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無事獻殷勤 隻為盜你(4)(1 / 1)

兩天後,經過DNA數據對比,最終確定死者的身份。接到檔案的時候,微光正在辦公室弄表格,忽然聽到沈易枝說,那個從海裡打撈起的女屍已經確定身份和死亡原因了。於是她激動地從電腦椅上站起來,快步走到沈易枝的身旁問:“是什麼情況?快跟我說說。”沈易枝神情溫柔地看著她這求知的樣子,把檔案袋放桌上一放:“你自己看看。”微光興奮地從桌上拿起來,沒控製好力道,一把凶器的水果刀從塑料袋中掉了下來,她急忙蹲下身去撿。沈易枝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慢著。”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微光一抬頭,手指卻已經碰上了鋒利的刀尖上。兩秒後,她尖叫一聲,手指上多了個小紅點。微光欲哭無淚地看著他:要不是你突然說話,我也不至於被刀尖紮到......沈易枝也同她蹲下身,忽然,握起她那隻被紮傷的手,拉著她起身走到辦公室的洗手池。他神情平靜地打開手龍頭,將她的受傷手指拉過來清洗。微光很不自然地被他牽著手清洗。冰冷的水溫,他身上好聞的薄荷味,還有他一言不發替自己清洗傷口的認真模樣,一時間,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他溫柔地洗好她受傷的手指,微光趕緊收回手,臉紅心跳地說:“沒事,一點小傷而已。”沈易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去抽屜裡翻出了創可貼。微光見他撕開了包裝,伸出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要去搶:“我自己來就好。”“彆動。”他嗓音沉沉地說。微光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然後,沈易枝平靜地拉起她的手,將創可貼貼在她受傷的手指上。她一抬頭,就看見沈易枝低垂的眼眸,她距離他的臉頰之間不超過二十厘米。柔和的風從窗戶吹進來,他的發梢被風吹得像跳動的音符。她忽然想起,前幾天在檔案室睡著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午後陽光,洋洋灑灑的落進來,當時的他,是不是也是這般溫柔的神情,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肩膀上呢?“以後做事不要總毛毛躁躁的。”沈易枝低沉的嗓音忽然在她耳邊想起。她愣神了,再抬眼,撞進他如一江流水的清澈眼眸裡。那一刻,時間好像不曾流逝,她看著他帶笑的眼睛,心跳如擂鼓聲。忽然之間,他垂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一個非常溫柔的吻,伴隨著陽光與微風,停留在她的額心那幾秒,讓她的世界,徹底的,瘋狂的,如同山崩海嘯。“你——”幾秒後,微光後退一大步,錯愕地看著他。此刻的沈易枝神情淡然,倒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轉過身,回到電腦椅上坐下了。微光站在原地,麵紅耳赤地看著平靜的他。胸腔裡像是有什麼怪獸叫囂著要衝出來,她來不及做任何思考,轉過身向門口跑去。她慌慌張張地跑出去,心裡緊張極了。腦海裡全是他俯下頭,認真閉眼吻她額頭的模樣。微光搖了搖頭,更快步地跑出檢察院。片刻後,她站在檢察院門前的樹蔭下,俯下身不停地喘氣,腦袋裡混混沌沌,有千萬個問題要衝破她的思維。他怎麼可以突然吻我的額頭?他為什麼要怎麼做?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微光?”這時,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抬起頭,發現來人正是邢朝陽。她有氣無力地笑了笑:“我怎麼又碰見你了。”站在樹蔭下的邢朝陽,笑容淳樸地望著她,眼睛裡的光在陰影下,明明晃晃,煞是好看:“你現在在檢察院實習,我們碰麵的機會自然多啊。”“而且我看你手忙腳亂地跑出來,就想追上來問問你怎麼了。”微光調整好狀態,故作鎮定地看著他說:“我沒事。”“你臉這麼紅,怎麼會沒事?”邢朝陽緊張地看著她,下意識地伸出手背覆在她的額頭上。她像是被雷電擊中般,如同避瘟疫一樣後退了一大步:“你——”邢朝陽愣在原地,神情有點無辜:“怎麼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發燒。”“我沒發燒。”微光用手心捂住自己的臉頰,發覺還真的有點燙,她緊張地辯解道,“可能是天氣太熱了,所以,我才臉紅......”“你沒事就好。”邢朝陽溫和地問,“上次是沈易枝帶你去屍檢一個從海裡打撈起來的女屍的?”“是的。怎麼了?”“想跟他再確認一些細節。你要不要跟我上去?”微光的眼神很不樂意,她下意識地退後一小步:“不用了,我得先回去了。”說完後,立刻落荒而逃。邢朝陽目送她穿過街道離去,在確認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海裡後,才緩緩地轉過身,向高樓裡走去。之後微光回到學校,收到了沈易枝發來的郵件,是他手機拍下來的海裡女屍檔案袋裡的案件內容。死者是一名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的女性,據DNA初步分析,身份是名初中老師。大約是三天前的晚上,她在外麵的聚會喝醉酒了,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丈夫韋某不給她開門。於是,三天後,便在X市的郊外海灘上發現了她的屍體。最終確認死亡原因是由於溺水,導致缺氧窒息而死,暫時不排除他殺的可能性。現在的案件疑點就是,死者那晚沒有回到家,之後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警方調出X市內的監控,根據監控,得知在淩晨一點二十分左右,死者去銀行取錢。死者取完錢後,便離開了,之後,警方也未能找到拍她的監控視頻。死者的身份一確定,便在X市引起軒然大波。因為死者的社會地位是老師,許多學生得知她慘遭不幸,都紛紛要求警方一定徹查清楚。然後這幾天,邢朝陽和沈易枝為這事忙得焦頭爛額,微光去辦公室的時候,常常見不到沈易枝的人影,一問才知道,沈易枝被派去協助警方破案了。這天,微光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整理檔案,忽而之間,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天的午後陽光,他專注地親吻自己額頭的畫麵。親吻額頭,是怎樣虔誠且溫柔的一個動作啊。她心想,等沈易枝回來,她要親口問問他,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可真等到他回來了,一臉疲憊地站在微光麵前時,她又不敢問了。大概是忙了一整天,精神不太好,他望向她的神情冷淡:“時候也不早了,你也下班回去吧。”“那你呢?”沈易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後,語氣忽而變得溫柔:“我還有些事情要做。”“需要幫忙嗎?”微光看他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卻還能鎮定地坐到位置上打開電腦準備加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疼他,脫口而出地說。沈易枝難得聽到她提出要幫忙,原本的身心交瘁一掃而空,溫和的笑容立刻浮現在臉頰上:“你確定要幫忙嗎?”微光看著他那雙帶笑的眼眸,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其實沒有什麼忙要你幫的,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在旁邊看會書陪我吧。”沈易枝都這麼說了,微光也就不幫他處理工作了。她從書架上拿起一本外國名著,放在書桌上,坐在他不遠處翻開了書的一角,然後,她還看似漫不經心地問:“海中女屍的案件還沒有著落嗎?”“有一點眉目。”沈易枝一邊在電腦上翻看著錄像,一邊輕描淡寫地說,“嫌疑人目前鎖定三個人。首先是她的丈夫,其次還有送她回家的男同學,也是她的高中同學,也是她如今的事業夥伴。據暗訪,這位男同學跟她交往頗深,男同學曾經愛慕過她。最後一個,是那晚死者離開銀行後,尾隨她的中年男人,根據錄像,那男人應該是個流浪漢。”“為什麼懷疑是她丈夫殺害了她?”“直覺。”“處理案件可不能靠直覺,這是你告訴我的。”她翻看著外國名著,笑了笑。沈易枝疲勞地用手揉了揉眼角,朝她望過來,沉穩地說:“走訪的時候,她丈夫首先對她溺水死亡這件事非常吃驚,但問起問題,答得非常流暢,甚至還能說出,他那晚有在加班的證明,可他又悲傷得真情實切,後悔自己當初沒有給她開門......”“死者丈夫說,因為這幾天和她吵架,自己正氣頭上,在房間睡著的他聽見門鈴,就裝作沒聽見睡過去了。”他認真描述這一天的走訪,那自信從容的樣子,令她為之動容,“雖然樣子都偽裝得很好,但是有偵查經驗的人員還是能一眼看出他緊張的小動作,以及問起一些他與死者的私人問題時,眼神的不自然和閃躲。”微光聽出了他的話中意味,點破道:“聽你的意思,死者生前和丈夫的感情已經走到了末路,而且,死者的意外身亡,極有可能是她丈夫促成的?”“如果一開始,死者丈夫開門讓死者進家了,也許那晚她就不會慘死,從偶然損失原則上來說,其實這場慘劇是可以避免的。”“可偏偏就是發生了,又該算到誰頭上?對了,另外兩個嫌疑人又和死者是什麼情況?”微光很謙虛的發問。沈易枝看出了她對真相的渴望,於是他欣慰地笑了笑,過了會,把這幾天案件的進展成果都整理了出來,讓她過來看。微光看見電腦屏幕上寫著,從死者的屍檢上判定,死前遭遇過性侵,指甲裡有男性衣服的纖維。根據凶手畫像,認為凶手應該是一個一米七以上的高大男子,而三個嫌疑人正好具備這項條件。韋某,死者丈夫,與死者感情已經破裂許久,有一個七歲左右的兒子,正在上小學,由奶奶帶著。黃某,死者的高中同學,因為生意的緣故和死者走得很近,關係曖昧。這兩人均有情殺的可能性。流浪漢,身份不明,出現在銀行的錄像裡,尾隨死者離開,是案件的突破口。.......“看完了?”“嗯。”“那一起去吃個宵夜吧。”“嗯?”半個小時後,微光和沈易枝在古香古色的小吃街找了一間古韻十足的小店坐下,沈易枝駕輕就熟地點了兩份春陽水餃和豆漿油條。等了一陣子,一份熱騰騰的水餃和豆漿先端上來,他笑著推到她的麵前:“嘗嘗,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味道。”微光受寵若驚地接下那兩碗還冒著熱氣的水餃和豆漿:“謝謝。”她嘗了嘗水餃,鮮嫩可口,飽滿多汁,味蕾一下子就被打開了。看她吃得那麼開心,沈易枝也揚起了嘴角。豆漿沾到了她的嘴角,他抽了張紙巾,趁她還未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時候,笑著把紙巾拿起擦過她的嘴邊:“慢點喝。”古典的燈光絢爛且明亮,照在他溫潤的眉眼上,一瞬間,微光望著他乾脆利落地抬手替她擦拭嘴角,心跳忽然失去了節拍。她想,也許從這一刻開始,她的心事,便不想再隱瞞了。沈易枝收回手後,微光很淡定地說:“你總是這麼莫名其妙地做一些舉動,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聽她這話,沈易枝彎起眉眼,笑得很動容:“隻不過,我隻想讓你一個人誤會罷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