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吾知其亦已兮(16)(1 / 1)

紀珵瞬間靠近,近距離觀察這玻璃的模樣。更準確地說,是和那串項鏈一模一樣。他問:“你在哪兒發現的?”木絮答:“在阿吾的洞穴裡。”紀珵皺著眉看她。“我記得,當時在張老伯家裡看到的項鏈接口,不是精致的做工,更像是它斷了之後……再人為地把它打了個疙瘩。”木絮說。“你是不是在懷疑。”紀珵一頓,“項鏈的主人曾經待在洞穴過?”木絮點頭。“如果我們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話。”他想起之前說從海市蜃樓出去的是女人的推測,腦中電光火石間明朗,“這條項鏈是大女兒的!”而從海市蜃樓出去的人也一定是大女兒。“……什麼?”“你想想。”紀珵向她屢清楚邏輯,“我們當時有兩個可能性——”“第一,項鏈是二女兒的。我們確定張老伯說的是假話,所以那串玻璃項鏈一定是在那人從海市蜃樓出來之後被撿到的,那麼可能是二女兒在那個時候到了湖邊,然後因為某種原因掉了項鏈,被之後的張老伯撿到。“她一定不是被吞噬的,因為被吞噬的人都需要進湖,但她的項鏈掉在岸上,她的失蹤絕對與出來的那人有關。“就像在岸上發生了打鬥或者突然一下,人就消失,隻留下項鏈。“第二, 項鏈是大女兒的。如果出來的那人是個女人的話,那我們可不可以猜想:二女兒被吞噬之後,把大女兒救出來了。”木絮瞳孔放大,像是突然想清楚了某個點。她開口:“既然項鏈在阿吾的洞穴中找到,那麼第一個可能性就被推翻了。”因為項鏈掉在湖邊,在來到海市蜃樓之前。項鏈隻能是大女兒的。“但是這能說明二女兒把大女兒救出去嗎?”木絮問。“不能,這隻是我的猜測罷了,畢竟兩人一同出現消失的時間太巧合了。”“那二女兒會不會在海市蜃樓裡?”紀珵想了想點頭:“有可能,我們可以回去之後問問劉沿避難所有沒有人認識這個玻璃珠的。”木絮覺得可行。如果能找到二女兒的話,那麼是不是有從海市蜃樓出去的線索?內心有股上躥下跳的火焰,躍躍欲試之感。紀珵看著她興奮神情,鬱結的心情稍微有點好轉。但是還有點沒想通。“兩個可能。”紀珵打斷她的幻想,繼續說,“第一,她是自己走來禁區的,或許知道這裡麵有妖怪或許不知道這裡麵有妖怪,我更偏向後者,因為在蓮花村沒聽說她有冒險的心或者又和妖怪對抗的能力,所以陰差陽錯地跑來這裡,被阿吾發現帶回洞穴;”他觀察了下她的神情,沒發現異樣,繼續說:“第二,也是比較合理的解釋,她是作為貢品來的這裡。”“但這就引申了另一個奇怪的點,我猜測每個貢品的下場不外乎是被阿吾吞掉,為什麼偏偏這個女人沒死?”沒想到這個問題到很簡單,木絮迅速做出解答:“這個我早就問過阿吾了。”她一點點解釋:“阿吾是蛇王,早就練就了不吃不喝也不死的能力,從來不隨便害人,包括上次抓走周音的那次,除了抓走周音。其實它並沒有傷害其他人不是嗎?”木絮呼吸一頓,“但這地方不知道下了什麼咒,每到一個時辰點就會讓它內心發狂,隻有進食能緩和,所以才有每晚的狂吼和固定的進貢。”紀珵緩緩指出:“可是它今天眼看著就要吃掉周音。”木絮瞪大眼:“誰說的,是周音先傷害它的。”“她嚇得半死,當然會傷害她。”“但隻要她不傷害它,它就不會傷害它。”她說得像繞口令,紀珵勉強相信了:“繼續說。”木絮瞪了他一眼,然後緩緩說出重點:“上次也是從四合院頂層叼走那個女人,它說那人身材小小的,模樣和我才修煉成人形的時候有三分相似。”她頓了頓,眼眶有些紅,“所以它舍不得吃她,還放她走了。”她真的無法想象,它是有多思念她啊,僅僅和最初的模樣有三分相似,就可以讓它忍住內心狂躁難受,受儘煎熬。而那個女人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逃脫了巨蛇的吞噬,在回到現實的最後一刻,丟了性命。紀珵看她難過的模樣,內心一動,想要輕撫她的發頂,又想到之前說的話,生生抑製住自己。“那個女人去哪兒了?”木絮搖搖頭,阿吾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四合院頂層,雖然不排除是她自己跑上去的可能性,但十有八九是貢品了。”“嗯。”她也是這麼想的。那麼推測又進入了死胡同,不知道那女人去了什麼地方,不知道那女人叫什麼名字,根本沒法知道她怎麼出去的。現今唯一的希望,就看能不能找到二女兒。但理智告訴紀珵,希望不大。他看著木絮沒什麼異樣的臉,身體也靈活自如,突然問道:“身體交換的時間早就過了,你不是說有反噬?”他還記得在林藍山公路上急速上行奧迪車上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那才是經受反噬的模樣。木絮抿抿唇,把阿吾和她交換的事給他說了,末了還警惕道:“你不要想我以後就放過你,阿吾雖然是妖怪,但和你的體質不一樣,你不會受到絲毫反噬但它會,所以我以後還是會上你的身。”他注視著木絮通紅的眼,好像自從阿吾出現過之後,她總是露出罕見溫柔和脆弱的一麵,莫名就像刀尖一般刺痛他的眼,有些心底話不知不覺就說出來,“阿吾對你好像很重要。”不是問句,他能感覺出來。同樣的,木絮對阿吾更加重要。他想起那天夜裡木絮說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他對她說是出現幻聽了。現在想想,應該是阿吾在痛苦的時候,不自覺呢喃出聲。那一點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它是不是你說的唯一的朋友?”他做好木絮肯定的回答,沒想到她卻突然勾起嘲諷的嘴角,漆黑的眼珠落在他身上:“妖向來是直來直往隨心所欲,對誰好就一定是放在心上的人,不像某些人,表麵上對她很好,實際想的卻是防備,利用和最後再給一刀。”紀珵知道她說的某些人是誰。俊朗堅毅的臉頰邊緣藏著一絲龜裂:“我和你不一樣的木絮,我們保持這樣的合作就很好。”理念,環境,經曆,身份,這些統統都不一樣。他們需要麵對的問題遠遠不止這些。木絮看著他,滿是失望:“……確實不一樣,我就不會考慮這些問題,感覺一樣就行了,不是嗎?”什麼在她眼前都是浮雲,她隻專注於眼前這個人。她隻相信感情。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怎麼會在意任何一個外界因素。紀珵這次頓了良久,聲音聽不出感情:“現在這樣很好。”樓下燃燒的木柴聲劈裡啪啦作響,大強打鼾聲小聲了許多,卻依舊清晰。這一方天地中,有令人窒息的氛圍。木絮暗下眼,諷刺地挑眉,感覺坐在這兒也沒什麼意思了,也不說話,飛快地起身,路過他的時候被腳下的木板跨了一下。她是能站穩的,但她還來不及站穩,已被身邊的男人極快地攔腰摟在懷裡,然後在扶她起身的千鈞一發之際——她薄唇輕輕擦過他的。好似不經意間,卻藏不住她眼底狡黠的光芒。紀珵整個人都僵住了。木絮馨甜的呼吸吹拂在他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那就這樣吧,反正……我遲早也會睡到你。”從古至今,還沒有她睡不到人。就是這樣自信!成功偷香,鬱結的心情終於煙消雲散,她哼笑著從他懷中站好,準備跑去和阿吾分享這個好消息。紀珵:“……”X她祖宗的。……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早,隻有紀珵眼眶微微烏青。大強洗臉的時候很是震驚,“紀隊你昨晚偷牛去了?我可是好久沒有睡得這麼香過啊!”紀珵斜了他一眼,說:“我知道。”鼾聲都震天響了,白癡才不知道。“那你怎麼……”紀珵抹臉刷牙一氣嗬成,也不想跟他鬼扯,轉身就走。大強:“哎……”周音簡單地做了個早飯,看見木絮從四合院出來,還是穿著她那身破爛的衣服,身後跟著巨大黑影,小心翼翼地招呼她過來吃。紀珵麵無表情地坐下,木絮直覺地湊過去。她仔細棺材了下他,不懷好意地明知故問:“沒睡好啊~”紀珵沒說話。“沒事我也知道,下次我會注意的。”“吃飯。”紀珵冷聲道。“多吃點!”木絮笑眯眯地應著。大強和周音對視一眼,忍不住多刨了兩口。隨後——他們從來沒有如此後悔過早飯這麼多。他們是在大強周音的尖叫聲中回到避難所的。連紀珵的臉色都不太好。“我操,這他媽比過山車還痛苦。”大強捂住嘴,麵容從眼角周圍開始崩裂。周音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直接推開大強跑到牆角嘔吐。大強強忍強忍,當聽到周音遙遠處的聲響後,扭頭一歪也跑到另一邊蹲下乾嘔。木絮一陣不屑之後又有些想笑,照例親了親它額間,低聲說辛苦了。其實她已經儘量叫阿吾降低速度了,真的。但阿吾雖然受傷了,但畢竟有點興奮,唔。不太聽她的話。她抬頭看了看麵如菜色的紀珵,問他:“你要不要也去吐一下?”紀珵黑著臉:“不用。”“哦。”木絮也不疑有他。等大強和周音回來後,看著木絮身邊少了個龐然大物,阿吾縮成正常蟒蛇的大小,靜靜纏在她手臂和脖子上。鼻息懨懨,眼睛微合。“它它它……”周音指著阿吾合不攏嘴。木絮疑惑道:“它變小了你怎麼更害怕了?”“我不是害怕。”周音連忙解釋,好吧,其實還是很害怕,隻是震驚更多,“它既然能變小,為什麼昨天……”木絮淡淡地指出:“它受了傷,不想耗費精力不可以嗎?”現在要進地下了,必須得縮小啊。周音連忙說:“可以了可以了,很……可愛……”木絮不置可否。紀珵臉色難看地走到她身邊頓了頓。大強看到後念了句乖乖。“早該這麼變了啊!這樣老子就不怕了!”這他媽的看著更像寵物了。木絮淡淡瞥他一眼:“要不你來抱著?”“不。”大強眼不眨地拒絕。眼神已經全部把他出賣了。嗬嗬。木絮冷笑。沿著甬道走了一會兒,一直沉默著紀珵突然說:“你們等我一會兒。”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隻留給他們一個背影。三人蒙了半晌,以為出什麼事了。一直到紀珵回來後,麵如菜色的臉已經恢複如初,才想通原委的大強笑了他一路。木絮戲謔地瞄他,用嘴唇說了幾個字。紀珵頓時臉色又不好了。她悄悄告訴他的是,我可不想現在跟你接吻。紀珵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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