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現轉機(1 / 1)

先愛者卒 布鹿布鹿 2649 字 3天前

一聲清脆的耳光,在微涼的空氣中,甘冽的響起,何雋永瞪著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對著明顯已經被打懵了的孟懷音。這一記耳光的力道,扇在他的左臉上,跟被樹葉拂過沒什麼差彆,隻是這一刻從她的眼裡,看到了赤裸裸的厭惡和憤怒。“大哥,過分了吧。”身後的病房門“咣”的一聲被大力推開,孟青岑站在門口,目光寒涼的審視著病房裡的兩個人。“對不起……”孟懷音空前的泄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竟然這麼心急,也許是瞧著她方才生氣的樣子可愛得要人命,也許是孟青岑出現在病房門前的那一幕,刺激到他雄性動物的征服欲,總之,這一吻讓他萬般後悔。不過,收獲是,孟懷音從何雋永的嘴巴上,確實嘗到了燴麵那股酸鹹難吃的味道。為了緩解尷尬,孟懷音匆匆走出病房,兩兄弟在病房門口擦身而過,還是孟懷音側了側身,讓了一步。何雋永徹底沒了胃口,她隨手把盛著燴麵的飯盒放在床頭櫃上,又從枕頭邊的挎包裡,拿出兩隻手機,她把舊手機的sim卡取出來,裝進新的蘋果手機裡,然後掛上網絡,開始把舊手機裡的通訊錄往新手機裡倒,她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完全無視了依然站在門口的孟青岑。孟青岑默默看了她一會兒,終於還是抬腿走到病床的床尾,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兩管藥膏,輕輕放在她的被子上,然後溫聲道:“自己塗上,彆沾水。”聽到關門聲,何雋永把臉從手機屏幕上上抬起來,望著被子上那兩管藥膏,失了神,不知怎麼,心裡一直死死繃緊的那股勁頭,立刻就泄了,眼淚就像泉水一樣,瞬間模糊了雙眼,順著兩腮汩汩的淌到脖子上,殺得脖子上的刮痕撕裂的疼,然而越疼越是委屈,越是委屈,眼淚就越是止不住,她蹬動被子裡的雙腳,把兩管藥膏踢到地上,一頭紮進被子裡,嗚嗚的哭個夠………孟懷音把頭靠在悍馬座椅的靠背上,悶悶的點起一根煙,他合上雙眼,冉冉的煙霧,從翕動的唇間緩緩蔓延,然而滿心的挫敗,仍然濃鬱得無法融開。沒有人知道,自從和莫與分手,他就變成了愛情裡的懦夫。莫與離開他後,他依然默默愛了她好幾年,每當她在其他男人那裡受了委屈和傷害,他依然願意做她休養生息的港灣。她是他年少時愛過的人,也是能在執行秘密任務的生死關頭,將後背交付的人。他和她曾在最天真的年紀,一起負重越野訓練,趟過毒蛇遊動的黑色河流,穿過陷阱和地雷交錯的雨林,少女嬌嫩的皮膚爬滿寄生蟲啃噬的卵,他狠下心腸,用燒紅的匕首幫她把蟲卵一顆顆剜掉,又忍不住吻上她哭花的臉。他們也曾在中東戰場,與西方雇傭軍遭遇槍林彈雨,當一架坦克向著腿部重傷的孟懷音碾軋而來,是莫與冒著火箭彈的奔襲,跳出戰壕,拽著他的雙腿,拚死把他拖進塹體隱蔽起來,為了救他,莫與的腰椎上,至今還嵌著兩枚榴彈彈片,由於彈片嵌入的位置神經複雜敏感,沒有一家醫院能保證手術取出後不會導致癱瘓,當時的孟懷音決心不顧部隊的紀律,帶著她遠赴歐美治療,莫與卻滿不在乎的接受了這個現實,她決定放棄手術,還拿著彈片的透視膠片,讓刺青師對著彈片的位置,在腰窩上,刺下一對翅膀,此後多年,那對翅膀,成了孟懷音沉溺親吻的地方…那時的莫與,時常仰起滿麵的潮紅,用一雙修長健美的手臂,環抱著孟懷音的脖子,把自己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她告訴他,這兩塊彈片就是她最好的嫁妝,等到他們結婚那天,孟懷音必須開著12台豪車、備下花園彆墅,讓她穿著施華洛世奇的婚紗,接她入洞房。孟懷音曾經以為,生死之交,初戀情懷,人世間,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開。他為了還她的心願,從熱愛的特種部隊退役下來,開了這間安保公司。墨魚,莫與,他用她名字的諧音命名了這家公司,他曾誓言餘生所有努力,都為討她一人歡心,隻是最終,任是忠肝義膽鋼筋鐵骨,都沒能抵擋住現世的紅塵滾滾……思及那一場撕心的過往,孟懷音重重的歎出一口氣,這麼多年,他不敢再為哪個女人動心,也不敢再相信女人。直到兩年前,在堂弟孟青岑的的婚禮上,悲催的一見鐘情,愛上了堂弟的新娘。其實他不懂自己的感情,確切的說,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何雋永。有人說,人的審美是有慣性的,從此以後,愛過的人都像你。莫與是那種身高腿長、濃麗惑人的大美女,論姿色,不輸娛樂圈裡的一線女星,連孟懷音自己都以為,他隻會對莫與這款美女感興趣,然而,分手6年後的第一次心動,卻是因為何雋永這種嬌小女子。他起初是不信的,不信自己真的動了心,直到想念得徹夜難眠,忍不住加了何雋永的微信和QQ,時常克製不住的找她閒聊幾句,這種感情因所愛他屬而壓抑,因她是弟媳而絕望,也許,越是無法得到,心裡的火焰越是蓬勃,他無數次如此安慰自己,但,黑夜撓牆般的思念卻是真的難熬。他想,他也許並非真的喜歡這個女孩,隻不過是羨慕孟青岑,能得到眼裡隻有他一人的女人…他想,他也許隻是喜歡她那雙漂亮的小鹿眼,精靈堅毅,充滿勇敢…他想,他也許隻是覺得她鼓鼓的金魚腮萌得要命,讓他總是幻想,能捧起那肉乎乎的臉蛋,親上一口的畫麵…他想,她那天穿著婚紗的樣子像極了精靈公主,她那小模樣,如果套上全副的鳳冠霞披,會不會紅豔豔的更顯氣派…他想,他已經38歲了,雖然母親從不催婚,但他真的想有個家了,當他每次奉命深入險境,內心隱隱存著希望,能有個人交付秘密,傾瀉難以言宣的恐懼和壓力,他渴望有個人心心念念的盼他回家,為他的安危殫精竭慮,當他每次風雨夜歸,打開房門時,能夠滿心歡喜的說一句:“我回來啦!”而每次幻想著如此溫馨的場景,那個從房間裡,歡天喜地跑出來,一下子撲進他懷裡的身影,都是何雋永。現在,她離婚了,孟懷音有資格去為自己爭取一個未來,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開始的每一步都不儘人意,尤其因為莫與的驕縱妄為,讓他陷入的局麵,簡直糟糕已極,他猛地醒覺,麵對喜歡的人如此力不從心,他懷疑自己已經喪失了去愛一個人的能力。手機的鈴聲,在車內的死寂中,鈍鈍的響起,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孟懷音第一次感覺疲憊。“老大…”“到錦都了?”“是,昨天。”“辛苦了,嗯,G城那邊有個新情況,境外資本鼓動白衫人搞內亂,現在的局麵,不方便當局軍警正麵出動,你從基地調一隊傭兵,先行在口岸集結,那邊有人接應,總之,不管使用什麼手段,維護社會安穩是我要的結果,出發前,我會把密鑰發給你。”聽筒那邊的聲音,透著掩不住的蒼老,孟懷音能聽出老大的身體在每況愈下,他有點憂心,又有種說不出的釋然,10年的秘密武裝生涯,讓年屆不惑的孟懷音,難免心生倦意。“時間…”“後天。”“好。”孟懷音剛要收線,老大的聲音又傳過來。“…懷音,累了?”“唉,是老了…”“有女人了?”聽筒對麵傳來老大的笑聲,接著就是一頓氣喘。“您開我玩笑,象我這種人,哪個女人肯要……”“聽起來,這個女人是不是姓南?”“啊?”“叫南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孟懷音的臉色一黑,今天分明就是他生命裡最倒黴的一天。……晚上9:30分,何雋永病房的房門被人敲響,她說聲:“請進。”進來的卻是一臉不自然的孟懷音。“可以走了嗎?”他站在門口,立著軍姿,也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可以。”何雋永當然沒有忘記今晚十點的約定,她現在無工作一身輕,有的是時間和精力給自己報仇。……羽氏生物科技大廈地下停車場。何雋永的固定車位旁,停著一台切諾基,切諾基的後座上,躺著不停扭動身體的莫與,此刻的莫與,被背銬捆綁,臉上也被扣上口塞式的黑色口罩,防止她在路上整出什麼動靜,讓賀自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孟東崖摸一把嘴角的淤青,搖頭歎息:“我們三個大男人,想帶走莫與姐一個女人,都搞得這麼狼狽……”靠著車頭上的賀自許嗬嗬一笑,摸出兩根煙,扔給孟東崖和孟西江一人一根:“不一樣,都是老熟人,難免下不去手,要是帶走個大男人,打暈完事兒!”孟西江甩著被莫與踢傷的手腕發愁道:“要是以後,莫與姐恨上咱們怎麼辦?”賀自許滿不在乎的搖搖頭:“都是你大哥的鍋,莫與要恨也輪不上咱們,都把心擱肚子裡,完事咱們請你們莫與姐一頓火鍋,賠賠罪,吐吐你大哥的槽,over。”“賠罪沒問題,我可不說我大哥壞話,尤其背後!”孟東崖對賀自許的提議表示鄙視。“那還不簡單,連你大哥一塊請,當著他的麵吐他的槽!”賀自許覺得這對兒雙胞胎可真是單純得可愛。“自許哥,你來主吐。”孟西江的表情,那是相當的認真,話音剛落,身後傳來悍馬發動機的轟鳴聲,三個人閃到車頭的兩邊,看著悍馬臉對臉的停在切諾基的車頭前。“人呢?”孟懷音跳下駕駛位,繞過去問賀自許,賀自許衝切諾基的後座點個頭,孟懷音幾步過去,把莫與從後排座椅上扶了下來。何雋永靠在悍馬的副駕駛車門上,麵無表情看著孟懷音把口罩從莫與的臉上摘下來。“孟懷音!”莫與瞪著一雙嫵媚動人的狐狸眼,眼底猩紅的逼視著孟懷音,“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說呢?”孟懷音一把把她帶到何雋永麵前,“賠禮道歉!”莫與吃驚的望一眼孟懷音,又難以置信的瞪著何雋永:“你做夢呢吧?讓我給你道歉?”何雋永微笑著擺手:“我可沒這要求,是你前男友求著我同意他和稀泥,我才勉為其難站在這兒看你們演戲。”“演戲?你以為你是誰?!”莫與簡直惱羞成怒,抬腳踢在孟懷音的腿窩上,“給我鬆開!不然我讓你好看!”孟懷音顧自巋然不動,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道歉!”莫與怒極,一頭撞在孟懷音的下巴上,孟懷音猝不及防,吃痛的趔趄兩步,後背撞在悍馬的發動機蓋子上。“莫與!做錯事就要認!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莫與正作勢衝撞何雋永,卻被身後衝過來的孟懷音一把拽住背銬的繩結。“孟懷音你忘恩負義!我救過你的命!如果沒有我!你已經死了12年了!你哪裡還有今天?!”莫與吼得聲嘶力竭,眼圈脹紅,眼看著眼淚就要落下來。何雋永隻覺疲憊,她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給一個傍晚新加的號碼,發了一條短信。“原來是救命恩人,怪不得死活都不讓我報警。”何雋永衝孟懷音歪歪頭,扯了下嘴角,表示理解和同情。“報警?請自便!孟懷音沒有告訴你嗎?即便是報警,警察也不能拿我怎樣!你得意什麼?你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東西!溫室裡養出的廢柴!我身上的槍疤比你的年齡都多!你憑什麼讓我給你道歉?!”何雋永不懂莫與的遭遇,她也不認為,自己有懂她的必要,她皺著眉頭,看著莫與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委屈而凶猛的在孟懷音的掌握裡掙紮:“莫與,無論你經曆過什麼,遭受過什麼待遇,都與我無關,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都沒有權利傷害我的身體,損害我的資產,請你清醒一點!”話音未落,兩台閃著警燈的警車,從不同的方向向著悍馬和切諾基包抄過來。在場的人,除了何雋永都露出驚詫的神情。“你報警了!”孟懷音望著何雋永,聲音裡充滿失望的情緒。“對,我隻答應你暫時不報警,可是你們的戲,顯然沒有彩排好,我很不滿意!”何雋永麵不改色的來到警察麵前:“警察同誌,就是這位莫與女士,在昨晚十點左右,在我取車的時候,劫持了我,弄傷了我,請你們依法行事吧,謝謝。”兩名警察從孟懷音的手裡架走了莫與,何雋永上了另一台警車,跟著警察回刑警大隊做筆錄。“怎麼回事?懷音!到底怎麼回事?”賀自許衝到孟懷音身旁,根本沒弄明白剛才的狀況。“莫與傷了海海,作為不報警的交換條件,我答應海海,把莫與帶到這裡,把莫與對海海的傷害,對莫與做一遍,可沒想到,她居然報了警。”“這小丫頭……等等,你明知就算報警,就算莫與有罪,她也會被豁免,那你為什麼還要阻止小丫頭報警?”賀自許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孟懷音了。“我怕海海失望,一旦報警,莫與必然會被豁免,海海見到傷害自己的人竟然不會受到懲罰,她肯定會生氣難受,沒辦法接受啊,我不想她傷心。再說了,上麵已經對莫與的劣跡有所察覺,隻要是報警,就會留下接警記錄,這種內網上隻要有權限就能查到的信息,對莫與以後的發展非常不利。”“我的媽呀,你這心操的,正經的比親媽還親,問題是,這倆姑娘,一個都不領情啊!”“行了,都跟著警車走吧,等著做完筆錄接人,你接莫與,我接海海……”孟懷音正要悶頭上車,卻被賀自許一把拉住。“你等等,我聽著有點不對,你對老四媳婦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孟懷音苦笑一聲:“兩人離婚一個月了……““啥?!離了?!這……多仗義的小媳婦啊,你四弟出事時她急的跟什麼似的,四處想辦法出主意撈你四弟,怎麼回事啊?這媳婦你四弟也舍得撒手?!”賀自許通過孟青岑被誣告那事,對何雋永的印象不錯,真心難以相信,大難臨頭都不飛的女孩會跟已經安全脫困的孟青岑離婚。“青岑非要離,彆提了,趕緊走!”……一個小時後,何雋永從刑警大隊裡走了出來,孟懷音連忙跳下車子迎上去:“外邊冷,快上車,我送你回家。”何雋永一聲不吭的坐上悍馬的後座,自從被孟懷音冷不丁的親過一回,她就再不敢坐在副駕駛位上了。悍馬在空曠的夜路上行駛,孟懷音時不時的從後視鏡裡觀察何雋永的表情,然而她隻是一味沉默,表情也還算平靜。臨下車時,何雋永打開車門,忽然又頓住下車的動作:“孟先生,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了,我不想再跟你們孟家的人,有任何接觸,謝謝了。”孟懷音呆愣在車裡,無言以對,不知所措。……次日淩晨6:00,還紮在枕頭下呼呼爆睡的何雋永,被一串催命的來電鈴聲驚醒,她哀嚎一聲,把自己的腦袋從鬆軟溫暖的大枕頭下扒出來,按下接聽鍵和揚聲器,手機裡傳來一把上氣接不上下氣的聲音:“何雋永……八點的飛機,跟企劃部的……人一起……去沙城!這次再給我搞砸了……你就自己寫辭職……信!給我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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