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相大白(1 / 1)

四個人站在二樓門口僵了好一會兒,敖佩星才指著床墊上那幾癱黑色的痕跡問道:“那些是血跡嗎?”唐卿臉色鐵青地點點頭:“應該是。”四個人走過去,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這幾件衣服都是女款的,看花紋和樣式,應該是十幾歲的孩子。”李言按捺住心中的憤怒,理性地分析道。唐卿看了看那個長滿真菌的塑料桶,咬牙說:“這個桶應該是裝大小便用的。”“這、這麼說這裡……”民警簡直不忍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敖佩星握緊拳頭,代替民警說道:“之前應該長時間監禁過一個女孩。”四人沉默良久,最後還是李言開口說:“你們誰身上帶了物證袋?把氣墊床和衣服上的血跡剪些回去查一查DNA。”唐卿和民警都搖搖頭,倒是敖佩星問道:“小塑料瓶可以嗎?我背包裡有三個。”李言頗感意外地看了看敖佩星,點頭道:“可以。”敖佩星把包裡的三個一指高的透明塑料瓶分給每人一個,唐卿一邊接過小塑料瓶一邊問道:“你怎麼還隨身帶這個?”敖佩星聳聳肩說:“我平時喜歡去爬山,遇到有趣的或者沒見過的花花草草就會弄點種子或者葉子、花瓣什麼的。”這時民警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向李言報告道:“李哥,我這邊的氣墊床上有好多頭發渣,好像是在這塊兒剪過頭發。”“你那個瓶子裝頭發。”李言剛答完民警,唐卿這邊也提問了:“李哥,這裡有兩種不同的血跡,有沒有可能是不同的人留下的?”李言湊過去一看,果然在一灘血跡的旁邊還有幾個滴濺型的血跡,他對唐卿點點頭:“你把滴濺型的剪下來,我來弄另一種。”四人采集好證物、又用手機仔細對整個廢屋拍了照,就準備趕去市公安局把東西交給鑒證科加急處理,再次經過二樓防盜門的時候民警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還給防盜門上裝了貓眼,真不知道這個變態是個什麼心理。”敖佩星愣了愣,倒回防盜門邊對著貓眼看了看,長歎一聲,對看向他的其他三人說:“這個貓眼是反著裝的……”四人沉默地出了廢屋,匆匆趕往往市公安局。正當李言把他們搜集到的頭發和血跡跟鑒證科交接完畢,王隊長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一邊交代民警趕緊去查查廢屋屋主的資料一邊接起了電話。和王隊長講了幾句之後,李言麵帶欣喜地對唐卿轉述道:“王隊他們在機場截住老錢了,現在正帶回隊裡審訊。”說罷又對著電話把他們在這邊發現的一係列情況一一彙報給了王隊長。李言電話才講完沒多久,去查廢屋屋主資料的民警就拿著一份檔案小跑著回來了:“這市局就是快,資料一下就查到了。”民警把手上的資料遞給李言和唐卿:“廢屋的屋主姓胡,現年48歲,沒有固定職業,填的是個自由攝影師。我們有他的檔案是因為他在二十一年前在市裡被人告過非禮。我還上網查了一下,他在攝影界好像小有名氣,得過不少獎。”唐卿見民警連網上總結的這個攝影師的工作經曆和得獎記錄都一一打印出來了,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誠懇說道:“兄弟辛苦了。”為了不辜負民警的努力,唐卿拿起攝影師的工作和獲獎清單想著大概瀏覽一下,卻意外發現了熟悉的名字。“咦?李哥你快看這條工作經曆!”唐卿指向記錄單上的其中一排念道,“朱悠十歲生日宴會是他負責錄製和拍照的!”“什麼!”李言趕緊一看,果不其然。唐卿心裡突然生出一股直覺:“李哥,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朱雅小時候是被這個攝影師綁架的?”李言先是一愣,隨後猛然驚醒一般拉著唐卿和民警就往市局刑偵辦公室裡走。“李哥?怎麼了?”唐卿和民警都是一臉疑惑。“我剛才突然想到朱雅三年前好像就是在玄青省被找到的。”李言隨便找了個刑警讓他幫忙在係統裡查詢有沒有當年朱雅被找到的記錄。果不其然,刑警很快就找到了相關信息:“係統記錄朱雅是三年前在育苗鎮的淩家莊找到的。”“這個淩家莊離小東村有多遠?”李言追問。刑警和民警異口同聲答道:“很近的。”民警解釋道:“兩個村是挨著的,走山路的話,兩個多小時就能走到對方村子裡。隻不過兩個村子分屬於兩個鎮,外地人光從文字上看就容易誤認為隔得遠。”李言倒吸一口冷氣,麵色鐵青地對唐卿說:“……我有一個不太好的猜測。”唐卿臉色也不好看,小聲問道:“李哥你是不是在想,被攝影師囚禁在廢屋的那個女孩……就是朱雅?”李言點點頭:“等血跡的DNA報告出來就知道是不是了。”李言想了想,又對刑警說:“麻煩你再看看當時負責朱雅這個案子的是誰?現在在哪裡任職?”刑警翻了一下資料答道:“是一位姓朱的女警和她的搭檔,她的搭檔現在已經退休了,朱警官還在淩家莊派出所。”李言謝過刑警之後拍了拍民警的肩膀說:“反正DNA報告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咱們先去淩家莊派出所走一趟。”一行四人又上了民警的車,匆匆開往淩家莊。車上唐卿突然想起敖佩星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說過話了,於是轉頭問他:“你怎麼不說話?”敖佩星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像是想笑卻沒笑出來,他直視著唐卿的眼睛說道:“我一直覺得人性本善,可是……活得越久、看得越多,我卻越來越動搖……”唐卿明白敖佩星的心情,作為警察的他們更加能接觸到不為老百姓所知的社會陰暗麵,不過敖佩星這個說法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好笑:“說得你好像活了很久似的。”敖佩星眨眨眼睛,笑道:“我少年老成不行嗎?”坐在副駕的李言聽了後座兩人的對話,忍不住插嘴道:“你們兩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怎麼說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樣。”“李哥說得對。”敖佩星雙手捧臉對著唐卿咧嘴一笑,“我要年年十八,青春永駐。”唐卿一個白眼翻過去:“美得你。”四個人就這樣在車上斷斷續續閒聊了幾句,半小時不到就到達了淩家莊派出所。運氣好的是,三年前負責這個案子的朱警官正好在派出所當班,四人把過來的原因一說,朱警官就把當時的記錄找了出來。“當時我們是接到市民報案說有個瘋子在大街上發瘋,到現場之後發現是個蓬頭垢麵的年輕女孩,而且身上有明顯的血跡和傷痕,於是就把她送到縣醫院檢查。”朱警官回憶道:“當時這個女孩拒絕任何人接近她,後來我買了水和食物試圖跟她交流,她看到食物就允許我接近她了,但是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靠近她又會開始尖叫並且拚命踢打彆人,所以就由我帶著她去了醫院。”“那你們是怎麼發現她是朱雅的呢?”唐卿問道。“到了醫院她也隻允許我靠近她,不然就發瘋。醫生和護士都沒辦法,我的搭檔也是我的師父就讓我按照醫生的指示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傷。所幸都是些皮外傷,傷口的血早就自己止住了,隻不過之前流的血一直附在傷口周圍沒擦,所以看起來顯得嚴重。”朱警官答道。“所以你們也沒有對她進行體檢?”“是的,她不讓任何人碰。然後我師父就讓我剪了一小塊她衣服上帶血跡的部分,以及一小撮她的頭發,還用棉簽沾了一些她傷口上的血去進行檢驗。DNA報告出來之後我們放到係統比對,就發現她是朱雅。”“衣服上的血也是她本人的?”李言問道。朱警官點點頭:“對,跟她傷口上的血驗出來的DNA是吻合的。”“等等,玄青省的係統裡怎麼會有朱雅的DNA信息的?”唐卿不解地問。“這個我知道。”李言解釋道,“當年朱雅被拐走之後,朱家不僅重金懸賞,還督促著長歡市總局把朱雅的信息分發到了全國各省的係統裡,當時總局還專門弄了個專案組。”這時民警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完電話之後立刻對其他人說道:“市局的DNA報告出來了。”李言趕緊找朱警官拿了當時的詳細報告,一行人又風風火火趕回和通市局。市局鑒證科的同事把報告交到李言手上說:“頭發和其中一種血跡的DNA已經確定都和朱雅吻合,不過你們拿來的另一個滴濺型血跡的DNA,經過係統查找比對,那個是屬於於晴的。”“於晴和朱雅認識?!”大家都吃了一驚。唐卿想了想,說:“從廢屋的情況可以看出那個攝影師應該是個戀童癖,而於晴當發廊妹的時候又還是個初中生,那個攝影師會不會是她的客戶之一,所以她後來才知道了朱雅的存在?”李言搖搖頭說:“一般來講戀童癖不會對青春期的孩子感興趣,之前那個發廊女人和小東村的大娘不是都說看到朱雅感覺跟於晴差不多大嗎?但是朱雅是在六歲的時候被拐走的,也就是說中間那些年那個變態一直沒有放她出來過,所以……”“所以,大娘所謂的朱雅是從彆的地方遊蕩到小東村的瘋子,其實可能是朱雅長到青春期之後攝影師對她失去了興趣就不再去廢屋,朱雅隻好自己出來找東西吃。”唐卿明白了李言的意思。李言點點頭,咬牙切齒地說:“這個變態人渣老子不抓到他誓不罷休!”李言和唐卿在市局的會客室裡把手上查到的資料全部整理了一下,然後又給王隊長打了電話彙報。而王隊長也告訴他們錢主任已經交代了和他交接U盤的那個黑衣人不是吳波而是朱悠。原來錢主任因為在國外讀書的兒子吸毒被抓,在國外陪讀的老婆也被兒子要錢不得而打傷進了醫院,欠了一大筆錢,所以被朱悠用錢收買當了幫凶。朱悠通過錢主任拿到了於晴被殺那個時段酒店的所有監控錄像,並把蔣川在二樓抽煙的視頻做了剪輯,然後就給了錢主任U盤把酒店的監控視頻替換了。錢主任的口供已經讓朱悠的作案嫌疑非常明確了,所以王隊長在接到李言他們的彙報電話之前就已經派人去朱家抓人了。聽了李言和唐卿的彙報,王隊長讓他們儘快押解吳波趕回長歡市。不過當唐卿打發了敖佩星單獨坐車回長歡市,又跟李言和和通市局的警察一起專車押送吳波回到長歡市迎仙橋分局刑警隊的時候,朱悠的審訊已經結束了。朱悠在被帶回刑警隊之後供認不諱,現在已經被羈押看守所,等待移交檢察院。“據朱悠交代,於晴是他在自己生日會當天中午親手殺死的。他先給於晴注射了氯胺酮使她全身麻痹但意識還清晰,然後他用兩套套管針紮進她的脖子慢慢抽血。在抽血的同時他還給於晴錄了視頻,把她的死亡過程和中間兩人的對話都錄了下來。”王隊長坐在辦公室裡對剛回來的唐卿和李言做著詳細說明。“視頻呢?”李言問。“我們已經拿到了……這段視頻不僅是朱悠的殺人證據,也是於晴的。”王隊長點燃一支煙。唐卿立刻接著問道:“於晴殺了人?什麼人?”王隊長吐了口煙,說:“朱雅。”“什麼!”唐卿和李言都吃了一驚。王隊長繼續說明道:“朱悠說這三年來生活在朱家的那個朱雅其實一直是於晴假扮的,他是因為上個月於晴讓他幫她戴項鏈才發現的。他說他很清楚地記得朱雅左耳後方的發際線頭發下麵有一顆不算小的黑痣,但他發現於晴沒有。等於晴出門之後他就拿了她梳子上纏著的兩根頭發和自己的頭發找私人機構重新做了DNA比對,結果可想而知。然後他就想用公安局內部係統對比於晴的DNA,看看她到底是誰,於是才搭上了當時等著錢救命的老錢,假扮吳波和編輯酒店監控視頻讓蔣川背黑鍋反而是後來決定要殺於晴之後臨時起意的。”“臥槽,於晴難道是因為朱家的錢……”李言不禁皺起眉頭。王隊長點點頭:“於晴在視頻裡坦白,她十五歲時已經染上毒癮,經常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換取毒資。十六歲時遇到了在她居住的村裡遊蕩的朱雅,她發現朱雅精神不正常,到處撿垃圾吃,所以她就用吃的哄騙朱雅,帶著朱雅跟她一起去接客……這個情況一直持續了三年,然後於晴無意間看到了電視新聞上關於朱悠出任公司總經理的報道,報道裡還提到了朱雅當年失蹤的事,並且放了朱雅六歲時的照片和警方用電腦軟件模擬出的朱雅十幾歲的樣子。”“所以於晴就從這則新聞裡猜到了朱雅的身份。”此刻唐卿臉上已經退去了血色。王隊長點頭,又抽了一口煙:“於晴說她發現比起朱雅,她自己的長相反而和那張模擬照片上的樣子更加相似,她看到了一個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於是她用了一年的時間來計劃代替朱雅這件事。她跟朱雅同吃同睡學習她的動作和神態,甚至是瘋癲時的狀態。她甚至湊錢去城裡的美容培訓班學習化妝,為的就是能用化妝技巧讓自己看起來更像長期營養不良而不是長期吸毒。當她覺得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就對朱雅下了毒手,然後自己走到鄰村裝作發瘋故意讓民警帶走。”“可是三年前和通市那邊把於晴當做朱雅是因為檢驗出她的頭發和血液的DNA和朱雅完全吻合,這是怎麼做到的?”唐卿提出質疑。“於晴說她準備殺朱雅那天事先就剃光了自己全身的毛發,然後用枕頭悶死了朱雅,再用剪刀在朱雅身上割了好幾處傷口,讓血染到朱雅的衣服上。然後她又照著朱雅身上傷口的位置,在自己身上同樣的位置劃了幾道口子,接著她就一直坐在朱雅的屍體旁邊等到她自己身上的傷口不再流血了,她就把自己的血擦掉,在傷口上抹上了朱雅的血,還把朱雅的衣物剝下來換上了。最後,她還儘可能多地剪下了朱雅的頭發,回到自己家做了一頂假發。”王隊長解釋道。“所以發現於晴的民警從她身上取的頭發和血樣全部和朱雅吻合……還有之前朱家給我們的朱雅的照片,我們還以為是於晴和朱雅長得太像,其實都是於晴一個人……”唐卿深深地歎了口氣。就這樣,長歡市轟動一時的朱家小姐謀殺案終於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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