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雙世緣(二)(1 / 1)

與卿書 鰻魚Tech 1523 字 3天前

自從懷虞被關押在水牢裡麵之後,每日揭菩都會來幽暗的地牢內坐上一坐,或同她聊聊外麵的事情,或說上一說他創建勒佛教的開始。每每他來的時候,懷虞都會躲在水底,不肯露麵。揭菩被她的反應激怒了,派人把水牢和赤水的相接處用石塊堵住了,他還把懷虞用鐵鏈束縛在石牆上,這樣子他隻要用力扯住鐵鏈,就能強行把懷虞拽出水麵。其實揭菩真的是個很喜怒無常的人,他溫柔的時候會摸著懷虞的臉輕聲說道‘你真的很像我夢裡麵的姐姐’,他不開心的時候,會用刀子一刀一刀割著懷虞手臂上的魚鱗。今日和往常一樣,揭菩在陽光照射在赤水河麵上的的時候,又來到了地牢。“你知道嗎,後卿還挺厲害,把我在上京的人手全部都拔出來了,死的死傷的傷,行事作風倒沒了同你在一起時的優柔寡斷。”聽到後卿的名字,懷虞平靜無波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鬆動,她不屑地說道:“那些都是你的人,他們全部傷亡你就沒有一絲動容嗎?”懷虞這樣說,揭菩竟一反常態地大笑出來,他伸手摸著懷虞的臉,但是被她躲開了,揭菩收回手掌,拍了拍手並沒有絲毫介意。“我為什麼要有多餘的情緒,他們隻是我的爪牙,沒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不過都是螻蟻,有什麼好在意的!”他站在起來伸著手大聲說道。地牢裡麵的風陰冷潮濕,懷虞看著他虛空的雙手,淡淡說道:“就算你籌謀再多,到頭來也不過是像今日一樣,一場空而已。”揭菩聽著她說的話,蹲下身子深情地看著她。懷虞被他的眼神惡心到了,頭一偏就想往水下鑽去,但她的小動作被揭菩看到了,原本正深情款款的人下一刻就爆發出無邊的憤怒,拽著鐵鏈就把懷虞從水麵上提了起來,懷虞被淩空掛在地牢內,修長的魚尾劃過水麵,顯得她格外魅惑。揭菩伸手觸摸著她的魚尾,眼睛內流露出向往的神情。就像是小孩子看到讓自己忍不住放手的寶貝,揭菩竟然吻了吻懷虞的魚尾。懷虞魚尾一揚,站在她身邊的揭菩頓時被水打濕了,濕漉漉的頭發加上他無辜的神情,像極了不諳世事的稚子孩童。懷虞盯著他,冷冷說道:“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讓你傷害後卿的 。”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揭菩喪心病狂地狂笑,他一邊笑一邊大聲說道:“你知道我同後卿說了什麼嗎,你說如果我們的國師大人知道你靠近他是彆有目的,知道你其實不是個正常女子,他會怎麼想,要不然,你消失了這麼久,為什麼遠在上京的國師明明知道消息了,還不派人來救你呢?”懷虞彆過頭去,一聲不吭。“我猜,是我們的國師大人已經放棄你了吧,你在她眼裡不過是個有著露水情緣的女人而已,哪裡值得傷心,懷虞,留在我身邊不好嗎,我會好好待你的。”原本歇斯底裡的揭菩突然又變得情深似海,看著懷虞認真說道。“滾!”懷虞動用靈力,水花飛濺,直接卷著揭菩出了地牢。“懷虞,你放棄吧,不管我關了你十天、十個月、還是十年,後卿都不會來救你的!”因為觸怒了揭菩,懷虞一直被吊在半空中,她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回想起揭菩說的話,然後又想起了那日後卿出宮後麵對她是冰冷的態度,她不禁紅了眼眶。從古自今,長生一直是天家貴胄追求的大道,包括現任的南邑朝君主,崇尚勒佛教也是為了隻求長生,隻是這位當朝的聖上重病痊愈之後,就發現原本聲勢浩大的勒佛教竟然消失匿跡了。國師大人被緊急召進宮中,不得任何人探視。誰也不知道那幾日後卿在宮中經曆了什麼,外人知道的是,那天從宮中出來後,他就被斥貶成平民,宅邸充公,國師名稱作廢。後卿出宮的那天是個三伏天,他一身白衣不染俗塵。也是那天,雲司重新見到了仙界掌管司命的仙君,司命在從前同後卿是至交好友,在他被發落凡間輪回時,每每到他壽辰將至的時候都會下凡來算一算後卿下一世的運勢。今日司命來的時候,讓雲司有些慌亂。“雲司小仙,今日下凡,實在是因為我對上仙的運勢有些困惱。”司命坐在屋簷上,朝他扔了個蟠桃。“這是前陣子王母蟠桃宴上剩的桃子,我特意給你留的。”司命平日裡的作風就是如此,天大的事情壓在了頭上都能嬉笑打鬨,所以在他見過雲司後,心裡的那一絲困惱都不見了。雲司是沒他想的那麼開,他愁容滿麵地結果了蟠桃,重重歎了口氣。“小雲司,我還沒問你,這一世後卿怎麼還未踏入輪回道?”雲司搖了搖頭。“說話啊,搖頭做什麼?”“上仙這一世……出了些差錯。”雲司糾結著開口。“差錯?”司命揮了揮衣袖,頓時就站到了雲司的眼前。“什麼差錯?”“就是……上仙身邊出現了一位故人。”司命聽到他這樣說,眼睛暮然瞪得好大,故人……後卿的故人,那就隻有!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是懷虞回來了嗎?”在雲司點了點頭後,他頹唐地坐在了院子內的石凳子上,怎麼會是她?司命想起了五百年前發生的一些往事,那時候的後卿滿身桀驁風骨,甘願為了懷虞住在瀛洲島上,與世隔絕不問世事。那時候的他們,真真切切是話本子中寫的那樣,神仙眷侶隻羨鴛鴦不羨仙。如果沒有後來的禍事,或許到今日,他還能在瀛洲島上和後卿喝完那壺他親手釀的桃花酒。“懷虞呢?”司命緩過神來後,隻覺得這空蕩蕩的國師府有些詭異。雲司歎了口氣:“懷虞前幾日被勒佛教的人帶走了,我們幾個都萬分著急,偏偏後卿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竟然沒有分毫前去尋找她的意思。”“後卿呢?”“進宮了,想來應該快回府了。”雲司話音剛落,就聽見國師府內一陣嘈雜的聲響,他原以為是後卿回來了,朝司命使了個眼神,兩人就往大廳處走去。結果兩人在一路走的途中,就看見府內的小廝奔走相告:抄府啦,抄府啦,大家快跑啊……”雲司神色大變,他趕忙拉著一位年輕小廝問道:“外麵什麼情況?”“國師府……國師府外麵圍了好多官兵,拿著弓箭刀槍說……說是聖上下令要把國師府給封了!”小廝因為害怕,說話磕磕巴巴地,在回完雲司的話後,就連滾帶爬地往後院跑去。“我們去後卿的院子裡看看。”雲司果斷地說道。一路走過來,整個國師府亂成一團,大廈傾頹之勢,原本肅穆森嚴的國師府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場鬨劇。等雲司趕到後卿院子時,溫爾和小魚已經在那裡等候他了。“將軍也在,看來也是聽到風聲了。”“巫醫大人,我知曉你一直在府裡麵侍奉後卿,不是平常人,今日這情況,該怎麼辦才好?”溫爾一臉著急地看向他。“是啊,懷虞姐姐一直沒回來,現下連國師大人都不見了!”小魚扯著雲司的衣袖,帶著哭腔問道。“我今日聽到從宮裡麵傳出來的消息,後卿他……已經不是國師 。”“什麼意思?”雲司瞪著溫爾,一臉不悅。“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要等見到了後卿我們才會知道,隻是國師府現在這個情況,恐怕已經是無力回天了。”“哥哥,真的沒有法子了嗎?”溫爾無奈地搖搖頭。“大……大將軍,守城門的兄弟看到了國師大人騎著馬往城外走了!”一行人聽到溫爾手下的官兵報信後,紛紛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上京,但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上京城重新戒嚴了,由禁軍把守所有人都不得進出。“闖城門不難,你們怕嗎?”溫爾騎著馬,看著遠處緊閉的城門,小聲問道眾人。“哥哥不怕我就不怕!”小魚回應道。“你這個小魚精,從護城河裡麵遊出去不就行了嗎,何必跟著我們沿途奔波?”司命斜睨了她一眼。小魚瞪了回去:“哼,我們妖也是有秩序的,不是你們神仙才有!”溫爾一臉無奈,雲司則眼睛看著遠處,假裝不知道眼前發生事情一樣,司命性子如此,越是緊張的時候越喜歡逗弄身邊人,現在有個現成的小魚,更是成了他插科打諢的對象。“出城門很難嗎?”司命說話間揮了揮手,瞬間濃霧彌漫。“走吧。”首當其衝的司命快馬加鞭衝出了城門,視野內一片朦朧,溫爾還聽到了守城的侍衛在大喊‘有人闖城門了’!“溫爾,你這位大將軍闖起城門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啊!”騎著馬的雲司朝後邊的溫爾大聲喊道。溫爾沒有回話,他抿著嘴唇,心裡麵猶如一陣寒風吹過,這個王朝讓他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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