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父子齊心(1 / 1)

窮途 寫手阿星 1595 字 3天前

歙州大捷的消息傳到西陵,持盈聽了險些落下淚來。她同外頭的民眾一樣,絲毫不知道前線的消息,之前趙譽送來的那封信之後,她也再未收到他遞來的任何消息,她不知道他麵對著怎樣的險境,可想一想也能知道他的壓力能有多大。天下重任,儘擔於肩。付安一直在身邊勸著,讓她照顧好自己,說陛下定然有萬全之策,可她如何放得下心,夜裡也輾轉難安,即便睡著了,也常常的噩夢裡醒來。為了不讓自己的憂慮叫付安和阿棠看見,她人前還能強裝鎮定,一個人獨處時,情緒便更難壓製。腹中的孩子已經有了胎動,時而會踢一踢她,尤其是夜裡,那動靜變得尤為清晰,她就靠坐在引枕上,抬手輕撫上隆起的小腹,同裡頭的小家夥說著話。“不知道爹爹現在在做什麼,”她低頭喃喃說著,“你想不想他?”說到此處,心頭一酸,眼淚就忍不住串珠似的往下落。她有孕後情緒就變得愈發的敏感,易怒易悲,有時候忽然想到什麼,就難受得想要流淚,如今知道趙譽在前方的險境,隻肖一想到他的難處,鼻子就發酸。她抬手去給自己擦淚,又笑了出來,“娘娘真沒用,是不是?變得這麼愛哭了,爹爹在前頭打仗,天下這麼多人的安危都係在他身上,娘娘也要堅強些才行呢!”趙譽讓人送的消息付安剛收到,歙州大捷的消息就已經在西陵傳開了,這一仗實在鼓舞人心,所以各州縣很快就傳遍了,街市上眾人都在奔走相告,甚至有人海放了爆仗以示慶賀。持盈正隱隱聽到響聲,就見付安十分激動的拿著一卷信紙走了進來,她正疑惑,便聽到付安高聲道,“殿下,勝了!歙州大捷,陛下已經將耶律濟祈給打跑了!”持盈一驚,伸手接過他手上的信紙,展開之後迅速看了一遍,整個人都有些愣,又仔細再看了一遍。“太好了,太好了……”她含著淚喃喃說道。這一仗趙譽贏得並不輕鬆,耶律濟祈圍了歙州整整十日,他也深知大虞沿江各州郡的兵馬正朝著歙州圍攏,所以他必須要在被徹底包圍之前將歙州攻下。他不愧為北朝名將,打仗也一向是迅猛的作風,等那十餘萬大軍都趕至歙州城外,他便下令將這些人分為三批,輪流強攻,前頭的幾萬人攻不下來,過了幾個時辰便鳴金收兵,等城中守軍正待歇一口氣,下一批休整好的北契軍又發起了衝鋒。城頭上的守軍看著城外那密密麻麻的敵軍,如蝗蟲一般,上來一撥又一撥,前麵的剛被打下去,後麵的就源源不斷湧上來,望不到頭。城牆上的守軍也換了一撥又一撥,城內雖也有幾萬人之眾,可被北契軍這樣強攻,無論士兵還是民眾心中都開始懼怕起來,心裡的壓力如黑雲一般籠罩著,耶律濟祈這麼多年來讓敵軍聞風喪膽,如今他就在城外,許多人都不敢相信此戰還能有轉機,或許,根本就等不到援軍趕來了。唯一能穩定軍心的便是趙譽的身影,他每日早晚都會巡營。他身著甲胄,手握著長劍,仿佛與軍中的將士一樣,隨時準備這上城樓上與敵軍廝殺,他身側就跟了幾個侍衛,麵上神情雖肅穆,卻絲毫不見怯懦驚慌。他甚至也數次上過城樓,親自查看城外的攻勢,韓繼清衛靳等人嚇得不行,忙勸他回府衙內,他隻笑了笑道,“當年沅江上,每次算人頭,我都是斬殺敵軍最多的,這點陣仗,對我來說司空見慣了。”韓繼清當年在他伯父帳下,曾與趙譽並肩抗敵,每每有戰事,趙譽總是衝殺在前,以至於軍中竟無人知道他是宗室子弟,隻以為就是個寒門出身不要命的小子。軍中算軍功都是以斬殺敵軍的人頭來算,趙譽的人頭數總是最多的,戰事一完,若去看他的劍,都已經卷刃不能再用了。再沒什麼比看見堂堂官家出現在軍營與城樓上更振奮人心了,城中的幾萬人,就靠著這驚人的毅力,生生扛住了外頭北契軍瘋了一般的攻城陣勢。甚至好幾次,城牆被炸出了豁口,城內士兵從豁口裡衝出去,前頭一邊作戰,後麵一邊補牆,即便如此,也沒能叫北契人進到歙州城中來。等發覺外頭的攻勢減弱,趙譽對著韓繼清等人道,“應當是援軍來了……”各路援軍不斷趕來,起初耶律濟祈還能分兵去阻截,到了後麵被不斷增多的援軍圍住,趙譽直接下令城中守軍儘數出戰,與外圍的援軍一起,不給北契軍任何喘息的機會。最終,十餘萬敵軍,死傷數萬,加上投降被俘者,耶律濟祈最後隻帶了三萬人,成功脫圍逃走。趙譽命韓繼清帶兵趁勢追擊,不久,就穿出耶律濟祁被部將所殺的消息,北契南征由此徹底潰敗。如今各州的兵馬已經出動,歙州一戰又如此振奮人心,趙譽趕回臨鄴後,便直接命府院準備,然後下旨親自帶兵北伐。這一次,朝中反對的勢頭不再強勁,畢竟,所有人剛剛經曆了驚心動魄的一劫,一直以來想要苟安於南方的主和派大臣也看清了北契南下之心,明白兩朝必有一戰,即便官家沒有北上一統天下的野心,北朝也不會放棄南邊這塊肥肉,躲是躲不過去的。樞密院早就做好了準備,不獨樞密院,趙譽登基近三年的時間,就一直在為此準備,無論是一早就在各處設立的馬場軍械庫,還是在錢糧上重設的封樁庫,再加上如今的時機。多年來大虞一直被北契壓製,尤其戰場上,屢嘗敗績,韓崇久死後,連普通百姓都覺得再無人能打回北方,歙州一戰,贏得實在漂亮,讓大虞人時隔多年再次嘗到了勝利的滋味兒,朝野上下一心,若不能趁機北上,時機一逝,往後再要北伐隻會受更多掣肘。連趙楨也鬆了口,甚至連趙譽要親自帶兵他也沒有反對。“你去吧,趁著我還有口氣在,能替你把朝廷給守著,不讓後方出亂子叫你分心。”“我知道,父皇與我其實是父子一心,朝中人都以為您主和,是不想奪回北方那半壁江山,他們不知道,您也隻是在等時機。”趙楨笑了笑,“若我似你這般年紀,也定會如你這般,你正當壯年,即便敗了,重頭再來就是,可當年我南下之時已是不惑之年,再等重建朝廷,已經年邁了……我是想著偷一偷懶的,就守著這點家業,能向祖宗交差便是,十三你不一樣,我一向知道的,如今我依舊覺得時機不對,可若你總是要試一試,與其等我死了你一人獨木難支,不若趁著我還在,撐著這把老骨頭幫襯你一二。”趙楨眼中發熱,朝中許多人都以為趙楨主和,而他主戰,認為這是父子倆最大的分歧,可他們不明白,其實他們父子想的是一處,若趙楨真的沒有北上之意,當年又怎麼會獨獨選了他為養子來繼承這大虞的江山。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清楚總有一天趙譽會不惜一切攻回北邊去。趙楨內心清楚,才選了他。“對了,”趙楨又道,“既然你馬上又要出征,我想著,英兒和蘅兒就暫且不要接回行都,那邊既然殿前司又有城中守軍,倒是出不了多大的亂子,你走之後,行都裡怕才是危險重重,他們回來了反倒不安全。”趙譽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湊上前,在趙楨耳邊低語幾句,趙楨聞言隻輕輕點了點頭。--持盈也聽到了趙譽出征北伐的消息,她心中歲擔憂,卻也明白,這是他心中抱負,隻想期盼戰事順利。隻是,無論這場北伐成敗與否,趙譽這一走,怕至少也要一年半載。“等他回來,怕你都會叫爹爹了……”持盈輕撫著腹部低聲道。“夜已經深了,殿下可要歇息了?”一旁的阿棠問道。持盈點了點頭,由她攙著起身,如今她的身子漸漸重了起來,行動也不似從前方便,夜裡阿棠都是宿在外間,方便隨時聽她使喚。正走著,忽聽到外頭一陣響動,隨後又兩聲慘叫,阿棠一驚,將持盈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道,“殿下稍安,我去看看。”持盈正想叫住她,就見房門被送外推開,阿棠一聲驚呼,門外已閃進幾個黑夜勁裝的蒙麵人,為首那人手中寒光一閃,那劍就朝著阿棠劈去。持盈的話還在嘴裡,就聽到外頭一個低沉的聲音,“住手。”隻這兩個字,那蒙麵人劍勢一轉,便從阿棠身側錯開,留她傻傻站在原地。“殿下麵前,豈可刀光。”外頭那人低聲開口。聽響動,外頭不知來了多少人,公主府的這些護衛,是當初趙譽從禁軍中調來的,人數雖不多,可個個功夫不俗,然而這群人卻不知怎樣進來的,等都到了正房前,才有一點響動,外頭的侍衛們不知道是沒有被驚動,還是已經被這些人給殺了。而顯然這些人,都對方才說話那人馬首是瞻。一陣腳步聲,那人已走進了屋內,持盈的目光朝著門口看出,等她將來人看清楚,整個人都愣住了。仿佛是覺得自己是花了眼,她遲疑著,不敢確定地開口,“淳於……”那人已經笑了起來,走到她身邊,緩緩行禮。“彆來無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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