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謎之過往(1 / 1)

先愛者卒 布鹿布鹿 2389 字 3天前

淩晨四點的醫生辦公室寂靜無人,他把她按到椅子裡,從飲水機接了杯溫水遞給她,她煩躁的一偏頭,無視這種毫無意義的關心。“不悶得慌嗎?”他望著她捂著口罩的樣子竟然有點想笑。何雋永低下頭,把口罩摘下來,握在手裡疊來疊去,心裡莫名酸酸的疼,疼著疼著,眼淚就滴滴答答的落在口罩上,忽然覺得無比丟臉,她猛的站起身來往辦公室的大門衝過去。孟青岑正詫異她哭泣的點,見她要跑,趕緊大步衝過去從身後抱住她,她吃驚之餘拚命的掙紮,用儘全身的力氣拳打腳踢,他卻一聲不吭的抱緊她,直到她終於脫了力氣,呼呼喘著癱軟在他懷裡。他抱著她坐在辦公室唯一的雙人沙發裡,聽著她輕喘著低聲哭泣著,若說一點都不為所動,那就真的不是人了。“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有什麼想問的就問,你不說,我怎麼猜得到……”聽他這番話,何雋永隻覺可笑,難道將近兩年的婚姻都是她在自說自話嗎?他對她如何還要她來說明嗎?他有多冷淡,他有多麼無視她的言行,難道他一點反省都沒有嗎?不要說愛,不要說喜歡,連最起碼的一點尊重都沒有,還有什麼可說的,一旦說出口,連自己都覺得所有委屈簡直全是自找的,怨得了誰?怪得了誰?“我什麼都不想知道……”“那你哭什麼?”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她落滿腮的淚水,他騰出一隻手,從沙發上的紙巾盒裡抻出兩張麵紙給她擦淚,她卻彆過頭去閃躲著他的觸碰。“到底怎麼了?”孟青岑把紙巾塞到她手裡,皺著眉納悶的看著她,一夜之間,她這脾氣漲出十丈高。何雋永抓著紙巾,粗暴的抹乾臉上的淚水,在他麵前哭,實在是太丟臉了。她想知道什麼?太多了!想知道那隻耳墜的主人是誰?為什麼耳墜會落在他的車上?想知道可塵的生母是怎樣一種存在?為什麼石眉說之前並未聽說他結過婚?想知道為什麼他可以對她忽冷忽熱?為什麼在房事上對她那麼狠,狠到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想知道他和她的婚禮為什麼孟家隻有孟懷音一個人參加?為什麼齊若素作為長輩,對著孟懷音卻歉意連連?而孟青岑的態度卻是倨傲憤然?想知道他的QQ裡都有什麼好友,空間裡是什麼畫麵?想知道為什麼他拒絕她QQ好友的申請?想知道他為什麼永遠不願秒回她的信息?想知道他不肯接她的電話時,他到底在忙些什麼?更想知道,昨晚他為什麼手機關機……她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可一旦知道了又怎樣?如果他愛你在意你,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超市不聞不問,如果他心裡有你,怎麼會明知你發燒生病,一個字的冷暖都不提,如果他怕失去你,怎麼會忍心讓你誤會他有出軌的嫌疑,一切最終都是源於不愛你,所以,硬問出那一切疑問的答案又有什麼意義?最初的最初,你就知道他不愛你,不是你自己不計後果的衝進這座婚姻嗎?一腔孤勇!咎由自取!所以,那些疑問通通不重要,所以,什麼都不了解,是因為人家根本不想你了解,那麼,執著於那些謎底和答案,不是很蠢的事情嗎?……“沒怎麼,可能有點累。”她從他的腿上掙紮開,溜坐在沙發另一邊。“好吧,你是回去還是先在這裡睡一會,離上班時間還早。”孟青岑默默的看著她,知道她還在鬨彆扭。何雋永就那麼坐著,感覺整個腦袋又熱了起來,伸手摸摸臉蛋,竟然發燙,莫不是又發燒了?!管不了那麼多了,總之這個人她一分鐘都不想多麵對,她不發一言的站起身,飛快的走出辦公室,衝到電梯間,坐進老爺車,驅車駛往李半絨的公寓,她不想回家,那個家沒有她參與意見的裝潢,沒有一件她合意的家具,連一隻碗一根筷子都是從前留下的,他不準她根據她的喜好增減,他近乎病態的把那個家保持著可塵生母生前的原貌,嗬嗬,所以,她的存在,是多麼的紮眼啊!她從心底罵自己遲鈍罵自己犯賤!砸開李半絨的家門,何雋永衝到沙發上,蜷縮著身子蒙頭大睡。疲乏的徹夜無眠,心驚肉跳的淩晨跑醫院,再加上和孟青岑慪氣,何雋永從天蒙蒙亮一直睡到午後一點多。說實話,起床也不是何雋永自願的,實在是李半絨叫的麻辣小龍蝦的香味兒太衝鼻子了,把何雋永肚子裡的饞蟲勾搭了出來,宿主本尊不得不屈服於美食當前。“唉也!也不刷牙就坐炕頭吃,洗乾淨走出去好歹也是個美女,形象管理了解一下。”李半絨嘴上嫌棄著她不講衛生,手上卻把一整盒小龍蝦推到何雋永的手邊。“跟你混,還講究啥形象管理,我再臟再臭也是你的真愛,哈哈哈!”何雋永吃得滿嘴麻辣,吮著手指,味蕾簡直爽歪歪。李半絨抓起手機給她拍了個抖音發自己賬號上,標題是:“瞧一瞧!看一看啦,買麻辣小龍蝦贈美女回家過年啦”“要是你家孟先森看到了,把他老婆拍得這麼邋遢,會不會打死我?哈哈!”李半絨一手舉著小龍蝦的蝦肉,一手刷著手機。何雋永愣了下,沒有接話,繼續剝手上小龍蝦的殼。“寶貝兒,有事兒彆憋著,憋壞了不值當,有我這碟醋墊底呢,再酸也邁不過去我哈。”李半絨明白,何雋永肯定是跟老公的感情出了問題,否則,放著這大好的周末,不跟老公二人世界,怎麼會便宜給她一個女光棍。何雋永抻張紙巾擦乾淨手上紅鮮鮮的調料,喝一口外賣的涼茶,整個人重新癱在沙發上,視線飄向窗外:“我有點後悔,結婚前,沒談過一場完整的戀愛。”“哈?”李半絨有點搞不懂,難道何雋永和她家孟先森沒戀愛就結婚了?何雋永笑著搖搖頭:“我再睡會兒,晚上還得去醫院。”“哎喲,這孩子身體好差,動不動就進醫院!”“聽說,男孩子小時候是容易生病的,等長大了就好了。”“行了,你睡吧,我出去一下。”李半絨收拾好餐桌,到衛生間洗漱化妝。…..混混沌沌的被各種嘈雜圍攻,“嘭”地關門聲,“叮叮咚咚”的手機提示音,樓上的女人在吵架,“嗷嗷”的嚎叫聲歇斯底裡……何雋永好似掉入無底的黑色螺旋,旋轉、旋轉,噩夢交織纏繞,恐懼、無助……掙紮又掙紮,頭卻象發動機剛剛啟動一樣嗡嗡作響……好累……好累……悶熱、煩躁、頭痛欲裂……冥冥中卻怎麼都掙脫不出來………撐開沉重的眼皮,眼前是白色的屋頂,鼻腔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眼球乾澀的轉動著,查看四周,白色的牆壁、高高的輸液架子、淡藍色的窗簾……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躺在病房……“媽呀,你可活過來了,嚇死我了!”李半絨提著購物袋推門而入,看見病床上的何雋永睜著一雙大眼睛,立刻叫喚了起來,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怕嚇到另一個病床的病人。“我,怎麼了?”何雋永瞥到自己埋了輸液針頭的手背,無力的歪著頭。“怎麼了?你本來就發燒,自己又不在乎,瞎折騰,感冒轉肺炎了!”李半絨在她床畔坐下來,拿出購物袋裡的橙子剝著皮,“幸虧我回家早,發現你燒得跟個火球一樣,都昏迷了,趕緊給你老公打電話,他讓我叫120給你送過來的。”何雋永淡淡的“嗯”了一聲,忽然就什麼都不想問了。“你家孟先森說了,等床位有空檔了,把你和他兒子調到一間病房,方便照顧。”剝完一個橙子,李半絨從購物袋裡找出一隻一次性紙碟子,把橙子瓣掰好,整齊的擺放在碟子裡,捏起一瓣橙子遞到她嘴唇上,“渴了吧,吮一口。”何雋永聽話的吮了一口橙子的汁水,甘甜甘甜的,潤透了她泛著苦味兒的口腔。“誒,我跟你說啊,你老公這工作環境,男少女多,先彆說女醫生,那小護士們一口一個孟醫生叫得,跟撒嬌沒區彆,時間長了,真能把人魂叫丟了,你可小心點,還有啊,孟先森屁股後麵怎麼總跟著兩個小姑娘啊?雖說穿著白大褂,可乾什麼都是一知半解,還一口一個孟老師,叫得那個酥啊,我的天,當個男醫生,福利不要太多!”李半絨邊嘟囔邊削著蘋果皮,何雋永雖然聽著,心裡卻翻不起大的波浪:“可能是帶的實習生吧……”“你呀,就是結婚累成這樣的,整天忙活那爺倆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你說咱倆多久沒一起嗨皮了?你以前什麼樣?傲嬌上進小公主,現在什麼樣?為了愛情喪失職業理想的小主婦,正好借著生病的機會,好好休息休息,替自己打算打算。”何雋永疑惑著望著李半絨,她的話明顯帶著弦外之音,難道她察覺了什麼?“你到底看見了什麼?”李半絨削好蘋果擺在碟子上,捏了一瓣遞到她沒埋針的那隻手上,嘴巴遲疑的動了動,:“也沒什麼實錘,就是覺得,你老公太招人兒了……”何雋永嚼著蘋果,心情異常平靜,她忽然笑笑,衝李半絨擠擠眼睛:“我知道了,會小心的。”看她這樣子,明顯滿腹心事還強裝不在意,李半絨忽然覺得有點心疼,一瞬間,眼圈也紅了。也許都是女人,但凡感情問題,難免感同身受。這事,身後傳來開門聲,一個女醫生模樣的小姑娘推門而入,雙手插著白大褂的口袋,美滋滋的站在何雋永病床的床尾,溫軟的聲音當真是摧鐵折鋼:“孟老師忙不過來,派我過來看看師母的情況,既然師母醒了,我去把孟老師叫過來。”“不用了,讓他忙吧。”何雋永漠然的盯著她耳朵上那對璀璨的鑽石,淡淡的拒絕了。小姑娘沒想到她會拒絕,明顯的語塞了半刻,接著乾乾的笑了兩聲,轉頭走掉了。李半絨吃驚於她說話的口氣,這般淩厲的口風,之前在做項目時不是沒見識過,不過在日常生活裡,還是第一次見到何雋永這種含而不露的犀利。“你生氣了?都怪我多嘴!”“傻子,與你無關。”何雋永坐起身,打算推著輸液架子去衛生間。李半絨忙摘了藥液袋子陪她如廁,何雋永撇撇嘴:“就知道你有偷窺癖!”“對對對!我就稀罕看美女尿尿行嗎?”……接近傍晚,何雋永把李半絨趕跑了,沒多久就有護士過來幫她把床位轉到六樓同層的另一個雙人間,一進門,齊若素正給病床上的可塵喂稀飯,可塵一看見穿著病號服的何雋永,驚喜的叫了聲“媽媽!”齊若素詫異的看著何雋永的樣子,忙撂下粥碗走過來扶她:“你怎麼也住院了?哎喲!真的是……”何雋永暗自苦笑,一聲不吭的躺在病床上繼續輸液,孟青岑真的好忙啊,醒來這幾個小時,他人影沒出現一次,也不告知婆婆一聲,作為他孟青岑的妻子,她真的這麼無足輕重……“沒吃飯吧,等可塵吃好了,媽給你打飯去。”齊若素滿麵歉意,緊喂了可塵幾口,起身拿著飯卡就要出門。“媽,不用了,液也快輸完了,我自己去食堂吃就可以了。”何雋永不想麻煩婆婆,應該老公做的事,彆人替他做,沒有任何意義。“媽媽先吃我的,我吃飽了。”可塵細瘦的小手,“啪啪”的拍著鼓鼓的小肚子。“媽媽不餓,輸液都輸飽了,你好好吃飯。”何雋永望著孩子清秀蒼白的小臉,頓感安慰。齊若素心裡歎息,還是推門而出,找到孟青岑的辦公室,卻見兒子辦公的位置,坐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小姑娘,她正要拿手機找人,那姑娘聽到動靜,停下寫病曆的手,抬起頭問道:“您找誰?”齊若素已經取出手機正要撥出,聽到聲音,不覺抬頭望過去,當姑娘的一張臉映入眼簾,齊若素驚得雙眼放大、麵色慘白,一瞬間心臟“咚咚”作響,她禁不住打擊,手扶住門邊的桌沿,小姑娘疑慮的站起身:“您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她匆匆走過來,把齊若素扶到椅子上坐下。“沒事沒事,”齊若素手撫心口,從毛衣外套的口袋裡取出一小瓶速效救心丸,打開瓶蓋倒了五粒在掌心,含進舌下,讓藥力緩緩發作,隔了好一會,齊若素的臉色才慢慢正常。“您,到底找哪位醫生?”小姑娘端來一杯水放在齊若素手邊,小聲的試探著問詢著。“我是孟青岑孟醫生的母親,他去哪裡了?”聽到是孟青岑的母親,小姑娘立刻笑靨如花,雙手不自覺的整整一頭齊腰的黑發,原本眉清目秀的臉蛋因不著意的一點嬌羞,顯得更加紅潤美好:“阿姨您好,我是孟醫生今年新帶的實習生,我叫夢初芽,您叫我初芽就好了,孟醫生現在在九樓實驗室盯實驗結果呢,您有什麼事我可以轉告他。”齊若素詫異於小姑娘的敞亮和直白,她又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夢初芽的臉,心裡“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我給他電話吧,你忙。”齊若素站起身向外走,夢初芽追在身後急急道:“您身體行嗎?要不要我帶您做個檢查?”齊若素邊走邊擺手,一直走到樓梯轉角,稍稍平複了心緒,給孟青岑打出電話。“媽,可塵怎麼了?”“雋永是怎麼回事?她住院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聽到兒子一開口隻問孫子,齊若素頓時惱了。“哦,我怕您著急就沒說。”孟青岑聽出母親口氣裡的不悅,但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剛才我去你辦公室,那個叫夢初芽的實習生是怎麼回事?”“……媽,我正忙著,六點半就好,我到病房再說。”齊若素沒等他話音落下就掛斷了電話,這個兒子在感情的事情上,太不讓她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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