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們一起看星星(1 / 1)

顧流盼掛在了男生身上,然後疊聲叫他:“舅舅!舅舅!”舅舅?施林瞬間回神,呼吸順暢起來,又有點不敢相信。是他認為的這個舅舅嗎?林修竹拍了拍顧流盼的背,動作輕柔,三兩下把她從身上扒拉下來。“自己多重不知道嗎?還往我身上跳。”顧流盼淘氣,吐吐舌頭,又拉著林修竹的胳膊晃不停,小女兒嬌態展露無遺。“小舅舅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桌,施林,”她轉頭,又給施林介紹,“這是我的舅舅,林修竹。”兩個少年看起來都是差不多的年紀,打招呼的方式出奇地一致,都是冷冷淡淡地一句“你好”。不得不說,知道了顧流盼和林修竹的關係,施林心中不適的感覺消除之後,單單就看林修竹這個人的話,他覺得很不錯。林修竹給人感覺很遠很淡,但是又很舒服,溫潤如水,淡薄如竹。當然,這是他單方麵的感覺。對於林修竹來說,他就是一個有誘拐顧流盼嫌疑的臭男人。心裡的想法層出不窮,可林修竹終究沒有表現出來。顧流盼和林修竹說了一下家裡的近況,聊了聊天,然後她就說出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我今天是帶我同桌來紋身的。”兩個少年的反應皆是一愣。反應比較大的是施林,他滿臉疑惑:“我怎麼不知道?”顧流盼安撫他:“同桌你放心,我舅舅技術很好的,保管好看又無痛。”無痛?他是會因為害怕痛就不紋身的人嗎?再說了,隻有人流打廣告才會強調無痛。顧流盼接著說:“我爸爸的花臂就是舅舅做的,好看吧?”施林回想了一下顧天良的大花臂,色彩鮮豔又不顯庸俗,花紋繁複又不顯浮誇,還把妻女的名字也包含在裡麵了的。他點頭,是挺好看的。就是這一個點頭的信號讓顧流盼以為他同意了,她直接拍板:“很好!那我們就做一個小豬佩奇的圖案!”施林、林修竹:“嗯?”施林:“這個真不行!”林修竹:“這個我真沒做過!”最後,顧流盼犟不過當事人和操刀者,圖案就定下了一串簡潔的數字。數字的內容是施林定的。顧流盼猜,那一串數字一定對施林有著彆樣的特殊意義。紋身前,顧流盼不知道從哪裡鼓搗出來一杯飲料給施林喝。喝了之後,紋身準備工作還沒做完,施林就睡著了。顧流盼得逞一笑。天色越發亮,到了中午吃午飯的時候,施林醒過來,睜眼就對上顧流盼和施淼的兩雙眼。兩個人都是大眼睛,把施林盯得有點不好意思。他輕咳:“我睡了多久了?”顧流盼掰著指頭算:“沒多久,也就兩個小時。你看看紋身滿不滿意呀!”施林這才想起自己此刻還在林修竹的店裡。他低頭看手腕,藝術字體的一串數字橫亙在手腕上,簡約又妖冶。一串數字,紋出了暗夜玫瑰的效果。奇異的是,這個新鮮出爐的紋身絲毫沒有不適,輕微的紅腫都沒有。看起來,就像一個假的一樣。“很不錯。”“嘿嘿!”顧流盼咧嘴笑,像開口迎夏的石榴,一口小米牙,整齊又好看,虎牙更是晃人心神,像是她自己被誇了似的。告彆了林修竹,三人又前往下一站。施林感覺他現在就像是被熊二帶著去探險的熊大,擁有一個比熊二睿智的頭腦,卻無法跟上熊二神奇而獨特的腦回路。顧流盼就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或者說,她的套路就是沒有套路,全靠自己臨時起意的想法。這真不是施林惡意揣測她,是因為顧流盼已經拿著手機自言自語了好幾次“怎麼沒有呢?”“要去這裡嗎?”不過好在顧流盼不靠譜隻是一小會兒,她眼睛歘的亮起來,手掌往前一揮,像是遊擊隊的小頭頭。“我知道了!跟我走!”她說話了,施林和施淼這兩個小跟班就老老實實跟著她走。三人坐了一趟繞城公交,等到了市青少年宮他們就下車了。天冷,但架不住人多啊,從一堆半大孩子裡殺出重圍的時候,施林已經冒著細汗了。他這才想起去看施淼怎麼樣,畢竟施淼穿的可厚,加絨保暖衣外麵還套了一件隆冬時節才派的上用場的大棉襖。他伸手一探施淼的額頭,發現汗津津一片,自來卷毛像霜打的茄子,歪七扭八倒在額頭上,扶也扶不起來。見狀,他立馬給施淼寬衣解帶。他心疼施淼,又責備自己不是個合格的哥哥:“淼淼你熱要告訴哥哥,萬一熱壞了就不好了。”施淼歪著腦袋看他。哥哥說的熱在他的認知裡是溫暖,是和夏天的汗流浹背不一樣的感覺,因為這個冬天這是他過的最溫暖的的一個冬天。施淼懵懵懂懂,施林也隻得歎一口氣。顧流盼看施林都快到把施淼的大外套脫掉了,她連忙阻止:“同桌你不能把淼淼的外套直接脫了。現在沒有在公交車裡了,過一會兒淼淼就會冷下來了,”她從衣兜裡摸出一塊大方帕給施林,“你用這個帕子塞在他背心,擋擋汗就好。我小時候冬天渾身大汗我媽都是這樣給我塞背心,不許我脫衣服。”施林動作頓了頓,接過帕子。他冷不丁冒了一句:“剛剛有一瞬間,我覺得你是我媽媽。”此刻溫情,顧流盼不介意更溫情一點。於是她欣然接受了這個角色,探著手去揉了揉施林的腦袋,連聲喚:“崽崽乖,媽媽愛你!”要放在平時她肯定是摸不到也不敢摸施林的腦袋,可是今天施林彎著腰忙不過來,她就可以趁機占一把便宜。占完施林的便宜她還不過癮,又去胡嚕了一把施淼的小卷毛:“小崽崽,媽媽也愛你。”施淼抿嘴笑,施林滿頭黑線。顧流盼領著人往青少年宮裡麵走。“其實我師父帶娃很有一套的,就是我們球隊的林木之,同桌你要是有空可以和他取取經。”“林木之?”施林的記憶庫裡沒有出現和人名匹配的圖像。顧流盼看出了他的迷茫:“就是守門員。”她說守門員,施林就想起來了。林木之和他的身高不相上下,身材比他壯實,渾身腱子肉,這種人會是一個帶娃高手?顧流盼看出了他的疑惑,繼續說:“同桌以貌取人是不好的,我師父家裡有三個弟弟妹妹,全是他一手照顧的。”施林聽了,由衷地佩服。“就施淼這麼一個乖小孩我都養不好,他還養三個,有點佩服。”“所以說啊,你不要急著退出我們球隊,多了解了解,說不定可以拜個師呢。”施林失笑,伸手彈彈她的額頭。施林把手縮回,不經意地彎曲中指,用大拇指粗糲的皮膚去摩擦和顧流盼肌膚相接的那塊皮膚,一陣奇異的感覺從心底泛起。原來彈額頭這個動作會上癮。“你是打的這麼個主意?”施林似笑非笑。顧流盼這人,鬼精鬼精的,怪不得寫的檢討是範本,這個點題的本事也是一絕。顧流盼揉揉額頭,故作委屈地看著施林:“痛!”施林挑眉:“裝?”顧流盼吐吐舌頭,小聲抱怨:“果然啦,人與人之間還是不能太熟悉了,我同桌現在不僅打我,還不相信我……”對於顧流盼的這個小抱怨,施林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但凡和顧流盼在一起,施林就不太像自己了。他以前都不會和女孩子說話,更不要說和女孩子貧嘴。在顧流盼的帶領下,三人從少年宮的一樓開始瀏覽,看見有什麼稀奇有趣的,顧流盼就問,“淼淼想不想學這個啊?”“淼淼想不想學那個啊?”顧流盼和年度推銷冠軍之間就隻差了一遝宣傳單。她一直問,施淼一直搖頭。她鍥而不舍,施淼苦不堪言。終於,顧流盼想起今天帶施林來少年宮的目的,她領著兩人到了負一樓。負一樓是冰場,寒氣森森的冰麵上活躍著疾馳的小身影。他們朝氣蓬勃,卻又頑強不倒。一群平均年齡七八歲的小孩握著冰球杆,穿著冰鞋,在冰麵上來回穿梭。小孩子身體太小,腿短,滑冰速度肯定不能和大人比,但還是能從他們身上看出肆意和拚搏的精神。其中有個摔倒的小孩同時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他在這群小豆丁裡看起來格格不入,因為他實在是太小了,又矮又弱,滑著冰不用碰撞,自己就摔倒了。可是冰球就是這樣一個不失殘忍的體育運動。在冰場上,你摔倒了就要自己爬起來,沒有任何人會伸以援手,也沒有任何人會因為你弱小就放過你。無論是苦痛還是難過,都隻是你自己的,獨自享有,獨自吞咽。可那個小孩還是撐著冰球杆爬起來了,繼續加入戰局。身體晃動間,一縷發絲從頭盔裡散落出來。原來,她是一個小女孩。顧流盼和冰球隊的教練認識,見麵就聊了起來。顧流盼問:“那個後衛是個小女孩?看起來好小啊。”教練笑笑,臉上卻是抑製不住的驕傲:“彆看她小,人傲著呢,說長大以後要進國家冰球俱樂部。不過話說回來,她雖然年紀小了點,倒挺有天賦的,假以時日,說不定白日夢還真不是夢。”不知為何,聽到教練說小女孩有天賦的時候,施林明顯鬆了一口氣。他吐氣的動作太大,引得顧流盼用餘光瞟了他一眼。過來人的經驗,在這些競技體育運動裡,天賦真的是最重要的東西。如果你隻是對於這項運動有興趣,那你學學,了解了解,你就會覺得心生滿足。可如果,你把這項運動當成你的事業,你的信仰,甚至是生命的時候,你就會體會到天賦的重要性。你越是熱愛,你就越想得到更多。如果沒有天賦,你就會長期被愛而不得的情緒折磨。等到退役的時間到了,或許這份信仰就會暗淡收場。這很現實,也很殘忍,所以需要清醒認知。小孩的體力自然比不上大人,訓練一段時間就停下來休息一會兒。趁這個間隙,顧流盼仰頭和施林對視。她挑眉,頭朝冰場一個角落裡歪了歪。施林驚詫了一下,而後點頭。然後兩個人就繞著圍欄走,停在了一個角落。顧流盼扒著圍欄,伸手進去點了點小女孩的頭盔。“小可愛,聊天嗎?”小女孩就是剛剛在冰場上摔跤之後又自己爬起來的那一個。被顧流盼這個怪阿姨騷擾,她也隻是站起來,又遠離了幾步。顧流盼碰壁了,她無聲地攤手。施林往前走了走:“你滑冰的姿勢還差點意思,膝蓋應該再彎一點……”小女孩沒再走遠,而是扭頭:“你胡說!”施林挑眉,連帶著鬢角處的閃電符號也動了動:“試試不就知道了?”“四就四!”顧流盼笑:“小可愛彆激動,嘴瓢了都。”小女孩就是一隻小豹子,張牙舞爪地捍衛自己的領地,奶凶又可愛。她聽了施林的話,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動作,像風一樣張揚著滑了出去。果然,按照施林給出的建議,她的速度快了很多,而且明顯更穩了一些。帶刺的小玫瑰變成了溫柔的薔薇,小姑娘靠近圍欄,仰著頭想和施林說話。但是因為頭盔太重,脖子閃了一下,差點沒把施林和顧流盼嚇死。不過還好,小姑娘找回平衡,把脖子收了回去。她取下頭盔揉揉脖子,咧嘴笑:“沒斷沒斷!”這個沒心沒肺又喜氣洋洋的樣子,和顧流盼如出一轍。更湊巧的是,她也是一口豁牙。原來不是小姑娘吐字不清,而是小姑娘換牙了,漏風。見此情形,施林下意識歪頭看向顧流盼。顧流盼立馬抿著嘴唇。想看她的豁牙,沒門!小姑娘倒是比顧流盼更無所謂一點,她還是咧著嘴笑,還不忘在笑的同時嘲笑顧流盼:“不就換牙嗎?姐姐你還不好意思了。”顧流盼心想,我要是換牙還好, 我這是斷牙!不長了的那種!顧流盼不說話,隻是用眼睛瞪了小姑娘幾眼,嚇唬嚇唬她。然後又想起自己要問小姑娘問題,隻好不情不願把緊閉的嘴又張開了:“小可愛,你為什麼打冰球啊?”小姑娘回:“因為打冰球很帥!”顧流盼又揪了幾個小豆丁問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層出不窮,各種都有。“因為我有哮喘,醫生說要多呼吸一下冷空氣。”“因為花樣滑冰不要我。”“因為我媽媽讓我學!”……最後,顧流盼又挨個問:“那你現在喜歡冰球嗎?”得到的答案都是“喜歡”。問完一圈,顧流盼踩著一個板凳上,和施林視線平齊。“那同桌,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學冰球?”“我父親讓我學的。”“那你喜歡冰球嗎?”施林目光悠遠,視線從白亮的冰麵的儘頭掃過。他的聲音堅定:“喜歡。”顧流盼把手搭在他肩膀,舒服地歎氣:“那不就結咯。你現在喜歡就好咯,你還管什麼過去,管什麼當初是被逼著學冰球的呢?其實你一直都是你自己,不是被彆人操控著走的機器人。你想啊,你要是不喜歡冰球,你就會對冰球心生怨懟,你就不會用心學,你也不會為了打冰球堅持鍛煉身體。你沒有敷衍,這就說明冰球是你自己想學的東西。”說到後麵,顧流盼有點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但是我的意思就是我剛剛講的那樣。”施林沉默了。他其實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隻是他鑽牛角尖的時候,他就把一切不好都歸在了施飛遠的身上。都是因為施飛遠,母親才會提前生產,都是因為施飛遠,施淼才會早產,都是因為施飛遠,施淼才會耳聾,都是他……到了最後,他心中對施飛遠的負麵情緒再也藏不住。因為想著施淼的耳朵,他第一次在冰場上出現低級錯誤,然後就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錯誤,直到最後,冰球在他眼裡也戴著施飛遠的同款麵具。冰球他打不下去了,北城他待不下去了。他選擇了回來,選擇改變這一切,他終於和施飛遠說出了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他終於帶著施淼遠離了那個家。他終於,親手給了自己自由。可是他弄錯了一點,他不應該把冰球和施飛遠聯係在一起。他沉寂了好久,突然睜大眼,像瘋了一樣跑進冰場。他是施林,他喜歡冰球,他有冰球天賦,所以他打冰球。就這麼簡單。施林跑回來緊緊攥住顧流盼的胳膊,癲狂地說:“我懂了!”然後他又像瘋了一樣朝著冰場的中央跑過去。多麼熱血澎湃激動人心的一幕,如果施林跑得再穩當一點就好了。施林就像是昨天的顧流盼 ,一樣的無所顧忌,一樣的無所思慮,就這麼穿著運動鞋上了冰麵。結局也如此相似。鞋麵和冰麵的摩擦力不夠,施林才剛上冰麵跑了沒兩步就腳下一滑,怎麼也抑製不住地往後仰去。他為了保持平衡,雙手在空中拚命揮舞。這下好了,後仰倒是沒有後仰,就是用力過猛向前摔了一個狗吃屎。他倒地前的一秒鐘,清晰而深刻地聽到顧流盼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小心牙!”他身手敏捷,手掌撐地,雖然手肘那一塊都摔得肉痛,不過好在,牙還是好的,也沒有流鼻血。距離不遠,顧流盼就抱著施淼小心翼翼地往前滑。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時候突然很想唱歌。“我的滑板鞋,時尚時尚最時尚~”“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她哼哼了兩句,成功滑步到了施林旁邊。“同桌你沒事吧?”施林那一下摔得有點懵,好一會兒他才從冰麵上翻麵過來,正麵朝上。“沒事,就是有點暈。”“可惜了。”顧流盼不小心就下意識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施林:“嗯?”“我的意思是這麼好的牙沒有豁口真是太可惜了。”顧流盼見施林人沒事,就情不自禁開始皮。施林看她皮,突然心生捉弄的想法。等顧流盼把施淼放在冰麵上之後,他就示意顧流盼蹲下。顧流盼以為他哪裡不舒服:“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施林一個抿嘴笑,像是放大版的施淼。他眉眼舒朗,眼睛透亮,然後捉住顧流盼的腳腕,一個往前拽。他用力不大,但是架不住冰麵太滑,顧流盼一個沒提防就往後坐去。慌亂,驚呼,混亂,然後兩人不知怎麼就摔成了疊羅漢。好像是慌亂之中施林伸手拉了顧流盼一把,又好像是顧流盼不想自己一個人摔然後拽了施林一把。反正最後兩個人不可避免地疊在了一起,顧流盼就趴在施林身上,她的手下是施林的胸肌。這可是她覬覦了好久的胸肌,既然都送到手下了,那她就一摸為快了。不過乾這種猥瑣的事情她還是不敢太猖狂,於是她就用手滑做理由,在施林的胸肌上撐起來又滑下去,摸了好幾把才老老實實坐起來。施林感覺有點怪異,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他告訴自己彆想太多。這邊施林和顧流盼在冰麵上摔得熱鬨,施淼就乖乖巧巧站在旁邊,一臉擔憂地看著這兩個大小孩摔跤玩。施林今天也是童心大發,整蠱了顧流盼他還覺得不過癮,又把惡作劇的不安分小手伸向了施淼的小腳。他算準了距離,施淼直接摔下來也不會摔倒在冰麵上,而是剛好落入他的懷裡。施淼又怕又叫不出來,小臉憋得通紅,眼眶染了一抹紅,委屈巴巴的。施林也知道自己魯莽,把小孩兒給嚇著了,他就疊聲給施淼道歉:“哥哥錯了,錯了。”施淼委屈,可是這個‘壞人’是哥哥,他就不會生氣。他飛快地把眼角的淚珠抹掉,甩著一頭卷毛搖頭。他沒事,隻要哥哥開心就好。小孩太懂事,大人就越心痛。顧流盼見不得這種自帶悲情背景音樂的場麵,她順勢躺下,又示意兩兄弟一起躺下。“來吧,我們一起看星星。”室內怎麼會有星星?可是施淼還是乖乖躺下。三個人,頭對頭並排躺著,顧流盼就舉起手,變化著手指,一會兒是小鳥,一會兒是小狗,手指翻飛,活靈活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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