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三年,雁汀的鄰市,沿海地區享受新政策開發的新城市—沙城,急需醫療資源,關慶蘇在沙城興建初期,和沙城本地的醫院有過短期的醫療項目交流,又加上親爹和嶽父的助力,成功拿下了醫科大總院沙城分院的基建項目,奉命帶隊到沙城督導籌建過程。以關慶蘇的一貫作風,工期是工期,休息也是必須,所以不管多忙,隻要工期不耽誤,周末他都會去雁汀舅舅的民宿度假。一開始呢,舅舅對這個好久不見的大外甥,還是歡迎的,可時間久了,眼前總是晃著一個白吃白住、除了躺屍連話都不多的大閒人,舅舅對他也開始熟視無睹了。淡季的午後,舅舅提著一籃子在附近菜園采摘的蔬菜回來,看見躺在院子裡曬太陽的關慶蘇,衝自己老婆露出一臉的嫌棄。舅媽抿唇笑笑,拎著一個保溫桶往外走:“我去送梨湯嘍。”“娃娃又病了?”舅舅皺了下眉。“一換季就肺熱,天生的,沒轍。”舅媽歎口氣,推開院子的柵欄門走遠了。關慶蘇眯起眼,翻個身,隨口一問:“總聽你和舅媽提這個娃娃,誰家的呀?”舅舅白他一眼:“你都結婚三年了,怎麼也沒個動靜?”關慶蘇哼了一聲:“之前流過兩個,這又剛懷上,已經四個月了,在娘家保胎呢。”“你個混小子!老婆這麼辛苦,你還往外跑?周末不說回去看看!”舅舅是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男人,如今兒子在加拿大念大學,幾乎每周都視頻,他實在理解不了這大外甥不顧家的做法。“回去?可饒了我吧,”關慶蘇打個哈欠坐起身,從菜籃子裡撿根黃瓜啃了起來,“幸好我嶽父家沒皇位,要是真有,我這駙馬早晚變太監!”舅舅隻在關慶蘇的婚禮上見過一次外甥媳婦,看起來挺漂亮,感覺也算知書達理,怎麼到關慶蘇嘴裡,就不一樣了呢?“人是你自己樂意的,挺大一爺們,還抱怨起來了!”“是,我自作自受,能怪誰呢……”“蘇羲已經離了,你可彆再整事兒了!”舅舅拎著菜籃子進了後廚,一會又探個頭出來,“進來幫忙,大廚請假了,你一個手術醫生,收拾條魚總沒問題吧。”關慶蘇滿臉倦意的站起身往廚房走:“三年的飯都是我做的,收拾條魚算什麼……”幫完廚,關慶蘇抱著一碗炸醬麵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一口麵條,一口米酒,胃裡喂得舒服,全身的神經讓米酒拿得酥麻,午後的陽光曬在皮膚上,暖哄哄的,對麵山坡上的竹林翠綠生風,遠處的酒廊傳來悠悠的笛聲,生活的美好,也不過如此了吧。關慶蘇最後一口酒下肚,腿邊突然多出一隻矮墩墩的柯基,一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歪著小腦袋,好奇的望著他。關慶蘇看一眼柯基,又看一眼自己的麵碗,挑起一根麵條,作勢要喂給柯基吃,柯基興奮的搖著尾巴,仰著小三角臉,張開嘴巴等著麵條接近,身後卻傳來舅媽的河東獅吼:“彆給它亂吃!”話音剛落,柯基就一臉無辜的被舅媽抱在懷裡。“狗吃狗的,人吃人的,知道不?”舅媽是個極具個性的中年婦女,對關慶蘇懶散的做派多少有些看不慣。“現在知道了……”關慶蘇衝柯基擠擠眼睛,把碗裡的麵幾口扒拉乾淨,收拾起餐具進廚房清洗,舅舅見他進來,遞給他一盤切好的水果,“出去歇著吧。”回到院子,舅媽正站在花圃前講著電話,關慶蘇挑了一塊蜜瓜衝柯基丟過去,柯基一口叼進嘴巴裡,哢哧哢哧的嚼起來,吃完就衝關慶蘇不停的搖尾巴。“……讓她少吃點…沒事,我明天還給你送梨湯,反正每天後廚都有餘留,這便宜不占白不占,你忙你的,這幾天的三頓飯我也給你送,直到娃娃好了,彆跟我客氣,就這樣,掛了。”舅媽掛掉電話回頭看見關慶蘇就是一愣:“你怎麼又出來了?”關慶蘇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反正這次來雁汀,舅媽就總是看他不順眼,連皮帶籽吞了幾顆葡萄後,隻能轉移話題:“舅媽,這條小狗哪兒來的?”“哪兒來的?”舅媽嗬嗬一笑,“它爹播完種就和一條貴婦跑了,它媽單親自己養大它,這會兒忙不過來,我就抽空幫著帶帶…”“嘶……”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關慶蘇也不便上吝,隻能默默的低下頭,把葡萄籽嚼得咯嘣作響,誰知舅媽又笑道:“哎喲,這葡萄什麼品種啊,裡麵長崩豆啦,是不是基因變異呀,關院長,彆賁了您的大門牙,哈哈。”關慶蘇這回徹底明白了,舅媽就是對他有意見,問題是,他來沙城才兩個月,總共到雁汀也就五六次,他真不記得乾啥得罪舅媽大人的事了,不行,抓空得找舅舅問個明白。突然褲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關慶蘇也不管是誰,連忙接起來,對麵傳來女人的哭聲:“老公,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呀,我吃不下喝不下,每天都要輸營養液,吃什麼吐什麼,睡覺都睡不好……”關慶蘇一臉麻木的聽著對麵的哭鬨,好不容易插進話去:“你自己就是醫生,難道不明白這是個人體質的問題嗎?我這邊的工程一期都沒完成呢,怎麼回去看你,你自己小心吧…”“關慶蘇!”聽筒那邊驟然傳來一聲厲吼,把正在花圃聞著紫色喇叭花蕊的柯基嚇得直往舅媽的腿後躲。“你當我傻嗎?自從冉棋離婚的那一天,你就開始魂不守舍!她隻要一句話,你就跟哈巴狗一樣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三陪!關慶蘇你就是個王八蛋!我還懷著孕你就跟她滾到一起!你當我宋安嬈是個軟柿子嗎?你們兩個的開房記錄、通話記錄、微信聊天截屏、床照都在我手裡!隻要我樂意,關慶蘇!你身敗名裂隻是分分鐘的事兒!……”關慶蘇被老婆宋安嬈一頓炮轟,腦子裡就跟炸響了顆原子彈一樣,蘑菇雲一朵連著一朵,炸得他眼前一陣陣發黑,不想聽她吼,又不敢掛電話,隻能把手機按了靜音,扣在躺椅前的石桌上,聽任宋安嬈發泄。舅媽一邊瞅著關慶蘇一會發綠一會發黑的臉色,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你辦婚禮時,我就跟你舅舅說了,這位宋大小姐不是什麼善類,果不其然,不過,你栽在她手裡,也不冤,哈哈…”“舅媽呀舅媽,我沒得罪你吧……”關慶蘇苦著一張苦瓜臉,愁得胃裡直倒酸水。“當然沒得罪我了…”舅媽蹲下身子,擼了擼柯基毛絨絨的胖身子。“那你怎麼總跟我陰陽怪氣的…”“哈哈,”舅媽把牽狗繩拴在竹柵欄上,“因為啊,我對渣男都是同等待遇…老公~你外甥罵我呢…”舅舅“噌”的從後廚躥出來,二目圓睜,手裡攥著一把水芹點指著關慶蘇:“告訴你!不許欺負我老婆!”舅媽洋洋得意的摟著自己老公的胳膊,衝關慶蘇擠擠眼,關慶蘇臉色鐵青,雙掌合十在胸前,虔誠的向二位長輩深深的鞠了一躬。周日晚間,關慶蘇開車從雁汀返回沙城的酒店—司馬春天,醫科大醫院籌備處一行十人,都住在這家酒店的行政套房,六樓以上是共享辦公區域,正好適合籌備處租賃工位做臨時辦公用。傍晚八點四十,關慶蘇打開自己的房間門,寬衣解帶,一通洗漱,披著睡衣,給自己倒杯紅酒,打算喝了以後就睡下。一邊歪在沙發上喝酒,一邊打開手機,看著菜單上15通宋安嬈打來的未接來電,關慶蘇吐口氣,手指掐了掐酸痛的太陽穴,依然頭痛欲裂。跟宋安嬈的婚事,是關慶蘇的父親關晉東和宋安嬈的父親宋繼修定下的。關晉東是外資醫療設備銷售巨頭諾萬宜在國內最大的資本股東,而宋繼修時任國內最權威腫瘤醫院的院長,據內部消息,年末即將升任衛生局局長,一官一商,兩家聯姻,雙頭利好,不光關慶蘇和宋安嬈,在醫療行業的前途不可限量,兩個家族的利益也將極儘最大化。冉棋結婚後,關慶蘇對自己的婚姻已沒有期待,宋安嬈喜歡他,他一早就知道,所以這場婚姻,除了他不愛她以外,基本是皆大歡喜。可誰知,一年半以前,冉棋突然離婚了,蘇羲給了她一套房子和200萬現金,冉棋也沒有執著兒子的撫養權,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結束了2年4個月的婚姻。冉棋和蘇羲辦完離婚手續,剛從民政局出來,冉棋就給2年多未曾聯係的關慶蘇發了信息,告知他,她已經離婚了,晚上約他在老地方喝酒,關慶蘇當時正在開會,接到久違的信息,心裡按捺不住的狂喜,彼時他越來越無法忍受宋安嬈的不信任和過強的嫉妒心,於是秒回了句“收到,晚上見。”過去的兩年多,關慶蘇也隻能在中秋節的大舅家的家宴上看見冉棋,第一次家宴,就被陪同出席的宋安嬈窺見關慶蘇對冉棋的心思,結束家宴回家的那晚,宋安嬈醋意大發,麵對關慶蘇一再否認對冉棋的情愫,宋安嬈把家裡能砸的東西全砸了,當晚就回了娘家,轉天就傳來流產的消息,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關慶蘇很痛心也很愧疚,好說歹說才把宋安嬈哄回家,關晉東把家裡的營養師調給關慶蘇,給宋安嬈調理身體,兩個人和睦了一段時間,但宋安嬈又添了新毛病,要了關慶蘇所有社交賬號的密碼,隨時登陸查他的社交訊息,隻要是跟女性賬號聊天,吵架!刪號!如果看到有刪記錄的可能,吵架!砸東西!就算是對方主動找關慶蘇聊天,即便關慶蘇沒回複,吵架!冷戰!直到宋安嬈懷了第二個孩子,情緒才穩定了一些,但關慶蘇已經厭煩了這種日子,正好宋母心疼女兒,把宋安嬈接回娘家安胎,關慶蘇樂得自在,但宋安嬈不放心關慶蘇遠離她的視線範圍,在他的手機和車裡都裝了定位,時時監控著他的動向。冉棋和關慶蘇相約的那晚,七點半剛過,宋安嬈吃過晚飯,躺在床頭,給肚子裡的寶寶放著胎教鋼琴曲,她習慣性的打開定位,查看關慶蘇的動向,定位顯示的位置,既不在醫院,也不在家裡,而是在一處音樂餐吧,一股莫名的不安襲上宋安嬈的心頭,這家餐吧的類型,明顯不同於關慶蘇日常應酬的夜店,至少在她和關慶蘇婚後的2年多,他從沒踏足過這類地方。宋安嬈疑慮重重的登陸微信,點進關慶蘇的朋友圈,這幾天他沒有任何更新,她習慣性的點進冉棋的朋友圈,發現她在當天上午十點多更新了一條朋友圈,一張背倚著自己那輛紅色小跑的自拍,明豔奪目的美貌如她身後的名車一般搶眼,自拍上方的一行字更加意味深遠:從此,不再希求幸福—我自己就是幸福。宋安嬈看到這句話,心頭一驚,點進蘇家的家族群,查看進群頭像,結果顯示少了一個人,細看之下,退群的就是冉棋。她的心裡反而靜了下來,一通電話給關慶蘇打過去,鈴聲響了足有七八下才被接起。關慶蘇:“怎麼了?”他的聲音出奇的平靜,所處的環境並不嘈雜,細聽之下還有若隱若現的音樂傳來。宋安嬈:“沒怎麼,就是想你了,想聽你的聲音……”關慶蘇那邊卻一時沒了聲息,宋安嬈的心驀地沉了下去:“你在哪兒?吃飯了嗎?”關慶蘇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嚨:“在外麵,剛吃上…”“好,那就不打擾你了。”宋安嬈果斷的收了線,一個電話給關晉東的妻子、關慶蘇的繼母—唐明芯打過去:“媽,您還沒吃飯吧,我剛聽說一家餐廳特彆有特色,給我個機會,請您和爸一起吃頓晚餐好不好?”唐明芯剛從公司回到家,關晉東出差在外明天才回來,所以她一個人正想對付一頓,兒媳婦打電話過來要請客,唐明芯自然開心答應,考慮到她還懷著孕,就開車去接她。宋安嬈一路指路,帶著唐明芯駕車來到菲尼克斯音樂餐吧。兩個人一進門就被服務生問道:“兩位有預定位置嗎?”宋安嬈一麵向餐廳裡掃視著餐位上的人頭,一麵冷冷道:“沒有,我知道每間餐廳慣例上都應該有自留的位置,我可以加錢。”服務生愣了一下,朝對講機問了問,結果是沒有:“不好意思兩位女士,要麼我幫二位拿個號碼,應該等不了多久就有空位了,要麼……”“請你帶我們進去找人看看能不能拚桌。”宋安嬈挽起唐明芯的胳膊,不容置疑的向餐廳裡走去,服務生其實也正要說這個提議,見宋安嬈先選了,就在前麵帶路幫助詢問,沿著走道一直走到餐廳深處有半圓沙發的位置,肩並肩坐在沙發上的一男一女,就算隻是低著頭,宋安嬈依然能一眼看出就是關慶蘇和冉棋。“這位先生,我和我的婆婆,能跟二位拚個桌嗎?”宋安嬈麵無表情的注視著同時緩緩抬起頭來的兩個人,唐明芯見狀也是一愣,自己的繼子和表嫂單獨共進晚餐,說不尷尬是假的。宋安嬈盯著兩人吃驚的樣子,冷冷一笑,解鎖手機,用關慶蘇的賬號登陸微信,赫然看到冉棋的聊天記錄,頓時印證了心中的猜想。“朝思暮想的女神終於重獲自由,上午離婚晚上就跟備胎重溫舊夢,這麼迫不及待,是不是我再晚來個把小時,我這有孕在身的糟糠之妻,還得大著肚子去酒店的大床房捉奸了!”冉棋見唐明芯也在,下意識把貼緊關慶蘇的身體向旁邊挪開,又覺得不太禮貌,就站起身跟唐明芯打個招呼:“唐總也來吃飯,我隻是約了慶蘇聊聊天,安嬈彆誤會……”“誤會?這個世界上,隻有女人才懂女人,我男人喜歡犯賤,不代表我這個原配就是孬種!”宋安嬈對著關慶蘇的黑臉直言他犯賤,關慶蘇氣得站起身抓住她的胳膊低聲道:“有什麼事回家再說!”“乾嘛回家?我今天是請婆婆來吃飯的,餐廳說沒位置,我就進來看看能不能拚桌,我們正好認識,勞駕給個麵子,拚個桌讓我這做兒媳的把孝心儘了唄。”宋安嬈甩開關慶蘇的手,坐進冉棋旁邊的位置,把冉棋的出路一屁股堵死,唐明芯已然明白宋安嬈的用意,憑宋安嬈的脾氣,如果不能遂了她的意,她可不怕把事情鬨大,一旦鬨大,還不是關家的損失。“慶蘇,來,陪我吃個晚餐吧。”唐明芯推著關慶蘇坐進位置,招手服務生點了幾個菜。冉棋和關慶蘇被宋安嬈和唐明芯,一左一右,堵在沙發的位置裡,一時間尷尬得不比被當場捉奸強。宋安嬈用勺子攪著麵前的桂花蓮藕粥,手機拍下兩個人的合照給蘇羲發了過去。“彆緊張,關慶蘇,你好歹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爸爸,給你留臉麵,是為了我的孩子,所以,你暫時不用擔心事情會鬨大,至於這位前表嫂呢,被大哥甩了,就立刻調轉船頭,把小叔子往手裡抓,倒是不浪費時間,”宋安嬈瞧著冉棋依然戴著鴿子蛋鑽戒的手,“你說你見備胎也有點誠意啊,婚戒都舍不得摘,看來心裡還是舍不得我蘇羲大哥呀,怎麼,想借我男人當槍使,刺激前夫觸底反彈嗎?”宋安嬈舉著自己和蘇羲的手機聊天界麵,“你們的合照我替你發了,不知他是什麼反應,冉棋,無論如何你都得謝謝我的好意啊…”“你說完了嗎?”關慶蘇已經忍無可忍了,無論他和冉棋心裡有什麼想法,畢竟隻是一起吃個飯,宋安嬈自從站在這裡就沒完沒了的甩難聽的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沒說完呢,雖然以前我就知道你關慶蘇,男女關係隨便,心裡還有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就是這位妄想憑美貌帶球跨階層的前表嫂冉棋小姐吧,可是,誰讓你長得帥呢,誰讓我就是喜歡你呢,我琢磨,男人嘛,又是標準的高富帥,心性沒定的時候,多見識點女人,也算增加閱曆,一旦結婚,總不至於沒出息的再去稀罕新鮮刺激,更何況,關家和蘇家的家世都算顯赫,應該不會不惜身段,演出什麼婚姻倫理的狗血劇,哈哈,真沒想到,我老公,居然這麼純情,冉棋小姐這種失婚已育婦女,還這麼有市場……”“夠了!”關慶蘇站起身,“跟我回家,有話回家說!”宋安嬈顯然意猶未儘:“我說的話不需要背人,倒是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隻能回家才能麵對我?”“彆鬨了…”“我沒鬨啊,我本來好好的躺在床上養胎,肚子裡的寶貝正在聽莫紮特的鋼琴曲,誰知道我的親老公跟他的前表嫂在偷偷約會呢,冉棋,其實我並不怪你,那種打小三的戲碼,我還舍不得自己親自下場,我就是心疼我老公,不顧倫理道德的繼續自己的備胎使命,你要是想給他轉正,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宋安嬈好歹也是個大家悍婦,隻要窩囊氣讓我出透了,一定放手成全你們。”宋安嬈倚在沙發背上,垂頭手撫著微微隆起的肚皮。冉棋實在不敢搭話,宋安嬈如此潑辣,是她沒料到的,她第一次在關慶蘇婚後約他,就被宋安嬈第一時間逮個正著,還當著關慶蘇繼母的麵,唉,出師不利啊。正在她愁苦沒轍的當口,冉棋的手機響了,取出一看,居然是蘇羲的來電,冉棋趕忙接起,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蘇羲…好…好…我這就出來…”冉棋站起身,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關慶蘇,又轉而衝唐明芯道:“唐總,我臨時有事得先告退了。”唐明芯抬眼看了看她,麵無表情的點個頭,繼續吃自己的飯。“安嬈,麻煩你讓一下,外麵有人等我。”冉棋站了片刻,見宋安嬈沒有任何反應,隻能開口。宋安嬈的臉上浮現一抹嘲笑,端起粥碗,慢條斯理的品嘗著桂花蓮藕粥:“你還沒感謝我呢,我怎麼能放你走呢?”“我……”冉棋臉皮不算厚,在長輩麵前還得維持自己優雅識大體的形象,所有沒辦法跟宋安嬈公然撕逼,唐明芯的表情,顯然一副對宋安嬈聽之任之的狀態,冉棋無奈,隻能用眼神可憐巴巴的求助關慶蘇。宋安嬈眼角一勾,就掃到冉棋的小眼神,手上的湯匙往碗裡一丟,“叮”的一聲響,震得冉棋心驚肉跳。“看我老公乾嘛?他勤勤懇懇的給你當備胎,今天不辱使命,把成功甩掉你的前夫引了出來,已經相當的儘職儘責了,堪稱感動中國好備胎啊,明明謝我一句就成的事,你又綠茶附體巧使喚他,太不把我這正宮娘娘放在眼裡了吧!”“安嬈,你誤會我了…”冉棋心急得直跺腳,生怕蘇羲在外麵等得不耐煩。宋安嬈冷笑一聲:“我宋安嬈長這麼大,就一個優點,善解人意,誤會,不存在的,我的好大嫂…”說著,宋安嬈單手撥通手機:“大哥,麻煩你進來接冉小姐一趟,她和慶蘇坐得太久了,腿麻了。”“你!你什麼意思?!”冉棋沒想到她來這一手,立刻惱了。“我沒意思!我倒是應該問問冉小姐,你約我老公到底什麼意思?!”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蘇羲神清氣朗的翩然而至,先衝唐明芯點頭致意,又向關慶蘇彆有深意的瞧了一眼,再瞅宋安嬈那得理不饒人的驕橫小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弟妹,我來接人了,能給哥哥一個麵子嗎?”宋安嬈看見蘇羲,立刻換張好臉,從座位上站起來,讓出通道:“大哥都親自來了,我當然得給麵兒了,不過說句不當講的話,就算已成前妻,好歹還是您兒子的親媽,稍微管理一下,彆讓孩子懂事了,知道自己有個定點發騷散德性的親生母親,讓孩子沒臉見人!”宋安嬈這話說得越發難聽,蘇羲不動聲色的臉上浮起一絲厲色,帶著冉棋出了餐廳,來到停車場,原本走在前頭的蘇羲,突然回過身,始終揣著心事悶頭走路的冉棋還沒來得及停下腳步,就被蘇羲一巴掌扇得栽倒在一台車的發動機蓋子上。蘇羲抿著一雙薄唇,一臉冷硬的盯著冉棋,冉棋捂著半邊紅腫的臉頰趴在車子上,腦袋嗡嗡作響,一時根本爬不起來。“彆打慶蘇的主意。”蘇羲聲音低沉,轉頭欲走,冉棋拚儘全身力氣撲到他背上,雙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身:“老公你彆走,彆不要我,我約他隻是為了氣你,老公,你應該知道我愛的隻有你…”蘇羲用力掰開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推遠:“關我事?”“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冉棋戚戚哀哀的哭道。“好自為之吧。”蘇羲瀟灑轉身,拉開車門發動車子,狠踩油門,車身擦著冉棋的手臂躥出停車場,冉棋嚇得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宋安嬈跟著關慶蘇回到家裡,對於關慶蘇的沉默,宋安嬈怒不可遏。“你不說點什麼?”宋安嬈堵在衛生間門口不讓他進去,關慶蘇索性不進了,回到客廳開始抽煙。“你不知道我懷孕了?抽什麼抽?!”宋安嬈一把奪過他指間的香煙,狠狠的撚熄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裡。關慶蘇皺緊眉頭,打開電視,連上遊戲機,開始打遊戲,宋安嬈氣極了,拔掉插頭,擋在他身前,逼著他麵對她。“你到底想乾什麼?”關慶蘇索性歪在沙發上,他不說話,是不想自己的脾氣發作,既然躲不過去,那就解決吧。“我要你保證,以後不再見冉棋!”“好。”關慶蘇爽快的答應了,宋安嬈沒料到他連抵抗都沒有就輕易做了保證,這般輕率的態度,讓他的保證如此的不可信。宋安嬈發狠的一笑:“你發誓!”關慶蘇隨口道:“我發誓,如果我再去見冉棋,出門讓車撞死,下雨讓雷劈死,吃飯讓米噎死……”“不夠!”宋安嬈盯著關慶蘇淡漠的雙眼,一字一頓道,“用你母親的墳墓發誓!如果你敢再見冉棋,你母親的墳墓就遭天!打!雷!劈!”話音未落,宋安嬈眼看著關慶蘇臉部的肌肉開始變形,瞬間眉眼倒立,額頭青筋暴跳,整個人猛地立起來,宋安嬈被他駭人的氣勢嚇得剛剛後退半步,就被關慶蘇反手一巴掌甩在她的右臉上,宋安嬈頓時眼前一黑,身子斜著摔在大理石茶幾上,當時就暈了過去。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就這麼流產了,這一次,關慶蘇沒有感覺到如第一次失去孩子時的痛心,相反,竟隱隱覺得慶幸,結婚才兩年,把日子過得這麼不痛快,如果再生一個象宋安嬈一樣歇斯底裡的孩子,他的人生將徹底暗無天日了。……杯中的紅酒,在夜燈下的暖光裡,泛著粼粼的金黃,關慶蘇合著雙眼,感受著酒液與津液交纏滋生出的柔滑和刺激,昏昏然,聽到輕輕的敲門聲。他皺了皺眉,星級酒店也時有往門縫裡塞色情小卡片的情況,可直接敲門還真是第一次,關慶蘇放下酒杯走到房門前,低頭從貓眼向外看過去,走廊上站定的人,令他原本昏昏然的心情猛地火熱起來。他猛地打開房門,身披羊絨大衣的冉棋丟開行李箱,臉色緋紅的撲進關慶蘇的胸懷裡:“慶蘇……”關慶蘇連忙把她帶進房間,順手把門外的行李箱也拉進來。“你怎麼來了?”關慶蘇瞧著她凍得發紅的鼻頭,農曆新年剛過去,正值春寒,她裡麵就穿件低領的羊絨衫就跑來了,算是愛美不要命了。“人家想你了…”冉棋紮進關慶蘇的懷裡撒著嬌,漸漸的,心裡漫出絲絲的委屈,眼淚沾濕了關慶蘇的胸口。自從那晚被宋安嬈堵在音樂餐吧,之後又被蘇羲警告,原本已經被婚變打擊得幾近崩潰的冉棋,不得不為了避風頭,在一個大學校友家的度假村躲了一個多月,期間,關慶蘇聯係過她幾次,她隻是訴了訴苦,就被宋安嬈的母親找到度假村,當著校友的麵被罵小三,搞得她在校友麵前抬不起頭來,隻能落荒而逃。之後,冉棋跟關慶蘇隻能用小號聯係,關慶蘇了解到,冉棋離婚,根本沒分到什麼財產,她畢竟還年輕,總不能守著200萬的現金存款坐吃山空,當下之急需要找一份工作。關慶蘇有位朋友經營一家連鎖藝術中心,這種藝術中心是為演藝公司的藝人和備考藝術類院校的學生做各種專業培訓的,冉棋正好是播音與主持專業的本科畢業生,所以被關慶蘇推薦到朋友的藝術中心做專業指導老師。冉棋有了工作,關慶蘇的心也踏實了許多,可他在自己的婚姻關係中也陷入了被動。關晉東從唐明芯處得知了冉棋的事,原本已經震怒,之後因為宋安嬈再次流產,宋母帶著一票親戚到關晉東家中又哭又鬨,關晉東自知是自己兒子理虧,隻得把關慶蘇找來,寫下保證書,保證不再與冉棋有任何往來,否則就淨身出戶,關晉東還許諾隻要宋安嬈以後能生下孩子,無論男女,都會把諾萬宜公司0.5%的股份贈予宋安嬈,如此這般幾番安撫,這才將宋家的情緒平複下去。關晉東為此把關慶蘇臭罵一頓,罵自己的兒子就是個沒出息的男版聖母,上趕著他的白富美不知道珍惜,把整天指望賣身豪門一勞永逸過上闊太太生活的村花當滄海遺珠,關家的臉麵都給他丟儘了。關慶蘇麵對父親的責罵,心裡雖然不服氣,但對冉棋也確實淡化了當初的熱切,人的感情嘛,歌頌得再美好,也始終是在人性的螺旋裡盤旋。關慶蘇對冉棋感情的頂峰,是在她同蘇羲婚禮的那一刻,眼睜睜看著心目中的女神,身披幻夢一般的婚紗,麵若桃花,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向蘇家全族的驕傲的表哥蘇羲,他敗得心服口服,而冉棋在他心目中,在那一刻,凝成雕像,列入神壇。然而沒想到的是,蘇羲突然跟冉棋離婚了,離婚的原因,關慶蘇至今都不知道,回到蘇家,蘇家的長輩對這場婚變也沒有任何情緒,就好像冉棋這個人從來沒有嫁進來過,而冉棋對此,也是閉口不談。愛而不得,一朝變成唾手可得,如果不是當晚被宋安嬈堵在菲尼克斯,出於男人的未儘事項作祟,關慶蘇很大可能跟冉棋順水推舟的去開房也說不定,可當時不光被繼母撞見,連蘇羲都被招來了,那場麵讓關慶蘇隻要一想起冉棋,心裡就彆扭得不行。之後僅有幾次見到蘇羲,蘇羲卻一貫的雲淡風輕,仿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你這個時間過來,跟藝術中心請假了?”關慶蘇覺得冉棋來得有些古怪。冉棋表情一僵,搓著手心往房間裡走:“我…我辭職了…”“什麼?!”關慶蘇不解,藝術中心這份工作,是他思來想去,掂量了工作環境、人際關係、職業前景…方方麵麵都幫她做了長期規劃,又斟酌多日,才跟同學欠了人情給冉棋辦下來的工作,她才做了一年半,甚至招呼都沒跟他打一個,就自作主張的辭職了,關慶蘇隱隱察覺背後有隱情。“就是…就是…總監的太太,對我有點成見…搞得我…實在做不下去了……”冉棋說著說著,咬著蒼白的下唇,紅了眼眶。眼見冉棋的眼淚馬上要從那雙迷人的勾魂眼裡淌下來,關慶蘇的火氣頓時壓不住了:“你先在這兒休息,我去買包煙。”關慶蘇拉門出去,沿著走道來到電梯邊的休息區,撥通了溫赫的手機,沒等對麵說話,關慶蘇語氣生硬的怒道:“溫赫,冉棋為什麼辭職?”誰知對麵卻傳來溫赫的老婆邵暖的聲音:“關慶蘇,本來礙於你們兄弟間的情麵,我沒打算追究你,既然你來替冉棋興師問罪,我也就不需要跟你客氣了,你幫舊情人找工作,也算有情有義,你老婆都不介意,我們這些局外人自然沒資格評論,但是!關慶蘇!你的舊情人借工作關係勾引我老公,我總不能裝聾作啞了吧,讓她主動辭職是我念在你和溫赫是兄弟,顧及你的情麵才沒開除她,我不管冉棋跟你說了什麼,在我這兒,有她曖昧的證據,你不信,我就把聊天截屏發給你觀賞一下,讓你欣賞一下你心目中的女神有多麼神聖!”“邵暖等等,等等,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關慶蘇了解邵暖,她這個人心眼不壞,就是脾氣直接了一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要沒人碰她底線,她基本都是嘻嘻哈哈的樣子,當初還是邵暖倒追的溫赫,她愛他愛得深,自然緊張他身邊的花花草草,冉棋又是一副媚態天成的樣子,讓邵暖起疑多心也是可能的。“嗬嗬,誤會?要知道,你們男人眼裡的女神,通常都是我們女人眼裡的綠茶婊白蓮花,我是個粗人,隻要你們的女神不犯到我老公我父親的頭上,我邵暖是沒那個閒心大動乾戈的,是不是誤會,你等會自己看,掛了!”邵暖不容關慶蘇辯駁,掛了他的電話,接著,關慶蘇的微信就叮叮咚咚的收到一連串的聊天解屏,看圖片應該是從溫赫的微信上截下來的,對話的頭像也是冉棋無疑,十幾張截屏看下來,簡直令關慶蘇大開眼界,這個與溫赫調情的冉棋仿佛不是關慶蘇認識的那個人,那些對男人曖昧露骨的挑逗,莫說邵暖,換成任何一個老婆都得立刻暴跳如雷。(各位親愛的親,抱歉,正文卡文了,今天的更新沒能寫完,番外先頂上,謝謝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