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華枝春滿13(1 / 1)

長風瞞 鰻魚Tech 1540 字 3天前

這幾日蘭思顧早出晚歸,謠言傳的更加猛烈。綠夏心情一天比一天暴躁,每天在外麵尋事打架,王翰越隻得跟在她後麵,偶爾還會被牽連,真真是苦不堪言。這天綠夏踢翻了一位老人乞討的碗,王翰越徹底生氣,扶著老人和綠夏當街吵架,然後離開。綠夏在大家的注視下,“切”了一聲:“誰稀罕你陪我!”最後她還是來到了顧瞞的小酒館。顧瞞萬年老閒,自然作陪。綠夏忍不住感歎:“外界風雲變幻,你獨守一室安寧,真是會過好日子。”“深以為然也,縱然貧苦,也好過深陷泥潭,步步為人操控的不自由。”顧瞞的折扇唰地打開,風輕輕吹起他的碎發,風流公子更顯俊朗。“那給你皇位和自在生活你會選哪個?”綠夏本來也沒打算得到他的真實念頭,鬼使神差想要問一下。“皇位。”顧瞞無聲地以口型作答,接著那張花瓣一樣的嘴唇彎成一泓清泉一般的弧度,笑得人畜無害。兩人目光交織,綠夏暗自在心裡驚詫,繼而勾起更大的笑容,她雙手抱拳以江湖人告辭的姿勢笑道:“如此,便在此祝您得償所願了。”顧瞞擺手:“哪裡哪裡。”卻不知綠夏的心在此刻,對他樹起了深深的防備。“屋裡煩悶,一起出去散散心?”“下著雨呢。”顧瞞暖洋洋的柴火把骨頭熏懶了,他懶得動。“不去算了。”綠夏本就不打算邀請,起身就走。顧瞞沒料到她那麼直接,胸中意氣難平,走到窗口,看出去,人群裡大多是一家人出來采購過年物品,隻有綠夏孤零零一個人,他匆匆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傘跟了上去。“哎!”綠夏並不回頭。“哎,死綠夏!”綠夏二話不說,低頭砸了一塊石頭過來才回頭。顧瞞拿傘擋住石子,氣衝衝地走過來:“你就孤獨終老吧我給你說,你這樣的人誰會願意和你玩!”綠夏翻個白眼,沒忍住笑,歪著腦袋說:“不會的,怎麼著也還有你呢~”顧瞞說:“我這是上輩子造的孽!”綠夏一把把傘放在自己頭上,顧瞞半邊身子露在外麵,炸毛地說:“你怎麼那麼自私啊你!”綠夏掏掏耳朵,繼續走,走了兩步回頭,小眼神輕輕一勾:“還不快跟上來。”“你以為你是誰啊!”顧瞞繼續炸毛,腿卻很誠實地跟了上去,一路上不停的在抱怨。兩個人在一群人詫異的眼神中撐著傘,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也擋住了彆人的視線,鬥著嘴旁若無人地走。兩個人徑直去了東街。顧瞞倒黴,剛走出幾步就被一個男人踩了腳,泥濘黏在腳麵上,鞋底一下子就泡開了。顧瞞顧不上麵子,大聲喊住那個人:“哎哎,你把我的鞋踩壞了,賠錢!”那人滿臉橫肉,一看就不好惹,顧瞞心裡發怵,說話也不那麼理直氣壯了。那人一抱拳頭:“你說什麼?”綠夏的小皮鞭在空中一甩,清脆的炸在地上,男人就像顧瞞一樣也一下子蔫了,結結巴巴地說:“怎,怎麼了?”綠夏不接話,先看向顧瞞說:“怎麼能說是賠錢呢?應該是賠償損失,我們是文明人,記住了,不提錢。”她這幾天在街上做混混做出了經驗,順手接過來顧瞞的扇子,放在自己胸前說:“我們這是剛買的金絲玉履,你就賠五兩銀子吧。”那男人剛要反駁,綠夏的小鞭子又是一揮:“我看你平時欺男霸女的事也沒少做,怎麼,還是你想花十幾兩銀子去孝敬華佗扁鵲?”男人不敢出聲,恨恨扔在一塊碎銀離去,顧瞞看得滿眼崇拜。綠夏隻是歪頭一笑,平日冷漠的臉此刻滿是光華,她的嘴角像是噙了一塊絕世美玉,竟看得人心醉神迷。兩人繼續走著,綠夏一邊演示打人的藝術,一邊教他說話的藝術:“在咱們薄穀啊,最不怕地就是擰斷胳膊腿,脫臼了還可以接回去啊,最怕的就是打哪你知道嗎?”顧瞞搖頭,虛心受教。“打臉,你要是把人家臉抓破了,可是要坐牢的。同樣的,你要是出去打架,想要嚇唬人,哪都彆碰,就那塊板磚往腦門子一拍,一準見血,重大事故的那種血崩,把彆人嚇跑了,但其實沒多大事,擦一把就還是沒事人。”綠夏侃侃而談,人流紛紛擾擾,顧瞞的眼裡始終隻有她在靜靜地散發著光芒。兩個人來到一個賣字畫的攤,顧瞞驚奇地指著那幅有臥榻的詞,驚訝薄穀竟然民風開放到如此地步。綠夏替他念全:“臥床之榻豈容他人酣睡?其實還有下一句。”顧瞞覺得這一定是一個偉大的政治家說的,他的眼睛睜得圓圓地等待下一句至尊名言,卻見綠夏笑得邪氣四溢:“臥床之榻豈容他人酣睡,下一句是,除非,你讓我睡。”綠夏聲音越說越小,顧瞞也無意識間越湊越近,當聽到那個睡字的時候,他鬨了個大紅臉,急忙往後退,指著綠夏說:“你胡說!”綠夏無辜:“沒有啊,我以前看的滄海一笑生寫的話本子就是這樣說的。”看著顧瞞說不出話來,綠夏哈哈大笑,把扇子往他胸上一扣,顧瞞渾身一抖,看著綠夏揚長而去。等到那身影不見,他才意識到綠夏就這樣離開了,耳朵一安靜就想起來那句“你讓我睡。”他麵紅耳赤地呆立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陰雨天裡藕色的夕陽是薄穀的特產,樹枝遊人,衣決車轅都帶上了舊時光的味道,仿佛一眼千年,回過神來想要伸出手抓住些什麼,卻隻有翩翩紙張蝴蝶一樣紛飛不已。“我這是,被她調戲了吧?”顧瞞摩拳擦掌:“豈有此理,下次一定要找回場子!”綠夏熟門熟路地摸到了王翰越的房間,看著燈火瑩瑩,也摸不準他是睡了還是沒睡,便用小石子往窗戶上砸了一下。王翰越立馬打開了窗戶,輕聲說:“是你嗎綠夏?”“出來玩。”“那麼晚了去哪玩啊?”“我也不知道。我心情不好。”“那你先進來吧。”王翰越把門打開,看見她渾身濕漉漉的,趕緊拉她到床上去:“你總是不打傘,早晚會被雨淋感冒。你今天怎麼走的?有沒有淋到雨?”兩個人打小就經常在一起玩,矛盾也自然比彆人多多了。不過彆人一吵架都是十天半個月不說話都可以,這兩人不行,半天不說話都是極限了。“淋著回來的,沒關係,不必要再說這個。王胖子,你說我這樣依賴師父是不是不太好?”綠夏的心裡話從來都隻會和王翰越說,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其實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你隻是想讓我來對你說一遍是嗎?”“你一直都那麼懂我。”綠夏推推他:“濕衣服穿著難受。”“那我去為你找一身乾淨的,記得你上次還在我這放了一件來著。”說著王翰越便下床去為她找衣服,綠夏便坦然躺在他的床上發呆,腥腥的風涼涼地打在皮膚上,她的眼睛淩冽地像玻璃珠子一樣,隻有在流落在王翰越身上時才會變得有一點溫度。王翰越把衣服拿過來,她便當著他的麵鑽進被子裡換好衣服。王翰越絲毫不避諱,還在和她小聲聊著天,是真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投意合才能培養出來的默契和感情,他們是真正的好朋友。“你知道嗎?我每次下雨的時候都覺得特彆幸福。”王翰越的床已經濕了,兩個人便撐著傘一起回到將軍府來到綠夏的床上。兩個人並肩蓋著一個被子,偷偷打開窗戶,綠夏滿足地對著睡在身側的王翰越說:“有種蟬噪林逾靜的感覺,你懂得。”王翰越說:“我也是,不過綠夏你能不能往那邊一點,我都快被你擠掉床了。”“誰讓你那麼胖的。”“你再說我!”王翰越怒吼一聲,用屁股一頂,綠夏就被彈出了被窩,她不敢置信地笑著撲上來報仇,外間的王翰越的奶娘芸娘被吵醒輕聲一咳,兩個人頓時息聲。深夜不能安靜,沉默的等了一會,睡意已經襲來,王翰越輕聲叫了一聲:“綠夏。”綠夏打著哈欠沒精打采地說:“乾嘛?”“我隻有和你一起睡的時候才會感覺很幸福。”“我也是啊。”“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對吧?”“對啊。”“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們不需要當彼此最重要的人,但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對吧?”綠夏側身,對著王翰越的眼睛看了一會,說:“對。睡吧。”她輕輕拍著王翰越的肩膀說:“我會一直保護你的。”“我會一直陪伴你的。”王翰越立馬回贈。“知道啦,知道啦,睡吧。”兩個人都是光著腳來去,床下沒有鞋子,床簾大開著,兩個人都呈大字狀酣然入睡,天真無邪的樣子像是最脆弱的白紙。芸娘聽見他們輕微的鼾聲,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為兩個人蓋好被子,忍不住感歎:“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你們兩個在一起,一直這麼和和美美的,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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