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番外-我的威龍大人7(1 / 1)

先愛者卒 布鹿布鹿 2753 字 3天前

“嗬~我再不容易,也還沒到養不起親生女兒的地步!”關慶蘇冷笑一聲,把臉彆向一邊。他這個人,無論婚前婚後,無論工作還是玩樂,幾乎對家事隻字不提,所以,他不知道布加迪了解他多少,又憑什麼認定他不容易,他氣憤的是,布加迪生怕女兒淪為孤兒,連僅有一麵之緣的舅舅蘇問滔都能將女兒托付,卻對他這個親生父親絕口不提,當真隻拿他當作一個精子輸出者,她這份灑脫,還真是深藏不露。“你結婚了啊,娃娃的存在,會影響你們夫妻感情的,我已經做了一件自私的事情,不能再把麻煩擴大給你,如果不是有點特殊狀況,我想,你永遠不會發現我們…”布加迪輕歎一聲,抬眼望向院子裡的丈夫,柯源似有所覺,緩緩回轉頭,向妻子微微一笑,布加迪羞澀的把視線漂遠,雖然結婚已將近兩年,柯源的溫柔,還是如在雁汀重逢時那般令她悸動。如果不是前幾天柯源夜半高燒,送院急救,布加迪情急之下隻能將娃娃托範芝照顧,如果不是從醫院回程雁汀時,公路上出了車禍,延遲了到家的時間,娃娃就不會在周六的晚上出現在蘇問滔的民宿,父女倆有機會相見,至少布加迪是這麼認為的,但是,命運就是個是非精,你以為萬事周全,它卻見不得你的平靜,非要在你頭頂點隻炮仗,聽了動靜。夫妻兩人的柔情蜜意,落入關慶蘇的視野,如同眼底紮進一根魚刺般刺目,他好歹是娃娃的親爹,好歹也是個大帥哥,好歹曾是她昔日相互舔舐傷口的短期伴侶,光天化日之下就跟他秀恩愛,真當他關慶蘇是死的嗎?!“他…什麼病?”倉啷啷一刀,明晃晃的插過去,瞧著布加迪瞬間煞白的臉色,關慶蘇開心得都想跟自己乾上一杯了。“腎臟有點問題…”布加迪低眉垂眼,厚厚的劉海投下一輪陰影,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意料之中,昨晚第一次看到柯源那焦黃晦暗的臉色,關慶蘇就斷定他不是肝病就是腎病,但病情的嚴重程度,顯然不是布加迪所說的“有點問題”,應該是有很大問題。“他在哪家醫院治療?沙城第一醫院?”距離雁汀最近的城市也就是沙城了,除了這家醫院,哪裡還有其他選擇。布加迪愣了一下,點點頭,柯源的病請,她心裡有數,但不想讓關慶蘇過問過多,畢竟,現在與他連朋友都不算,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布加迪早就忽略了娃娃的爸爸另有其人。“你老公對娃娃的身世了解多少?”“他並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你……”布加迪原本獨自養育娃娃,卻在雁汀與柯源重逢,柯源家有腎病的家族遺傳病史,家族中的男子多在30歲到40歲之間並發,柯源剛滿30歲就突然病發,雖然布加迪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打擊不小,為了給柯源治病,她把手繪的兩本兒童插畫集出售了版權,這些插畫集本來想留給娃娃當作紀念,但布加迪要為柯源換腎做出準備,她要竭儘所能拯救她的愛人,哪怕是傾家蕩產。她想,能遇到柯源,她是幸運的,年未三十,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一個深愛的丈夫,一份喜愛且能足夠養家的職業,丈夫生病還能就近找到合適的醫院…她是知足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不幸走了,你有什麼打算?”娃娃是親生的,這點連親子鑒定都無需證明,血緣關係如同心電感應,是你的孩子,冥冥之中,親生父母總有感覺。布加迪沉默了,這是她目前唯一無法麵對的問題。她能夠預見到最好的結果,就是能找到合適的腎源,然而她跟柯源的配型沒有成功,柯源本就不願她捐腎,希望留一個健康的人養育娃娃,布加迪的配型不成功,反而讓柯源放了心,但卻讓布加迪心裡發空,腎源遙遙無期,讓布加迪每次帶著柯源到醫院裡做透析,都感到無助的絕望。“我還沒想好…不過,我肯定能養好娃娃,我收入很穩定的,我知道,你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當作沒有她,但是,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替娃娃寫了一份放棄財產繼承協議,放在蘇問滔先生那裡,希望你的家人能夠安心,我和娃娃不會乾擾到你們的生活的…”布加迪極少這麼絮叨,她在害怕,怕關慶蘇對娃娃起了占有之心,所以毫無章法的在解釋和證明。“你想多了,我隻是關心我女兒的家庭環境,我不希望她的生活水準低於我的經濟水平,所以,如果你不想讓我把娃娃帶走,就要接受我支付的撫養費。”柯源治療腎病的醫療費,原則上大部分可以在社保報銷,一旦換腎,勢必需要幾十萬腎源成本和後續的營養費用,短期的大額支出和長期的固定支出,再打出柯源長期無法工作的經濟缺口,沒有一兩百萬支撐,娃娃的生活水平一定會降低。“我跟你商量一下,你給錢,我不會拒絕,但是,能不能先保存在你小舅的手裡,等到娃娃長大以後結婚,當作嫁妝陪送給她…”“陪嫁是陪嫁,撫養費是撫養費,布加迪你擅自生下我的孩子,夥同我小舅欺瞞我,我還沒跟你算總賬呢,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討價還價?不要錢就是有骨氣嗎?不要我的錢就能讓孩子跟我撇清關係嗎?就能證明你很有本事嗎?你氣人真是好本事?!”關慶蘇被她氣得頭暈腦脹,他猛地起身離開,腳下卻似踏著流雲,每走一步都飄飄蕩蕩的,身後傳來怯怯的狗叫聲和娃娃的小奶音,他知道他的寶貝女兒在向他呼喊“再見”,他卻肢體僵硬得回不了頭。山野的風是真的野,常年開車的人,外套穿得不免單薄。關慶蘇毫無目的的遊蕩在山中,梗著被山風吹硬的脖子,渾身凍得透心的涼,直到實在走不動了,就著林間一塊青灰色的石頭坐下來,摸了摸衣袋,發現竟然忘記帶手機,是了,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機應該還被反扣在臥室的被子上,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宋安嬈的奪命狂呼call到沒電…又一陣濕寒的山風席卷而來,關慶蘇裹緊外套,瑟縮著脖子,抬眼間,望到不遠處的山包上,一座珍珠白的花崗岩壘就的墳墓,整齊乾淨的碑麵上,鐫刻著一排清晰而熟悉的字跡—“慈母蘇嬈之墓”,落款:孝子關慶蘇,沒有照片,沒有日期,沒有墓誌銘,碑文簡單得令人心酸,一如蘇嬈嗜愛為氧氣的一生。這還是關慶蘇婚後三年以來,第一次來到母親的墓前,還是在不經意間跑到這裡,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遵從了潛意識,還是十足的湊巧。關慶蘇吸了吸鼻子,抬起屁股往山包上爬,這麼多年了,他也有話要對母親說。“…媽,那邊冷嗎?我好冷…”他躬著身子,把墓碑周圍的雜草徒手拔乾淨,沾滿草屑的手掌,一下下擦拭著墓碑上的塵垢,擦拭半晌,忽然體力就垮掉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額頭冒起一層冷汗。“都說沒有不愛孩子的母親,可你怎麼就忍心把我扔下了呢?就為了那個會寫幾個故事騙女人的狗屁作家,你就能拋棄我和爸爸…難道你和爸爸的愛情…都是假的嗎?”關慶蘇9歲之前,父母是人人稱羨的完美夫妻。父親關晉東事業有成,無論工作多忙,都會回家為妻兒做晚餐,哪怕是做好晚餐後還要回公司繼續工作,父親都樂此不疲。母親蘇嬈優雅文藝,是錦都以進出口貿易起家的蘇家唯一的女兒,上有兄長蘇問蒼,下有幺弟蘇問滔,滿門男丁獨寵蘇嬈一個,蘇嬈又生得如古裝侍女般精致典雅,自小彈得一手好豎琴,被蘇問蒼的大學同學關晉東一見鐘情,一年狂追,兩年戀愛,之後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婚禮上,把24歲的蘇嬈送到關晉東麵前的蘇父,一度泣不成聲,本想多留女兒幾年膝下承歡,誰料金枝玉葉被生猛果敢的關晉東早早摘得,無奈蘇嬈愛得水深火熱,蘇家父母不得不允婚。也許是蘇家把獨女從小保護得太好,也許是關晉東把妻子養得太嬌,讓蘇嬈不懂人心複雜,情智隻遵從本能驅使,在一次時尚雜誌舉辦的周年慶典上,蘇嬈遇到了一位年輕的暢銷作家,作家的言談做派,與蘇嬈一直以來的圈子完全不同,她被他舉重若輕的風度深深吸引,跑到書店購買了這位作家的全部作品,不眠不休的幾個晝夜,將作品全部熟讀,她彷佛被打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為之迷戀到為作家嘴裡吐出的哪怕一個標點符號而浮想聯翩。那段日子,關晉東正在為諾萬宜的上市苦戰,忽略了妻子情感上的變化,等到關晉東察覺,蘇嬈已經跟作家蜜戀數日開房無數,關晉東永遠忘不了把妻子和情夫堵在“莉樺錦尚”總統套房的那個下午,套房的窗外,烏雲壓頂雷電密集,套房的床上,他深愛的妻子赤身裸體,被一個黑瘦的男人調教蹂躪,那一刻的關晉東,出奇的冷靜,他撿起地上的衣裙,輕輕搭在床尾的長凳上,情緒平和的對蘇嬈道:“我在家裡等你。”關晉東轉身出門,把房門關好,這是他留給愛妻最後的體麵。他冒著雷雨,想把車開回那個他傾注了初戀情懷和半生愛意的家,也許是雷聲太過震耳欲聾,也許是雨量澎湃,連雨刮器都無能為力,關晉東竭儘全力把車開得走走停停,交警把他的車截下來,攔到路邊停好,剛想敲開車門,卻見這位看起來有點身份的男人,正伏在方向盤上泣不成聲…蘇嬈回到家,已經是夜裡9點,那時關慶蘇放學後被送到了爺爺家,偌大的三層彆墅,隻有二層的書房亮著一盞蜜色的燈。蘇嬈揮著手臂,驅散書房裡嗆人的煙霧,皺著眉頭責怪關晉東抽煙。關晉東第一次無視妻子的抗議,再次點起一根香煙,他告訴蘇嬈,他決定結束兩人10年的婚姻,關慶蘇的撫養權歸他,財產一人一半,不包括諾萬宜的股份,蘇嬈從小嬌生慣養,對金錢毫無概念,至於獨子的撫養權,無論歸誰,她都是無可改變的母親,而諾萬宜的股份意味著什麼,她也不懂,於是很痛快的在財產分割協議書上簽了字,像隻脫離了鳥籠的金絲雀一樣,拿著關晉東補償給她的錢,轉頭投入了暢銷作家的懷抱。一年之後,諾萬宜成功上市後,關晉東才把離婚的消息在關、蘇兩家正式公布,關慶蘇也結束了在爺爺家的寄居生活,回到了久彆的家。過了一年幾乎無父無母的生活,幼小的關慶蘇變得敏感沉默,從前爽朗溫和的父親,望著他的眼神總是陰鬱,有段時間,關慶蘇總是在午夜時分做起噩夢,夢裡永遠有一隻令他窒息的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他發不出聲,也動彈不得,他張大嘴巴,喘著粗氣,大腦漸漸缺氧,意識墮入黑暗無底的螺旋,每當他感覺自己快死了的時候,那隻手才緩緩鬆脫,耳邊傳來不知壓抑的低泣聲,他不敢睜眼,也睜不開眼,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而次日清晨,他對著盥洗室的鏡子,脖子上的淤痕竟清晰可見。日子在清冷和噩夢中交替前行,關晉東的冷淡,每每家族聚會時周遭的細碎非議,終於把父母離婚的真相透進關慶蘇的耳朵裡,小小的關慶蘇對著鏡子裡神似母親蘇嬈的臉,漸漸理解了父親對他的態度。當年蘇嬈生日那天晚上,關慶蘇再次做起那個噩夢,當那隻手再次卡在他纖細的脖子上,他掙紮著叫道:“我知道你恨她!那就殺掉我吧!我替媽媽償還給你!”關晉東被兒子的叫聲從幻覺揪出來,跌入無邊的現實,他時才意識到,為了緩解情感上的痛苦,暗地裡吸食的大麻已經損害了他的意誌,甚至讓他在迷幻的狀態下,乾出傷害親生子的事情,恐懼和悔恨瞬間將關晉東吞沒,他抱緊兒子放聲大哭,第一次把淤積在心裡委屈隨著眼淚傾瀉而出。從那晚之後,關晉東戒斷大麻,花半年時間迎娶了比他小十歲的唐明芯。和唐明芯結婚的首要理由就是,唐明芯沒有生育能力,婚後自然會當一個稱職的繼母,另外一個理由是,唐明芯是歐美幾個奢侈品牌在國內的總代理,不像前妻蘇嬈,是個不諳世事的嬌養婦人,在生意場上,唐明芯與關晉東有共同語言,而且,她愛了關晉東很多年,所以甘心頭婚嫁給二婚有子的關晉東。關晉東的再婚儀式很簡單,關、唐兩家的親朋坐在一起吃了頓飯,奶奶把小關慶蘇拉到一邊,把關晉東再婚的良苦用心都說給他聽,讓他一定要聽爸爸和新媽媽的話,因為爸爸的再婚一大半是為他著想。從此,關慶蘇對父親惟命是從,從無反抗,他為母親的出軌感到深深的愧疚,想以絕對的服從來討好父親,他也想以此替母親贖罪。他對繼母始終客客氣氣,繼母對他儘心竭力,然而終究無法替代那個自從離婚就再沒出現在他麵前的母親。小關慶蘇想媽媽,他曾經曠了一下午的課,去找大舅蘇問蒼,然而蘇問蒼竟也不知道蘇嬈的去向。直到小關慶蘇小學畢業那年,他站在禮堂的舞台上接受校長頒發的畢業證書和優秀學生的獎狀,黑壓壓的台下,座無虛席,禮堂的大門突然打開半扇,一個身影披掛著金黃色的陽光閃進來,小關慶蘇一眼就認出了母親蘇嬈的身影,那是他做夢都在想念的媽媽,他不顧一切的跳下舞台,衝向觀眾席的最後一排,抱住滿麵憔悴長發繚亂的蘇嬈,蘇嬈蹲下身子,捂住他正要呼喊出“媽媽”的嘴,她撫摸著兒子眉目清晰的臉,隻是淚流滿麵,她手指冰涼的觸感,在夏日燥熱的空氣裡令關慶蘇感覺格外刺心,當關晉東和唐明芯向這方尋覓過來,蘇嬈抱住兒子的小臉,輕吻了他的眉心,便用力掰開兒子摟住她脖頸的手臂,逃離了這座禮堂。再見蘇嬈,是在一個月後的葬禮上。蘇嬈被暢銷作家騙光所有錢財,帶著一個女書粉私奔國外,蘇嬈的精神徹底崩潰了,絕望之中,從兩人同居的高層上一躍而下,屍骨碎裂一地,生前美麗如畫的女子,連入殮師都無法將毀壞的容貌整修體麵,隻能在亡者的麵部,遮上一塊白布,供親朋故舊吊唁。蘇嬈生前遺言,希望葬入無人之境,背山麵水,隻求清淨二字。蘇父對女兒痛心以極,心臟病發作入院治療,蘇嬈下葬這件事,就落到兄長蘇問蒼的頭上,最後決定,蘇問蒼出錢,蘇問滔選址,在雁汀的山間,請大師選了山包上這塊風水寶地,用上好的珍珠白花崗岩,給唯一的姐妹蘇嬈壘就這間墳墓,而立碑人隻能是獨子關慶蘇。蘇嬈下葬那天,山間微雨,霧氣氤氳,小關慶蘇一身黑衣,懷抱媽媽的骨灰盒,久久不願放進那座幽涼的墓裡。時至今日,關慶蘇猶記得,那日山間的幽涼沁入骨髓,繚繞不散的霧氣有種窒息的壓抑,當他執起染上黑漆的毛病,一筆一滴眼淚的把蘇嬈的碑文描起,一筆一劃,猶如細刃,刺穿他幼小的心靈,那種膠著著無邊愛恨的情緒,曾在冉棋和蘇羲的婚禮上死灰複燃,讓他毫無招架之力。“…我是你的兒子,卻比不過你那個狗屁作家重要,媽,你愛過我嗎?你知道嗎?自從你不愛我了,我再沒有得到過女人的愛,你們女人真心勢力,論學識學曆,我不及蘇牧,論長相和做生意的手段,我差蘇羲十個我爸,如果我是冉棋,估計也會滿世界追在蘇羲的屁股後麵跪舔吧,愛情實際就是一場弱肉強食,你兒子簡直一敗到底,”關慶蘇強忍著喉頭的哽咽,眼圈終於還是紅了,“媽媽,我有女兒了,她叫娃娃,特彆可愛,我當爸爸了…這是我這輩子唯一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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