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查處逆黨(1 / 1)

窮途 寫手阿星 1829 字 3天前

歙州的守將楊郅是趙譽一手拔擢起來的,他是定武楊氏的後人,當年趙譽在越州練兵時,他便供職於趙譽的麾下,歙州不算什麼戰略險峻之地,當初趙譽將他升為歙州指揮使也並未引起朝中之人的注意。是以軍中主戰和主和兩派鬥爭不休,眾人雖知道楊郅是主戰一派,是官家的心腹,卻也沒有被主和一派放在眼裡。那時誰都能知道,歙州會被推至如此風口浪尖的位置。趙譽一早就讓人給楊郅傳了消息,耶律濟祈為求行軍速度,讓大軍分頭開拔行軍,如今先頭一隊已趕至歙州,主力卻還在路上,歙州城外的敵軍不過兩萬餘人,趙譽到的時候,韓繼清命先鋒衝開一道豁口,城內楊郅早已命人放下了吊橋,三萬人半個多時辰裡就全都進了城內。等到破曉時,歙州城內那五萬守軍全都知道了聖駕就在歙州城內的消息,一時間眾人情緒激昂,見陛下竟在如此危急時刻,不惜以身犯險,守住歙州的決心可見一斑,軍中一片振奮,都摩拳擦掌,等著與城外的敵軍好好乾一仗。趙譽到歙州後稍作了休息,他徹夜趕路,卻隻休息了片刻,就讓楊郅帶著他上城樓上去看防務了。等將箭樓糧倉等一應準備全看完,又回到了歙州府衙內,同幾位武將商議退敵之策。之前楊應吉想得不錯,趙譽敢在這樣的關口趕至歙州,是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等到下午時分,就收到斥候的飛鴿來報,說是北契大軍的主力已經全速向著歙州進軍。“如陛下所料,如今耶律濟祈在知道陛下已身處歙州城中,必然會讓主力全都趕往歙州來,算時間,今夜便能到達,北契雖號稱幾十萬大軍,可實際的兵力再加上在青陽等地一路的折損,如今恐怕也就是十餘萬人,到時候咱們主動出擊,以逸待勞,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韓繼清看著沙盤道。趙譽點點頭,他如今不顧朝臣勸阻,趁夜趕至歙州,除了穩固前方軍心,振奮將士士氣,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保住臨鄴。歙州之後,再無險可守,當時趙譽在樞密院與幾位使相商議時,看著那巨大的輿圖,心中不由擔憂,若是北契大軍分兵圍攻歙州,然後主力直抵臨鄴,臨鄴變成了困守的孤城。即便一時之間耶律濟祈無法攻破臨鄴,隻需先圍城以待,臨鄴是南朝行都,一國的心臟,這樣被敵軍圍住,官家被困在城中,政令無所出,各路勤王的軍隊即便趕來也是群龍無首,而城內的君臣更是會受不住兵臨城下的壓力,朝廷一亂,北契攻破臨鄴便如探囊。“敵軍將至,我們要做的就是守住歙州,等待各州趕來的人馬,繼清,”趙譽對著韓繼清道,“你清點出戰兵力,負責出城作戰,楊郅則負責城內防守,你二人配合,既要確保歙州城安穩無虞,同時要不停出戰,讓敵軍疲於應付。”北契軍能勢如破竹,很大原因是靠著行軍速度,讓南朝各地的兵馬都沒有反應的時間,當初趙楨經營多年,在沅江上下各個城池加固城牆,又布置了精兵良將,就是為防北朝突然興兵南下。這兩年,趙譽為了北伐做了不少準備,在沅江一路設立了不少馬場船塢,又在每處增設軍械所等,做了一係列的布局,錢糧兵馬無一不完備。北契從沅江上挑開了一出豁口,集中兵力猛攻青陽,讓其餘各州來不及增援,這樣順勢一路南下,占著先機,可一旦大軍在歙州城外盤踞得久了,周邊的大虞軍隊便有了時間趕來,到時候四麵合圍,便能形成圍困之勢,與城內的守軍裡應外合,北契大軍便再無勝算。隻是,那耶律濟祈也並非蠢笨之人,自然也能看清這一隱患,可大虞的官家就在歙州城中,這對他而言是最大的誘餌,隻要他在援軍趕至之前,以十多萬的兵力強攻,等將歙州城攻下,擒下了趙譽,那整個大虞朝都成了一盤散沙,太上皇趙楨已老,趙譽那兩個皇子又尚是稚齡,隻要趙譽身死,整個南朝就在耶律濟祈的掌中了。--官家親自率軍趕赴歙州的消息果然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主戰一派還在想著如何某兵布陣商議如何增援歙州保住臨鄴,主和一派卻已有不少人提議直接向北朝求和,甚至提出遷都定安,將江左一帶割讓給北朝,以求得北朝退軍。連趙楨都給氣得夠嗆,下了朝後仍對著楊應吉道,“這群混賬!”這些日子因為國事操勞,趙楨的病也拖得更重了,回康寧殿的一路上都在咳嗽,他卻滿腹心思都在朝局上,對著楊應吉道,“是我給養出的這群混賬東西……當初北朝屢次南下,江南一地被戰火所苦,民生凋零,十室九空,我為了能畜養民力,保存國力,以求長遠之計,這才忍辱向北朝求和,為此甚至不惜殺了大將,受天下人唾罵,可朝中的這些,就真以為我是打算這樣苟且求生,如今都到了這樣的關頭了,還想著要割地求和……”楊應吉明白他這是氣得不輕,低歎道,“可您當年也在鎮江一帶,親自帶軍抗敵,即便北契軍數十倍於己,也未曾退卻過半分,這才有了今日的江山。”“當初我與北朝議和,那是韓崇久攻下了西邊數州,北朝這才肯議和退兵,可這幫軟骨頭,隻記著當初的議和,跪了一次不成算,如今兵臨城下了,還想著求饒!”他一路罵著,等到了康寧殿,宮人又來報,說是皇城司指揮使夏霽求見。楊應吉看著趙楨麵色極差,白得都沒了血色,方才又在朝堂上同群臣們商議了半日,未曾休息過,連藥都還未來得及喝,於是便勸他先休息之後再召見夏霽。“不用,”趙楨擺擺手道,“宣夏霽吧,他一定是來稟逆黨一事,此事不容小可,耽誤不得。”正如趙楨所料,夏霽的確是來稟報逆黨一事。“啟稟上皇,臣按您的旨意,查探藍衣教等一乾逆黨的動向,前些時日便有察子查到,教首淳於獻已經率一乾教眾趁亂潛入臨鄴,這兩日淳於獻見了不少朝中大臣,這幾位也多是當初崇寧朝的舊臣,這些年皇城司一直暗中關注著這乾逆黨,他們同軍中不少將領暗中有來往,隻是那名單一直沒能拿到,瞧著他們如今這架勢,怕是要在行都趁亂生事,是否讓禁衛營暗中剿滅了?”這淳於獻在南朝可謂鼎鼎大名,算得上是朝廷多年來一大頭疼的弊病頑疾。淳於獻此人,在崇寧之亂前曾是崇寧帝趙襄身邊的貼身侍衛,當年在舊都也算得上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可惜,後來北契攻下了帝京,又將趙氏皇族都俘至了大都,當時趙襄身邊許多人不是跑了就是投了敵,倒是這淳於獻忠心耿耿,一直跟隨左右。當時趙襄聽聞皇弟趙楨南渡建立了新朝,便讓淳於獻帶著他的密函逃出大都,南渡給趙楨遞信,趙襄在心中說,隻有趙楨願意同北朝換回來,他願意隻做個閒散王公,將帝位拱手相讓。淳於獻帶著這封密函九死一生,最後到達臨鄴,成功將信送到了趙楨手中,誰知趙楨看完信後卻不願救趙襄,淳於獻一怒之下冒死逃出了臨鄴,幾年後聚集了一些崇寧朝的舊臣和江湖人士,成立藍衣教,淳於獻一直聲稱自己當年帶著崇寧帝的密詔,後來劉朗叛亂,被剿滅後劉朗的部分舊部被淳於獻收歸麾下,藍衣教至此勢力大漲,又與朝臣勾結,當初趙楨派兵圍剿了幾次最後都無功而返。趙楨聞言思索了一番,緩緩搖頭道,“先不要輕舉妄動,逆黨為禍多年,可屢剿不止,你道當真是那淳於獻有三頭六臂,不過是朝中有勢力在扶持他而已,朝中一直有人包藏禍心,當年劉朗叛亂時,能夠一呼而應,同樣也是這些人在搞鬼,這次國難當頭,這些人還想著要渾水摸魚,簡直不知死活,若不趁此良機逼得他們現出原形來,一齊剿滅了,日後後患無窮,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官家想要北伐,前頭的敵人不是最可怕的,身後的臣僚掣肘才是最大的隱患。”“是,”夏霽答道,“臣已讓察子盯緊了近期竄入臨鄴的逆黨賊眾,將與他們聯係的大臣都記錄造冊,屆時一齊呈上皇禦覽。”趙楨點了點頭,“淳於獻要想作亂,隻憑著他對外稱的密詔遠遠不夠,不過是如今局勢混亂給了這幫人可乘之機罷了,怕就怕在……”他皺著眉,緩緩道,“他打著趙襄血脈的名頭。”夏霽點頭,“上皇明斷,如今逆黨的確在四處找尋崇寧帝長孫的下落。”趙楨看向他問道,“那你可查到那孩子的蹤跡了?”夏霽搖了搖頭,“臣無能,暫時未能查到。”趙楨也沒有責備他,隻低聲道,“淳於獻也找了那孩子多年,那孩子怕是早就就死在何處,屍骨無存了吧,不過,還是得找下去,若不將那孩子找出後患無窮。不過,我看淳於獻未必會將希望都壓在一個孩子身上,他要找趙襄的血脈,眼下不正好就有一個趙襄的嫡親血脈麼?”夏霽一驚,“您是說……壽安長公主?”趙楨道,“你派人去西陵,暗中查看是長公主是否與逆黨有聯係,尤其是看她是否暗中離開了封地。”夏霽遲疑道,“長公主雖是崇寧帝血脈,可她並非男嗣,逆黨不至於……”“如何不至於?”趙楨盯了他一眼,“我大虞朝雖從未出過女帝,可前朝的羲和女帝你們忘了麼?淳於獻要的不過是個傀儡,有崇寧帝血脈的傀儡。”趙楨還有話沒有明說,若那淳於獻不立女帝,他打著崇寧舊臣的名頭,與趙持盈成了親,成了趙襄的女婿,以後有了孩子也是趙襄的血脈,他甚至不需要傀儡,自己便能以此招納那些一直詬病趙楨名不正言不順的人。夏霽略有遲疑,隨後答道,“臣領旨,這就遣人去西陵。”--等夏霽走後,趙楨緊鎖的眉頭依舊沒有鬆下來,他想了想又對著楊應吉道,“你去傳旨給衛靳,讓他派人去西陵,暗中查探壽安長公主的動向,一切密報給我。”衛靳雖是禁衛營的指揮使,可探查等事,一向皇城司更熟稔,楊應吉不明白趙楨為何又要讓衛靳也來摻一腳,趙楨便道,“夏霽此人我不放心,你讓衛靳即刻著手安排此事,不可耽擱。”楊應吉領命而去,他走出康寧殿時,見外頭天色暗沉,遠處有烏雲攏聚,連風也變得急促,吹得四下的草木沙沙作響。他低歎道,“怕如今是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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