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顆糖(1 / 1)

祁母將那兩本結婚證在手裡掂量了好一會,當初她和祁父領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激動。左看右看一番,祁母將兩本結婚證翻開,對著裡麵拍了好幾張照片然後立馬發到家族群和朋友圈裡。家族群和朋友圈一下子就沸騰了,像是一鍋煮開了的粥在亂撲騰。小輩們都是通過自己家長的祝賀才知道祁景儒領了結婚證,孟斯衍第一個發來賀訊:“兄弟,速度夠快的。”祁景儒看著自家老媽的朋友圈,下麵有很多七大姑八姨絕覺得意外,不相信的評論。虞辭憂小的時候住在祁家,有幾年過年也跟著祁家一起去走親戚,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總是愛逗她玩,那個時候祁景儒就凶巴巴的將小女孩護在身後,“不要欺負棗棗。”大人們見此,也會對著祁母開幾句玩笑,“景儒不得了咯,這麼小就知道護著媳婦了。”但是玩笑終歸是玩笑,一旦變成了事實,不相信的人總是占多數的。第一條評論來自於祁景儒的阿姨,也就是祁母的妹妹,她發了一個偷笑的表情:姐,你就是再想給景儒找個老婆,也不能拿棗棗開玩笑啊。祁大姑:就是啊,阿妹說的對,這景儒自小把棗棗當妹妹看的,怎麼能搬到結婚證上去呢?祁景儒眯著眼睛,一條一條的掃過評論,他將祁母的那條朋友圈截了個屏,然後配上文字:已婚。這麼一發,沒有人再質疑了,評論裡清一色的祝福。不少商界裡結識的朋友也紛紛送來祝福,隻有幾個眼尖的認出來了虞辭憂,虞老爺子的親生外孫女。虞辭憂被剛剛的鈴聲吵醒後就一直無法再深睡,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細軟的發絲有些翹了起來,她聲音軟糯:“祁景儒,你在乾嘛?”男人收了手機,背靠在真皮坐架椅上,眼尾上揚,“沒大沒小的,叫祁哥哥。”虞辭憂不搭理他,準備開車門下去,祁景儒眼疾手快攔住了她,對上小公主水汪汪充滿疑惑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剛剛咱媽打電話來了。”虞辭憂聽到“咱媽”這個詞,眼皮跳了跳,這個媽當然不可能是她逝世已久的虞母了,“祁...阿姨有什麼事情嗎?”窗外一片繁星閃爍,夜晚的江麵微波粼粼,月光照耀在江海上,一片死寂。祁景儒聽了這個稱呼隻是眼皮子掀了掀,他的聲音因為壓抑著不耐煩的煩躁情緒更加沙啞了一些,“媽現在在我家。”虞辭憂機械的點了點頭,不明所以。“她發現了我家沒有你的生活痕跡。”祁景儒往前傾了傾,抬起眼來看著她一句一句說道:“棗棗,怎麼辦?”虞辭憂舌頭舔著自己的牙齒,她不停的眨著眼睛,表麵上似乎是溫良無害,實則內心裡已經一萬頭草泥馬奔過了:什麼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為什麼憂愁它總是圍繞著我?祁景儒不出聲,似乎得不到她的回答就不消停了。“祁阿姨現在還在啊?”虞辭憂試探性的問道。祁景儒挑了挑眉,默認了。男人的眼底黑沉沉的,虞辭憂看不清他眼裡訴說的話語,隻是咬著下唇,“那你覺得該怎麼辦?”其實大可不必,虞辭憂沒這個必要去幫助祁景儒在他的家人麵前裝模作樣,他們兩個有名無實,一本結婚證能說明的了什麼,它隻是將兩個人綁在一起,能證明對方有多愛對方嗎?可是她確實是喜歡的祁景儒的,不想要看著祁景儒被祁爺爺和祁叔叔打罵,不想要祁景儒被祁奶奶和祁阿姨變著法子的勸阻對她負責。萬一,祁景儒因為這樣而討厭自己了怎麼辦?那個成語怎麼說的來著,不如將錯就錯下去吧。祁景儒緊盯著她,將小公主的神色悉數看在眼裡,他的情緒晦澀不明,“住我那去吧。”“啊?”虞辭憂以為自己聽錯了。“我說,虞辭憂你住我那去吧,你睡主臥,我睡你隔壁,我媽要是再來突擊檢查也不會說什麼了。”祁景儒煩躁不已,很想抽煙。“啊...”虞辭憂平緩的呼吸,眼裡波濤洶湧。也不知道怎麼的,虞辭憂就這樣和祁景儒約法三章了,她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就住到了祁景儒家裡,祁阿姨早已沒了人影,她看著正在鋪床的男人,心裡一陣誹謗。這人到底是不是變著法子騙自己呢。祁阿姨哪裡是那種會來突擊檢查兒子住所的母親呢。她猜不懂男人的心思,也不敢往深裡麵去想,一遇到祁景儒的事情她就選擇性的忽視和逃避。上學那會是這樣,長大了也依舊沒出息。祁景儒鋪完床就關上門出去了,連一句晚安也沒有說,虞辭憂不樂意的洗了個澡,臨睡前還在心裡詛咒這個男人。希望他,斷子絕孫。天色蒙蒙亮,萬物俱寂。虞辭憂是被肚子疼醒的,她蜷縮在床上的一角,額頭全是細汗,臉色慘白,嘴唇也沒有任何顏色。這肚子疼起來一點也沒有緩和的駕駛,她呻吟著用手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沒想到動作幅度一大,櫃子上的玻璃杯砸到了地上。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房間裡有些嚇人。手機依舊在原來的位置,虞辭憂剛剛伸手的動作似乎用儘了她全部的力氣,這會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有些絕望,低低的嗚咽起來。門口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音,祁景儒睡眠向來淺,再加上昨晚睡覺沒有關門,他很清晰的聽到了主臥裡傳來的聲音,披了一件睡袍就急匆匆走來了。女孩痛苦極了,整個人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獸,連給自己舔舐傷口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小聲的哭泣著。祁景儒胸腔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陣陣疼痛。他摸了摸小公主的額頭,聲音有點疲憊沙啞:“棗棗,哪裡疼,告訴祁哥哥好不好?”虞辭憂掙紮的睜開眼睛,她下意識的去擁抱溫暖,腦袋蹭到男人的懷裡,雙手依舊捂著肚子,嘴巴呢喃:“祁哥哥,棗棗好疼。”她一動,祁景儒才注意到了床上的一抹血跡,他恍然大悟,虞辭憂每次來列假都會痛經,一張臉皺皺巴巴的,以前祁奶奶會給她煎藥調理,這幾年她待在國外,想必平常也沒有那麼注意了,這次一來就疼的要昏死過去。祁景儒關了空調,將她抱回隔壁的房間,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輕輕扶著杯子喂她喝下幾口,然後男人溫暖的掌心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貼上了她的小腹,輕輕地不厭其煩的給她揉著。虞辭憂不斷的嚶嚀,她實在是疼的沒力氣起來去衛生間換內褲貼姨媽巾,她就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貪婪的享受現在的一點點溫暖,一點點也不想放過。祁景儒垂著眼,他看著虞辭憂睡了過去,小心翼翼的下床,給她撚好被角,從櫃子裡翻出一個熱水袋輕輕插上電源,然後迅速換了件衣服準備出門買東西。走到一半,男人又折返回來,去了主臥拿起虞辭憂的手機,似乎是不用思考的他解開了手機,然後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的頁麵開了出來,又將手機放在小公主的枕頭邊。這個時候還管什麼輻射不輻射的,如果虞辭憂又疼醒了,一摸就能摸到手機給他打電話。這會還是清晨,也有早起的上班族了,偶爾三三兩兩個學生穿著校服騎著自行車有說有笑,路邊還有啃饅頭的人看著手機發笑。祁景儒找了家便利店,一進去便思路清晰拿了虞辭憂常用的牌子和幾包紅糖水。其實虞辭憂的痛經隻是剛開始會劇痛無比,熬過那段時間也隻是輕微的陣痛了,但是她從小就怕疼,受不了一點痛感,雖然每次都有誇大其詞的成分,但是祁景儒依舊心疼。回到家裡,祁景儒還順便買了早餐,熱牛奶和奶黃包,他動作熟練的熬起了生薑紅糖水,從切生薑的樣子來看就知道他沒少乾過這種事。虞辭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她現在的臉色要比那會好很多了,她裹著一件黑色長羽絨服,似乎是怕冷極了,哆哆嗦嗦的走下樓梯。祁景儒剛好熬好紅糖水,一個轉身看見樓梯上的虞辭憂,被嚇了一跳,再看看小公主身上的羽絨服,心裡一陣佩服:“你倒是厲害的,我冬天的羽絨服也能被你找到。”虞辭憂不以為意,嘟嘟嘴:“你不是永遠都隻會把反季的衣服放在第三層衣櫃裡嗎。”她太熟悉了,熟悉到不用思考,下意識的就知道祁景儒的生活習慣。祁景儒端著一碗紅糖水,這碗還是之前虞辭憂在迪士尼樂園裡買的,他放在餐桌上:“過來喝了吃早餐吧。”奶黃包一直被放在保溫箱裡,這會還是熱乎的。虞辭憂搖搖頭,臉上緋紅,祁景儒哪裡猜不到她的小心思,拿起一袋子姨媽巾遞給她,“先去換吧,正好我去把床單換了。”虞辭憂度過他手裡的袋子,男人的指尖微涼,像是被電到一樣,虞辭憂才碰到後的一秒後就立馬收回了手,她差點沒拿穩袋子,裡麵的東西都翻了出來。祁景儒懶懶散散的站著,“急什麼,大不了我再多洗件羽絨服,多拖個地。”虞辭憂:“???”什麼玩意啊,洗羽絨服她也就認了,但是拖地就很過分了吧?沒再頂嘴,虞辭憂灰溜溜的跑進了廁所裡,等她出來的時候,兩張床上的床單已經全被換了,沾染了血跡的被單被扔進了垃圾簍子裡。虞辭憂就裝作看不見,咬了一口奶黃包,奶香四溢,她滿足機了。祁景儒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抿著嘴唇:“你不心裡有負擔,畢竟你也沒少弄臟我的床單。”虞辭憂:我可去你媽的吧。雖然祁景儒說的是事實,她每次來都是在睡夢之中來的,床單上每次都是血紅紅的一大片,祁景儒又不差錢,床單一臟也就扔了。但是她就是不允許這個男人說出事實!一點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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