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搭檔他怕我累(1 / 1)

傍晚六點,太陽要落未落,晚霞剛露麵,染紅了一片天,美得濃烈又醉人。晚風輕輕吹,操場上也布置起來了。張燈結彩,布掛彩帶和氣球,硬是把重陽過成了中秋。顧流盼和施林的節目在倒數幾個,所以現在他們還不急,坐在表演人員專座區看著節目候場。一般遇上個晚會什麼的,學生的節目不是合唱就是朗誦,千篇一律。不過今年還不錯,有幾個語言類節目。話劇和小品,倒也有趣。施林從兜裡摸出幾塊奶糖,順手遞給顧流盼。顧流盼奇了:“同桌你不是不吃糖嗎?怎麼這段時間隨身都有?”施林似是回憶起什麼,嘴角動了動,眼裡溫柔,側臉映著舞台旖旎的光:“用來哄小孩的。”被美顏蠱惑,顧流盼攥著糖迷迷瞪瞪點頭。這個時候的施林沒了冷淡疏離,挺溫柔的。感覺,渾身都散發著母性光輝。施林嘴角很快就抿緊。他連著幾天送施淼去學校,可今天忙著晚會的事,沒能送他,也不知道他還習不習慣讓司機送他去幼兒園。想起施淼霧蒙蒙又透露著害怕的眼睛,他心裡就沒來由的有點慌。快輪到顧流盼她們表演的時候,顧流盼提著一個紙袋招呼施林去後台換表演服了。表演嘛,肯定都要有演出服撐撐場子。說是爭奇鬥豔,都不為過。施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絲毫不在意穿什麼衣服上去吹笛子的人。可顧流盼就不一樣了,她臭美,對穿什麼上台可在意了,連帶著施林的衣服她都準備好了。施林換好衣服,就倚在試衣間的牆角,儘量降低存在感,不去打擾那些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表演人員。看著熙熙攘攘的人頭,聽著嘈雜的聲音,他一時之間還覺得有點新奇。他參加過的能稱之為表演的可能就是冰球表演賽,打給觀眾看的,花裡胡哨,實際上還沒平時訓練時打得來勁。要麼,就是樂器考級的時候,在幾個評委老師麵前吹奏一曲。學校的這種晚會,這還是頭一回參加。掌心浮著一層薄汗,濕噠噠黏膩膩的,擦了還有,平添幾分緊張。他站得挺靠邊的,可還是有很多女生喜歡在他麵前路過,帶起一陣香風。她們眼裡想說話的意思太明顯,施林隻好垂下視線,裝看不見。這一看,他覺得顧流盼挑的這身衣裳還挺好看。月牙白的寬鬆漢服,光滑的綢麵料,像老爺爺早晨在公園裡晨練是穿的那種款式,可又多了一點設計感。加了一點收腰的元素,虛虛實實能看出他精瘦腰身的輪廓,也能凸顯他的胸肌,能襯身材又不會顯得壯實。最獨特是從衣領處一直不絕不斷綿延到衣擺的一株梅。墨梅,低調的墨色絲線勾勒過整塊布料,最後化作一株花,停在施林膚色較白的脖頸處。風骨十足,還有少年人的風流。他這邊正出著神,思考著顧流盼是怎麼找到一件這麼合他身的衣服。那邊,顧流盼就推開門從試衣間出來了。顧流盼走的熱情似火的路線,一身正紅色的練功服,袖口和腰間都纏著一根同色的寬絲帶,整個人簡單又美得明豔靚麗,像紅楓,似火焰。她今天還化妝了,眉毛上揚,多了幾分不分性彆的英氣,塗著烈焰紅唇。看著還挺像個明朗溫婉的姑娘,可她總是想把胳膊往一米九的施林肩頭上放。一米六踮起腳還是一米七,多少有點費勁彆扭。施林對上次的劈叉有了陰影,所以他今天乾脆坐在板凳上,讓顧流盼隨便搭肩。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雖然忙,可視線總會被坐在變角落的這兩個高顏值人物吸引。施林耳朵不錯,聽到兩個小姑娘咬耳朵。“你說他們兩個不會是在談戀愛吧,女生這麼明目張膽靠著男生?”“誰知道呢?不過長得好看的人乾什麼都是對的。”不過,小姑娘們還真是想多了。因為目前看來,在顧流盼的心中比較明顯的劃分界限是好不好看,而不是性彆。施林見過顧流盼上一秒才拒絕了王子印吃一口的要求,下一秒就摟著零食去給校花嘗嘗鮮。這就叫花癡,顏控。所以他倒不會對顧流盼的一些行為有什麼想法。而且大多數時候,顧流盼就隻是搭個手掌在他肩頭,身體絲毫沒有碰觸,很有底線。主持人報幕,“下一個節目,高三一班,‘打狗棍法’……”台下一陣哄笑,個彆聲音大的還在吼,“葵花寶典!九陰白骨爪!”顧流盼皺著臉,“同桌我這叫自作自受吧?”施林心態倒是好,“沒事,有反差才有震撼。”可顧流盼卻越想越不對勁,當初報名字的時候她就隻想來一個好記住的,沒怎麼注意有罵人的意味在裡麵。她快步走到施林旁邊,覷著小臉笑,“我有棍,是我打你。”沒良心的,說他是狗。施林看了看手裡被軟布包裹的笛子,沒說話。她開心就好。打狗棍法應該是這次要求最簡單的節目。沒要求燈光變幻,沒要求霧氣騰騰,沒要求背景音樂,就要了個立式話筒支到施林身前,方便擴音。兩人一個對視,心照不宣就開始了表演。精心裝飾後的舞台上麵就隻有兩個身影。一動一靜,一快一慢。顧流盼舞棍占了大半個舞台,可還是讓觀眾覺得場地太小,限製住了她。她適合更高更闊的天地,像一尾無牽無掛的魚,一隻無腳的鳥,不知疲倦地四處追逐。但是她舞棍的時候又一直圍著施林轉,眼神裡的千言萬語都說給施林聽。這樣看起來,她就更像是風箏,身子在天上,線還在施林手上,互相羈絆,飛不遙遠。舞棍到中途,音樂陡變,顧流盼一扯腰帶,就露出了裡麵和施林同種類型的長衫。她一拉,固定在腰部的衣角就散落開來。打起拳來,慵懶隨性,怡然自得,仿若一代宗師。這個切換,意料之外,卻不突兀。笛聲停,台下叫好聲此起彼伏。王子印當了回人,斥巨資買了兩束花,昂首挺胸給兩人送去了。紳士地彎彎腰,他把花遞給顧流盼:“表現不錯啊,沒丟爸爸的臉。”眾目睽睽之下,顧流盼也不好動手動腳,假笑著敷衍了他一下。倒是送花給施林的時候,他眼睛都沒敢太往施林臉上瞅,冷著臉直接就丟施林懷裡了,施林揚起嘴角道了道謝。送花之後,三個人就一起下了台,一直被注目禮送回了座位。等到晚會結束,就是頒獎環節。之前每次一班都得安慰獎,這次他們揣測,怎麼也可以得個三等獎吧。結果不負眾望,一班的節目和另外一個話劇節目並排第一。過了當時,施林事後再看那個舞台就有一點羞恥,領獎的時候他就沒上去,看著顧流盼像隻歡天喜地的鬆鼠一樣蹦上去。顧流盼捧著那個水晶獎杯,眯著眼親了親。然後施林就看見她心虛地用衣袖擦了擦。應該是把口紅蹭在上麵了。動作極為熟練,都是她平時上課偷吃辣條之後鍛煉出的技術,一般人都發覺不了。頒獎領導對顧流盼和施林的節目印象很深:“小同學,你們中間的那個變幻很彆出心裁啊!”顧流盼捧著獎杯,挺開心:“都是我搭檔想的,他怕我隻舞棍到後麵會累。”領導乾笑:“年輕人,不錯不錯。”反倒是台下看的人覺得有點尷尬,還有點好笑,這是誇獎錯方向了吧。你以為她是巧妙的點子,結果人家隻是因為怕累。也有女生感歎,這是什麼神仙同桌啊,帥氣還貼心。九點晚會結束就直接放學了,看起來就像是上了一個晚自習一樣。顧流盼記掛著上次和施林出去吃夜宵沒吃成燒烤的事,好說歹說要坑王子印請一頓夜宵。王子印也摳門,死活不乾:“你又不是沒錢。”顧流盼也挺理直氣壯:“自己的錢再少也是錢。”王子印還不能說什麼,畢竟這個摳門言論是他告訴顧流盼的。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四個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吹著懶洋洋的小夜風,侃著亂七八糟的天。燒烤上桌,顧流盼和王子印兩人就像餓狗搶食一樣,誰也不讓誰。夏瀚嶺還算冷靜,用衛生紙包著燒烤簽,一口一口,慢吞吞的。雖然顧流盼用她的人格擔保燒烤很好吃,可是施林從頭到尾就沒伸手去碰過那些簽。不是矯情,隻是單純沒吃過,目前也不想嘗試。他從小到大都很忙,忙著訓練,忙著學樂器國畫,一點空時間就要拿出來學習,根本就沒有這種和朋友外出消遣吃夜宵的活動。再說回來,他以前也沒有什麼朋友。平時能說上幾句話的都是隊友,乾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訓練,活得像個機器人。這回回南城,給他生活來了一個大豁口。平淡日子射進了光,還是彩虹色的,五光十色,千奇百怪。這半個月來,他遇見的人都是豐滿生動的。施林第一次想事情想到出神了,連顧流盼戳他他都沒反應。顧流盼連著叫了好幾聲,他才回神。“怎麼了?”顧流盼饜足地擦嘴,摸著肚皮滿足地直歎氣:“你剛剛像入定了一樣,連他倆走了都沒反應。”施林一看,果然隻剩下他和顧流盼兩個人了。“可能是這風吹得太舒服了,想著事就入神了。”顧流盼也不多嘴問,隻是自顧自地說。“同桌啊,我喝多了,實話實說,你彆介意。我啊,就覺得你這人就像是裝在套子裡一樣。很多規矩,很多講究,對人笑都是戴著麵具一樣,像個假人。燒烤這麼好吃,你還要拒絕……”說來說去,就是埋怨施林沒陪她吃燒烤。施林無奈,看來真是喝多了。他把顧流盼扶起來,打算去馬路邊攔個出租車。結果他還沒走兩步,先被老板給攔了。“誒!小夥子你們這桌還沒有結賬呢!”施林啞然。第一次,王子印的摳門毫無遮攔地展現在了他的麵前,一時間,還有點緩不過神。顧流盼喝了瓶啤酒,臉紅到額頭去了,她還沒心沒肺嘲笑施林。“哈哈哈!同桌你被掌櫃的那個摳門的擺了一道吧……”無奈,又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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