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劫(2)(1 / 1)

相府人口眾多,而且多是丞相的侍妾,在一起吃飯不合適,因此都是分開來吃。夥食統一由大廚房安排,到了飯點各個院子的人拿相應的食盒回去即可。不過路丞相與路尚書除外,兩個院子都各自有小廚房。一天都沒見到非惟,路執不由問道:“你做什麼去了?”“第三劫不是要開始了?我去打探了一些消息。”路執伸懶腰的動作僵住:“這……這麼快?”“沒辦法,時間不多了。”從生死簿的記錄來看,路執隻活到了二十五歲,他今年已經十七,眼見過了年就十八,隻剩七年的時間,四十七個劫難,每年至少得經曆七個。路執看過生死簿,知道第三劫,他囂張的跟鎮南王在青樓搶姑娘,失敗後被啃。姑娘?等等,不會就是靈靈姑娘吧。路執趕緊掏出生死簿細看,果然。“我打聽到靈靈姑娘今晚賣身,鎮南王也會前往,所以今晚你也必須得去。”非惟說道。“可是我剛被大哥禁足。”路執垂死掙紮。“那隻能你自己想辦法了。”非惟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路執欲哭無淚。“對了,閻羅王說過會有驚喜呦。”非惟神秘兮兮地說道。沒過多久,阿福拎著食盒回來,但走路一直低著頭,右手捂著半邊臉。路執覺得奇怪,問道:“阿福,你臉怎麼了?”“沒,沒什麼?”阿福聲音很低,用左手飛速的擺飯。飯菜隻有四菜一湯,而且沒什麼熱氣,路執探手摸了摸,已經涼了都,這跟他前麵八菜一湯的待遇相比真是相去甚遠。“阿福——”路執沉了臉。阿福擺飯的動作停下,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右手也拿了下來。路執看清那張臉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阿福原本白淨的臉上一個鮮紅的五指印,嘴唇也破了,還掛著一絲血跡,顯然是被人打了。“誰打的?”路執沉聲問。阿福支吾了兩聲才小聲說道:“是井簇。”井簇是相府新近得寵的王姨娘的丫鬟,仗著自家主子的寵在相府耀武揚威。“今天大廚房做了您最愛吃的蟹,那蟹隻有兩個,一個給大少爺留著,另外一個本來是給您的,但被井簇看到了,她非說是給她家主子的,硬從奴才這裡搶了去,還打翻了食盒,李媽媽勉強勻了些飯菜給我。”路執太陽穴突突直跳:“你一個男人連個小丫頭都打不過?”簡直是丟自己的臉。“哪裡是一個人,她帶了一群仆婦。”阿福小聲說道。路執向來標榜自己是個好人,但這並不表示他是個好欺負的人,衝阿福、非惟一招手:“跟我來。”然後大踏步出了自己院子,往後院走去。王姨娘住在心儀院,是除了正房外最好的院子,前後各帶一個小花園,可見王姨娘很得相爺的寵幸。一路上,阿福憂心忡忡:“少爺,你一定要冷靜,如果真把王姨娘得罪狠了,咱們也沒有好果子吃。”路執沒搭理他,反而跟非惟小聲叨叨起來:“你力氣很大?”非惟意味深長的看他:“你想怎樣?”“就是想借你的力氣用用。”“好說,”非惟笑,“打人的活兒我很喜歡。”“嗬,那倒不至於,我可是個好人。”心儀院內,一個美豔的少婦坐在桌前,她旁邊的丫鬟剝掉蟹殼,小心翼翼挖出裡麵的肉,遞到美豔少婦嘴邊,笑著說道:“小姐,你快嘗嘗,這個時節吃到蟹可不容易。”另一個丫鬟嗔怪的覷她一眼:“再叫錯自己掌嘴。”小丫鬟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又叫了一聲:“夫人。”美豔少婦被她逗的露出笑顏:“嗯,這蟹的味道不錯,但可惜了其他的。”她桌前擺滿了菜,卻沒有一個合她的胃口。忽然,屋外傳來了吵鬨聲,王姨娘皺了皺眉,吩咐道:“井簇,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兒。”“是。”井簇放下蟹,氣鼓鼓的就要衝出去,一邊嗬斥,“這裡可是心儀院,任何人不得放肆……”房門卻被衝開,一行人嘩啦啦的湧了進來。最前麵的自然是路執、非惟與阿福,在他們身後是來不及阻止三人的眾多仆婦。“井簇姑娘莫怪,我們少爺聽說竹齋的食盒被你打翻了,說不得要打擾一下,到你們這裡吃飯了。”非惟笑眯眯地說道。井簇冷哼一聲:“真是不好意思,奴婢手滑了一下。”滿臉桀驁的表情,就差上天了。路執也不見生氣,走上前,看著滿桌子的飯菜直咋舌:“姨娘好大的胃。”自從醒來他都沒吃過這麼豐盛,而且有的菜見都沒見過。然後他就毫不客氣的開吃了。王姨娘臉一紅,被氣的,雖然是個妾室,但她出身威北侯府,向來以貴婦自居,而作為貴婦,沒人願意被人說吃的多,但她仍然強自忍耐:“二少爺,井簇確實做得不對,不過一個小小的食盒,您沒必要斤斤計較的到我這裡大鬨吧,若是被相爺知道了……”“姨娘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每天可就靠著食盒活呢。”路執本來很餓,但看到一個個囂張鄙視的臉孔,就覺得反胃,於是又說道,“你斷我活路,我隻好也手滑一下了。”然後朝非惟使了個眼色。非惟一直跟在路執身邊,得了示意,一抬手,將整個桌子都掀了。眾人猝不及防,桌子、碗、盤連同裡麵的菜、湯之類的一股腦朝對麵的王姨娘、井簇與另一個丫鬟砸去。一片慘叫,然後是一片狼藉。路執看的那叫一個心疼,這得值不少銀子呢。所有人都圍了上去,搬桌子的搬桌子,扶人的扶人……路執三人則趁著一片混亂溜之大吉。三人急急忙忙的來到蘭苑,看門的小廝趕緊迎上來:“二少爺。”“我大哥呢?”路執問。“剛回來,正在換衣服。”小廝一邊回答一邊領著人往裡走。推門進屋,路擱已經換好衣服,正準備吃飯。路執欣喜地坐過去:“正好,我也沒吃呢。”路擱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又辦什麼壞事了?”路執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才沒有呢,我是惹是生非的人嗎?”路大哥沉默片刻:“是。”路執:“……”一直到吃罷晚飯都沒見到王姨娘的人找上門,路執鬆了口氣,但他知道這件事並沒過去,王姨娘一定會到父親麵前告狀。兩個人都沒能將飯菜吃完,路執知道這些肯定是要扔的,又心疼了一番,連忙開口說道:“哥,這些你不吃了吧?我能不能帶回去?丟了挺可惜的。”其實他的吃食也很豐盛,為了不浪費他都是努力吃、使勁吃,實在吃不下的就分給竹齋的丫鬟、仆從,這讓在其他院當值的奴仆們羨慕不已。新來的小廝跟丫鬟紛紛替自家主子抱不平,哼,誰說路家二少爺是紈絝了?人可好了。連路執都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覺間狠狠刷了一波好感。路擱忍不住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又一眼,看的路執心裡直發毛,小心翼翼地問:“不行嗎?”路擱終於點了點:“我讓人送到竹齋。”半夜的時候下起了雪,眼見大哥要就寢,路執隻好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竹齋。等三人離開後,管家才進來回稟,將晚飯時的事件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路擱聽得忍不住笑了起來:“小二開始長腦子了,乾了壞事知道躲我這裡來。”相府除了丞相的書房,就是蘭苑不得隨意出入。“大少爺,那王姨娘那裡……”管家小心翼翼地請示。路擱站起身,卻是有些迷茫:“她為何會覺得小二好欺負?”管家垂首靜立,這話他真不知該怎樣接。“行了,”路擱揮手,“按老規矩辦。還有,我以後不想再見到類似的事情。”管家應了一聲,默默退了出去。夜半子時,整個丞相府都安靜了下來,房間內的燭火一一熄滅,隻剩外麵留有一些,供巡夜之人照明用。忽然,竹齋的院門緩緩打開,在門前 火光的映照下,能看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走了出來。路執小心翼翼地關上院門,正暗自竊喜沒遇到人,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二少爺,您這是要去哪兒?”路執扭頭,就見老管家帶著一隊人,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後,一行人顯然是在巡夜。“嗬嗬,沒什麼,我就是出來看看,夜色很好不是?”路執乾笑著說道,然後一抬手,指著夜空,“誒,你們看,好大的月亮。”所有人抬頭,黑漆漆的夜色點綴著點點繁星,至於月亮……今天初一!“砰——”一聲房門碰撞聲,所有人都看回來,已經不見了二少爺的身影。“二少爺好奇怪啊……”管家暗自嘀咕,帶著一行人去其他地方巡視了。竹齋內,路執靠著院門,摸著胸口大呼好險:“差點被抓了。”“怎麼了?”非惟湊過來問。“一出門就遇到了路叔。”路執暗叫倒黴。阿福則急急打手勢:“少爺,小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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