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知足常樂的生日(1 / 1)

王子印來時,看到的就是三個人並排躺在冰麵上的景象。他都沒有用喇叭喊,聲音就足夠把顧流盼三人嚇一個激靈。王子印早上和顧流盼通完電話之後就覺得她這個人有病,非要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籠罩下的社會裡當個俠女。可等那股煩躁勁過了吧,他又開始反思起自己來了。想半天,他又覺得不對的是自己。死乞白咧要施林進冰球隊的是他,無所不用其極把施林騙進冰球隊的是他,可等施林發揮失常了,讓施林自己調節的也是他。於情於理,他這樣都不太對。他想啊,他還是當個人吧。於是訓練到一半,良心過意不去的王子印就揪著夏瀚嶺來找顧流盼了,想著能幫個什麼小忙也是極好的。可到了冰球場,他給顧流盼發消息打電話都沒人回,好在他眼睛不錯,才找到了躺在冰麵上談天說地的三人。這可是冬天啊,這可是真的冰麵啊,人往上一躺,隻要溫度稍微高點,冰麵就開始化水。他急匆匆走過去,左腳拌右腳,差點摔跤。顧流盼就像做錯事的小孩,一聽見王子印的聲音就從冰麵上像根彈簧一樣彈起來了。起來之後,她還不忘順手把施林和施淼一起拉起來。王子印走到三人麵前站定,扶著夏瀚嶺的胳膊大喘一口氣,接著就開罵:“顧流盼你是不是缺心眼!這麼涼的冰麵你也躺?你摸摸你的頭發是不是濕了,怎麼你還想來個濕身誘惑啊?”罵完顧流盼他還不解氣,又把矛頭指向施林。“還有你,你這麼大個個子也不長腦子嗎?這裡涼你也任由著他們躺?一個女孩子,一個小孩子,一著涼就感冒了,這個天氣本來又冷,這一感冒還不得十天半個月才好?”王子印蓄積著怒火的指頭轉到施淼頭頂,他又立馬收回。這還是個孩子呢,啥事也不懂,不能罵。難得顧流盼理虧,沒有吭聲,就和施林兩個站得筆直聽王子印訓話。施林倒不是心虛,他就是習慣性站如鬆。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流盼看見施淼都打小哈欠了,王子印嘚吧嘚吧的嘴才停下來。最後,王子印還想來一句總結陳詞的,結果被冰場教練往旁邊一撥。“一邊去,彆影響我們訓練。”王子印:好氣哦!顧流盼心裡樂開花,表麵還有幫王子印抱不平。“教練你一點都不溫柔。”教練白她一眼:“冰場上沒有溫柔這個詞。”王子印和顧流盼之前都在這個教練手下學過一段時間的冰球,這樣嘻嘻哈哈鬥嘴大家見怪不怪了,鬥完嘴教練就去冰麵上訓練小隊員去了。王子印被這麼一打岔,氣也氣不起來了,瞪了顧流盼幾眼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顧流盼一看就知道王子印無話可說的時候基本就是消氣了。這種時候呢,就應該和王子印搭話,趁他不注意就把話題轉移了。“掌櫃的,你是專門來找我們的嗎?”“不然我來吸涼氣的嗎?”好吧,氣還是沒有消徹底,說話還是有點嗆人。“嘿嘿!”顧流盼露出招牌傻笑,“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這麼可愛漂亮的小仙女會遇上壞人。”“遇上你,壞人才應該害怕。”顧流盼:……反正她今天說什麼都是不對咯?夏瀚嶺看不下去了,一把捂著王子印的嘴把他禁錮在懷裡。“彆說話,輪到我發言了。”王子印張嘴就想咬夏瀚嶺的手掌,夏瀚嶺手掌一個下滑就把王子印的嘴卡進了虎口。肉近在嘴邊,但是就是咬不到。固定住了王子印,夏瀚嶺說話瞬間點題:“你們今天的心理疏導怎麼樣了?”施林是個男人,不會被說到痛處就哭哭啼啼,他就有話直說了。說到這個,顧流盼眼裡就有燈光了,星星點點,璀璨奪目。“我覺得我已經成功了!”顧流盼回頭和施林對視,“同桌我感覺沒錯吧?”施林點頭:“沒錯。”說這個王子印可就來勁了,他一下子渾身充滿了力量,一個反手就把夏瀚嶺捂著他嘴的手往後扳,脫身成功。他嘴角一勾,邪魅一笑:“口說無憑,我們還是需要實戰一下。”“這裡就我們四個人,怎麼實戰?叫上教練?”王子印搖頭:“非也非也,這裡明明有現成的隊伍。”顧流盼驚得嘴都合不攏:“你不會是說他們吧?”“是呀!”王子印招手把教練喊過來的時候,顧流盼就知道她剛剛和王子印那一番意有所指的對話是在同一個頻率上的。她還沒想明白到底是該組織王子印還是任由他發揮的時候,王子印就已經把他的想法公布於眾了。他高聲闊喊的時候,讓顧流盼瞬間回到熱血動漫的劇情裡。王子印就像是中二之魂爆棚,他邪魅一笑,連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變。“他要和你們球隊決鬥!”他左手指著施林,右手指著教練,連線題完成。教練把他的手指按下來:“你今天就是來這裡拿我尋開心的?”王子印這才正了正神色,正正經經地給教練解釋。“真沒開玩笑,這不是看你們這群小孩進步不大嗎?就給你送來一個陪練,說不定他們打一場就開竅了。”“你一天就淨說屁話,一年也不來冰場一次,你還知道他們進步不大了?”雖然口上把王子印損了個沒邊,不過教練心裡還是有所思量。讓大人混進去打也不是不可以,各有各的優勢,也不一定就是小孩吃虧。說不定,對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他還是答應了。因為這裡主要是小孩,所以沒有適合施林身材的裝備,教練又沒有施林那麼高壯,施林就隻有穿就教練的冰鞋合腳,他乾脆就直接沒有穿裝備了,提著一個冰球杆就上場了。場上就他一個大人,他的四個隊員都是小不點,其中一個他印象極其深刻,就是那一個和顧流盼同款豁牙卻又壯誌滿胸懷的小女孩。她人不高,站著還沒有施林腿高。不過她們上場了就是嚴謹而認真的小小運動員。她雙手握杆敲擊地麵:“大鍋鍋加油!”用冰球杆敲擊地麵是冰球裡獨有的慶祝和打氣的方式。施林被這個驕傲卻不失剔透的小孩感動了,他也用同樣的方式回應小女孩。“加油!”他之前已經辜負過一次施淼的加油了,這次他不可以再辜負小隊員的加油。施林雙手握杆,身體微彎,做好迎戰準備。可真一打起比賽來,施林變得有點束手束腳。他麵對的都是一堆小孩子,他們配合默契,訓練手速,行動敏捷,很容易就從他身側溜走了。像泥鰍,滑不溜秋的,握也握不住。施林本著照顧小孩的想法,打的是後衛。這也就導致他打了五分鐘還沒碰到球,隻是圍著球一直跑,倒像是個保鏢。直到,前鋒小孩被左右夾擊的時候,當機立斷把球傳給了他。這是施林今天第一次拿球,他的呼吸有點不正常起來。場外觀戰的顧流盼一群人更是緊張,紛紛屏住呼吸。施林單刀過人,直到門前,拉杆射門!他想,就讓他和過去徹底了斷吧!又是熟悉的配方,又是熟悉的動作。顧流盼瞬間捂住眼:“我不敢看!淼淼球進了嗎?”一兩秒的時間突然變得那麼長,顧流盼都等得快要心臟驟停了,王子印才出聲。他雙手攥拳:“YES!”顧流盼知道,施林應該進球了。施淼使勁在她懷裡晃動,還發出激動的“嗯嗯”的聲音。顧流盼確定,施林肯定進球了。睜開眼,她看見躺在白色球網裡的冰球,她又突然後悔剛剛沒有看到施林的進球時刻。萬事開門紅,接下來施林的狀態漸入佳境。他和小隊員們配合默契,比分拉平又趕超,最後達到無法逾越的差距。哨聲吹吹,無論比賽結果如何,這場比賽都結束了。三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就像是孩子一般,歡欣鼓舞,跑過去把施林圍在中間。他們激動啊!進了昆侖隊的人就是不一樣。就算是和一堆小孩子打比賽也很有看頭。大孩子們高興了,小孩子們就不大高興了。和施林對立隊的小隊員不知怎麼就哭了起來。開始是一個人哭,後來情緒渲染足了,整個隊都開始哭起來,邊哭還邊控訴施林欺負小孩。如此大型的魔音灌耳現場,實在是招架不住。顧流盼一個口令,一群人就拔腿就跑,把小孩的哭聲遠遠甩在身後。跑出幾十米遠,顧流盼才發現,施林沒在。於是他們又隻好回頭去找施林,就看見施林穿著冰鞋被一堆矮他大半截的小孩圍著,做著“救救我”的口型。此情此景,哭笑不得。最後還是教練出馬,一聲嗬斥,成功讓小豆丁們安靜下來,偶爾一兩聲抽泣的聲音。他說:“其實今天讓這個大哥哥來和你們打比賽,我就是想告訴你們一個道理,那就是,在冰場上,敵人就是敵人,輸了就是輸了,你不能因為彆人比你厲害,你就哭著委屈。眼淚,是競技運動裡最沒用也最討人厭的東西。我們打比賽,總會遇到比自己強的對手,如果你拚儘全力還是輸了,你要做的不是抱怨彆人太厲害了,對你不公,而是應該讓自己更厲害,然後做那個被彆人抱怨的人。知道了嗎?”“知道了!”對於小孩子來說,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懂教練今天的一番言語。但比較慶幸的是,他們在成長的路上,總會遇到讓他們幡然醒悟的那一番話。鑒於施林終於克服心中恐懼,王子印主動提出他要邀請大家去搓一頓。飯後回家,施林停下步子,他神色幽幽:“盼盼,我紋身的8怎麼變成0了?”顧流盼一口氣在喉嚨裡。驚恐!沒想到這麼早就露餡了。施林不依不饒:“所以說這是假紋身?”施林眼睛微虛,就差在臉上寫著‘我很危險’四個字來向顧流盼表示他此刻的心理活動了。施林步步緊逼,顧流盼就步步後退。她乾脆眼睛一閉,語速飛快開始解釋:“洗紋身很疼的!所以我就讓舅舅給你貼的貼紙,方便又無痛,而且紋身又不像頭發,說換就可以換的,我怕你要是什麼時候後悔了,我就罪過了。反正我今天帶你去剪頭發紋身打冰球的目的都是想要告訴你,你就是你,你一直都是你,過去的你是你,未知的你也是你。如果你不喜歡過去的你,那你完全有能力改變自己,所以不要為什麼是自我而困擾。”顧流盼說繞口令似的說完這一段,她深呼吸一口,等待著施林的敲頭。臆想之中的報複沒有出現,施林反而伸手把她抱進懷裡,真誠地給她說了一句:“謝謝。”千言萬語彙成一句感謝。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感謝顧流盼的太多了,用語言已經無法表達。顧流盼被抱了,她第一反應不是好害羞,也不是好激動,而是——同桌的胸肌快要讓我窒息了。原來胸大,也有苦惱。顧流盼立馬不羨慕施林的大胸了。她任由施林抱了會兒,實在喘不過氣的時候她就推開了施林。不能再抱下去了,再抱下去她就駕鶴西去了。施林是真的被顧流盼感動到不知說什麼了。他想,以後,這個女孩說什麼他都要儘全力去滿足她。施林在心裡默默承諾,顧流盼就從兜裡摸出一個暗藍色的絨盒。乍一看,還以為她要向誰求婚。不過絨盒裡裝的倒不是戒指,而是一條項鏈。顧流盼打開給施林看,是一條黑色絲線上掛著一顆銀色鏤空的球。施林聽見她說:“生日快樂!”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距離他租房子在顧流盼家樓下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了。他沒想過今年竟然有人給他過生日。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熱淚盈眶,胸腔滾燙。他實在不知說什麼好,就隻有一直給顧流盼說謝謝。顧流盼好笑:“你是複讀機嗎?一直謝啊謝的。其實這個銀吊墜裡裝的是我殘缺的牙。”說著說著,顧流盼的戲癮上來了,她換了一副泫然若涕的表情。聲音甜膩得讓人雞皮疙瘩不停掉:“官人~今日一彆,也不知何時再見,就讓它代我陪伴你吧,隻希望你不要忘記妾身……”“咳咳!”顧天良從顧流盼身後走出來,嚇得顧流盼瞬間忘詞。他一隻手裡提著一個包裝精致的蛋糕,另一隻手裡還有一些食材。他瞟了一眼顧流盼,再瞪了一眼施林,硬生生從兩人中間走出一條路。當他成功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的時候,他提著蛋糕的手一鬆,直直砸到施林腳上。“哎呀!手抖了。”施林:……他算是知道顧流盼的戲癮是遺傳的誰了,可不就是顧天良嗎?他明明是故意把蛋糕丟了的,還要裝作是不小心。不過施林也明白,顧天良這個女兒控見不得顧流盼和彆人親近,更何況他剛剛還看到顧流盼和施林演的那一出郎情妾意的大戲。施林想,要不是看在他今天生日的份上,顧天良就不是丟蛋糕這麼簡單了,說不定就是把他當沙包揍,邊揍還邊問‘你以後還敢不敢靠近盼盼了?’晚飯期間,風平浪靜。切蛋糕時,林秀看到奶油糊到滿盒子都是的時候,她忍無可忍,一個遙控器就甩出來。“顧天良!我今天要讓你表演一個膝蓋換台!”看戲三人組,吃著糊到一起的蛋糕,看著顧天良調的體育頻道,興致盎然。顧流盼:“可惜蛋糕壞了,你今年不能許生日願望了。”施林微微笑,看她一眼,再看施淼一眼。“知足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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