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劫(3)(1 / 1)

竹齋內其他人已經睡下,三人想著趁此偷溜出府,沒想到剛出遠門就遭到了截殺。“現在怎麼辦?”路執問兩人。“少爺,要不然算了,等明天好好跟大少爺說說,他一定會讓你出門的。”阿福力勸二少爺放棄偷溜出門的打算。非惟則說道:“可以試試翻牆。”阿福死瞪他:“你這是助紂為虐。”非惟視而不見。路執的視線很快落在東邊的院牆,竹齋位於相府東南,緊挨著高牆,高牆的外麵就是街道。“少爺——”看到自家少爺真的打算爬牆,阿福嚇得不輕。“噓——”路執示意他安靜,小聲說道,“我今晚一定得出去。”“為什麼啊,大少爺可是禁止您出門的。”“所以我要爬牆啊。”阿福:“……”圍牆旁放了一些桌子板凳類的雜物,是阿福白天收拾出來的,說要換新的,此時正好方便路執。踩著板凳先爬到圍牆旁的高大梧桐樹上,然後又順著樹杈翻上了牆頭,比他想象中的要順利。可當他順著圍牆往外看時不禁有些頭暈,好……好高。“要怎麼下去?”路執問跟他一同爬牆的非惟。非惟手指一下一下敲著牆頭:“如果我還是鬼吏的話可以直接跳。”“會死人的。”路執肯定。“所以我現在也不敢跳了。”就在此時,兩人都聽到外麵有女子隱隱的啜泣聲。“奴婢真的不敢了……”女子的聲音路執聽著有些熟悉。“井簇姑娘,你還是走吧,若是再這樣糾纏,被大少爺知道了,後果更不堪設想。”這是老管家的聲音。院牆外是一條大街,鋪著青石磚,另一側是戶部尚書的宅邸,幾根乾枯的枝椏從院牆內探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兩人忍著寒風,看著遠處,沒多久就見到一行人走了過來,兩個膀大腰圓的仆婦拽著一個女子,跟在老人身後,老人身旁還有一位中年女人。“咦,那不是井簇?他們要乾嘛去?”路執驚奇地問。“那女人是牙婆,看這架勢井簇姑娘應該是被賣了。”非惟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是被她賣進相府的。”“你還真的賣身了?我以為隻是你編的故事。”路執驚詫地扭頭看他。“做戲要做全套。”井簇一直哭哭啼啼,各種哀求,但老管家一點鬆口的意思都沒有,直至一行人遠去,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兩人繼續糾結如何翻下牆的問題。“少爺,我這裡有繩子。”阿福忽然冒頭說道,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爬上來的。兩人均是眼前一亮:“你怎麼不早說,快點拿來。”路執催促道。阿福於是遞了個繩頭過去:“另一頭我拴在了梧桐樹上。”繩子很長,翻過圍牆落地後還有富餘。於是兩人一前一後滑了下去,阿福也想跟著,但被路執攔住:“你看好繩子,我們還得從這兒回來呢。”“少爺,若是被大少爺發現,我也會被賣的。”阿福哭喪著臉,但他知道主子向來勸不住。“放心吧,我會再把你買回來的。”路執衝他安慰一笑,然後與非惟兩人一同朝青卻居行去。走過兩條街,路執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遇到宵禁的官爺怎麼辦?”非惟一臉迷茫:“大景王朝有宵禁?”“難道沒有?”路執飛升前的大風王朝實行宵禁製,一更暮鼓響,禁止通行,五更晨鐘後才允許通行。“我來凡間好像比你還晚三天。”路執:“……”於是兩人不敢再大搖大擺,鬼鬼祟祟地貼著牆根往前溜。青卻居並不近,寒夜中,路執硬是走出一腦門子的汗,小聲嘀咕道:“應該弄一輛馬車的。”非惟點頭:“讚成。”一路上都沒遇到巡夜的官爺,倒是有幾輛馬車匆匆而過。與白日的寧靜不同,此時青卻居燈火通明,還沒進到裡麵,就聽到了管弦絲竹之聲,姑娘的笑聲……“呦,爺您來了……”“二爺,裡麵請。”……在門口迎客的姑娘穿著豔麗的衣裙,言笑晏晏,但路執看著都替她們冷,衣衫都太薄了。“哎呦,二少爺,您可來了。”白天見過的王媽媽眼尖,一下見看到了猶豫彷徨的兩人,熱情地迎了上來。“靈靈姑娘呢?”路執很清楚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一點都沒被眼前的花紅柳綠迷了眼。王媽媽熱情的笑立馬消失,一臉哀戚,悲聲說道:“二少爺,我知道您對靈靈是一片真心,但您來晚了,今晚靈靈姑娘是鎮南王的。”路執覺得王媽媽的變臉功夫可以跟阿福拚一拚了。胡思亂想間路執覺得有人拽自己的袖子,扭頭一看,是非惟,他正在朝自己擠眉弄眼,不禁問道:“你眼怎麼了?”非惟:“……”王媽媽卻沒注意到他們的互動,瞬間又高興起來,說道:“二少爺,我們這兒又來了新的姑娘,樣貌不比靈靈差,您要不要見見?”非惟不得已將路執拉到一邊:“小神仙,你現在可是來找被搶的心上人,能不能不要這麼淡定?”“可王媽媽又給我推薦了新的姑娘,我覺得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想到接下來的劫難,路執又打起了退堂鼓。“那你現在就可以死了。”非惟忽然沉了臉。“好吧。”路執隻好硬著頭皮上。擼了擼袖子,路執立即變了臉,惡狠狠地衝王媽媽說道:“彆廢話,我隻要靈靈姑娘。”王媽媽正口若懸河的推薦新來的姑娘,被路執一凶,嚇得立馬卡殼。“啊……啊?”路二公子在被雷劈之前也經常光顧青卻居,否則怎麼會看上一位青樓姑娘,雖然有紈絝公子的高傲,但從未如此凶悍過。“靈靈呢?”路執隻好又問一遍。王媽媽滿嘴苦澀,她知道這位主不好惹,但鎮南王更不好惹,隻好硬著頭皮采用拖字訣:“二公子,有話好好說,今兒靈靈姑娘真的不得空……”王媽媽話還沒說完,非惟已經走上前,粗暴地拽著她的衣領,冷冷說道:“王媽媽,我家少爺的話你聽不懂嗎?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脾氣不怎麼好的。”王媽媽煞白了臉,在暴力的威逼下隻得屈服:“靈靈姑娘在她自己的房間。”“是哪一間?”非惟問。“二樓最裡麵,貼著喜字的那個最大房間就是。”王媽媽說著還抬手指了指。路執邁步就往樓上去,非惟則放開王媽媽,塞了一個大銀錠子過去,歉意地說道:“王媽媽,剛才得罪了,但你也知道我家少爺的脾氣,今天見不到靈靈姑娘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看到銀子,王媽媽笑了,很理解地拍了拍非惟的肩:“真是難為你了,但你還是多勸勸你家主子吧,鎮南王真的不好惹。”路執聽了兩人的友好和解,腳下一滑,差點摔下來。非惟連忙告彆了王媽媽,追著路執的腳步而去,大聲說道:“少爺,小心腳下。”路執狂瞪他,小聲說道:“有你這樣抹黑主子的嗎?”非惟賠笑:“迫不得已,迫不得已。”轉上二樓,路執一眼就找到了靈靈的房間,因為裝扮得太顯眼了。在走廊儘頭,一間大房子掛著紅色的綢緞,門上貼著大大的喜字,像極了新房。兩人快步走過去,但到門口的時候路執猶豫了,磨磨蹭蹭著不敢進去。“怎麼,你反悔了?”非惟問。路執拉著他向後退了退,說道:“我一直都挺後悔的。”非惟:“……”“但這次不是這個問題,”路執繼續說道,“我想問的是皇城第一紈絝是啥樣的?”“應該……很囂張吧。”非惟想了半天也隻說出這樣一句,“其實我已經不當人類好多年。”路執望天:“我見過最有權勢的人大概就是我們村長了。”飛升前,宋晏渺小的不行不行的。“喂,你倆鬼鬼祟祟的乾嘛呢?”忽然一個腦袋探了過來。兩人嚇了一跳,非惟本能的一掌就要拍過去,路執看清來人,連忙攔著:“彆動手,是安武侯世子。”趙儔後退兩步,離非惟遠了點,又問道:“你們到底在乾嘛?”“正好你來了,我問你,皇城第一紈絝是啥樣的?”路執問。安武侯世子抬手指了指他,路執不明所以。“就是你這樣。”趙儔隻好解釋。路執:“……”路執想了想,換了種問法:“如果是以前的我,要搶靈靈姑娘,會怎麼做?”趙儔表情古怪:“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那裡麵可是鎮南王。”在非惟灼灼的眼神下,路執違心地點頭:“嗯,你說過靈靈姑娘是我的心頭好,我決不把她讓給彆人。”說完他不忘補充一句,“鎮南王真的很可怕?”“……”趙儔:“我也沒見過,但聽說他無情、嗜血、好殺,而且極其俊美。”這樣的形容讓路執有種似曾相識之感,想了想,不禁淚流滿麵,這說的不就是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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