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珵回答:“可以這麼說。”大強:“!!!”木絮氣結:“能不能說一些我聽得動的東西!”“抱歉。”紀珵瞥了眼她輕柔撫摸阿吾的掌心,淡淡道,“我不知道你這麼孤陋寡聞。”木絮:“……”這又是哪門子的孤陋寡聞?“總之。”她總結道,“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找到出去的路,現在除了禁區我比較熟悉之外,對海市蜃樓的其他地方一無所知,我們要去不同的地方看看。”然後她歪頭想了想:“要是有這裡的地圖就好了。”這句話完全提醒了紀珵,他極快地說道:“有地圖的,我們上次去登記來禁區的時候就看見劉沿和程鄭軼在看類似地圖的東西。”就這麼大的地方,不可能看的是中國的地圖吧。他們也說探索隊走過海市蜃樓的很多地方,能畫出地圖也是理所當然的。木絮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我們馬上出發去看地圖吧!”太陽西斜,緩緩從一個方向向另一個方向移動,大片綠色生物照耀出璀璨的光暈,紀珵望了望,說:“太陽要下山了,明天再出發吧,今晚在禁區住一晚。”一到晚上沙漠就變化無常,他這麼說也是多方考慮。又被他拒絕了,木絮癟癟嘴,也妥協。大強很欣喜,想起來這些天住的地方像狗屎,就對禁區的住所迫不及待。這裡有食物有水,還可以洗個澡。天!想想就愉快。有人說,當你覺得洗個澡就快樂的時候,不是你長大了,就是你窮得摳腳了。大強顯然是後者。周音也喜氣洋洋地站起來:“我去找點柴火來,今晚能吃點不一樣的東西!”整天都是白粥青菜,早就吃得想吐了。大強已經往水源之處飛奔而去了。木絮對紀珵努努嘴:“你不去嗎?”畢竟在她的印象中,紀珵是每天都要洗澡的那種,能堅持這麼多天也多虧了他不拘小節了。“一會兒我去上遊,不想洗他弄臟的。”木絮勾唇笑了笑,在黃昏的光暈下異常閃耀,他不自覺地失了神。那種失而複得的幸運感又冒上來了,他在心底說服自己——是夏宓的原因。這些天的恐懼,絕望,欣喜,感激,都是為了他的隊員夏宓。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怎麼了?”他怎麼一直看著自己,木絮摸了摸臉,怕有什麼臟東西。“沒事。”紀珵收回視線。木絮從阿吾身上跳下去,精致白淨的小臉突然湊到他麵前,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她的每一根睫毛,靈動漆黑的大眼眨了眨,鼻尖縈繞著她吐出的幽蘭,熟悉的魅惑腔調又上來了。“是不是剛剛對我的美貌看呆了?”“……”“是不是這麼多天沒見,發現很想念我?”“……”“剛剛突然發現,有點喜歡我了啊?”紀珵被她氣笑了:“不是。”不是哪個?他自己也不知道。木絮抿抿唇,瞳孔中印得都是他的模樣,亮晶晶又帶著絲迷茫,她輕輕地說:“你笑得真好看。”原來這麼多天沒見過他,也是有點想念。曾經的失望和徘徊,可以在見到他的瞬間,煙消雲散。呼吸落在他嘴邊,隻要她再上前幾厘米,就是觸碰到他的。那種理智和身體的撕扯,讓他片刻沒有動彈。“哐當”一聲突然從她後麵傳來,是木棍落地的聲音。木絮和紀珵同時望後麵望去。周音尷尬又不知所措地收拾掉在地上的木柴,耳朵紅得發燙,埋頭不敢看他們。她是不是撞見了什麼?兩人從背影來看,完完全全就在接吻啊!木絮倒是一點不在意。紀珵推開她站起來,轉身邁向水源的上遊,準備洗澡去了。木絮看著他的背影哼哼地笑。帶著點點的狡黠和得意。連周音都看得呆了呆,這種容顏,放在任何時候,都是禍人的妖精樣貌吧。木絮看她在看,疑惑地挑了挑眉。周音連忙低頭生火。大強一身清爽地回來,幫了周音一會兒,估計是嫌棄他礙手礙腳,隻見周音推了幾下,他訕訕地地轉身。一眼就看木絮蹲在阿吾麵前給他換下血液浸濕的布料。他咬咬牙,終於上前。“木絮。”樣子不同,所以也不存在喊錯。木絮頭也沒回,淡淡地說:“有話就說。”雖然他極不想說出口,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雖然你是犯罪嫌疑人,但還是還是要謝謝當時救了大家和周音……”他說的是蜘蛛那次和抓住周音腿的那次。明明是可以放手的。但她卻沒有。木絮動作一頓,說:“你要道謝還非要給我灌上個罪名?”大強一怔:“我……”“你也不需要謝我,我之所以這麼做沒這麼高大的理由。”不過就是,當時不想紀珵有事,和不想欠大強人情罷了。“不管什麼理由,你這麼做了,就應該感謝。”大強自己也很矛盾,他明明不喜歡木絮,但是卻心甘情願這麼做了。木絮淡淡嘲諷:“既然這麼感謝,怎麼當時我被阿吾吞了之後不見你們來救我?”大強不想紀珵受汙,連忙解釋:“當時你被阿吾吞下後,紀隊是想跳下去的,是我勸了他,還有程鄭軼打暈了他……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正常人都會這麼認為吧。”心中某個地方驀地一鬆,木絮麵無表情地“哦”了聲。“總之。”大強低頭,輕輕地說,“你能沒事,我們都很高興。”這點也矛盾,即使知道她是木絮,知道她沒死,還是覺得慶幸。一定是他太想親自把她捉拿歸案了,所以才不想她死。木絮微微怔愣。心中緩緩拂過些什麼。大強彆扭彆開眼:“但等你找到身體之後,我還是會把你送進監獄的!”木絮回過神來,第一次認真地看他的眼,還是那句話——“隨你。”……所謂和平時不一樣的東西,也就是有在禁區找的各種可食用的蔬菜和草,做了點菜。好在周音的手藝不錯,火候正好,清香四溢,吃起來果然和平時不太一樣。木絮評價道:“你為什麼不去禁區做廚子?”大強附和:“對啊,這也算是做貢獻吧,總不至於淪落到做貢品啊。”周音坐在鍋邊直笑:“沒想這麼多啊……”看著眼前三人,她會心地說:“不過做貢品也很刺激的,要不然就碰不到你們這麼好的朋友了。”所以這次的體會也不是壞事對不對。大強的重點是:“你竟然隻覺得刺激?!”木絮的重點是:“誰跟是你的朋友?”紀珵不想理這兩個智障。周音咯咯直笑,答非所問:“你們真好。”大強頓時臉紅。木絮頓時彆扭。紀珵依舊不想理這兩個智障。木絮吃飽了轉身那食物去喂阿吾。紀珵將目光落在她走開的背影上。周音將目光落在木絮和紀珵上,一雙眸子波光流轉。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大強鄭重地放下碗,神色和語氣是少有的嚴肅:“紀隊,你是不是喜歡木絮?!”周音微微張大嘴,吞了口食物。紀珵動作一頓,將目光轉移至大強身上:“你說什麼?”人通常遇到想要逃避的問題時,才會下意識地裝作沒聽到。大強說:“我之前就覺得你們的關係很曖昧,我當時以為她是夏宓,雖然有些氣悶,但我對你們倆也是很支持的……現在她是木絮,紀隊,你是從木絮代替夏宓之後態度才開始轉變的,你喜歡的是木絮是不是?”紀珵想也沒想回答:“不是。”大強明顯不信:“我雖然人不聰明,但警察的洞察力還是有的!”周音睜大眼睛,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把剛才看到接吻的事說出來。東西還沒吃完,紀珵就停下了,他對大強說:“我和她這段時間比較親密是因為隻有我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我也做好了出生入死的準備……我現在是把她當同伴的,但我和你一樣,等她找到身體就會第一時間抓她。”周音瞳孔突然放大,看著紀珵身後的位置。大強有些信了,雖然還是覺得怪怪的:“那你們之前為什麼住在一起?”紀珵說:“不放心,必須看著她。”周音著急又忐忑。“我們這次為什麼要專門來救她?”紀珵眯著眼睛口是心非:“這麼多天以來她也算是我們同伴了,況且她用著夏宓的身體,她死了夏宓也就死了。”周音已經絕望了。說實在的,以大強的腦子找不出一絲牽強,但已經安心不少:“你真的不喜歡她?”紀珵剛想回答,身後傳來沒有音調的嗓音。“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覺了。”紀珵身體微不可查一僵,緩慢轉身和她對視。她目光落在他眼睛裡,無波無瀾,平淡得不可思議。明明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平時看他的眼睛裡綴滿星辰,一閃一閃若有光。她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轉身走向蛇頭位置。大強驚得汗毛乍起。用氣聲問周音:“她什麼時候來的?!”周音瞅了瞅紀珵,小聲地說:“就在紀珵哥說要抓她的時候……”大強表情扭曲:“你怎麼不提示我?”“因為木絮姐……一直瞪著我不讓我說話。”明顯的威脅性暗示。大強:“……”木絮一個跳躍,動作極其輕巧地坐在阿吾頭部邊緣,俯身在它耳邊說著什麼,又輕拍了兩下,阿吾呼嘯兩聲,蛇尾一擺,掀起昏黃般的塵埃,然後以極快地動作返回四合院,無影無蹤。那小小的身影,整個過程都不曾回頭。大強若有所思:“我怎麼覺得她這一連串動作有點帥?”周音呐呐道:“……好巧我也這麼認為。”紀珵一下子站起來,往一個方向走去。大強在後麵問他去哪兒。“上廁所。”……昏暗的幽閉空間內火焰綽約,溫暖寧靜,大強熟睡的鼾聲如雷,周音呼吸均勻,這是個罕見的好覺。紀珵轉了個方向,微閉雙眼卻毫無睡意。一轉身就看到一雙鞋子靜靜佇立在眼邊,紀珵一下子就撐起身子來。木絮將食指抵在唇間,輕輕地“噓”了聲。大強的鼾聲此時到達了一個新高度,然後漸弱。白皙乾淨的小臉輪廓精致,她左眉微微一挑,對他勾勾手指,上了二層樓。紀珵跟在她身後,沉著沙啞的聲音問:“你讓我上來乾什麼?”“我有事跟你說。”木絮隨意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紀珵眼中劃過什麼,心中隱隱冒出熟悉的煩躁。“是正事。”眸色暗了暗,他選了個離她不近不遠的地方坐下:“今天吃飯的時候怎麼不說?”“還要跟他們解釋半天,我懶得費口水。”一邊說著她一邊從衣服內襯中拿出一件東西,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閃爍著閃耀的光。紀珵瞬間就明白她要說什麼了。在她纖細手掌放著的是,單獨的一顆,和蓮花客棧一模一樣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