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是你大哥(1 / 1)

田園女訟師 鰻魚Tech 1510 字 3天前

房與歡清朗的嗓音很快在牢房外響起,“我竟不知道,柳華年,柳先生,竟然與案犯林桑霧有如此深厚的交情。”柳華年溫和地笑笑,“這個,房大哥,”“我不是你大哥。”房與歡掃了一眼坐在牢房裡吃餅的桑霧,冷冷道,“牢房重地,你來這兒做什麼?”“救人。”“誰?”“我來看誰,自然是為了救誰。”“林桑霧是案犯,背叛主家,誣陷旁人清白,你憑什麼將他放出去?”“哦?也就是說,縣令大人你也認同那份賣身契了?桑林村裡以種桑養蠶織布為生,養一個會織布刺繡的女子,價值堪比數個男子。林桑霧的母親還是遠近聞名的繡娘,這樣的女子,會從小被賣給旁人做奴婢?就算養了做奴婢,哼,林家那位老太太今年五十多歲,平日裡種桑織布是常事,需要人伺候?”柳華年冷笑,“縣令大人還真是明察秋毫!”“此事公堂已有定論,你若不服,自去起訴便是,我接著。可若想帶走林桑霧,休想!”“你!”柳華年伸手直指房與歡,過不久又放下,看著他道,“你真的看不出林姑娘是被冤枉的?她如今是奴隸之身,我買了她,花幾倍的錢,這總合乎律法吧?”“冤枉?她今日在縣衙上的言行,足以讓那秦秀才不能翻身,奴隸之身,做此大案,我饒了她一條命已是萬幸。還要如何?難道當初是旁人逼著她命她與人偷情的?”“我!”柳華年頓時看向牢房裡佯裝沒聽到兩人對話隻顧吃餅的桑霧,喊道,“喂,我在救你,你倒是說話啊。”桑霧木然的抬頭,正看見房與歡譏誚的麵龐,她喝了口水,平複了下心情,才慢吞吞地道:“我一個奴隸之身,自然一切要聽縣令大人的了。況且,大人說的沒錯,我如今對秦秀才恨之入骨,他不好我就很開心了。至於去哪裡,一個奴隸,去哪裡又有什麼區彆呢?”柳華年這麼急切的要自己出去是為了什麼?看他如今與房與歡的情形,應當不是為了他早先所說的“當小妾”,也不是為了“做婢女”,那麼是為了什麼呢?房與歡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卻很快板著臉道:“出去吧。再無故借機進來,便是喬縣丞求情,我也不饒你。”柳華年看看桑霧,再看看房與歡,恨然走了。房與歡頓時笑了笑。桑霧放下水壺,抬頭,就看見房與歡站在牢門口,依舊望著自己。一雙眸子澄澈清亮,盈盈可人。“大人,有要事?”“嗯,你方才說的話,可是真心?”“自然。”這是什麼意思?房與歡看著桑霧懵懂的眸子,悄聲道,“我知道,賣身契一事上你是被冤枉的,可律法在上,恕我不能饒你。我已派了急件去向府丞大人請命,免去你苦役之勞。隻是,若再讓我知道你與旁人勾結,罔顧律法,就莫怪我不客氣了。”桑霧懵然,等房與歡走了才明白,他的意思是,隻要不違法,想做什麼做什麼。而被人做套陷於牢籠的自己,苦役可以免,這奴隸,卻是當定了!縣衙牢房外,柳華年剛出門,就見一個穿錦袍的青年人坐在牢房外樹蔭下的石墩子上煮茶,天色將晚,他在石桌旁放了盞油燈,一手拿著石碾子,慢悠悠的,單看動作,猶如暮年老人。柳華年想了想,坐到那人對麵。江陵縣縣丞喬明喻不緊不慢的碾著茶,仿佛沒看見。柳華年到底沒忍住,冷聲問道,“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擔心你。”喬明喻笑看柳華年一眼,“我怕你惹怒了縣令大人,被打入大牢。”“房、你們縣令,怎麼還這麼不通情理啊,明明之前的事跟我沒關係。”“世家子弟,自然是要臉麵的,哪裡像我們這些漂泊之人,隻要活著,便渾然不在意。”柳華年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嗬,那是你,彆將你同我聯係在一起。我們不一樣。”“那你來見我做什麼?哼,若非我出馬,你以為那個小娘子能那麼快從房與歡手上脫身?”“那是他笨。不對啊,”柳華年打量著喬明喻,上下細看,半晌道,“我總覺得,房縣令對我有敵意,可我跟他素無仇恨啊。難道是因為你?”喬明喻扔了茶碾子冷笑,“你不想我救出林家那位小娘子了?”“都這樣了,你還有辦法?”“有啊,不過,我在考慮要不要救。說起來,師弟啊,你同那位林家小娘子到底是什麼關係,都如此境地了,還執意要救她?莫非……”柳華年對上喬明喻的目光,硬著頭皮道:“我,我喜歡她。”“哦?”“真的。桑、桑霧,我從前不是在他們村子裡教書嘛,有些來往,所以,就喜歡了。想救她。”“據我所知,那位小娘子是在與人偷情時被抓的。那人是你?”“不是!”“那我不救。”“那、是,是!”驀地,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柳華年身後傳來,“所以,偷情的其實是你們,為了脫身,你們誣陷秦秀才,害的秦福旺反擊。你便教了林桑霧堂上的那些話,又讓喬明喻做幫手,為的是毀掉秦秀才,好順利脫身?”柳華年身子一僵,趕緊大聲道,“不是。”“不是什麼?教林桑霧那些話的人不是你?”房與歡嫌棄的看眼柳華年,“那些話確實不是你能想出來的,是喬縣丞。”“不……”“是,是我教的,怎麼樣?”喬明喻懶洋洋的站起來,打量眼房與歡,“縣令大人想要翻案?好啊,那就先查查秦家偽造賣身契,當朝律令,假造賣身契,坑害良家女子,做幾年牢都是輕的。嘖嘖,那秦福旺不過不忿聲名設了一樁毒蛇計,大人卻先毀掉了他兒子的名聲,又要那老父親去坐牢,果然是父母官啊,待子甚嚴厲。”房與歡麵色一僵,冷冷看著柳華年,“也就是說,你確實夥同林桑霧,誣陷秦秀才?”“不是,”“不是什麼?”“是,是行了吧?”柳華年索性破罐破摔,“你就說吧,人放不放?”“奴隸背主,當服苦役。”“好。不放?”柳華年氣的團團轉,半晌看向喬明喻,咬牙道,“師哥,我聽你的。隻要你能把桑霧撈出來,以後都聽你的。”他重新看向房與歡,“記得我對你們家老爺子有救命之恩吧?你們是世家大族,說話算話,我不要求你這次幫我,但救人的過程中你要是敢插手,我就……”柳華年手起刀落,做了個砍頭的首飾。房與歡頓時氣得麵色鐵青看著柳華年和喬明喻揚長而去。翌日,天尚早,桑霧嚼了幾口衙役送來的粗麵饅頭,到底咽不下去,隻得喝了些水,重新躺下去,盼著少活動,就不會感覺到餓。躺了沒一會兒,她聽到嗚咽的聲音傳來。“阿娘?”“桑霧,”桑霧娘頓時哇的一聲哭開了。她抓著牢門門框,身形顫抖道,“桑霧,你可怎麼辦啊。”“沒事的,總比沉塘來得好。”“可是……”“父親還好嗎?”桑霧娘麵上頓時現出為難之色。桑霧想了想,斟酌著道,“阿娘,我從前不知事,犯了大錯。如今,父親的決定也是無奈之舉,希望您不要見諒。”林大友的決定固然絕情,可真正的林桑霧早就死了,自己一個外人又有什麼理由指責呢。“而且如今我的舉動得罪了秦家,為了小楓和阿雨姐,娘還是莫要跟我來往吧。”桑霧娘頓時淚如雨下,嚎道,“我、我那天不知道啊,你爹,你爹太狠心了啊,本來就是秦家人的不是啊。我,我求了胡太太,”桑霧的眼淚不由得落下來,她是孤兒,從來都無依無靠,眼前這情境,卻突然不知該如何應對。她顫抖著,眼淚落下來,冷不防,一隻溫暖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桑霧娘抽泣著,抹了抹眼淚,“桑霧,我,娘給你帶了白麵餅,還有白粥,你吃著,好好照顧自己。莫要委屈了自己。”桑霧哽咽著道:“好。”她靠在牢房欄杆上,握著桑霧娘遞來的包袱,心情一時沉悶。桑霧娘不久離開了。桑霧依舊在欄杆上動也不動。不久,她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輕輕地派了一下。抬頭,麵前笑意粲然的青年,正是柳華年。“你來乾什麼?”“救你啊。你哭了?”“沒有。縣令大人已經說了,會饒過我。”比起正兒八經的縣令房與歡,柳華年這個來曆不明的明顯不靠譜多了。柳華年卻冷笑一聲,“你死心吧,他不會幫你了。”“為什麼?”“這個,不是我的錯啊。房縣令,聽說我要來救你,便覺得,我們其實是一夥的,之前做的一切是為了構陷秦秀才。”柳華年看著桑霧的眼神,不由朝後縮了縮,伸出兩指頭道,“不信?我對天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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