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大雨大,顧含章冒著大雨采了藥準備往回走,就看見城中眾人都嚇得四散逃竄,一時間整個城裡一片慌亂。“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慌亂?”顧含章一把拉住鄰家的大媽問道。“小顧啊,快帶上你妹妹逃命啊,山上的白蛇精跑下來了,開始吃人了!”那大媽嚇得麵無血色,大喊大叫,慌忙地逃走了。“音兒!音兒還在家裡!”顧含章丟了藥婁,也顧不得前路危險,跌跌撞撞地逆著人群往家的方向跑去。雨聲漸大,窗外喧鬨聲直往顧音耳朵裡鑽,驚醒了昏迷的她。“哥哥!哥哥!”她艱難地坐起來,隻覺得天旋地轉,頭痛欲裂。她四處望去並沒有顧含章的身影,窗外下著雨,哥哥卻不見了。她有些心慌,哥哥該不會對那個女人還沒有死心,去找她把自己拋下了吧。“不可以!”顧音揉著太陽穴虛弱的下床,她覺得雙腳站不穩就似踩在棉花上一樣,但她必須要去找哥哥,她就隻有哥哥了。白皎心一橫,不能繞遠路,師兄若是不救怕是不行了,族中長老都是法力高強的人,定是早已到了城中。自己若是把蛇精引進城中長老們應該能夠製服。“師妹,不要用眾生之命作賭注。快走小路!”口中虛弱的塵安用神識斷斷續續地很白皎傳音。他隱隱有感覺,自己怕是渡不過這個劫數了。白皎長嘯一聲,含淚轉頭往郊外爬去,蜿蜒巨大的身體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深痕。“師妹,替我照顧好明華,替我照顧好孩兒!”塵安還在虛弱地傳音。白皎心中一顫,師兄竟然知道了孩子的事,她流淚道:“師兄自己好生調息,不能再廢神了。”塵安歎了一聲,突然對白皎喊道:“師妹,你自己走吧,師兄救不了了。”白皎依舊迅速地朝郊外衝去,她不能接受還差一步飛升的師兄,就這般枉死在辛者這卑鄙無恥之徒的手中。“我一定能治你,師兄你忍住,先調息,我帶你去找治傷之人!”白皎腦中突然出現了那個冷漠的男人,他是大夫!他一定能救師兄!顧音費力地推開門,下了一夜雨的石階濕滑無比,她一腳踩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顧音掙紮著想爬起來,無奈身體虛弱,顧音看著自己的腿嚎啕大哭,她恨恨地捶著自己的腿,任雨水流了一身:“天,你好不公平,為什麼要這般對我?”正在這時,顧含章破門而入,也顧不得詢問妹妹,一把背起她往外跑去。顧音趴在哥哥背上,看著哥哥跑的方向是進城的方向,不禁奇怪道:“哥!怎麼了?”顧含章抄小路,小路旁長滿了竹子,竹子儘頭就是城門。眼看快到城裡了,他突然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他皺眉神情開始緊張,下意識地後退,護住顧音。“顧含章!顧含章!快救救他!”突然在幽靜無人之處傳來叫自己名字的聲音,任是誰都控製不住情緒。顧音已經尖叫出聲:“哥哥!有妖怪!”顧含章背著顧音試探著走上前去,發覺白皎渾身都是血,躺在一棵竹子下,血已經染紅了身下的土壤。他見她雙目緊閉,嘴裡喃喃叫著自己的名字,顧含章努力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已經跟妹妹發過誓,跟她徹底斷絕關係了。但看到這一幕心還是有些疼,他把顧音在地上,讓她背靠著一棵竹子。安置好妹妹,他飛快的跑過去,拉起白皎,雙手有些顫抖地托起她的手臂,傷口深可見骨,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顯得更加可怕。“白皎,白皎?”顧含章不知為何自己的手抖得厲害,白皎的身體冰冷地嚇人。他慌忙扯下衣角為她止血包紮。任憑他怎麼喚,白皎依舊一動不動,顧含章感到了心慌。“你醒醒!”顧含章把她抱在懷裡,聲音有了絲絲哭腔。顧音在一邊冷冷地看著,心中有些失落,果然哥哥是動心了。“快走!彆管我!”突然顧含章覺得手腕一緊,低頭一看白皎醒了過來,一把捉住他的手。“發生了什麼?你怎麼在這裡?”顧含章扶起白皎,白皎正想說話,卻嗅到了辛者的氣息。她來不及思考,把袖中的師兄放到他手裡,一把拉起一旁的顧音,把兩人狠狠一推,焦急道:“快帶我師兄走,你們快往城裡跑這裡我來攔著。”“你攔著,你用什麼攔!我們一起走。”顧含章拉起白皎的手,白皎搖頭,又推了二人一把:“快走,這次你走了我就再也不纏著你了。”“蛇!啊蛇!”顧音看到顧含章手裡的塵安嚇得大叫起來,顧含章看到手裡酷像蛇的塵安,雖然沒有驚叫出聲,也是麵色蒼白,呆在原地。顧含章還是不肯走,顧音突然一軟暈倒在地上,顧含章焦急的呼喚她,她依舊沒有反應。他看看妹妹,看看白皎,無奈背起妹妹:“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你們快走啊!”白皎見二人沒有動,焦急萬分。顧含章硬著頭皮把塵安放進袖子裡,拉起顧音飛快的往進城的方向去,身後傳來一聲巨響,顧含章回頭看去,隻見鬱鬱蔥蔥的竹林都被夷平,一條巨大的白蛇出現在那裡。顧含章遙遙地看著,心下一狠大跨步跑進城裡。兩人剛剛進了城,守城的衛兵就已經把城門關上。顧音心裡暗暗計量,感覺到似乎已經進了城這才裝作剛醒來的樣子,突然塵安一動,從顧含章袖子裡甩出一截黝黑的尾巴。顧音嚇得大叫“哥哥哥!蛇!”顧含章也很怕蛇,他一想到袖子裡有一條也是毛骨悚然,但是這個白皎托付給自己的,他咬牙隻能安撫妹妹:“彆怕彆怕,這是白皎的蛇,不會咬我們的。”顧音嚇得瑟瑟發抖,她對蛇十分恐懼,當年她的腳就是被蛇咬壞的。她心裡又是恐懼又是委屈但更多的是憎恨。當年哥哥因為自己也變得十分憎惡蛇這種東西,卻沒想到他竟然為了她願意照顧這種令人惡心的生物。顧音有些嫌惡的看著哥哥細心地給一條黝黑又嚇人的蛇包紮傷口,上藥,心中有些想吐。“哥,我們把蛇扔了吧,我怕。”顧音剛說出這句話,塵安猛地露出頭來瞪了她一眼,嚇得她瑟瑟發抖。顧含章安撫著妹妹,他又何曾不知道妹妹害怕,但是彆人的托付他不能辜負。塵安聽他這麼說,有些得意地昂起頭來看向一臉怨毒的顧音。他心想這個丫頭真的是太惡毒了,難怪師妹和這個顧含章一直以來都不能好好相處。想到這裡它偷偷爬出顧含章的袖子,從顧音的手臂一直慢慢爬上去。顧音嚇得麵色發青,已經叫不出聲來,隻能直愣愣的瞪大眼睛看著塵安爬上自己的肩膀,慢慢的湊到耳邊陰森森的吐人語道:“小丫頭,還是不要恃寵而驕的好。”“妖怪!哥哥這是個妖怪它會說話!”顧音從顧含章背上跳下,一點也沒有剛才虛弱的樣子,她歇斯底裡的吼著。顧含章也是一驚,想到這畢竟也是蛇,就怕有野性,低頭看去隻見塵安蜷縮在他袖子裡,一動不動,根本不像妹妹說的那樣。本來城中眾人聚集在一起也是人心惶惶,一聽她這麼哭鬨也慌亂起來。駐守的衛兵也開始緊張起來,通通把長槍拿起來對準他們,領頭的將軍看著顧含章和顧音冷冷道:“把那東西交出來,外麵有大妖作怪,是決定不能容許這城中還有怪物的,一城百姓的安危,不是兒戲。”顧含章握緊袖口有些猶豫,但終於攤手交出了一根黑色的布帶子,那帶子是由細線編織而成,那交縱的花紋就像蛇皮一般。眾人都是一愣,顧音更是氣的雙眼通紅,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哥哥,仿佛不認識他一般。顧含章歉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朝將軍作揖道歉道:“這是草民用來係草藥的帶子,令妹膽小,驚擾到了軍爺,嚇到了大家真是不好意思。”那將軍見隻是一根帶子,神色一緩,招呼手下收起武器,有些怒意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顧音,道:“顧大夫還是得管管你妹妹,這般大驚小怪的姑娘,有損形象啊。”顧含章連連抱歉,顧音的臉越來越黑,她緊緊咬著下唇,眼裡含著淚水,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這個女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搶走了她的哥哥,哥哥再不是自己的了,他不會隻關愛自己了。顧音恨恨地看著蜷縮在他另一隻袖子裡的塵安,眼中都是狠毒。城外黑雲壓頂,電閃雷鳴,城中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顧含章緊緊護著自己的妹妹,有些擔憂那個身受重傷還要救自己的姑娘。她是唯一一個敢這麼愛自己的姑娘了,顧含章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