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光芒萬丈的熱愛(1 / 1)

當王子印在清晨熹微時醒來,他隻覺得頭暈腦脹,嘴臭還渴。他知道這是宿醉的現象。想起自己昨天喝酒的原因,他又覺得氣憤,伸手到床頭櫃去撈手機,結果撈了把空氣。這個房間的構造和他房間的不一樣。這時他才真正地清醒過來。看了看房間的裝飾和構造,他知道了自己這是在顧流盼家裡。這個客房他以前經常住,比較熟悉,而且房間的牆壁上還貼著顧流盼小時候被扮成年畫娃娃的大海報。不過他比較疑惑的是,他不是在小時候的家裡麵嗎?怎麼就突然跑到顧流盼家裡來了?挖空腦子想半天,他都沒想起來。喝斷片了,記憶也離家出走了。穿上拖鞋,他走出房間。一走出房門他就聽到靜心凝氣的背景音樂聲,這下他就更確定是顧流盼的家了,因為顧流盼早上起來時不時會晨練,穿著大睡衣,眯著眼睛在客廳裡打套拳。今天顧流盼已經洗漱好了,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飯,把油條往豆漿碗裡杵。王子印剛好想長嘴喊叔叔阿姨,結果定睛一看,發現餐桌兩旁的另外兩個人不是林秀和顧天良,而是施林和一個小孩。他見鬼了一樣狂揉眼睛,然後發出疑問:“我這是穿越了?顧流盼和施林都生孩子了?”他自言自語的聲音不小,一桌人都聽到了。施林表情僵硬了一秒,在心裡思考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打個招呼把話題混過去。顧流盼沒想過他腦洞這麼大。但這一點都不妨礙她演戲。就見顧流盼把油條隨手放進豆漿碗裡,然後特彆熱情地拉來身邊的椅子,用老母親的語氣,略帶責備地說:“你怎麼才起啊?媽特地給你泡的蜂蜜水都涼了。”顧流盼演技醇熟,絲毫不出戲,還真的把剛睡醒還不太機智的王子印給唬得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石化成雕像。“媽?!”王子印聲音都劈叉了。這是什麼情況?他這還是魂穿到顧流盼和施林的另外一個兒子身上了?剛睡醒,腦子本來就轉不動,再加上顧流盼的演技爐火純青太有欺騙性了,他就一順嘴,看著施林問了一聲:“爸?”施林覺得自己和顧流盼待久了,占起人便宜來也絲毫不猶豫,他一個順嘴就“嗯”了一聲。倒是王子印,叫完人他就後悔了。因為他就沒見過這麼年輕的爸媽,施林嘴角還噙著笑,都快要憋不住了。王子印總算是反應過來,他惱羞成怒低吼:“顧流盼!”眼裡火光四射,恨不得把顧流盼給一口嚼碎。這妮子,也太欠揍了吧!顧流盼不怕他,反而笑嘻嘻說:“不要不好意思嘛!反正你昨天晚上也沒少喊。”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王子印不知道,聽了顧流盼這話,他就更不想知道,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他現在隻想揪著顧流盼的馬尾給她來一個托馬斯全旋。顧流盼見勢不妙,急忙轉移話題:“坐下吃點吧,胃裡有東西就沒有那麼難受了。”顧流盼笑得諂媚,王子印隻覺得礙眼。臭妮子,竟然這麼明目張膽地占他便宜!原本想收拾顧流盼一頓,可是他打不贏顧流盼,而且剛剛才站一會兒就感覺頭還是有點暈。他偃旗息鼓,氣呼呼坐下來,大口喝了蜂蜜水,然後拿起一個包子惡狠狠地咬。他坐在最邊上,端不到桌子另一端的稀飯。顧流盼在撈碗裡泡得軟趴趴的油條,沒空搭理他。施林吃飯眼裡就隻有飯,沒有看到他的為難。就隻有施淼這個乖巧吃飯的小孩發現這個脾氣暴躁的哥哥拿不到稀飯,他就伸出小手,一點一點推著碗,給王子印把稀飯推到可以拿到的地方。王子印經過昨天的事之後,本來就對突然出現的孩子很敏感,他再見施淼和客房裡的顧流盼童年照很像,他頓時了悟,先是心驚,顧流盼這算是未婚先孕,後又是氣憤,顧流盼孩子都這麼大了也沒告訴過他。然後就是擔憂,也不知道這孩子的爹是誰,這麼早就讓女孩子懷孕了,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最後,他突然鬆了口氣:“顧流盼你什麼時候生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既然這麼大了,那應該就不會補滿月酒的份子錢了吧?顧流盼:……她和施淼真的長得這麼像嗎?先是她爸媽誤會,現在又是王子印。顧流盼一筷子敲在王子印和施淼的同款卷毛上:“王子印!你腦子裡還有隔夜酒嗎?我要有這麼大的孩子,我初中就當媽了,你有沒有常識!”王子印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反擊。他用筷子迅速回敲了顧流盼腦袋好幾下,報了剛剛被占便宜的仇。在心裡偷笑了一下,他才虛偽地笑笑:“這不是和你小時候長得太像了嗎?”顧流盼切的一聲,明顯忘記了王子印剛剛多敲了幾下她的腦袋。她用科普的語氣給王子印解釋:“這是施淼,是我同桌的弟弟!”她還特意強調:“親弟弟!對了,昨天還是我同桌把你從樓下背上來的呢!”顧流盼說這話的原意呢,是想讓王子印不好意思一下,畢竟這麼大個人了,喝多了被背走也是有點丟臉。結果王子印此刻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喝多被背這上麵,他聽著她說樓下,眼睛突然一亮:“你是說,施林現在住的是我家?”顧流盼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興奮:“對啊,乾媽之前說房子沒有人氣想租出去,然後剛好我同桌在找房子,我就把他介紹給乾媽了。”在聽到顧流盼說到乾媽兩個字的時候,王子印的神情有點不正常,不過他又很快扯了扯嘴角,把怪異的情緒趕走。王子印笑得奸詐,猥瑣的笑聲憋也憋不住。“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他這句話自然是對施林說的。作為從小喝一桶奶粉長大的人,顧流盼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果然是奸商啊,這腦子也轉得太快了吧。施林不明就裡,但他一看王子印這個笑就覺得不是什麼好事,直覺。“我交了房租的,也和阿姨簽了合同的。”王子印還是笑:“我可是看過你的身份證號碼的,你還沒有滿十八,按理說是不能租房子的吧?”關注點到了顧流盼這裡就變了。她就聽見王子印說他知道施林的生日。王子印對施林這麼關係的嗎?連他的生日都記得,這明顯有故事啊。施林沉思,對上施淼黑亮水潤的葡萄眼。他能看得出來,施淼這段時間在這裡住得很開心,他也很喜歡顧流盼一家人。要是帶他走,他肯定會不開心的,可是他就算不開心也隻會憋在心裡,假裝什麼事都沒有。施淼是個懂事的小孩,可就是因為施淼太懂事,一點都不像同齡人一般天真爛漫,任意妄為,他反而覺得更想把施淼喜歡的東西都擺到他的麵前,隻為看他羞澀而發自內心的一笑。而且,他還真的不確定自己能再找到這麼好的地方了,靠近學校,還有人主動幫忙照顧施淼,還不用必須年滿十八才能租房子。他沉聲道:“什麼要求?”王子印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加入我們球隊,幫我們打比賽。”王子印說完,顧流盼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見施林又麵露猶豫,像是不太願意的樣子,王子印又加大籌碼。“而且你看啊,這段時間顧流盼沒少照顧你吧?她又是我們球隊的,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加入我們球隊幫助我們渡過難關吧?大不了,打完比賽你又恢複自由身咯!”顧流盼暗歎:奸商啊!奸商啊!施林明顯動搖了。他不得不承認王子印說得很對,字字句句戳在他的心上。但是想起離開北城之前的那段時間,他在昆侖隊的比賽和訓練的結果都不如人意,他神色又黯了黯。而且他也不清楚,現在的他,是否還能在冰場上心無雜念,一往無前。彆到時候,自己丟臉不說,還拖累了顧流盼她們球隊。到了嘴邊的答應的話怎麼都不肯說出口。他張嘴卻無聲。王子印眯著眼,眼裡蘊著想法。他狀似無意叫了施林一聲,施林下意識就答應了一聲。王子印一拍手:“很好!我剛剛在心裡對自己說,如果你應了我,你就是答應加入我們球隊了,那麼現在,歡迎你。”王子印伸出手,看他這意思就是要把施林逼上梁山了。可他此時也不打算要臉了,臉是什麼東西,可以吃嗎?可以賺錢嗎?可以拐騙到一個好球員嗎?當然不能。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讓顧流盼都自愧不如。她卻覺得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死皮賴臉逼著同桌加入冰球隊。就在她將要開口給施林解圍,順帶把這件事情揭過去的時候,施林這個當事人卻伸出手,和王子印的手觸碰在了一起。心中緊繃的弦被輕觸,不會繃斷,反而會有音符在指尖跳躍而出。他的猶豫不決,他的惴惴不安,不知怎麼就被王子印的耍賴皮的行為給趕走了。很奇妙,很不可思議。他心中的天平向另一邊傾斜,剛剛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口的話現在可以很輕易就說出來了。他聽見自己說:“好吧,我可以加入你們。”顧流盼和王子印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又接著說:“但是我不確定我現在還能不能好好打冰球。”王子印可不管施林的顧慮,他隻知道要把人拐到手,無所不用其極。他滿口答應:“沒問題!你要是不行我們想辦法幫你。”那表情,像個殷勤的人販子。倒是顧流盼聽了施林說了這句話之後,還沒完全高興的心又冷靜下來了。算上之前她邀請施林加入冰球隊的那兩次,這是第三次施林表露出他加入冰球隊的為難了。顧流盼相信,施林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心裡才會有障礙過不去。有時候,心理問題往往是最嚴重的,不可忽視的。看來,這是大一個問題啊!她提議:“剛好今天我們要去訓練,要不同桌你和我們一起去吧,剛好可以找找手感。”她也可以趁機看看施林到底是出現什麼問題了,怎麼會有抵觸和不自信的情緒。既然已經同意了,施林也不扭捏,他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早飯後,三人並肩行走在初冬的街頭,施林懷裡還抱著施淼。說話張嘴就感覺一陣涼氣往肺裡鑽,凍得肺葉都掛著冰碴子了。這種天氣,話癆的顧流盼都不想說話了。進了基地,她就領著人直直往更衣室去了,背影快到要模糊成看視頻時的流暢畫質。她跑這麼快,不為彆的,就為了更衣室的冬暖夏涼。冬天冷,隊員們換衣服的時候就會把空調打開,滿室溫暖。推開門,她雙手張開,擁抱著暖風,張著嘴大口呼吸,似要把剛剛在室外缺失那一部分空氣都補上。她感歎:“啊!這也太溫暖了吧!”然後,更衣間掀起此起彼伏的男生尖叫,還有幾個欲蓋彌彰地捂著下半身。夏瀚嶺喊出了眾人的心聲:“啊!盼盼你又進男更衣室不敲門!”顧流盼一聽這話,眼睛睜得更大了。“穿著秋褲呢!怕什麼!”夏瀚嶺:“我怕你嫉妒我們秋褲的顏色好看!”顧流盼和慌亂穿著裝備的隊友們插科打諢了一陣,在王子印咳嗽後她才想起今天他們帶來了施林。顧流盼拍拍手:“來來來,穿了衣服的,沒有穿衣服的,都看過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桌,也是我和王子印給我們冰球隊找的外援——施林。大家呱唧呱唧!”冰球隊的隊員們除了夏瀚嶺聽王子印說過施林之前是昆侖隊的隊員,其他人基本都沒見過施林。夏瀚嶺帶頭鼓掌:“歡迎歡迎!”施林往前一步,不卑不亢自我介紹:“我叫施林,以後多多關照。”一群血氣方剛的少年,平日裡對著自己熟悉的人就是嘻嘻哈哈各種打鬨。但當施林出現,一群人的心態瞬間都變了。少年人都或多或少有好勝心理,表麵和和氣氣,其實心裡特彆想知道施林這個空降的外援到底是什麼水平。於是就有個長相清秀的男生起哄:“穿裝備!操練起來啊!”王子印看了那個起哄的球員一眼,終究還是沒說什麼,算是默認了。既然氣氛都推到這裡了,施林也不可能掃興拒絕。剛好施林和夏瀚嶺的身形相似,夏瀚嶺這個潔癖又不止一套裝備,所以施林就暫時穿一套夏瀚嶺的替換裝備。冰球是一種會在場上進行強烈的肢體碰撞的競技體育運動,所以對裝備的要求格外嚴謹,裝備的穿戴要求也格外嚴格。在場的都是打冰球打了好幾年的人,所以自然穿戴裝備的時候也多了幾分隨性。倒是施林,穿裝備的時候一板一眼,一步一步嚴格按照要求來,絲毫不馬虎。他還一邊穿一邊給眼裡裝著好奇的施淼講解。一個聽得認真,一個說得認真,歲月靜好,便是這番畫麵。“我們穿鞋的時候要把鞋帶拉緊了,不然就會摔跤,鞋帶呢,我們一般從第三扣開始拉緊,然後係好了用手摸摸腳腕這裡,看鞋帶有沒有係緊……”人們總是會被積極的事物和精神所吸引,所鼓舞。施林全心全意穿著裝備,顧流盼就毫不避諱地直視他,目不轉睛,不想錯過他任何舉動,更不想錯過他從他眼裡往外迸發的東西。施林眼裡有光。這種光,顧流盼在王子印眼裡見過,在夏瀚嶺眼裡見過,在所有用真心去熱愛的冰球少年眼裡見過。或者說,她見過眼裡有光的這些人的共同點就是——他們心中有所熱愛,如果給這份愛加一份期限,那就是一輩子。因為熱愛,所以光芒萬丈。訓練開始之前,所有人都很期待施林的表現,每個人心理不同,但眼神和關注點的落點都一樣,都在施林身上。今天訓練的內容是隊內對抗賽,分為兩隊,一隊五人,完全依照正式比賽時的人員配置。施林被分到替補較多的那一隊。一方麵,因為他和誰都沒有一起打過配合,所以不存在熟不熟悉的問題,另一方麵,就是王子印故意為之。雖然他查過施林的資料,也看過施林以前打比賽的視頻,可那到底是以前,所以他不確定施林現在的水平到底如何,更何況,在場的大家都是在冰場上多年的老手,多多少少會對施林這個空降外援有些不服,年輕氣盛,誰都有過。所以,如果要讓施林能在冰球隊好好待下去,他就需要這個機會來讓球隊裡比較浮躁的一些隊員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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