”“那你打個電話不可以嗎？”蘇良歎了口氣。“那不行啊，萬一你當成詐騙電話怎麼辦啊！”廖誠杉語氣十分正經，可動作和神態就不怎麼正常，他幾步走到蘇良身邊哥倆好的搭著蘇良的肩膀，“走啊，我請你吃飯！”怎麼又是請吃飯……蘇良皺了皺眉，想著怎麼回絕他。“我們好像還沒這麼熟。”“我多請你吃幾次飯就熟了！走吧！”“廖警官，你這麼閒嗎？排除了我的嫌疑你該去調查彆人了吧？”蘇良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廖誠杉的手，“我一會還有個家教的工作，怕來不及，我自己去吃飯就好。”“誒，彆啊。”廖誠杉的手被躲開，他又順勢抓住蘇良的手腕，“吃完飯我開車送你去。”蘇良歎了口氣。“彆總歎氣啊，你長那麼好看，歎氣老地快。”可能是廖誠杉的語氣太輕挑了，蘇良皺著眉去看他。“乾嘛？”廖誠杉無辜地問。“膚淺。”被蘇良鄙視了，廖誠杉摸了摸鼻子，依舊覺得無辜。“好看還不讓人說了啊？誒你等會！彆走這麼快！”蘇良用筷子戳著米飯，懊惱自己最後怎麼還是來了。“你彆這樣糟蹋農民伯伯的勞動成果。”廖誠杉捏著筷子教育他。蘇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到底來找我乾嘛？既然案子跟我無關，你就應該也跟我無關了。”廖誠杉立刻擺出一副特彆受傷的樣子來，“怎麼是無關呢，我都認識你了。”“宿管阿姨也認識你。”“誒你這人……”廖誠杉夾了口肉放進自己嘴裡咀嚼，“怎麼這麼冷淡。”“我就這樣。”“你胸前這個……”廖誠杉指了指蘇良脖子上掛的小瓶子，“需要我猜猜是什麼嗎？”蘇良把小瓶子拿了起來，放在手心端詳著，沒有答話。“我猜裡麵是很重要的東西？和你女朋友有關係？是她的東西嗎？”蘇良放下筷子，站起來就要走。“誒，你彆餓著肚子去做家教啊！”“我騙你的。”蘇良歎了口氣，“我今天沒有家教，我就是不想和你聊天。”廖誠杉在桌子上拍了兩百塊錢就追了出來，一邊追還一邊心疼，要了兩個菜，就吃了一口。廖誠杉一把抓住蘇良的手腕，剛要說話，電話就響了。廖誠杉抓著蘇良的手腕沒放，任由蘇良掙紮著接起電話。“喂！放開我！你這樣也算是警察啊！限製人身自由啊你！”蘇良揮動著手臂試圖甩開廖誠杉的手。“喂？啊？是，蘇良在我旁邊呢……什麼一起來？”廖誠杉似乎聽到了什麼令他詫異的內容，“這樣啊……也行啊，我抓著他呢，這就帶他一起過去。我沒銬他……我就是找他吃……好好好，這就過去！”蘇良看甩不開，乾脆氣的蹲在地上。“生氣了？”廖誠杉掛了電話，彎下腰問道，“行了彆生氣了，跟我走吧。”“上哪去？”蘇良皺著眉，“我要回學校去，程教授找我。”“你們程教授叫你跟我走的。”廖誠杉笑著把蘇良拉了起來，拖著進了車子，把蘇良按在副駕駛上還給他扣上安全帶。“喂！不可能！程教授又不認識你！騙子！”蘇良扒著車門，“你乾嘛！”“我沒騙你，你們程教授和我們尚局接洽的，說是給你安排的社會實踐，叫你跟我們的案子，我負責你的人身安全。還有，明明是你剛剛騙我的。”“我現在覺得我特彆不安全！放我下去！”廖誠杉嘿嘿一笑，轉過來坐上駕駛座，“晚了晚了，車開起來了你下不去了。”“你！” 雖然最近他很少有很大的情緒波動了，但蘇良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讓廖誠杉這麼一鬨簡直想殺人，“你有病啊！”廖誠杉雖然才出現兩次，但是似乎總能刺激到蘇良。“痔瘡。”廖誠杉咧嘴一笑，一腳油門揚長而去。案發小區裡一片嘈雜，廖誠杉拽著蘇良的手腕往人群裡擠的時候蘇良倒是不再掙紮了。他四下打量著，圍觀的群眾，拉起的警戒線，還有警察，一切都讓他在恍惚裡仿佛回到兩年前。蘇良頓時覺得有點耳鳴。“你們程教授說了，你不參與案子也沒事，其實本來你也不應該參與案子，你師兄以前也來跟過案子，就什麼都不需要參與，在一旁看著就行……你聽見我說什麼了嗎？”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到了四樓，蘇良看著警察在某個房間裡進進出出，耳朵裡麵嗡嗡直響，眼睛也覺得有點視線模糊。他有點想吐。“喂！蘇良！”蘇良猛的驚醒，他扭頭去看廖誠杉。“你還好嗎？你臉色很差啊。”廖誠杉皺著眉，扳著蘇良的肩膀，“怎麼樣？”“啊……？廖警官？”“還行，沒傻，我剛剛說什麼你聽見了嗎？”廖誠杉笑了笑。“你說什麼？”廖誠杉看蘇良一臉的困惑歎了口氣，“你什麼都不用管，就全程跟著我就行，就當社會實踐課，你們程教授安排的。”“哦……”蘇良突然想起程教授之前提過，說是為了增加實戰經驗，叫他可以跟著警隊出幾次現場，就跟著看就可以，多學習，程教授曾經說會去聯係尚局，隻是蘇良沒想到是這個時候。“一會彆亂走彆亂摸，跟在我身邊。”廖誠杉又囑咐了一句，之後似乎還有點擔心，“你真的沒事？”“我好像沒說我沒事吧……”蘇良吐槽道，“我有點惡心……”“惡心……？”廖誠杉沒料到蘇良會有這樣的回答，他撓了撓頭，“那也沒辦法了……都已經到了。”接著廖誠杉跟路過的痕檢組員要了兩雙鞋套兩雙手套，遞給蘇良一雙。“走吧。”蘇良默不作聲地接過鞋套手套帶好，和廖誠杉一起走進了案發房間。“廖隊。”進入了現場的廖誠杉仿佛變了個樣子，他表情嚴肅，周圍有跟他打招呼的警員他也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來了，這是？”羅延輝先和廖誠杉打了招呼，之後看見了蘇良，疑惑地問，接著不等廖誠杉回答，他就想了起來，“蘇良？”“羅隊長？”蘇良看到熟悉的人也是一愣，之後他立刻反應了過來，這裡是川南區，川南區出現案子川南區刑偵支隊的隊長會在這裡很正常。“尚局和你說了嗎？”廖誠杉往裡麵張望了一下，“他們程教授叫他跟著咱們，學習實踐。”羅延輝皺起眉頭，眉宇間就兩個字，“麻煩”。現場一片混亂，客廳裡的各種擺件倒了一地，看起來似乎經曆過十分激烈的打鬥。屍體跪趴在茶幾上，身上的衣服淩亂，是個很典型的奸殺現場。“怎麼樣？”羅延輝問正在勘察的痕檢。“她上半身被潑了硫酸，麵目很難辨認，手上也都被腐蝕了，沒有可以提取的東西。”痕檢搖了搖頭。今年新調任的法醫主任薛楠走了過來。“死亡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現在死者麵目被毀，不能武斷的判斷就是這家的住戶，還需要做一下DNA，看目前這個樣子，肯定要做一下精斑預實驗。”薛楠把頭發盤了起來，“拍照固定了沒？”“拍好了，楠姐。”“那麻煩幫我翻過來。”三個痕檢員合力把屍體翻了過來，被硫酸腐蝕過的麵孔顯露了出來。廖誠杉感受到身邊有一陣風，突然身邊的蘇良不見了，緊接著他就聽到了身後樓道裡傳來嘔吐的聲音。“去看看，說了給你負責的吧？我不管照顧孩子。”羅延輝用下巴指了指門外。廖誠杉聳了聳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