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雞飛狗跳的王府生活(1 / 1)

一世安寧 萌二 1670 字 3天前

安鈞寧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進了南王府,她不知道這個選擇究竟是不是很睿智,但是她唯一清楚的是,自己應該離小郡主遠一點。尤其是見了南王府的主人李雋之後。李雋是先皇最小的兒子,年齡不大,但是輩分頗高,如今的皇子們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皇叔”。安鈞寧聽聞這位小皇叔愛的是美酒美人,終日渾渾噩噩,一看就不是個會乾正事的主。天色微暗,李雋便帶著一群下人前呼後擁地來到了府邸,估計是在哪個溫柔鄉裡剛回來,神采飛揚,滿身的胭脂味。管家鐘叔湊過去,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李雋眉梢微皺,提步來到廳中,對跪在地上的安鈞寧前後左右三百六十度的觀察了個遍。然後喝了一口茶:“姿色一般。”安鈞寧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這個紈絝子弟難道隻會看臉麼,況且她現在的身份是個男的吧,死顏控。“你叫什麼?”“安……寧。”出門在外,還是不要用真名的好。李雁兒上前,半是撒嬌半是祈求地纏著李雋,要他給安鈞寧安排個好差事。李雋端著茶盞,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神情,他掃了一眼安鈞寧,漫不經心道:“雁兒,你似乎對這個乞丐很是上心啊。”“他救過我啊,而且安寧機智勇敢……”似乎察覺到自己說得有點多,李雁兒的臉逐漸紅了,但是李雋的臉慢慢黑了。完了,南王不會以為她勾引小郡主吧。李雋沉默良久,然後忽然勾起一抹笑意,看得安鈞寧心肝一顫:“既然如此,鐘叔,你下去領小安子做個差事吧。”小……小安子?他倒是叫得很順溜,有考慮過她的心情麼?一旁的管家上前,恭恭敬敬領過吩咐,安鈞寧也謝過恩,跟著鐘叔身後走向門外,經過小郡主身邊時,她還拉著鐘叔,特地囑咐他對安鈞寧關照些。小郡主果然仗義,就是……腦子有點不好使。安鈞寧心情複雜,她跟著鐘叔走出門外,看著閒庭信步的老管家,小心翼翼地問道:“鐘叔?我們……要做什麼?”鐘叔撫著胡子,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安鈞寧不知道鐘叔究竟有沒有聽進小郡主的話,因為,她壓根就沒感受到鐘叔對她一丁點的關照。穿著土鱉的藍色家丁服,頭頂一頂滑稽的帽子,安鈞寧一邊嫌棄南王府的惡俗審美,一邊被鐘叔指揮著跑上跑下。更可惡的是,早上時候天蒙蒙亮,她就被從被窩裡揪出來,眯著眼睛和一群人擠在一起做早操晨練。鐘叔也不知道從小郡主那裡聽了什麼風言風語,認定安鈞寧是個武功高強低調熱心的世外高人,非要她當著所有人的麵表演胸口碎大石,在安鈞寧百般解釋之後,他們退而求其次,決定讓她表演徒手劈磚。安鈞寧一掌下去,骨折了。三棍說得對,血光之災。鐘叔很失望,他覺得安鈞寧欺騙了自己的信任,一句話打發她去了後廚,每天的生活變成了劈劈柴挑挑水,給後廚打雜。鐘叔送她走的時候,有些過意不去,他拍著安鈞寧的肩膀,說雖然你是郡主的救命恩人,但是南王府的家丁都是經過層層篩選才能進的府,你這樣的繡花枕頭,實在是不足以擔任家丁一職。但是他讓安鈞寧不要灰心,每天在後廚勤練身體,總有一天會重新加入家丁的大家庭。低著頭,安鈞寧表示一定將鐘叔的教誨牢記於心,然後等鐘叔走後,立刻歡歡喜喜地加入了後廚。自己再也不用穿那件醜得不行的家丁服了,也不用整晚被鐘叔敲門說要跟她學武功了,更不用天天跟個傻缺似的做那尷尬的健身操了·更關鍵的是,這裡是什麼地方?南王府的廚房啊!美食的天堂啊!幾日後,李雋在李雁兒的強行推薦下,極其不情願地去後廚見了安鈞寧。李雋前腳剛踏進後廚,後一秒就見在廚房的門檻上,穩穩當當地坐著一個人。安鈞寧係著一條大花圍裙,盤腿坐在門口,右手吊在脖子上,左手正捧著一根玉米,啃得不亦樂乎,全然不顧形象,玉米粒四處橫飛,察覺到麵前來了人,她抬起胖了一圈的臉,眯著眼慢慢適應了陽光之後,終於看清了來人。安鈞寧顧不得臉上還有玉米粒,趕緊趴下來行禮:“奴才叩見王爺!”李雋鄙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聽雁兒說,你在後廚嘔心瀝血,憔悴了不少。”安鈞寧看著麵前的那雙黑色繡金靴子,暗自思忖小郡主是不是對“憔悴”兩個字有什麼誤解。小郡主一見安鈞寧,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她走過去將安鈞寧從地上拖起來,還貼心地給她歪了的帽子給正了正。安鈞寧不勝惶恐,她強行忽視李雋越來越黑的臉,擠出一抹討好的笑意:“郡主過獎了,隻是小人的一點小小的才能,就是比較會吃……”李雋冷哼一聲:“我看出來了,這麼能吃的人才,可彆在我府中埋沒了,一定要賞。”嘴上說著賞字,但是李雋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安鈞寧穩住打顫的雙腿,強裝鎮定,但是李雋半天沒說賞什麼,隻是給了安鈞寧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安鈞寧不知道為什麼小郡主覺得讓她待在後廚是埋沒了人才,不顧安鈞寧的再三勸說,她硬是大力舉薦,將她塞給了李雋。其實李雋身邊壓根就不缺人。平日裡給他端茶遞水的有專人,給他更衣的有專人,給他研磨的有書童,安鈞寧往那一站,總有些多餘。雖然李雋很嫌棄她,但這家夥對李雁兒異常寵溺,於是也就半將就地將她留在了自己身邊。安鈞寧心虛地站在一旁,越打量李雋身邊的小童,就越發覺得自己有點掉檔次,要說這李雋也是會挑人,這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哪個拎出去都能去當小倌館,自己一個女的裝成男的,在外人眼裡自然有那麼些秀氣,但是跟李雋身邊的這些小哥一比,真的還挺爺們的。於是,因為不夠娘,安鈞寧遭受了強烈的嫌棄。南王府後院建有一個四角亭子,風雅精致,四麵環水,紅色的錦鯉在水裡優哉遊哉,風起,岸邊的柳絮隨風飄揚,確實是一片好風光。但是安鈞寧的目光,卻全然被亭中的那抹淡青色的身影給吸引了,他端坐在石凳上,目若星辰,眉如遠山,俊美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不時含笑點頭,或者淺飲杯中水,整個人就如宣紙上的一筆水墨,淡,又雅。裴珩,裴相啊。要說裴家,絕對是個傳奇。裴珩出身名門,祖上三朝宰相,隻是到裴珩這一代,有些曲折,他父親裴延剛任相位一年,便被奸臣所害,留下裴珩孤兒寡母,日漸沒落。裴珩十八歲參加科舉,一朝得封探花郎,據說裴珩本是狀元之才,但是殿試時聖上一看裴珩,眼前一亮,撫著胡子,道:“裴郎是狀元之才,但更有探花之雅。”於是大筆一封,便成了探花,但是為了表示對裴珩的讚賞,聖上破例讓其與狀元一起,打馬遊街。整個長安街遊了一圈下來,裴珩也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更是成了京城無數少女心中的意中人。而如今,安鈞寧站在了萬千少女心心念念的偶像麵前,不免也有些想入非非。那邊李雋已經咳嗽了好幾聲,安鈞寧還是一動不動,直到裴相抬起頭看著她,然後指了指自己杯中已經快見底的茶水。安鈞寧如夢初醒,趕緊衝上去給他添水。手剛拆繃帶沒多久,不能行動如常,安鈞寧將茶壺拎起來,倒茶的時候,微微有些顫抖,對上裴珩疑惑的目光,她尷尬一笑,不動聲色地用左手握住了右手,然而茶還是灑了一桌。安鈞寧頓時覺得後背一涼,感受到了一股殺氣。果然,李雋一記眼刀飛過來,似乎要將她射出兩個窟窿。安鈞寧識相地離得遠了點。裴珩將飲了一口茶水,而後拿起筷子夾起桌上的一疊小菜,嚼了兩口之後,緩緩道:“這菜的味道,倒是有些新奇,莫非王爺府中換了廚子?”“沒有。”李雋的臉色有些僵硬,然後目光掃向了一旁的安鈞寧,“你離那麼遠乾嘛?過來!”安鈞寧:“……”你吃炸藥了?“說說,這是怎麼做的。”李雋敲了敲桌子,示意了下桌上了那碟小菜。安鈞寧稍稍抬起眼,對上裴珩那雙好看的鳳目,頓時有些緊張。“回裴相,是……用熱水滾過之後,加上醬油、香醋、花椒、蝦油等調料拌的。”裴珩點點頭,漫不經心道:“你是從何處學的這些手藝?”“鳳……鳳棲樓。”安鈞寧吞吐著出聲,讓座上的兩人都有些訝異。“鳳棲樓是城中有名的樂坊,就算是個下人也是千挑百選,你是怎麼進去的?”李雋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屑的出聲,擺明了不信。裴珩倒是沒有表現出懷疑,他看著安鈞寧:“你是鳳棲樓的人?”安鈞寧歪著腦袋,思忖了片刻,還是沒有膽子在裴珩撒什麼彌天大謊,便緩緩道:“回裴相,奴才之前曾在鳳棲樓的後廚打過雜,樓裡一位老神廚覺得奴才天賦異稟,便指點了一二。”李雋冷哼一聲:“天賦異稟,是指你能一個人吃三個人的飯嗎?”安鈞寧握緊雙拳,強忍住了想錘死他的衝動。安鈞寧的話半真半假,她不是在鳳棲樓打雜的,但是老神廚指點卻是真的。說完之後,她偷偷抬眼觀察裴珩的反應,隻見他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神情平靜,似是在思索什麼。良久,裴珩突然開口道:“原來如此。”隨即朝李雋作了作揖,“本閣瞧這小兄弟倒是有趣,若是想向王爺討來,不知王爺可肯割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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