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演離合(一)(1 / 1)

與卿書 鰻魚Tech 1665 字 3天前

這兩人含情脈脈的目光被溫爾看在眼裡,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狐疑。懷虞在湖邊蹲久了,裙角全被打濕,她提著濕漉漉的裙角往亭子上跑去,後卿看她跑近了,拿出手帕熟稔地幫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我看你一人在湖邊玩了這許久,也不無聊?”後卿順勢握住了懷虞的右手,讓她坐在了身側。懷虞抿唇,笑而不語。“我看懷虞的裙角都濕了,不回屋換身裙子嗎?”溫爾站起來,嘴角戳著笑溫聲說道。懷虞站了起來撓著頭開口:“那我先回去了。”她剛走出亭子,就看見後卿也站了起來,朝溫爾點頭道:“那我先同懷虞走了,一會兒我讓黃總管送你出府。”還沒等溫爾說話,他就握著懷虞的手離開了亭子,留下悵然盯著兩人離去背影的溫爾站在原地,沉默不語。因為後卿中毒的緣故,這段時間懷虞是吃喝住行全在他的院子裡解決了,現下後卿是熟門熟路的牽著她回了自己屋內,一邊走他還一邊吩咐人幫懷虞拿一套乾淨的衣裳。在進屋後,後卿就鬆開了懷虞的手轉而把她抱了起來,一路走到床榻上順勢吻著她的眉眼,動作溫柔繾綣,他一向清冷至極此刻用如此深情的目光看著懷虞,竟讓她有些無法適從。懷虞用手抵著他的胸膛,咽了咽口水緊張地說道:“你……你先起開,我換件衣裳。”“如果我說不呢?”後卿嘶啞著嗓子慢吞吞地問道。為什麼今日這屋子裡麵如此熱?懷虞臉頰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完整的話,這樣的生動鮮活的後卿,倒變得不真切了,她突然伸手抱住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你可知道,我愛慕了你上百年,但在你的記憶中,我們卻剛相識。懷虞抱著他不肯撒手。屋外傳來一陣叩門聲,懷虞猛然撒手,但還是不及推門的速度快,站在門口處的小婢女碰巧看到了這一幕,紅著臉把懷虞要換的衣裳放在了椅子上匆忙退了出去。“你先出去,我要換衣裳了。”懷虞站起來捋了捋頭發掩飾尷尬。後卿戳著笑,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在他轉身離開前伸手點了點懷虞的腦袋一本正經地說道:“以後記得和溫爾保持些距離,我性子不好見你和他走進了可是要生氣的。”在看著他略顯嚴肅的神情後,懷虞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快速捂住了嘴巴,隻是上揚的眉梢出賣了她內心隱秘的喜悅。說起溫爾,她倒是有一件正經事一直忘記了。她可是答應了小鯉魚精,要幫她和自家哥哥相認的,下次見到溫爾一定要探聽探聽他的口風,懷虞拍了拍腦袋推開房門。正午時分已過,院子裡麵涼爽無比,懷虞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紗裙出現在了後卿的眼前,嫩黃色的衣裳顯得她格外明亮明媚,夏風吹過,裙擺輕輕浮動,後卿幫她倒了一杯茶,伸出手示意她過來。“可謂是人比花嬌。”後卿在她走近的時候,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院子裡的薔薇花也開出了花苞,這倒真真是應了那句暗香浮動抵不過美人香。“待會雲司就要過來,我先去幫你煎藥。”懷虞看了眼院門,估算著雲司過來的時間也快到了,就準備起身去小廚房。“每天喝那勞什子的藥,哭得我發膩。”後卿握著她的手不讓她走。“難得見到國師大人這幅模樣,真真是稀罕極了!”雲司站在院子門口,笑眯眯地看著懷虞,眼底淨是挪揄。這樣的日子歲月靜好,懷虞坐在院子裡麵慢吞吞地扇著風,小火爐上的瓦罐冒著撲騰的熱氣,咕嚕嚕的水泡溢了出來,熱氣沸騰。雲司和後卿正在執手下棋,湯藥煎好了,懷虞端著藥碗走近的時候就聽見後卿說道:“前日裡溫爾來的時候提了一句,說是上京中勒佛教盛興,百姓頗為信仰此教,就連宮中都有許多貴人供奉勒佛上神。”“什麼勒佛上神,不過是個魔教!”雲司不屑的說道。懷虞坐在了後卿身旁,一邊倒著藥汁一邊凝神聽著兩人的話語,這勒佛教出現的著實古怪,她突然想起了那日上元節,在城門口飛馳的馬隊和那副神秘的圖騰。想到此,她小聲問道:“那勒佛教的教徒中,是否都有怪異的紋身圖騰?”“這話不錯,勒佛教中有一定地位的教徒都會用朱砂在身上紋著似鳳似凰的圖案,浴火重生之意。”後卿就著懷虞的手喝了一口湯藥,皺了皺眉頭說道。瞧著他的動作,懷虞忍不住笑了出來,雲司見狀也勾了勾嘴角難掩笑意,後卿清冷慣了,但自從懷虞來了之後,他倒是多了一絲人世間的鮮活。雲司沒坐一會就走了,原本還熱鬨的院子裡又隻剩下後卿和懷虞兩人,傍晚的風格外涼爽,帶走了日頭裡的最後一絲炎熱。院子外的婢女正在忙著灑水降溫,知了聲叫個不停,後卿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倒是長長的歎了口氣。懷虞看了他一眼,好笑地問道:“好好地你歎什麼氣?”“每日裡喧鬨的緊,都不得閒好好休息一番。”看著他略微皺起的眉頭,懷虞走過去幫他捶著肩頭說:“從前我看你都是恨不得在書房裡吃飯睡覺,怎的如今倒是懈怠了。”“從前那是一個人,現如今佳人在側,風花雪月不等人啊!”後卿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正無比專注地看著懷虞,情深似海也不為過。“哪裡來的這麼多不正經的話。”懷虞應了一聲,轉身往屋內走去。雖說後卿身上的毒已經清了,但他的身子受損,入夜之後他竟然發起了低燒,懷虞守在他的床榻邊上整夜不得睡,直到天蒙蒙亮才打了個盹。後卿醒過來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懷虞,穿著素色的紗裙趴在床邊,釵環珠翠悉數卸乾淨了,一頭如墨般的長發散落在床榻上,巴掌大的臉上未施粉黛隻顯得麵容格外清麗婉約。後卿瞧著她烏青的眼底,泛起一絲心疼。“你醒了?”他輕微的動作還是把懷虞吵醒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院子外響起。“昨兒夜裡你突然發起了低熱,我有些擔心。”懷虞捋了捋長發,聲音都有些嘶啞。“為難你了,又守了我一整夜。”後卿伸手把她擁在懷裡,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開口打破這一份寧靜。這怎麼叫為難呢,懷虞想起從前她和後卿在人間遊曆的往昔,當初的他一身傲骨,卻為了她甘願平凡,流波山上何等尊貴,四萬年才出一位後卿上仙入主流波,她懷虞何德何能,一尾小鮫人得以上仙的垂青。如今她為了後卿付出再多也不叫為難,她心甘情願,就算是陪著他不能輪回天道也無所謂。後卿見懷虞在他懷中久久沒有開口,情動之際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額頭,抬頭時他清楚地看到了懷中人如晚霞般的紅暈。在府邸裡麵的日子過得安逸平和,等後卿的身子完全養好之時,就已經是八月末了,滿池蓮花開得奪目,這期間懷虞還用指間血幫忙小鯉魚精修成了人形。小魚是在八月的圓月之夜化成的人形,小姑娘眉清目秀的從池塘裡麵探出一個腦袋,脆生生地叫著懷虞‘姐姐’。懷虞實在是沒有和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相處過,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竟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是尷尬的笑笑。“姐姐,我是很醜嗎,你怎麼一聲不吭的?”聽到她這樣問,懷虞連忙擺手,生怕她誤會了什麼,兩個人坐在湖邊聊了許久,懷虞講起了她還是一尾鮫人時發生的事情,神秘的北海讓鯉魚精心生向往。“懷虞姐姐北海好玩嗎,從前聽母親說起過北海,傳聞北海裡的珍珠有天上的月亮那麼大!”聽她這樣說,懷虞笑了笑,北海不隻有明月一般的珍珠,還有無數奇珍異寶散落在海底,就連長年不見陽光的海淵內都長著能讓人延綿益壽祛除百病的靈草。她在北海生活了數百年,卻始終被困在深不見底不見天日的海淵當中。“我隻是北海裡麵地位卑微的鮫人,很多地方我也沒去過。”懷虞小聲回答道。“好吧。”小鯉魚精有些失落,坐在湖邊的的大石頭上,伸著腳撥弄著湖水。“懷虞姐姐,你當年和後卿上仙經曆了些什麼啊,為什麼大名鼎鼎的上仙會遁入人道不得位列仙班,為什麼你會被關在海牢裡麵呢?”聽著鯉魚精的問題,懷虞自己也陷入了沉思,是啊,當年究竟經曆了些什麼,會讓他們失去記憶被迫分離呢?“你剛化為人形,還是不要在陸地上待太久,在湖底潛行修行才是正經事,下次溫爾若再來國師府我帶他來見你。”懷虞拍了拍鯉魚精的腦袋,溫聲說道。大概是得了懷虞肯定的允諾,鯉魚精這會倒是不急了,很乖巧的遊回了湖底,朝她擺擺手便隱入了層層疊疊的荷葉中。眼見著湖麵上最後一絲漣漪也回歸了平靜,懷虞也起身往後卿院子中走去。再過一陣子便是中秋節,她從來沒有見過人間的中秋是和盛況,著實期待了許久,連帶著後卿也和她一起商量著該如何過節。滿府邸的燈籠都是後卿命人掛上去的,就為了讓懷虞提早感受中秋佳節的氣氛。就在距離中秋節還有三日光景的時候,宮中的人突然來了國師府,神情凝重的見了後卿一麵,宮裡人離開後,後卿一臉歉疚地對懷虞說道:“恐怕今年過不了好節了!”懷虞抿著嘴唇,有些意外。“出什麼事了?”她瞧了眼屋外,隻覺得風雨欲來。“皇上重病,宣我即刻入宮,並且派兵把守好宮城。”後卿握著懷虞的手,接著說道:“我有些放心不下你,想著你隨我一同入宮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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