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村長為難的看向江餘笙:“姑娘,我兒現在金水鎮,下個月就要與麵店掌櫃的女兒成親了。”江餘笙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轉身朝劉村長家走去,邊走邊說:“馬上把他找回來,否則這親不但成不了,還可能因此喪命。”劉村長這麼一聽哪還敢猶豫,立刻讓小六去鎮上找人。眾人回到劉村長家後,孫崗看到自家的孫琳一動不動地站在牆下,心中一酸就要撲過去:“女兒啊!”江餘笙連忙攔住他:“哎哎哎,孫大爺你千萬彆過去,她現在已經成了凶屍,除了她記恨的人誰也不認識,你上去就會被她傷到。”孫崗臉色變得鐵青,心想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後還變成這幅樣子,對劉村長一家的敵意更甚,坐到一邊遠遠地望著孫琳。劉村長卻擔憂的說道:“那就讓她這樣站在我家中,不會有事嗎?”“不會,我在這裡她不敢怎樣,更何況現在是白天,陽氣太重阻礙她的行動,等到了晚上天黑之後,才是她肆無忌憚的時候。”江餘笙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劉村長這才鬆了口氣:“那我去給大家準備午飯,姑娘有什麼忌口的嘛,還有這位……少俠?”他見君離塵從一開始就一言不發縛手站在江餘笙身後,本想上前詢問,卻被他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擊退。對他的稱呼劉村長斟酌了半天,村裡從未來過如此標致,亭亭玉立的男子,看到他一身墨色長衫,衣料精細,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買得起的,手臂上帶了一對玄鐵腕扣,看樣子是個練家子,才稱之為少俠。江餘笙替他說:“我什麼都吃,給我家這啞巴做幾個肉菜,他挑食的緊,隻吃肉。”君離塵劍眉微挑,並不同意江餘笙的說法。他不是隻吃肉,而是江餘笙家中吃的實在太清淡,除了粥就是饅頭,所以才讓他無比懷念肉的味道。劉村長點著頭進了廚房,不久後就將做好的菜端上了桌,雖是農家菜,沒什麼好食材,但勝在醇香新鮮。君離塵整整吃了三碗米飯,他的食量讓江餘笙不住咬筷子,心想得多掙點錢,否則連個啞巴都養不起了。吃飽喝足後,她和君離塵坐到院子裡納涼,江餘笙全然沒把那女屍放在眼裡,反倒是君離塵拉過她的手,一筆一劃寫道:“你打算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她大大咧咧的樣子仿佛天塌下來都能當被蓋,“如今不是我要怎樣,而是她要怎樣,她的怨氣那麼重,顯然是知道了劉家長子要娶的人不是她這件事,她並不怨繼母給自己遞來的那碗毒藥,而是怨那負心郎拋棄了自己。”“那劉頌回來,會不會有危險?”他又寫道。“自然是有危險的,其實人死後魂魄離體,屍體是不會再有感覺,除非她死前心事未了,屍體中留有一魄未肯走,才會出現這般景象,但通常隻要滿足了她的執念,就不會再有事情發生。”江餘笙解釋。君離塵好像明白了些,轉過頭閉目沉思。待到傍晚時分,小六才呼哧帶喘把劉頌領了回來,孫崗一見那劉頌就拎起根木棒輪了過來:“你這畜生,你賠我女兒!”劉頌也不躲閃,狠狠挨了這一下,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孫崗又敲了幾棍在他背脊處,他再站不穩,趴到了堅硬的土地上。直到劉村長和小六過來拉開了孫崗,劉頌才從地上爬起,目光淒然的看向他房前佇然而立的女屍,顫抖的叫道:“琳兒!”那女屍聽到了情郎的聲音,僵硬的身體終於有了反應,一步一頓踉蹌地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江餘笙站在一旁支著下巴觀看,想要弄清楚這女屍有何執念。劉頌見昔日情人如今麵目全非,陰陽兩隔,哀嚎出來:“琳兒,是我辜負了你,我也曾想娶你為妻,可你爹娘不同意,還說如果我再回村就要報官來抓我,我無奈之下才答應了掌櫃娶他的女兒,我心裡……我心裡一直喜歡的是你啊!”孫琳聽了他的話,屍體突然變的不再僵硬,臉上秀麗的五官扭曲的不成樣子,指甲又長出不少,瞬間朝他撲了過來。江餘笙見此情景也不再做壁上觀,從懷中掏出一枚黃色符咒,拍在女屍的後背上,女屍被那黃符控製住行動,可身體還在不停顫抖。她快速朝劉頌說道:“傻子,她現在六親不認唯獨認識你,你還偏偏說要拋棄她娶彆人,這下可好,她的怨氣更強了!”劉頌已經被孫琳的樣子嚇傻,驚恐地向後退,嘴裡不住念叨著:“彆,彆殺我,救命啊!”“現在知道害怕,早乾嘛去了,看人家年輕貌美就見色起意,哄騙到手就逃之夭夭,你這種負心人真是死不足惜!”江餘笙插著腰指著劉頌怒罵。女屍身上筋脈爆起,黃符再也製約不住,從她的後背上悠悠飄落,轉眼間那女屍就朝劉頌撲去。江餘笙大驚,拿出桃木劍指向她:“休要傷人!”那女屍仿佛對這桃木劍有記憶,不再去追劉頌,反而轉向江餘笙,張開了五指朝她狠狠一抓。江餘笙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倒戈,來不及躲閃,眼看胸前就要被她抓出五個血口子,隻得將桃木劍放在胸前抵擋。電光火石之間,她身邊的君離塵一把攬住她纖細的腰身,抱起她轉了個圈將她放在自己身後,他抓住那女屍的手臂,在她肘部關節處狠狠一折,另一隻也是同樣,竟是用手將她的雙臂折斷。那女屍不知疼痛,雙手無力垂下,失去了攻擊性。江餘笙從他身後冒出,拍了拍他的肩膀,驚訝的讚賞道:“啞巴,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身手!”君離塵用衣擺擦了擦自己的手,眉頭緊皺,顯然是有些潔癖,估計回去後就會把這身衣服扔掉。那女屍怕極了君離塵,泛白的瞳孔盯住他不斷向後退。江餘笙狐假虎威的站在君離塵身側,手裡拿著桃木劍揮舞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我在這裡你還敢當眾行凶!”女屍不知所措地掃視了一圈後,又朝劉頌跑去,張大了嘴露出鋒利的牙齒,看樣子還想用牙來咬。江餘笙驚道:“呦嗬,你還敢再來!啞巴,把她雙腿也給我廢了!”這回君離塵動作不再迅速,從地上找了一根燒火棍,慢悠悠地走過去,隻聽兩聲敲擊骨骼的清脆聲音,女屍一下子栽倒在地。本以為她這下能安分住,沒想到她竟然用她的肘部和膝蓋撐著地,扭曲的朝劉頌爬去。江餘笙從未見過如此執著的屍體,雙手雙腿都被打殘了,就算爬也要爬到情郎身邊……她驚訝道:“這位姑娘,你到底是想要這位負心漢的命還是他的人啊?”那女屍嘴裡發出幾聲奇怪的哢哢聲,江餘笙卻聞之變色,跑到已經嚇傻了劉頌身前,拎起他的衣領厲聲詢問:“你承諾過她什麼?”劉頌牙關都在發抖,目無焦距地看著江餘笙說:“承諾?我沒承諾過她什麼啊,我就對她說過,我是真心喜歡她,想娶她罷了,但這是不可能的啊,她自己也清楚。”江餘笙氣得一把推開他:“這還不算承諾!你說你想娶她,可能你是為哄騙她無心之說,但她卻當了真,死人的想法簡單的很,彆的話她可能都忘了,唯獨記得這一句。得知你要娶彆的女子,她就認為你是背棄了諾言,不想吃了你才怪!”劉頌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成了催命符,癱軟在地爬也爬不起來。劉村長聽了這話連忙跑到江餘笙身前,跪倒在地:“江姑娘,您是活神仙,求求您救救小兒一命吧!”江餘笙對這個始亂終棄的男子沒有好感,本不想再管,又想起自家啞巴今天中午吃了那村長家一隻雞,正所謂拿人手軟吃人嘴短,不幫又實在說不過去,便狠狠地瞪了君離塵一眼。君離塵還等著看她下文,沒想到她竟然瞪向自己,不明就裡的他十分無語。“你兒子既然答應了她要娶她,現在就隻要一個辦法了。”江餘笙沒好氣的說。“什麼辦法?”劉村長追問。“結陰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