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鐵馬冰河2(1 / 1)

長風瞞 鰻魚Tech 1803 字 3天前

湖心島上有一亭子,當冬天雪覆蓋了湖麵,這裡就是一片世外仙境。一艘小船搖擺著駛向亭子,船夫唱著古老悲愴的歌曲,船頭站了一人,青色大衣下包裹著唇色發白的顧瞞。他的嘴唇被咬的發白,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眼裡是人間的焦灼。船夫為這美景遇不到有緣人可惜,試圖勸顧瞞多看一眼:“這可是百年難見的大雪。”“凍死了,也不嫌冷。”顧瞞心情不好,一語中的,船夫心中暗罵他土包子,不屑於他交談。船隻剛靠岸,顧瞞便大步垮了過去,不料太滑,摔了個老頭鑽被窩。船夫哈哈大笑,顧瞞站起來瞪了他一眼,走路變得小心一點。當他如履薄冰地走到亭子中間,趙曌正在圍著一隻小火爐溫酒,他倒了一杯酒,遞給顧瞞:“暖暖身子?”顧瞞不接,質問:“你到底想乾什麼,不是說好不牽扯綠夏嗎?”趙曌搖搖頭,點評道:“知道你和你姨母差在哪裡嗎?你的脾氣太暴躁了,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呢?”你都要動我女人了,和你好好說個頭啊!顧瞞氣鼓鼓地站在一邊,大有得不到滿意的答複甩袖就走的架勢。趙曌無奈,碰上這種軸的人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自斟自飲:“你怎麼不去問問薄穀王到底想乾什麼,人家都算計到我頭上來了,我自保有什麼不對嗎?他們葉家不是忠心耿耿嗎,十幾年的棋子說扔就扔。我偏要把他的左膀右臂給卸了,我倒要看看沒有了看門狗的薄穀老兒還能乾些什麼。”少年眉宇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傲氣,給人壓迫感,睚眥必報的性格造成了臉上的刻薄棱角。“你瘋了。”顧瞞覺得這家夥真是膽大包天:“你彆忘了你現在的處境。”醒醒啊哥們,這不是你地盤兒。“你才是,彆忘了你那位姨母可一點都沒打算放過你。你的便宜爹稍一放鬆,便有殺手前仆後繼,”趙曌滿意地看到顧瞞臉上的變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我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夜色將來,湖心島外圍出現了不少馬車,綠夏在小荷紫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儘管裹著厚厚的毛領大衣,她依舊清咳不止,小荷紫擔心極了,不由得抱怨幾句:“明玉公主真是的,您的身體都這樣了還要出來,彆再患了傷風,好不容易才精神一點。”綠夏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眯起眼睛,巡視一圈,發現大多是官二代。巧的是旁邊就是大司馬二兒子的馬車,他小時候被綠夏講鬼故事嚇尿褲子過,看見綠夏,神色不太自然地躲開了。綠夏微微皺眉,趙曌真是饑不擇食,連夜熙死對頭都叫來了?湖心島不大,各位公子小姐均隻能隻身前往。小荷紫想要給船夫多塞點銀子,跟著綠夏,綠夏覺得其中有詐,便小聲囑咐她留在岸上,靜觀其變,到時候有個支援。王翰越走過來,和小荷紫打了個招呼,一言不發地把今天早上買的火燒遞給她。綠夏咳了兩下,找找存在感,王翰越說:“明玉肯定不會餓到我們,走吧。”重色輕友,鄙視王翰越!湖邊有數位身著蓑衣的漁夫,撐著一葉扁舟在等候。待各位貴公子嬌小姐踩上扁舟,他們撐起撐杆,猶如無數錦鯉在湖麵打轉。綠夏站在船頭,發現大家都挺享受這種調調,站在船頭看著落雪灑在肩頭,和擦肩而過的人微微點頭,這意境簡直就是大明的水墨畫。“還挺會玩,”靜謐的素雅在第一位人踏上岸上暴露了殺機,眼睜睜看著那位二公子被擒拿,大家都慌亂起來,有的一時踩滑,竟掉進了水裡。此時船隻已經行駛過大半,岸邊的小廝家仆們鞭長莫及,船夫們也不屑於隱藏,掏出雪亮大刀,把每個人都掌控住。綠夏伸手止住船夫:“彆彆彆,不麻煩你了,我自己會乖乖待著的。”說著她盤腿坐在船頭:“繼續出發。”也許是沒見過那麼識趣的人,船夫也不為難她,讚歎了一句:“好膽量。”說著他看向不遠處的第一個被擒已經嚇得尿褲子的二公子:“比有些人好太多了。”綠夏慚愧:“不敢當不敢當,他尿褲子打小的毛病了。”大概誰都沒有想到趙曌會在薄穀境內如此膽大妄為,扣下了從一品到三品所有官員家一個孩子,這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天下。薄穀的王震怒,立刻派去所有鎮守京城的人前去營救,再加上官員自己家的小廝,遠遠看去,猶如樹木拔地而起。明玉正在亭子上的房間裡練舞,今晚她會作為壓軸節目登場,她身穿一身紅色舞裙,眉毛間印了一朵紅色鳳凰花,雍容華貴間帶著豔麗。最後一個舞步踩完,她動作定格,小宮女與有榮焉地灑下乾花花瓣,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正在這時,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推門而入,明玉皺眉,貼身宮女上前訓斥:“大膽,你怎麼那麼不懂規矩!”“公主恕罪,公主,趙公子他把所有客人都羈押了!”“什麼!”明玉驚訝起身,碰到了籃子裡的花瓣,再看去隻有一陣旋轉的花風。大宮女抓過大衣,追著那一方紅色身影追下去:“公主,外麵冷,您把衣服披上!”湖心亭高百尺,人道手可摘星辰,明玉提著繁雜裙擺,隻恨不能縱身一躍。她喘著粗氣跑出湖心亭,和綠夏譏笑的目光對上,明玉覺得自己全身血液結冰了。“趙曌,你在乾什麼?”她不敢置信地搖頭後退,趙曌似乎才想起來她似的,回頭挑眉一笑:“呦,忘了這還有一條最大的魚。”“明玉,你醒醒吧,他根本對你沒有感情。”王翰越做了一番掙紮,吃了不少苦頭,臉上紅紅青青,看著狼狽極了。明玉跑過去,抱住他忍不住哭了,她回頭,眼眶裡全是淚水,一聲呼喚盛滿了絕望和懇求:“趙曌。”趙曌冷著臉:“還愣著乾什麼!這還有一個落網之魚你們都瞎了嗎!”穿著最精美的紅色衣裙成了階下囚,明玉覺得自己好像每一次在趙曌麵前都要這麼狼狽。淡定下來,她隻覺得一顆心承載了太多的苦楚,被押走前,她還是不甘心,凝視著趙曌問:“你是否一直都在利用我?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對我動過真心?”不等趙曌回答,她哈哈大笑:“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因為從此以後我都不會再信你一句話。你最好一點都不愛我,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她聲音拔高,被推走,扔在叫嚷:“趙曌你一定會後悔的!”難為趙曌在這住了幾個月,就挖出了一個暖和堅固的地牢,在一片哭爹喊媽的喧鬨中,綠夏和王翰越大咧咧坐在牆邊,看著被粗暴推薦來的明玉說:“哎呀哎呀,咱們三巨頭又成功會晤了啊。”從小他們三個就是不安分的人,常常被夫子教訓出去罰站。後來年紀大了,很少聚在一起,突然一起當患難兄弟,還真有點懷念。“來來來,平時沒機會,今天要好好打聽打聽,你究竟什麼時候和趙曌勾搭上的啊?”綠夏和明玉勾肩搭背,王翰越也忍著臉上的疼湊過來:“對呀,我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你怎麼就對他情根深種了呢?”昨天這倆人不還家仇國恨對自己咬牙切齒地嗎?現在這麼八卦是怎麼回事?明玉翻個白眼,她也不知道怎麼他們三個人聚在一起就老是正經不起來。說著,她清清嗓子,勾勾手指,粗著聲音說:“話說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天氣……”故事的開始很簡單,就是一個英雄救美的老套故事。那天在南波街,她和綠夏爭一塊缽仔糕,綠夏搶贏了。她負氣和綠夏廝打,下手重了一點,被大家指責。她心性高傲,兀自離開隊伍亂走,走了好一會才回頭去看,卻發現根本沒人跟上來。她很少獨自逛街,南波街九曲十八彎,小路口無數,各個街口一樣的熱鬨,走來走去,怎麼也找不到方向。就在這時,不知哪個雜耍藝人噴火出了意外,矯健的火龍撲上明玉的發髻,噴的她眼前一黑。這時,一個英俊少年上前一把拽住她,用背替她擋去了大半的灼熱。獵獵火舌舔舐著他的臉,危險近在咫尺,可是他的背猶如鋼筋水泥,提供堅不可摧的庇護。明玉鬢發早就被人群擠得淩亂,香粉也被汗水弄得斑駁,卸去了這些精致的假象,女子反而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清純之態,最清純是落魄時,可惜他不愛。少年眼中沒有她,不然怎麼會低頭囑咐了一句“姑娘當心些”,便輕易離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明玉自認看男人爐火純青,卻不知少年總愛口是心非,更遑論看見他背過身去,縱使痛苦依舊微紅的麵容上有怎樣的怦然心動。她一開始就自卑地認定這場愛情是自己的事情,便一而再,再而三地錯過趙曌的真心,也錯過兩人心心相印的最佳時機,至此後隻能沉溺在自己的付出裡卑躬屈膝地做著努力。她現在不求趙曌對自己有多愛,隻指望他能看在自己的付出,對自己好一點。結果呢?明玉自嘲,說到後來,背過身不去理會兩人,暗自傷神。綠夏和王翰越交流了一下目光,也安靜地相互靠著閉眼養神,等待援兵。趙曌這一手是把薄穀的麵子裡子都給打得乾乾淨淨,如果一個時辰內他們不被救出去,等消息越傳越烈,薄穀的王可以直接抹脖子自殺了。果然很快,外麵傳來打鬨聲,綠夏心裡輕鬆,剛回頭和王翰越說話,就被揪著領子站了起來。“你就是長公主吧,帶走。”趙曌節節敗退,隻能先走為上,想不到他走還不忘帶著明玉做人質。隻是“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是公主的!她才是!”綠夏怒不可遏,小兵看了一眼明玉的裝扮,嗤之以鼻:“你彆裝了,她那樣哪像是公主,快走!在磨蹭我可不客氣!”嗚呼哀哉!綠夏走之前不忘指著明玉鼻子說:“你給我記住,你欠老子的!”明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悻悻地看向王翰越:“如果在平時,我肯定要把那小兵大卸八塊了,什麼叫我這樣。”王翰越撓頭:“趙曌看見不是你,不會下殺手吧?”明玉搖頭:“怎麼會,綠夏那麼機靈的人,再說了,不看僧麵看佛麵,他不會動綠夏的,放心吧。”她沒有說誰是僧誰是佛,王翰越也覺得問題不大,沒有追問,繼續靜坐等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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