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音看出了哥哥的心慌,故意道:“白皎姐姐真的很偉大,那妖怪這般凶狠她肯定已經死了,真是可惜了……”她還沒說完顧含章低低地嗬斥道:“不準亂說,白姑娘福大命大上次那麼艱險她都熬過來了,你不可以這麼咒她。”顧含章說的很是急切,他知道自己這是心裡慌,說來安慰自己的。對啊,上次她能生還是運氣,這次是真的危險了啊。他摸著自己的心口,上次自己放棄了她,心疼了這麼久,如今是萬萬不能再不直視自己的內心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愛白皎,他不能放棄妹妹,更不能放棄白皎。顧含章看著妹妹,心下一狠,輕輕在她後脖子的穴位一捏,顧音便悄悄暈了過去。他找遍城裡才找到一把長劍,他拾起生鏽的長劍,隻覺得沉重無比,他有些後悔自己當了半輩子郎中,體力卻差的可怕。他看著手裡的劍,不知哪裡來的衝動,他不想聽到白皎的死訊,他不能接受沒有她的日子。正當接近城門準備出去的時候,他聽見眾人的唏噓聲,他抬眼望去隻見兩條巨大的白蛇盤旋而起,互相絞緊對方的身體,力道大的天空中開始掉下來一片片帶血的鱗片。其中一條“白蛇”頭上隱隱有著兩個肉疙瘩,腹部竟然長了爪子,那條蛇明顯已經體力不支,蛇尾的傷深可見骨,但它還是不放鬆,拚命地絞著另一條紅眼頭上有傷疤的白蛇。兩條怪物都不放開,傳出一聲聲淒厲的嘶吼,雷響地更加大聲了,震的仿佛小城都在顫抖,兩條雪白的身影在天幕間廝殺。有老人自認為見多識廣仰天道:“這是兩妖相爭,百姓遭劫難啊。”將軍皺眉:“此話怎講?”那老人本就是遊曆城裡騙吃騙喝的神棍,這次好不容易引起大人物的注意,自然裝的仙風道骨,說的頭頭是道:“這倆妖孽就是當年我們祖輩相傳過的深山裡的蛇精,因為都是白色的我們錯認為他們是同一條,其實不然。如今他們爭著汲取我們這個地方的精氣修煉已成大器。都說山不容二虎,必要拚死一爭,但是不管誰贏誰輸最後受害的還是百姓。”這番話說的繪聲繪色,把人們嚇得臉色慘白,就連征戰過沙場的將軍也是被嚇住了,他拿出銀子放在那算命先生麵前,求道:“勞煩先生指一條生路!”那神棍裝模作樣伸手一番掐算,又捋了捋鯰魚一樣的胡子道:“這大妖相爭必定元氣大傷,要修養,妖怪修養跟凡人不同,她們靠吃人修煉,到時候定會屠儘我們全城的人。”這話一出連帶這顧含章在內,所有人都麵色蒼白,將軍急忙問他:“可有辦法破解?”那神棍故作高深地點點頭……痛!白皎隻覺得渾身要被絞碎一般地劇痛,但她不敢鬆懈,她是唯一能夠拚命拖住辛者步伐的人了。如今城內師兄重傷,必須爭得時間療傷,而嫂子已經懷有身孕更是不能參戰。她最愛的人也在城中,百姓千人的性命都在她的身上,她怎麼能夠放棄。想到這裡白皎一聲長嘯加大了力道纏住已接近癲狂狀態的辛者。他極度渴望成龍,他離蛟隻差一步,他不能想象自己失敗的樣子,他必須搶下塵安的內丹。兩人都在互相製約,漸漸的身上的鱗片都被磨光,隻留下血淋淋的皮膚往下滴著血。辛者知道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他不想跟白皎耗下去,於是眼中泛著凶光狠狠咬了她一口,白皎痛的仰天長嘯。城中眾人之間那條頭上有疙瘩的白蛇,開始掙紮,叫聲淒慘無比。顧含章覺得手背上有水珠滴下,他伸手一抹眼角竟然發覺自己哭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到這叫聲心就像被狠狠撕裂一般,眼淚竟然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那叫聲淒厲無比,傳出去很遠。遙遠的南邊水患難平,兩位長老隻得到處搬山前去鎮壓水患。白衣長老聽到這聲長嘯突然嚴肅起來:“這叫聲好熟悉啊,不好,我們快走,塵安渡劫不妙!”兩人堵好最後一個出水口,騰身飛起化作兩隻蛟朝著小城的方向飛去……城內開始變得嘈雜起來,人們匆匆忙忙地往小推車上搬運著一捆捆的東西,往城門運去。顧音被吵醒從床上坐起,就正好看見塵安豎著頭朝外看去。顧音拾起桌上的碗猛地朝塵安砸去,塵安沒有防備,被砸出來血。他猛地轉身眼裡都是怒火,他何曾被人這麼欺辱過。於是尾巴一掃就朝她臉打去,顧音腦子嗡地一聲出現了兒時那條白蛇咬住自己的場景。突然變得麵目猙獰起來,她一把揪住那尾巴猛地一拉,塵安也隻是想嚇嚇她卻沒想到會這樣。顧音飛快從袖子裡掏出雄黃兜頭蓋臉地灑了他一臉。塵安雖不是蛇,但也怕雄黃,突然變得狂躁起來,一聲極為淒厲的叫聲傳入耳膜。塵安知道這是師妹的慘叫,變得更加暴躁起來。他掙紮著想抽出尾巴去救師妹,誰知尾巴猛地傳來刺骨地疼。他望過去隻見顧音殘忍地笑著,拔下頭上的簪子把他的尾巴生生釘穿穿,釘在桌子上。顧音笑得有些瘋癲,她慢慢按緊簪子咒罵道:“我平生最恨蛇類,你們這麼惡心該死就不該出現在世界上,兒時咬廢了我的腿,讓我如今受人白眼嘲笑。彆的姑娘在我這個年紀已經嫁人生子,但是他們卻嫌惡我殘疾。”她笑著取下另一根簪子道:“若不是你們咬死了這時間上我最愛的男人,我怎麼可能會到這個地步,你知道我多愛阿敬麼?你們活生生咬死了他,一口口全屍都沒有留給我啊。我恨你們恨死了,白皎那個女人跟你們一樣可惡,都在搶我最後珍貴的東西!”塵安痛的失去了理智,他化出了原型,一條巨大無比的黑蛟,他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顧音。顧音被掃到角落,狠狠吐了口血。塵安活了這麼久,見過不少老天不公,被虧待的身體有缺陷的女子。但她們都那麼美好,隻有顧音一個人已經心理扭曲,變得惡毒又偏執。她竟然想要白皎死!他怒發衝冠,狠狠卷起顧音慢慢收緊,身後傳來劇痛,他轉頭望去隻見一個賊眉鼠眼的道士把一柄喂了劇毒的桃木劍刺進了他的心口。“你們人類真的好卑鄙!”塵安轉頭,剛好看見顧音得意的笑,他突然明白這就是這個看起來無害的小姑娘設的局。她故意激怒他就是讓他變出原型。他長嘯著甩尾甩開了神棍,想逃出去,卻看見屋外圍滿了很多人,都手裡拿著弓弩,箭頭淬著最毒的藥。“你們這些妖孽最為可惡,人類無辜你們偏偏要來殘害,其罪當誅!”塵安輕蔑地看著他們,突然頭暈目眩,失去知覺。顧音走過來掐住他的七寸笑了:“沒想到吧我的簪子上不是毒藥,而是迷藥。”城外鏖戰不歇,兩條蛇渾身都是血,鱗片鋪了一地,他們從最開始的互相絞纏到最後的互相撕咬。那尖利的巨齒一插入皮肉,邊撕扯掉一大塊肉。白皎已經痛的麻木,忘記了知覺,隻有一個信念,自己不能輸,輸了這些百姓怎麼辦?她必須得撐到長老們前來。“二妖!你們看看這個妖孽你們可曾認識?”將軍站在城樓,大聲喊道。膠著的二人抬眼望去,一喜一怒。辛者眼中都是狂熱,那城牆之上釘著一條碩大的黑蛟,已經奄奄一息。白皎望去心中劇痛,他們竟然這麼對待自己的師兄!自己在城外拚命保護的人竟然被他們釘在城牆之上?白皎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血。“若是你們撤出此地,永不再犯我就把你們的同類還給你們,如若不然!”將軍口氣一變,手一揮白皎瞪大了雙眼,眼中都是眼淚。她看見自己最愛的男人提起了一把生鏽的長劍,那將軍眼神中透露著殘忍,他笑道:“那我就讓顧大夫淩遲處死這個妖孽!”顧含章握著劍站在城樓上,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如此之大的蛇,除了震驚還有眼熟。他本來尋劍準備出城尋找白皎,誰知妹妹突然被妖怪襲擊,他匆匆跑回,就被將軍交代了這項任務。淩遲雖然殘忍,但這是草菅人命的妖怪應得的懲罰。他想起生死未卜的白皎,心腸硬了起來。一個是自己最愛的男人,一個是前半生漫長幾千年一直照顧著自己的男人。自己該怎麼辦?辛者看出了白皎的分心,猛地掙脫了她的束縛,飛身來到城門前。他輕蔑地口吐人言:“城我是肯定要屠的,至於這個妖怪嗬嗬,和我不是同路的。他是地上那個的師兄,你們要淩遲我也沒辦法,反正我隻要他的內丹哈哈哈哈。”他狂妄的語氣惹怒了眾人,他們大喊:“剮了那妖怪!剮了那妖怪!”顧含章聽著辛者的挑釁也是憤怒,毫不猶豫地提劍朝塵安身上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