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推測(1 / 1)

田園女訟師 鰻魚Tech 1536 字 3天前

昨天一場暴雨忽如其來,到了晚上大雨褪去,月光濯然清明,整個江陵都格外清新乾淨。就在這時,西街賣燒餅的陳四卻發現自家女兒死在了小巷裡。而與她女兒一起的,是新來江陵擺棋攤的魏營。“我們昨天,是不是見過他,魏營?”“好像是,當時他在收攤,還朝我們打招呼。”昨晚桑霧等人去買東西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根據駱飛瓊的講述陳四也是在差不多的時候發現自家女兒的蹤跡的,那麼,魏營很可能隻是路過。但當陳四發現自家女兒的時候,陳姑娘卻是躺在小巷一副被侮辱的模樣,因此陳四一怒之下報了官。現在,魏營已經被衙門抓到了牢獄裡。依駱飛瓊的意思,桑霧如今是要寫一份訟狀為魏營辯護,從而為他證明清白。按照如今的律法,要證明一個人未曾做過這種事,需要人證物證。人證,對方是陳四,而魏營這邊,桑霧,柳華年和阿中勉強可以去。物證麼,自然要從屍體著手。桑霧想起不久之前,王秀才家婢女的那樁案子,她對仵作一類的事務不了解,但從上次衙門仵作為周月佳驗屍的情況來看,結果應該錯不了,但也不會很準,隻能判斷出到底有沒有受辱。至於作案的是誰,卻是無法查出來的。那麼,如今的狀況隻能從否定魏營沒有做過這件事著手了。桑霧思量間,有人來櫃台結賬,她算了賬,才察覺到柳華年不知何時出去了。回望四周,人仍然少得可憐。她才覺得奇怪,今天和昨天並沒有差彆,人卻這麼少,桑霧不由得想起昨天看到的石家書坊。正此時,柳華年從門外溜達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包裹。“呦,又有一單生意了啊。”桑霧正在記賬,聞聲抬頭,“怎麼了?”柳華年踱步到櫃台裡,看了看周圍小聲道,“被你猜中了。”“什麼?”“石家書坊。”“已經,建成了?”“嗯,楊伯和眉軟已經去那裡唱戲了。”桑霧直覺得不可思議,來到這裡許久,一些規矩她也是知道的。比如邀請人演影戲,必然要提前幾天約定的。前幾天楊家父女雖然不在江陵,但以石崇希的手段,要聯係人是很容易的。也就是說,為華年書坊唱開業大戲的楊家父女,早早就決定了要去柳華年的對頭那裡表演,而以石家的財力,開業影戲必然比這邊精彩得多。到時候,華年書坊必然被人踩在腳下了。桑霧收了筆,同情的看眼柳華年。“你這是什麼眼神?虧我還出去買了棋要同你下。”“象棋?”“圍棋,象棋我十二歲之後就不玩了。對了,圍棋你是會下的,對吧?”柳華年說話間打開包裹,見是一個棋盒,裡麵放著黑白棋子,乾淨又雅致。“你怎麼知道我會下圍棋?”“你猜?”“嗯,我有下圍棋的氣質。”柳華年頓時笑出聲來,“你倒是托大。”他收了笑意,感慨道,“哎,我是琢磨著,往後店裡生意怕是不好,到時候我多進些筆墨紙硯,再加上之前賺的,這兩年勉強度日是可以的。所以尋思放一副圍棋在這裡,我們日常下著玩,有人來了,就結賬,好不好?”桑霧已經清理了櫃台,因柳華年買的是用方盒裝的圍棋,裡麵送了圍棋布,桑霧展開鋪上,正好鋪滿櫃台,旁邊還留了放筆墨的地方。又將放黑白棋子的盒子一一取出來,分放左右,桑霧才看向柳華年,“來一局?”柳華年微笑,毫不畏懼。一局棋罷,柳華年以三個半子,惜敗。這還是桑霧不大熟悉規則的,到底是流傳千年的遊戲,一些小細節因此發生了改變,桑霧第一局不太熟練,因此被吃掉了幾子。柳華年卻驚愕萬分,“你還真懂啊,我琢磨著,你要下的不好,我教你呢。”“……”“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可能會,但是可能不熟練。畢竟你的象棋,也隻能破個殘局,唬一唬外行人啊。”桑霧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半晌,她低聲道,“我從前,是靠這個吃飯的。”“啊?”“嗯,我也算半個國手。”雖然沒在國際比賽上拔過頭籌,但卻露過幾次臉,算得上國手吧。柳華年望著桑霧驕傲的神色,不覺癡迷,半晌想起她剛才說的話,“這樣,那你很厲害啊。”“還行。”下午的華年書坊實在清冷,桑霧同柳華年足足下了十盤棋,還是沒有一個人結賬。兩人隻得打道回府,約定讓阿中做蔥花豬骨麵。要關門的時候,駱飛瓊卻來了。天色微黑。“駱姑娘,你這是,”駱飛瓊臉上灰撲撲的,神情也有些憊懶,隻身上一身常服嶄新嶄新的,顯然是換了官服便過來了。“你記得上次我們一起抓住的土匪不?武靈山大當家?”桑霧倒了涼茶遞過去,下意識的點頭。“哼,也不知道他買通了監獄裡的誰,竟然逃了。偏巧當時我跟仵作去為陳家妹子驗屍,遇上了,抓了他一路,累死我了。”柳華年插空問,“抓到沒有?”“當然了,本姑娘出馬,都成這副模樣了,還能不手到擒來?對了,我來是與你說魏營的案子的。”兩人將駱飛瓊讓到後院書房裡,桑霧拿著紙和自製的炭筆,開始記錄這樁案子的細節。駱飛瓊靠著書案道,“我方才不是說了嗎,仵作去為陳家妹子驗屍,結果當場就驗出來,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如此說來,這事跟魏營沒關係吧?可誰知道主簿卻翻了進程記錄,說魏營到江陵時,正巧三個月。”“也就是說,如今都覺得那孩子是魏營的?”“嗯!可這不糊弄人嗎?魏營又不是大富大貴的人,月前才搬到陳家附近住,哪兒那麼容易就欺負了陳家妹子?況且他一個外地人,陳老爹說不上有錢,卻也比他富餘得多,他倒是敢!”“你的意思是有人給了官府衙門錢,讓人說陳姑娘是懷了魏營的孩子,之後兩人發生爭執,才害死了陳姑娘?”柳華年在一旁興致勃勃道。駱飛瓊不由得警惕道,“你想乾什麼?陳家妹子可是個姑娘,上次你寫的戲文導致王秀才不出來了,月前更是去了隔壁縣府上學,如今陳家就剩下了陳老爹,你還想寫東西刺激他老人家?”“……我就是,說說嘛。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問一問鄰居的好,所謂無風不起浪,自家父親不知道,可陳姑娘與人來往,總是會被人撞見的,仔細問一問,必然會知道究竟與她有私,又害死她的人是誰。”“也對。”“仵作有說過陳姑娘是怎麼死的嗎?我看到早上你的留言,說出事當天陳姑娘在家做活,陳老爹出去做生意,下雨時陳老爹在附近避雨,因此回去時已經很晚了,見陳姑娘不在,於是四處尋找,偏巧撞到了陳姑娘和魏營,沒錯吧?”駱飛瓊點頭,“仵作今天查了,陳姑娘是被人砸了腦袋死的,臨死前,似乎有人撞過她的肚子,但孩子還在。至於砸腦袋的東西,依我看,應當是石頭一類的東西,似乎是四四方方的,我看陳姑娘的傷口,很整齊。”“四四方方的石頭?那不就是鎮紙嗎?魏營會有那種東西?”柳華年在書案底下摸了摸,摸出個長方形龍頭鎮紙,放在書案上。“這是乾什麼的,兵器嗎?”柳華年不敢置信的看著駱飛瓊,“你不是跟著房縣令嘛,還與張文書認識,這東西不知道?”“咳,我是武將,平時不甚關心,大人的書房我可不敢去。至於張文書,問他這是什麼,豈不是顯得我什麼都不懂?”桑霧看著駱飛瓊的神色不由得笑了,然後回憶著早上柳華年記下的條子,繼續總結,“而在魏營的角度來看,當晚,他收攤回家,看到一個人影躺在巷子口,所以前去看,誰想到剛過去,就被陳老爹抓了?”駱飛瓊接著點頭。“那陳老爹發現魏營和陳姑娘後,是先將陳姑娘送回的家,還是先報了案,讓仵作在原地驗屍?”“有,區彆嗎?”桑霧回憶著自己偶然學到的一些知識,“陳老爹之所以覺得魏營是殺人凶手,那是因為他看到自己女兒和魏營在巷口,女兒卻已經死去了。可是,巷口真的是陳姑娘被殺害的地方嗎?有沒有一種可能,陳姑娘是在其他地方被殺的,而殺她的人將她拋屍在陳家附近的巷口,剛好被魏營撞見?我記得,昨天那場雨下得很大,下雨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在避雨,這時候如果有人殺了人,又派人將屍體拋出來,一路上,大雨會把痕跡衝刷的乾乾淨淨。”駱飛瓊跳起來,“對啊,魏營就告訴我,他發現陳姑娘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他還說他昨晚回去的時候碰見了你們,我今天特意問了柳先生,確定後這才找你寫訟狀的。那麼,”“這隻是推測,推測不是證據,沒有辦法證明魏營無辜的。”“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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