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八劫(1)(1 / 1)

趁著清晨的日頭不毒,路執在院子中慢慢溜達,芸香拎著食盒款款而來,看到路執蹲身行禮,“見過路參書。”芸香是原陸將軍府的丫鬟,如今將軍府被鎮南王占領,她就分配到了路執的院子。“今兒的早飯不是小廚房做的?”路執問。他所在的院落中有單獨的小廚房,日常的吃食、熱水都由小廚房供應,而芸香卻是從外麵走進來的。“回路參書的話,笑笑姐昨兒晚上突然發了病,奴婢們都不太會做飯,隻好去大廚房取。”芸香說道。芸笑是與芸香一同來的,因廚藝好,被分配去了小廚房,專管灶上的事。“發病?我怎麼不知道?”“非惟不讓打擾您,於是回稟了安陸大人,笑笑姐連夜被送回家養病。”路執回了小廳,芸香跟在他身後,將早飯從食盒中拿出,一個個擺好,然後舉箸布菜。但很快她就發現路參書正奇怪的看著自己,不知道哪裡出了錯,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路參書不喜歡龍眼包?”路執是真覺得奇怪:“往常你們擺好菜都會退下,今兒怎麼……”他指了指芸香手中的筷子問。非惟嫌棄這裡仆從的飯菜不好吃,於是非常大爺的要跟路執一塊吃,路執無法,隻得硬著頭皮吩咐,說以後自己吃飯隻要非惟伺候就成,其餘人一律退下。關上門之後,路執差點下床伺候這位大爺。芸香一愣,然後咧嘴一笑:“嗬嗬,居然這麼快就露餡了,我以為富家公子都喜歡美人相伴,沒想到你的習慣如此與眾不同。”赫然是個男人的聲音。路執一驚,警惕的後退:“你是什麼人?”芸香笑著在自己臉上摸了摸,然後揭下一張人臉麵皮,全身的骨頭發出哢哢的聲響,嬌小的身軀變的魁梧起來,說道:“小神仙,好久不見。”居然真的是個男人。路執看著麵熟,很快想起了黑瑤山的扭捏大漢,不禁說道:“黑瑤山的土匪?”但他記得第七劫已經完成,生死簿上的字變成金色就是最好的證明。“你還來找我乾什麼?不對,你們應該曆劫完成,此時早已飛升。”路執一臉納悶。大漢一臉鬱悶,歎息道:“唉,我們的劫難是綁架你,被鎮南王營救後,我們要死在戰場上。”“就是攻城的時候?”“不錯,但是那天晚上折騰太晚,大家都睡死了過去,醒來時城門都被攻破了。”大漢怨念不已。路執:“……”“那你們接下來要怎麼辦?”路執問。“這正是我來找小神仙的原因,紅姐去地府找過閻羅神君,還有補救的法子,就是死在殺神手中,也算曆劫圓滿。所以,小神仙能不能去跟殺神說一聲,讓他過來把我們乾掉?”路執:“……”“小神仙,你倒是說話啊。”大漢見路執久久不語,焦急的說道。“我……我能說什麼?”路執冷漠臉,他頭一次遇到,竟然有人求人把自己殺了,不知該怎麼反應,真是活久見。“我哪裡知道你想說什麼。”大漢翻了個白眼,這小神仙莫不是傻的。路執想了想,給自己理了個思路,問道:“你說你們,這裡難道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大漢點頭,朝門外做了個手勢,然後路執就看到從各個房間鑽出人來,果然都是在黑瑤山綁架過他的土匪。路執都驚了,自己的院子也太不安全了。“你們把我院子裡的下人怎樣了?”路執驚完繼續問。“沒怎樣,都迷暈,睡著了而已,我們是來曆劫,不是來濫殺無辜的。”紅姐鄙視的說道。路執:“……”“第二個問題,我用什麼理由說服鎮南王來殺你們?”路執又問道。“哦,這個簡單,你隻要說我們是叛軍。”大漢說道。路執麵無表情的瞅他:“你的意思是,讓我跟鎮南王說我的院子裡藏著叛軍?”“有什麼問題嗎?”“問題大了,我的院子藏著叛軍,我豈不是也成了叛軍?鎮南王會先砍了我的。”大漢撓頭:“可我們本就是叛軍。”路執悄咪咪的又後退兩步,離大漢更遠了點:“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找鎮南王?”大漢驚的睜大了眼:“那可是殺神誒,直接找他不是找死?”路執:“……”你們不就是想求死?紅姐似乎等的不耐煩了,一揮手說道:“你們怎麼這麼多廢話,既然小神仙不樂意幫忙,我們隻能自己動手了,”然後吩咐道,“綁了。”又對身旁的一個大漢說道,“你去跟殺神說一聲,咱們把他的小情人綁了,讓他趕緊來救人。”救人的過程中死個把人再正常不過。大漢嚇呆。“彆呀,我又沒說不幫忙。”路執急忙道。但為時已晚,就見老人、小孩兒、女人都衝了上來,路執被五花大綁著偷出了陸將軍府。黑窯寨的宅子還在,路執被扔進原來的牢房,身上的繩子也解了,然後大家齊齊翹首以盼鎮南王的到來。路執一時間有些恍惚,他很懷疑關州城內經曆的一切是不是夢。沒過多久,忽然有人喊了一聲:“鎮南王來了。”眾人差點喜極而泣。路執鬱悶,問看守他的大漢:“你們這麼想死,我可以成全的。”大漢白了他一眼,“就你那小身板,說殺人誰信啊。”赤裸裸的鄙視!路執拔刀。大漢爽快的沒收了匕首:“小神仙,你彆鬨了。”夏奉起這次帶的騎兵,很快就到了眾土匪眼前,蹙著眉,一臉不悅,冷冷說道:“把人放了,本王放你們離開。”所有人一愣,都看向紅姐,他們好像弄巧成拙了。紅姐也是呆了呆,然後急急說道:“彆呀,我們可以把人放了,但你也彆放過我們。”眾騎兵:“……”神經病吧。夏奉起揉了揉太陽穴:“人呢?”土匪們讓開一條路,路執被帶了過來,但走到紅姐身旁時被攔了下來,她問道:“王爺,說好的,您一定不能放過我們。”夏奉起又揉額頭:“好。”路執這才被送了回去。“綁了,帶回去好好審問。”夏奉起彎腰,把人拽上了馬背,然後吩咐道。“不行,王爺,您得殺了我們才行。”聽了此命令,土匪們高聲喊道。“實話跟你說,我們其實是叛軍。”紅姐也說道。棗紅色大馬原地踏了幾步,夏奉起瞥了他們一眼:“哦,那就砍了吧。”聽了此命令,騎兵上前,大刀砍過,土匪們紛紛倒地。路執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每個倒地的人身上都站起一個神仙,紛紛笑嗬嗬的與身旁的神仙道和:“恭喜恭喜。”“同喜同喜。”“……”夏奉起輕聲道:“原來如此。”在最初的喜悅過後,眾神仙這才朝夏奉起行禮:“見過恒陽神君。”夏奉起點了點頭,然後掉轉馬頭,帶著路執大踏步回城。路執隱約還能聽到身後神仙的聲音。“阮玉,你這是耍賴,哪裡有鳥上戰場的?”阮玉就是變成了鳥的神仙之一。“搶劫我都乾了,上戰場有什麼奇怪的。”阮玉不屑的說道。路執卻差點從馬上栽下去,他第一次聽說鳥能搶劫還能上戰場的,又一個活久見。七月底的天,日頭毒辣辣的。回到將軍府,路執被夏奉起帶到正院,卻看到院落中跪了一地的人,安陸與夏初打頭,特顯眼,路執匆匆掃了一眼,居然連非惟都在。每個人都一頭的汗,顯然跪的時間不短。路執在門口躊躇了片刻,才進了屋,但房間內空空如也,他連忙叫住一個丫鬟問:“王爺呢?”小丫鬟恭敬行禮道:“王爺在沐浴。”然後捧著毛巾進了內室。兩人都是一身汗,路執抬袖子擦了擦臉,轉身又走了出來,湊到安陸身旁問:“小安,你們犯了什麼錯?”這明顯是在罰跪。安陸苦笑:“路參書,您彆問了,趕緊回屋吧,這裡熱。”路執抬頭,此時恰是正午,日頭高懸頭頂,白花花的光十分刺目,他又走到非惟身旁,拉著他往後退了退,離人群遠了些,蹲著小聲問:“喂,你怎麼也跪著呢?”除了非惟,一同跪著的還有他院子裡的護衛,清晨都沒見到人,此時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非惟垂著個腦袋,沒精打采:“殺神的命令,我怎敢違背。”“為什麼?總得有個罪名吧。”“護主不利,讓你被賊人劫了。”非惟說道。“這……”路執又擦臉,汗水從額頭滑下,差點流眼裡去,“那些土匪其實沒有惡意。”“但你被劫走是事實,早知道我今兒就不該出門。”非惟十分後悔。“你乾嘛去了?”非惟名義上是路執的貼身小廝,一個早晨都不見人十分不正常。“去找山崖。”路執恍然,“難道是第八劫?”第八劫是被困於山崖之下,但並沒指明是哪裡的山崖,“怎麼這麼快?”第七劫這才完成沒幾天。“倒不是要立即進行,提前準備一下。”“說起來,除了第三劫、第四劫,剩下的你都沒提醒我。”路執說道。“哦,閻羅神君沒告知,而且我也不在你身邊。”非惟的理由十分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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