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金朵朵直奔貴妃所住的宮殿,走到半路忽然回轉,她跑回自己的寢宮換了一身衣服,金朵朵喜歡大紅、湖藍、橙黃、草綠一切鮮明的顏色,不喜歡淺淡的顏色。而她每次見到尉遲金柳,看到尉遲金柳總是一身的月白或者是淡青,淡雅的如同已經縹緲的水墨畫中人物,於是金朵朵也放棄了自己一貫喜歡的大紅衣裙,穿上了一身月白色繡水仙花的衣裙。尉遲金柳在閉目養神,他是一個十分低調的人,說得更清楚些就是他是一個長相很高調但是行為十分低調的人。他很煩惱,尉遲家主傳來了密令:不惜一切代價勾引皇後金朵朵,生下太子。尉遲金柳不禁佩服尉遲家主的頭腦,家主已經考慮到了讓自家子弟勾引皇上,不如勾引皇後。畢竟皇後懷孕名正言順,而女皇帝懷孕還要遮遮掩掩。尉遲金柳心裡暗歎:出生在世家大族的男子和出生在皇家的人一樣,肩上負有責任。尉遲金柳起身離開宮殿,站在柳樹下望著一池碧水出神。金朵朵一身民女裝束,頭上沒有戴金鳳釵和珍珠簪子,與往昔雍容華貴的氣質大為不同。她一眼看見了尉遲金柳。皇宮的紅牆,碧綠的琉璃瓦,殿閣亭台如畫,垂柳依依,波光瀲灩……而自己惦念的那個人便是一身月白色的長袍,立於柳樹下……此時無聲勝有聲,無情還似有情。“金柳兒!”尉遲金柳聞聲抬頭,見皇後金朵朵一身民女打扮,少了很多黃金寶石裝飾品反而年輕了許多,看起來如同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尉遲金柳呐呐而言:“皇後你這麼打扮,倒像是小我幾歲一般。”皇後金朵朵拉住他的手,對他說:“金柳兒,以後沒有宮裡的人在一旁的時候,你要叫我朵朵。”尉遲金柳被她拖著走了幾步,問道:“你要帶我到哪裡去?”金朵朵回眸,臉上帶著少女的嬌羞,對他說:“我要和你去看燈。”尉遲金柳看了看天色,說:“天還沒黑呢。”金朵朵說:“咱們倆出宮去轉悠一陣子天就黑了。”金朵朵神情嬌羞,說:“聽說你們麟指國的風俗是七夕燈會,百姓可徹夜看燈遊玩,年輕男女相遇,彼此心中中意,父母長輩不得阻攔。七夕夜定情者,則生生世世都會結為夫婦……”尉遲金柳說:“你讓我換一身衣服。”金朵朵放鬆了他的手,尉遲金柳進去換了一身男裝出來,瞥了一眼金朵朵,說:“走吧!”尉遲金柳忽然停下腳步,說:“咱們還沒用晚膳呢。”金朵朵拉著他的手向皇宮側門走,一邊走一邊說:“走吧,到外麵找一家食鋪或者路邊攤吃上一頓,宮裡頓頓都是蘿卜皮兒,連豆腐都沒有。”尉遲金柳人老實,他聽金朵朵這麼說也不禁點頭,說:“是啊,太上皇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宮裡的人又不是兔子,頓頓都吃蘿卜皮兒。”兩人出了皇宮的側門,見裡街上火樹銀花,此時天還未黑透,街上的行人已經多起來了。金朵朵拉著尉遲金柳的手隨著人群到了東大街最大的燈市上,果然見俊男美女紮堆兒聚在一起,不看燈隻看人。樹上有各種燈,有花鳥蟲魚琉璃燈,四方樓閣走馬燈,花藍燈、龍鳳燈、棱角燈、樹地燈、禮花燈、蘑菇燈等。這些燈製作精美,用雕木、雕竹、鏤銅作骨架,然後鑲上紗絹,絹紗上麵彩繪山水、花鳥、魚蟲、人物等各種吉祥喜慶的題材。“朵朵,咱們吃什麼?”尉遲金柳對身側的金朵朵說。一出了宮禁,尉遲金柳的心情放鬆了許多,神情也不那麼嚴肅了。金朵朵一聽他直呼自己的閨名,心裡非常高興,目光閃閃發光,說:“金柳兒,你終於願意叫我的名字了。”尉遲金柳向左右看了看,一本正經地說:“因為咱們兩人如今是在宮外,我稱呼你為皇後,會引來很多不便。”金朵朵頓時泄氣,神情不悅,“你不會說幾句甜言蜜語嗎?”尉遲金柳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對金朵朵說:“我不會說甜言蜜語,沒有人教過。”金朵朵問:“你打算吃什麼?”尉遲金柳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餛飩吧,好久沒有吃過了。”前麵不遠處就有一個餛飩攤……攤麵很大,有幾十來桌,香氣噴噴,白霧嫋嫋。金朵朵最近有心事,沒有專門去宮外麵叫菜肴,吃了幾頓蘿卜皮兒,坐下叫來餛飩後,她聞見餛飩香味就覺得餓了,拿起筷子開始吃。金朵朵發現尉遲金柳連吃飯的姿勢都很優雅,不疾不徐,十分穩重。這種世家子弟的良好教養已經浸入了骨子裡。天色漸漸暗沉,燈火變得璀璨。兩人離開了餛飩攤位,見街上百姓暢遊……各種花燈,彩燈讓人目不暇接……忽然尉遲金柳猛地一拉金朵朵,躲在了一棵樹後麵。金朵朵問:“你乾什麼?”尉遲金柳不答話,一指前方。金朵朵一看,隻見前麵走來了兩個人,兩個人都是自己認識的人。一個是玉青蘋,一個是白奕馳。金朵朵有些奇怪,低聲說:“這兩個人,怎麼會走在了一起?青蘋這個傻丫頭不是迷戀林疏詞嗎?”然後金朵朵就想起了青蘋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那段癡戀,而白奕馳說過如今他和林疏詞兩人機會均等,他會先一步追到青蘋的話。尉遲金柳低聲說:“彆讓他們看見咱們倆。”金朵朵聽見了咱們倆三個字,心裡一熱,微笑浮上了臉龐。尉遲金柳低聲說:“他們往那邊去了,咱們往這邊走吧。”金朵朵和尉遲金柳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青蘋和白奕馳在街上走著,隻見街上行走的的青年男女們各個越走越近,有的還互相拋起了媚眼兒……“白將軍不是我麟指國的人,怎麼會知道今天我國有燈會?”青蘋滿臉喜色地提著白奕馳剛剛給她買的一個八角彩燈,一麵走一麵和他聊……“長公主你是麟指國人,竟然不知曉嗎?”白奕馳觀賞著街邊的花燈,笑意盈盈地說。前方有一座二層彩樓,樓上掛滿了彩燈,樓下有很多人。“這便是傳說中的青樓銷金窟?”白奕馳抬頭看去。沒有想到兩人甚為吸引人的目光,剛一靠近彩樓,隻見樓上一個美貌的姐兒砸下來一包物件,青蘋伸手接住,打開一看,是一包荔枝。“竟然有人送水果給我吃!”青蘋仰頭甜甜地笑,對樓上的那個美貌女子說:“多謝姐姐!”青蘋的話音兒未落,隻見彩樓上一時間物件齊下,香袋兒、繡花兒香囊、櫻桃荔枝從天而降……白奕馳像是經曆過多次這種事件發生,頗有經驗地用袖子接住。一個美貌的女子奔下樓來,對青蘋說:“這位小妹妹長相好生討喜啊!”然後目光炯炯地看向她身旁的白奕馳,“這位公子好生麵熟啊!”然後這位美貌的女子說:“我們這裡是彩樓,人們都叫我們彩樓姐兒,既然來了,不如哥哥帶著妹妹上來吃些新鮮果子吧!”青蘋一聽有新鮮果子吃就高興了,拉著白奕馳奔上樓去。白奕馳連連搖頭,說:“傻丫頭!”一上彩樓,見布置雅潔,果品擺放整齊。白奕馳忍不住就讚歎了一聲,“一看就是主內的賢淑女子,誰娶了必然是有福氣的。”一句話說的彩樓姐兒們眉眼發光,跑來跑去的伺候白奕馳,用扇子為他扇風,給他倒茶。青蘋見一個彩樓姐兒細心地為他剝蜜橘,這邊白奕馳還在火上澆油地讚美著,“這位姑娘如此賢淑,定是宜家宜室。”這位姐兒立即眉飛色舞,臉上恨不得開出一朵桃花來,一轉頭看見青蘋,問白奕馳,“公子,你說我宜家宜室,那你看這位姑娘呢?”白奕馳的眼光從青蘋身上飄過,語聲輕飄飄地飄過,卻沒把青蘋給氣死,他說的是:“青蘋嘛……她宜吃宜睡。”一個彩樓姐兒神情溫柔地對青蘋說:“小妹妹,你家哥哥長得和你一點兒也不像,你們倆是親兄妹嗎?”這時,一個彩樓姐兒為他奉上一杯茶,完全無視白奕馳身邊的玉青蘋,語調兒嬌滴滴如同出穀黃鶯兒,“公子,你娶親了嗎?”白奕馳搖了搖頭,說:“沒有。”那個彩樓姐兒搖著手帕子,說:“如公子這般人品相貌,三妻四妾也尋常,願公子常來走走。”白奕馳眼望青蘋,神色間如怨如慕,十分動人,說:“我心中已經有了她,奈何她還不知……”那個彩樓姐兒滿臉傾慕之色,對白奕馳說:“哪位小姐這麼有福氣能夠得到公子的青睞?”說著,忽然手一抖,一杯茶全部潑到了白奕馳的胸前。“哎呦,奴家一時失手,奴家為公子擦拭。”彩樓姐兒取了手帕子來。白奕馳伸手撥了撥衣領,說:“不用了!一會兒就乾了。”彩樓姐兒垂眸,低聲說:“是。”忽聽大門桄榔一聲響,神兵天降一般出現了十幾個衙役,一個個正氣凜然神情彪悍,為首的衙役喝道:“突擊檢查!查黃禁賭!”驚得胖胖的老鴇子扭著身子走了過來,滿臉賠笑,說:“衙役叔叔!我們這裡沒有黃也沒有賭!”衙役班頭兒用眼風一掃那群穿紅著綠的彩樓姐兒,問道:“她們是乾什麼的?”老鴇子連忙說:“她們都是藝妓,清倌人,賣藝不賣身的。”衙役班頭麵色陰沉地走到青蘋麵前,一指青蘋,厲聲喝問:“她就是花魁?”衙役班頭兒此言一出周圍的彩樓姐兒都不乾了,大聲說:“我們都比她漂亮!衙役叔叔你什麼眼神兒啊?”衙役班頭兒把目光投向了白奕馳,厲聲喝道:“你就是龜奴?”這下子彩樓姐兒們全炸窩了,大聲喊:“衙役叔叔你該去看眼睛了!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帥公子怎麼能是龜奴?”那個衙役班頭兒瞪大了眼睛,厲聲說:“我徐大山號稱金眼雕,隔著皮也能看出骨頭來。你們是什麼人我一看就知道。”這個衙役班頭兒揮手命令衙役們上前,上前製住了白奕馳。白奕馳神色不變,問道:“你這是何意?”衙役班頭兒徐大山上前一把扯開了白奕馳的衣襟,惹得彩樓裡的美貌姐兒們尖聲大叫,尖叫聲此起彼伏。衙役班頭兒徐大山大聲說:“此人是奸細!是西域黃羅盤國人!”白奕馳問:“你有何證據?”衙役班頭兒徐大山一指他的胸口,大聲說:“眾人請看,此人胸口有一枚刺青,刺青正是西域黃羅盤國人的皇族標誌刺青。”青蘋一聽,向白奕馳的胸前望去,赫然見一對兒野鴨子刺青,顏色鮮明。白奕馳也愣住了。彩樓姐兒們都不叫了,你一言我一語說了起來,“原來這位公子是個奸細啊!”“還是個西域國的外國人!”“長得不像西域人啊!”“易容了唄,這你都不懂!”衙役班頭兒徐大山厲聲喝道:“把這個西域黃羅盤國的奸細帶走!”白奕馳也不辯解,向那個剛才失手潑了自己一盞茶的彩樓姐兒點頭,微笑著說:“姑娘你好手段,好絕技啊!你能告訴我那杯茶裡放了什麼顏料了嗎?”那個潑了白奕馳一盞茶的彩樓姐兒故意睜大眼睛,懵懂的模樣兒,“公子你說什麼呢?我一句也聽不懂。”衙役班頭兒徐大山厲聲喝道:“帶回順天府!”這邊白奕馳被帶走了,青蘋說:“哎,我會救你的!”彩樓外麵暗影裡一人在看著,另一人對他說:“主上,一切按照你的計劃進行。”他身材頎長,明眸流光。那人微微點頭,說:“可惜不能關他太久!宮裡宮外,隻要是他安插的人,你一個一個搞清楚底細,我都要一份名單。”暗衛躬身說:“是!林相你身處危險之中,需多加留心。”青蘋獨自一人回宮,她雖然心思單純,卻極其聰明,總覺得這次衙役班頭兒徐大山的突然出現和彩樓姐兒的表現很不對勁兒。青蘋知道此事夜已深,自己就是想救白奕馳也無法派人去順天府營救。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和一個男子走在大街上,一起逛街,一路走一路買,一路買一路吃。那時暮色的淺淡如同一張發黃的宣紙,那一幕如同夢幻,風一吹就會被吹走的夢境。這時候有大太監進來稟告,說內務府按照慣例已經給宮裡的嬪妃們發了野鴨子毛的癸水衛生墊子。但是有的嬪妃出言不遜,說:老子不來那個玩意兒啊。青蘋歎了口氣,對大太監說:“以後不要讓內務府給嬪妃們按月送野鴨子毛的癸水衛生墊子了,他們確實用不著,宮裡還能省下來一大筆開支。”青蘋心說自己情路坎坷,如今代替自己那個不靠譜的皇帝哥哥做這個替身皇帝,雖然人儘皆知,但自己也不得不裝出來皇帝的模樣兒,處理朝政,管理後宮。忽然外麵傳來一片喧嘩之聲,青蘋翻身坐起,大聲問道:“怎麼回事?是走水了嗎?”大太監連忙跑進來,對青蘋說:“皇上,是德妃、淑妃兩人在打架!”青蘋坐不住了,起身出來,見德妃東門顯鬱和淑妃上官錦言打成一團,衣服和頭發都亂了,金釵首飾掉了一地。德妃和淑妃兩人身後跟著太醫院的張太醫。德妃臉紅氣喘,張太醫一把抓住德妃的手腕,滿臉喜色地說:“剛才老臣沒有來得及稟明您就和淑妃打起來了,恭喜德妃娘娘!您這是喜脈啊!”青蘋一聽立刻就怒了,“張太醫!你是沒醫術還是沒心眼兒啊?”德妃東門顯鬱掙脫了淑妃上官錦言的手,幾步走到青蘋麵前,得意地說:“不錯,本宮就是有了龍裔。”青蘋氣極反笑,對德妃說:“你是做夢呢?是你瘋了?還是朕瘋了?”青蘋忽然想起自己的那個夢中情人來,暗暗地說:“我要你,要你與我洞房花燭兒女成群……要你為我生七八個孩子……孩子個個都要你來生……男孩兒都像我、女孩兒都像你……”她笑的得意,“你一定得給朕生孩子,一個個的生……”知事堂裡,被意淫生孩子的林疏詞在看奏章,忽然連打幾個噴嚏,驚的睜大眼,心說有誰在罵自己嗎?那人罵自己的話一定非常惡毒,自己最近樹敵太多被罵也是難免的。這邊德妃東門顯鬱一下子跪下來,對青蘋說:“皇上,你可不能不認啊!咱們兩人在禦花園裡的假山洞裡春風一度,沒有想到一度春風,卻能夠藍天種玉啊!”德妃東門顯鬱抱住了青蘋的腿,大聲說:“臣妾懷了皇上的孩子!”青蘋目瞪口呆,又無計可施,也不知道德妃東門顯鬱這是唱的哪一出戲,忽然見一大群嬪妃浩浩蕩蕩地向她走了過來,這群嬪妃們大聲說:“皇上,我們都懷了皇上的孩子!”“我們懷了皇上您的孩子,您一定要認啊!”青蘋瞬間綠了臉,心說自己能讓這麼多嬪妃們懷孕,自己是什麼人啊?青蘋大驚失色,心說這夥妃子們扮女人扮得走火入魔了!一個妃子捏著嗓子扭扭捏捏地說:“我家爹娘送女兒進宮,不求高官厚祿,隻求得我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另一個妃子也捏著嗓子說:“我如今有了身孕,不管是男是女,男孩兒將來會是王爺,女孩兒是公主,都是我的福分啊。”青蘋大怒,厲聲說:“你們都是男人怎麼懷孕?你們在做夢嗎?”青蘋很生氣,索性說了出來,“我本是女人,要懷孕也是該我懷孕!什麼時候輪的到你們懷孕了?”“我們知道你是花癡公主,可是你花癡來花癡去就是不花癡我們,隻是迷戀那個在天下美人榜上有名的修煉千年得道成精的男狐狸美人兒丞相林疏詞。讓我們六宮怨氣甚大,我們這些嬪妃們情何以堪啊?!” 一個妃子說。另一個妃子也搭腔,“可是我們也都是美少年,一點兒雨露也不分給我們,我們怎麼能耐得住?”青蘋厲聲說:“你們花癡,不要以為朕跟你們一樣花癡好不好啊?朕是喜歡美人,但是自古美人多變態,這個道理朕是知道的。”這回說話的人是秦美人,他甩著手絹,媚眼斜飛,對青蘋說:“我們進宮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有個一兒半女,兒子封王我們就是王太後,可以跟著去封地。女兒是公主,我們就可以去駙馬府邸,為了榮華富貴嘛。”青蘋怒了,厲聲說:“越說越扯!全是胡說八道,朕看你們是要逼宮造反了!”秦美人看了看德妃東門顯鬱,嘿嘿一笑,說:“長公主你還真是說對了。”青蘋後退幾步,迅速轉著念頭兒,她心說:這群妃子們背後都有世家大族撐腰,她的皇帝哥哥久久不歸,自己是個女子無法召他們侍寢,這群妃子們怨念大了。青蘋想召禦前侍衛,但是宮門下了匙禦前侍衛不能進內宮。她又想召在知事堂值夜的丞相林疏詞,而身邊苦無心腹得力的人去傳訊。青蘋知道這群妃子們敢這麼做,必定是得到了世家大族的家主們的囑咐。這群妃子硬是說自己有孕了,隻怕世家大族的家主們讓她們假裝懷孕,從自己的家族中找一個剛出生的男嬰來,冒充皇家血脈,這樣一來,玉氏家族和世家大族之間就會打破了彼此之間微妙的平衡關係,怕是要撕破臉了。為今之計,隻能是安撫!於是青蘋哈哈一笑,笑的和藹,眾妃子們都愣了。卻聽青蘋說:“愛妃們久不見朕,有怨念了。以懷孕之名來見朕,是對朕的一片癡愛之心啊。”說完青蘋用手捂了捂胸口。眾妃子們沉默了一瞬。德妃東門顯鬱是個十分機靈的人,說:“是啊,各位姐妹們是太思念皇上了,所以才以有孕為借口來接近皇上。”這句話的回旋餘地很大,青蘋給了德妃東門顯鬱一個感激的眼神。青蘋說:“如今月明星稀,朕也睡不著了,朕與各位愛妃一起喝酒吧,讓太監們把禦花園裡池子的魚撈上來幾條,開宴吧!”妃子們歡聲雷動。有的妃子說:“我們就是吃蘿卜皮兒吃膩歪了,想吃葷腥才來找皇上的!”有的妃子說:“我們很久沒有吃魚了。”青蘋在自己的宮中開了宴會款待妃子們,青蘋一個勁兒地給德妃東門顯鬱的碗裡放紅燒大蝦米和清蒸鱸魚,說你喜歡吃,多吃點兒。德妃東門顯鬱十分高興。“皇上如此大方,什麼時候賜予臣妾一個龍子呢?”青蘋回過身來,隻見秦美人身上穿了一身淺粉色繡花長袍,上麵用絲線繡了很多隻小蝴蝶和小蜻蜓,喜氣洋洋的,頭發用幾支紅寶石和綠翡翠發簪綰起。青蘋暗暗罵:這貨裝扮女人裝的變態了!青蘋故意裝的凶神惡煞,對秦美人說:“想要龍子,是你生還是我生?”秦美人毫不畏懼,用一方繡著蘭花的手帕擋住了臉,嬌羞無限地說:“當然是由皇上來生,臣妾隻能協助皇上生。”一個昭容對青蘋說:“我們都知道皇上您的心思,您喜歡丞相林疏詞,您可以封他為皇貴妃,一起跟我們姐妹混唄,自古船多不礙港,車多不礙路。”“行個酒令吧!”一個妃子說。“行什麼酒令啊?太麻煩!不如劃拳爽快!”妃子們開始劃拳。有的妃子想起了皇後和尉遲貴妃,說:“皇後和貴妃不在這裡,去請他們來。”去請皇後和貴妃的太監去了不多時就回來了,說皇後和尉遲貴妃不在宮裡。眾妃子們開始喝酒吃魚,劃拳賭輸贏,不多時幾個妃子的臉上就貼了好幾張白紙條,紙條上畫著小烏龜。幾杯酒下去青蘋就頭重腳輕了,她喝的暈暈乎乎的由太監攙扶著去了宮殿的一處套間洗漱。殿裡麵點著燈樹,爍爍閃光,忽然燈燭一下子全滅了,陷進黑暗中,青蘋有一瞬間驚慌失措,忽然被一雙有力的手攫住,被他一下推在牆上,青蘋感覺到健美的身體緊緊擠壓著她,有著純粹的軍人的充滿了戰鬥力和征服感的力量。“白奕馳!”借著窗外的微光,青蘋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青蘋……長公主殿下你竟然把我甩下不管……”白奕馳眼眸中有著似笑似惱的意味,淺笑著說。青蘋後退數步,白奕馳清泠低沉的嗓音讓她心中一陣迷亂,“當時本宮不便泄露身份,天一亮就會派人去接你出來……”“可是我的心好痛,不信你摸摸……”白奕馳抓住青蘋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白奕馳的胸肌健碩,青蘋像是被火燙了一樣縮回了手。青蘋問:“你怎麼出來的?”白奕馳說:“順天府這種地方難不住我,我還是可以來去自如。”白奕馳拉著青蘋的手坐下來,對她說:“剛才那些妃子們宣稱自己都有了皇上的孩子,他們的舉動十分危險。”青蘋一聽,心裡模模糊糊有了一種念頭兒,卻不甚明晰,問道:“為什麼說他們的舉動十分危險?”白奕馳黑眸沉沉,神情認真,說:“妃子們說自己懷孕了,他們的宮妃身份在那裡擺著,再從宮外麵抱一個嬰兒來,宣稱是自己生的孩子,就有了籌碼逼宮了。”聽白奕馳這麼說,青蘋有些驚慌,問道:“你說該怎麼才好?”白奕馳的笑意宛如十裡春風,醉人心魄,“這很好辦啊,長公主你可以和我生一個孩子。長公主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是有了籌碼。”青蘋一驚,睜大了雙眼……“長公主你怕我嗎?”白奕馳揚眉笑看她。“白將軍說笑了,本宮不嫁外國人……”青蘋嗬嗬笑了兩聲,抓住一隻枕頭,意圖給自己壯膽……白奕馳一隻手按在了她的手,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到好處,讓人感到沒有威脅,“長公主為何不敢抬頭看看我?我雖然是瑤月國人,長得難道與你們不一樣?”他的聲音非常富有磁性,青蘋愣了,說:“我生一個孩子就可以擺脫如今之困境嗎?可是聽說生孩子很痛啊。”白奕馳認真地說:“是啊,世家大族勢力強大,他們派了自家子弟進宮做妃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抱一個孩子來冒充太子,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危險了。”“白奕馳……”黑暗中青蘋掙脫了他的手,手已經摸到了他微涼的臉頰,對他說:“白奕馳你究竟是什麼人?”“白奕馳是為了青蘋而來的人,或者,青蘋是白奕馳生命中的人……”他一手抬起青蘋的下頜,使她更近地與他對視,聲音更加魅惑動聽,“你既然不幸生於帝王之家,找一個自己可心可意的男子幾乎是奢望,既然眼前就有一個,你為什麼還要猶豫?”“你能救我?”青蘋問。“你愛我,我就能救你……”他的手攬住她的脖子,聲音委婉動聽,“我喜歡你,咱們在一起吧……”“放開長公主!”一個身影從殿門閃身而入,刀光耀眼,白奕馳不慌不忙拉住青蘋後退。青蘋一見來人,大叫一聲:“小德子!”小德子手中刀落地,他一下子跪倒在了青蘋的裙子邊,一邊哭一邊說,青蘋才知道小德子被一道旨意派去了皇家菜園子裡去種菜。小德子看一眼青蘋身後的白奕馳,大聲說:“長公主你不可以變心,一直以來你心裡喜歡的人是林疏詞林相啊!”“林疏詞林相?”青蘋轉頭看向白奕馳。白奕馳神色不動,像是對小德子說也像是對青蘋說:“何必固執於以前你喜歡了誰,如今你喜歡誰,隻要用心去體會就可以。”青蘋用手捂住胸口,對白奕馳說:“你的心意本宮明白了,你先回去歇息,本宮想得明白了,自然會去找你的。”白奕馳看了青蘋一眼,那眼神如怨如慕,轉身走了。小德子依然在哭,青蘋對他說:“起來吧,你以後不用去菜園子了,到你原來的房間睡覺去吧。”打發走了小德子,青蘋也睡不著了。麟指國有了大喜事:長公主要招駙馬了。讓人驚掉下巴的事情是一心愛戀林疏詞的長公主青蘋竟然沒有選擇林疏詞,而是把瑤月國的使臣白奕馳招為了駙馬。隻是在議婚狀態,定親儀式都沒有舉行。當聽說新駙馬是白奕馳的時候更讓那些家主們驚掉了下巴,因為白奕馳不是麟指國人,沒有世家大族的背景。當這些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世家大族家主們見到了白奕馳,立即就明白了長公主傾心於眼前這個男人的原因,因為這個男人容貌和身材秒殺世家大族最出色的子弟,比起美人榜上第一名的林疏詞,似乎也就略遜個一籌而已。比之被稱為麟指花的林疏詞,白奕馳也就差那麼一點兒,家主們大驚,心說從哪裡冒出來的這個寶兒啊?其實這些世家大族的族長見過白奕馳,那時候他以使臣身份覲見,世家大族的家主沒有仔細看他的容貌。青蘋很忙,她一會兒是皇上,一會兒是長公主,身份變換的頻繁,她自己都暈頭轉向了。那群小鮮肉嬪妃們跟著她跑,青蘋是長公主的時候,他們要自薦枕席。青蘋是皇上的時候,他們要求為皇上侍寢。搞的青蘋不勝其煩,對小鮮肉嬪妃們說不許他們自薦枕席,她也不要侍寢。雖然青蘋要招駙馬了,她卻喜歡去找林疏詞。跟在他身後黏著他。而林疏詞通常很忙,忙起來顧不上和她說話,她就靜靜地等。這天林疏詞忙完了公文事務,忽然良心發現,說要請長公主去聽琴。青蘋歡天喜地的答應著跟他出去了。溢香樓是京城最大的歌舞院。溢香樓大門前出現了一對兒男女,女子身材頎長,麵容秀美。她身側的男人五官格外立體而俊秀,加上身上質地精美的那件長袍,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主兒。他們突然出現店門口,聯袂翩翩而來,也連閱人無數的店小二都看傻了眼。樓上飄來了優美動聽的琴聲,琴聲顯得格外尊貴,甚至有點兒盛氣淩人。有議論聲傳來:“琴聲為心聲,能把琴彈得如此尊貴的人,必然是心性高傲的。”一人說:“可是彈琴的人是一個人家的妾室呢。”一個文士打扮的男人搖頭晃腦地說:“琴為君子之樂器,琴技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那個俊美的男子見樓下已經坐滿了人,眉頭一皺,扔了一大錠銀子在櫃台上,說:“加兩個座位。”“是,是。”店小二忙不迭地答應著,親自跑到房間裡把掌櫃的兩把太師椅搬了出來。椅子搬來了,這對兒男女坐下來聽琴,他們是青蘋和林疏詞。隻聽有人在說:“彈琴的人是歌姬銀絡珠,琴技出神入化,繞梁三日。”一曲彈完,盛裝打扮的銀絡珠出來向眾人行禮。青蘋見她白著一張臉,花容月貌卻眉蹙的深深,一點也不高興的樣子。有人在說:“銀絡珠的主人就是這家溢香樓的大掌櫃,可憐她才貌雙全,卻不能有名分。”“為什麼不能有名分?”忽然來了一個穿著華麗的男人,有人認出是溢香樓的大管家,他對銀絡珠說的是:“銀絡珠姑娘,主人有令,讓姑娘收拾一下東西跟我走。”那樣的語氣讓銀絡珠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了什麼、她忽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為什麼……為什麼突然要跟你走?”“因為主人要娶正妻了……”大管家微微冷笑,轉頭,對身後的人吩咐,“把那匹良馬牽過來吧。”“是。”一個青衣人過來,牽進來一匹大青馬,對銀絡珠說:“銀絡珠姑娘,我們的主人已經把你賣了,準確地說,是和他的朋友用這匹馬換了你。“銀絡珠怔住了,看著那位大管家,然後又看看那個青衣人,再看看大家。可能身為花魁,她很怕丟麵子吧,可是酒樓裡麵的所有人都漠然的看著她,全部都不說話。“以人換馬?你是說大掌櫃的用我換了這匹馬?!”那樣的氣氛下,銀絡珠忽然感到委屈,她驀然頓足叫了起來,“我一手琴技,難道我就值一匹馬?”“才華根本沒有用,權勢地位才有用。”大管家冷冷地說,“主人要娶京城裡的閨秀了,你留在這裡乾什麼?““……”青蘋看得呆了,頭腦忽然混亂起來,感覺這件事情簡直是奇奇怪怪、目不暇接。“林疏詞,他們這是在乾什麼?”林疏詞沒有回頭,淡淡地說:“他們做的有錯嗎?”青蘋嘀咕著,“以人換馬……”“弱肉強食,天經地義。”林疏詞抬眼看她一眼,神色依舊淡淡的。青蘋瞪著他,說了一聲:“呸!”“銀絡珠姑娘,請立即離開溢香樓。”大管家麵罩嚴霜。銀絡珠白著一張臉,泫然欲泣,無助又無力,“我要見他!要見徐若之,我從十六歲跟了他,如今八年了,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讓我走!”青蘋聽不下去了,“你聽那個大管家的話,還有他那個主人,都不是好人,特彆是那個主人簡直不是人啊!你怎麼也隻是坐著看?”“你竟然還不懂得妥協?妥協了強權才能活得下去。”林疏詞被她推得不耐煩起來,“告訴你了弱肉強食天經地義,不怪那個大管家和他那個主人,怪的是她自己不強。”青蘋瞪大眼睛,“是誰教你的?”“還用得著人來教我嗎?”林疏詞瞥她一眼,“世間本來如此,你難道到此刻才知道嗎?我母親就是身為妾室被折磨致死。我可以告訴你,這裡的掌櫃的徐若之是我的手下。”青蘋呆住了。這邊情形有點不妙了,銀絡珠就是不出去,大管家隻是漠然看著她,那匹大青馬忽然唏律律叫了一聲。“哈哈哈哈哈!”銀絡珠忽然大笑,笑聲瘋狂,“以人換馬!徐若之!我一直癡心的以為……你是喜歡我的,我這麼傻,這麼傻!”“等一下。”忽然有人說話了。銀絡珠驚喜地抬頭,隻見一個身穿淺藍色長袍的清俊男子走了出來。銀絡珠驚喜交加,“徐若之!”那個叫徐若之的清俊男子向銀絡珠走了過去,卻見他拿出一枝鑲嵌了金絲鳳凰的金釵遞給她,“帶上你的金釵,趕緊走!”銀絡珠恨恨看著他,不去接那支金釵,帶著哭腔:“你也要我走?”“銀絡珠,你竟然這麼傻,你不知道世間本來就沒有什麼郎情妾意,有的隻是彼此交換的利益。彆說是以人換馬,就算是把你送給我的朋友,你也該歡歡喜喜地去。”“你……”銀絡珠忽然笑了起來,輕聲說了一句,“是我傻。”“看不下去了!”看得青蘋滿肚子火氣,一跺腳,搶先向溢香樓外麵走。出了溢香樓的大門,夜風清涼,青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張開手臂,說:“還是外麵涼快!”她看著追出來的林疏詞,說:“你帶我來這裡是什麼意思?”林疏詞說:“長公主,你隻有變得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好自己。”林疏詞臉上帶著複雜的笑,那樣複雜的笑容讓他的眼眸有了某種奇異的光芒,“隻有讓自己變強,變得沒有人敢欺負你……”“唉,你……”青蘋也想不出什麼話反駁,隻是喃喃地說,“我覺得你瘋了……”“是,瘋的人可不止我一個”,林疏詞臉色恢複冷靜,“長公主,你這般心軟,怎麼能擔當朝政大事?”林疏詞拉著她向溢香樓後麵走。溢香樓後麵是一座莊院。“主子,您來啦。”莊院牆下閃出一個人來,恭恭敬敬地向林疏詞問安。林疏詞問道:“裡麵情況如何?”這個暗衛打扮精乾,眉眼卻很普通,說:“回稟主子,來了十七路買家,都是奔著那件東西而來。”“知道了,你去吧。”林疏詞說。他們走到莊院門口,立即有管家恭恭敬敬地把他們迎接了進去。莊院的大廳很大,能夠容納幾百人。裡麵擺了很多精巧的高架隔斷,上麵擺著各種各樣的酒壺。還有數十個食物台子,上麵擺著各種各樣的冷餐和熱菜。人們可以自己取食物和酒,邊吃邊走動著談生意。青蘋東張西望,突然,她瞧見了讓人的噴血的畫麵,一個身穿珍珠衫子的女子,確切地說是白色的小珍珠穿成的漁網裝,妖妖嬈嬈風情萬種地走了過來。“這裡也有流鶯暗娼在拉生意,也有酒色之徒,你要小心些。”林疏詞板著臉囑咐她,“一會兒我要進去談生意,這筆生意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你一個人不要到處亂走,食物台子上的食物可以隨便取來吃,我進門的時候已經付過錢了。但是酒儘量不要喝,我可不要和一個醉醺醺的女人走回去。”“嗯嗯,好的。”一聽可以暫時脫離林疏詞的掌握,可以自由自在地吃喝,青蘋的眼睛立刻就放了光。她的目光已經在一盤香酥燒烤上打轉兒了。林疏詞雖然對她不放心,可是這筆生意十分重要,他的暗部急需那樣東西,於是放開了她的手,走進了雅間。過了半個時辰,等林疏詞辦完了事情,走出雅間的時候,他看見的是這樣一幅畫麵——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青蘋一隻手拿著一個酒瓶在對身邊一個穿蔥綠衣服的男人笑。那個男人把手伸到她的肩膀上……林疏詞一個箭步往前衝去,他惡狠狠地拍掉那隻搭在她肩上的豬手……“放尊重點兒!”“你……她是我先看上的……”雖然對手給人的壓迫感很沉重,那個男人仍然不想放棄眼前的美人。林疏詞厲聲說:“看上?!這是我的女人。”那男人嚇了一跳,被吼得開始有些不安,色膽一下子減了許多。氣惱的林疏詞把空著的手一伸,輕而易舉的就把青蘋給拉到他的眼前。那人的酒勁兒被嚇醒了一半,心想還是趕緊閃人吧。林疏詞沒興趣再看那逃之夭夭的人一眼,他的注意力全放回青蘋這個女人身上,然後他終於發現了一件事……“你又喝醉了?!”才沒多久的時間,她是喝了什麼啊,這麼快就醉了?難怪這麼容易就被人搭訕。“好吵哦……”煩死了,我要喝酒,彆吵我……”想要推開身邊的人,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然後高高舉起,打算又要往嘴裡倒“這裡的酒還不錯……”林疏詞一把搶過她手上的瓶子,他臉色極為難看,“你是不是女人啊?這種烈酒你也敢整瓶拿起來灌?!”“還給我啊,我要喝……”“休想!”把酒瓶子重重的擺回食物台子上,他輕而易舉的拉起她出了門。林疏詞歎息,“長公主,你心思如此簡單,太上皇讓臣輔佐你,臣恐怕不能勝任。”聽了林疏詞這句話,青蘋下決心繼續黏著他。青蘋喜歡找林疏詞,喜歡黏著他,給白奕馳造成了很大的恐慌。白奕馳開始頻繁約會青蘋長公主。這天白奕馳也約青蘋出去遊玩,青蘋答應了,小德子放心不下非要跟著一起去。三個人出了宮門,青蘋靠近了白奕馳,隻覺得一種男兒陽剛之氣撲麵而來,青蘋看著白奕馳,發現他與林疏詞完全是兩種類型。白奕馳聲音低沉,青蘋發現白奕馳說話聲音也挺好聽的,是一種低沉的金屬音。白奕馳頎長的身材、冷峻的眉眼,淡淡瞟過來的眼神,讓青蘋看了心裡隻有一個字:帥!三個人走在街上,讓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其中一個男人太惹眼,麵目冷峻而且身材有型,又具有冷血軍人氣質,身邊一個女子清雋高華,看態度神情既不像他的妹妹也不像他的妻子。另一個男子則長相討喜態度十分和氣,這種組合勉強可以算作是哥哥帶著妹妹,可是妹妹一開口就不對勁兒了,隻聽妹妹說:“你走的太快了,再這麼走我不奉陪了!”一路上青蘋沒少吃,幾乎是見什麼買什麼,蟹殼黃燒餅、年糕、紫薯餅,白奕馳在前麵走,她買東西時就站在旁邊等。青蘋本來認為白奕馳這麼有錢會把她們帶到什麼酒樓或者什麼煙花場所去大吃大喝瀟灑一回,因為她和林疏詞出去玩的時候都是去酒樓歌舞院這樣的場所,沒有想到的是白奕馳把她帶進了軍營。軍營草料場,一段很高的城牆,城牆下麵堆著草料,那個蕭瑟啊!青蘋東看西看,轉頭問道:“白奕馳,你把我帶到這裡乾什麼?”白奕馳斜眼看她,“長公主,你看不出來?”青蘋困惑搖頭,“看不出來,這裡隻適合毀屍滅跡。”“長公主,我帶你到這裡,是公開我的另一個身份”,白奕馳肅然說:“我的另一個身份是瑤月國的威毅大將軍,很多軍事戰役都是我在背後秘密指揮的。”青蘋驚的後退一步,“彆,彆!知道太多的秘密不好!”小德子上前,“長公主彆怕,小德子在這裡。”白奕馳對小德子視而不見,上前一步,目光沉沉,“長公主,我願意入贅,願意在麟指國幫扶長公主。”青蘋想後退,後麵是小德子,隻好乾笑,“我自然是信任你。”白奕馳冷冷地瞥了一眼小德子,上了城牆的台階,對青蘋說:“你隨我過來!”小德子要跟上,青蘋對她說:“你在此地等我。”小德子還要再說,青蘋說:“這是本宮的懿旨。”城牆很高,白奕馳負手站立在城牆上,青蘋跟了上來,站立在他身後。夜空湛藍,天際一彎冷月,幾顆星半明半寐。廢舊的城牆上,居然擺著十幾壇子美酒。白奕馳走上前去,拍開了一個酒壇子的泥封,酒香飄散在夜風裡。青蘋一聞見酒香就饞得不行,她走過去,拍開了另一個酒壇子的泥封,先喝了一口,歎息一聲:“你從哪裡找到這樣的好酒?”“你拿的那一壇酒是百花酒,太過甜膩了,喝這一壇!”白奕馳把自己手裡的酒壇子扔過去。青蘋接住,眨著眼睛說:“你在哪裡買到的好酒?”白奕馳傲然說:“這種酒你們麟指國可沒有,是我從瑤月國帶來的。”兩人坐在城牆的牆垛上喝酒。小德子在城牆下看著,那眼神又羨慕又嫉妒。白奕馳居高臨下,站在城垛上,舉袖當風,城牆下京城燈火明滅。他一指城牆下麵的宮城,說:“好男兒要有權柄,有誌報國,不能屈居人下。”“你想如何做?”青蘋坐在城垛上。湛藍的天際勾勒出一個手拿酒壇子的妖嬈形象,如一幅畫。白奕馳大喝一口,目光沉沉,“雖然朝廷中人是舊人,但是可以打亂組合,重新編排,會給國家帶來新氣象。”青蘋見白奕馳白奕馳寬肩細腰窄臀,身姿挺拔,軍姿明顯。白奕馳十分正經地說出一句話來,“青蘋長公主,白奕馳誠心誠意娶你為妻。”青蘋拿著酒壇子愣在了那裡。“你是第一個向我求婚的男子。”青蘋放下酒壇子,抬眼看他,認真地說。她歎息一聲:“可惜,我心裡還有一個人。”“你心裡也有我”,白奕馳說:“這已經足夠了。”夜風清涼,青蘋顰眉,玄色衣袍被風吹起來,“我不明白將軍為什麼會突然向我求婚?”白奕馳的黑眸沉沉,聲音魅惑,“世間有一種感覺,叫做一見鐘情。”青蘋幾乎要答應他,搖了搖頭,“我還惦記著一個人。”白奕馳盯著她,黑眸沉沉。青蘋坐在城垛上抬頭看他,一本正經地說:“本宮作為麟指國長公主,在職代理皇上,皇家話本子寫手,你敢說娶我不覺得壓力很大?”話還沒有說完,卻發覺雙臂一緊,一股陽剛鼓鼓的男兒氣撲麵而來,耳邊聽到白奕馳的聲音,“你是一個小女子,偏偏還有這麼多話說!”青蘋瞬間腦海中一片空白。她如同溺水的人,伸手抓住身邊的酒壇子,把酒潑了過去,鮮紅的酒水如同鮮血,潑灑了白奕馳一身,酒香彌漫。鮮紅的酒液潑出,酒香飄散在夜空裡。青蘋聽到小德子的聲音:“你好大膽!放開長公主!”白奕馳放開了她,眼神冷厲,夜色下如同一尊青銅塑像,“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妻子!”青蘋忽然笑了,說:“本宮忽然變得搶手起來,現實劇情如同《兩隻狗愛上了同一隻耗子》的劇情。”聽青蘋這麼說,白奕馳就是一呆,臉上的表情哭笑不得。回宮之後青蘋在心中把林疏詞和白奕馳兩人拿來比較,竟然拿不定主意。小德子說她喜歡的人是林疏詞,而白奕馳追的很緊,青蘋舉棋不定。小德子是青蘋的近身太監,最近在宮中受到追捧,人們都知道代理皇帝是話本子寫手,宮女太監都向德公公求未成書的稿子,要先睹為快。這一日青蘋在宮內設宴,麟指國的百官要帶著自己的一名女眷來進宮覲見,青蘋留心要看看林疏詞帶了哪個女子來。林疏詞帶了一名穿藍色繡花衣裙的女子,盧氏女,閨名叢蘭。青蘋在全福殿賜宴百官和女眷們,她隻留心看著林疏詞。盧叢蘭坐在了林疏詞身邊,她很會打扮,頭上戴著藍色的瑪瑙珠花,耳朵上戴著藍色珍珠耳墜,儀態風度無懈可擊,一直在對林疏詞微笑。叢蘭低頭喝碗裡的奶酪,時不時地看看林疏詞。宮燈明亮,青蘋坐不住了,她看到林疏詞喝酒後水潤的嘴唇,秀氣的鎖骨,忽然心肺沒來由的一陣燥熱,青蘋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往宮門方向走。她一邊走一邊對自己說:喝多了,喝多了!她跌跌撞撞地向走去,忽然撞到了一個人身上,來人是白奕馳。白奕馳臉色不好,他用手抓住了她的肩膀,“長公主,我剛才看見你在酒桌上一直看林疏詞!”“我看他?”青蘋勃然大怒,“我會看他?我會看他?”白奕馳明顯鬆了一口氣,說:“這個林疏詞太會勾人了,你把那個盧叢蘭賜婚給他,好讓他收收心。”“林疏詞太會勾人……”青蘋忽然轉頭,瞪著白奕馳。青蘋不得不承認林疏詞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他嚴肅又疏狂,他傲嬌又謙遜,他張揚卻又低調,深沉內斂卻又自負,倒顯出來一種奇異的魅力。青蘋推開白奕馳進了偏殿裡,偏殿裡有床榻,她聽著外麵的喧鬨聲,翻來覆去,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覺醒來,她口渴的厲害,宮燈半明半滅,起身為自己倒了一盞茶喝了。聽到宮殿外寂寂無聲,青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走出宮殿。宮殿外冷風襲來,天際一彎冷月。顯然是宴會已經散了,太監們已經引領文武百官帶著女眷們離開了宮殿。青蘋見宮殿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站著一個人,她仔細一看,是林疏詞。青蘋又驚又喜,不知道為什麼大臣們帶著女眷都離開宮禁了而他還在這裡,轉念一想林疏詞有太上皇特批的特權,可以留宿在知事堂。夜色幽暗,林疏詞神情恭敬地叫道:“長公主。”“林相在這裡乾什麼呢?”青蘋一襲紅色長袍,玄色發帶抹額,施施然走了過去。“在看夜色。”林疏詞站在樹下,袍袖被風吹得舒展,他拿出一大串碧綠橢圓形羊奶子葡萄。也許是夜風太好,也許是星光太亮,青蘋忽然想找一個人說話,她坐在樹下的一塊石頭上,悶悶地說:“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人人都看出來了,我這個替身皇上當得好沒意思。”林疏詞側頭看她,眸光蕩漾若水,“長公主,你代替自己的哥哥做皇上自是心裡不舒服,我被至愛之人背叛,你說又該如何?”“你的至愛之人?那是誰?”青蘋側過頭問。林疏詞反問,“你很想知道?”青蘋眨著眼睛說:“是啊。”林疏詞說:“我就是不告訴你!”青蘋氣的不再理他,過了一會兒,林疏詞遞過來一串葡萄,對青蘋說:“長公主嘗嘗這種葡萄。”青蘋摘下一顆葡萄扔進嘴裡,問他:“你似乎有心事?”林疏詞神情一變,問:“你很想知道原因?”青蘋說:“是啊。”林疏詞淡然說:“我就是不告訴你!”一句話把青蘋氣的不輕,轉身離去。林疏詞看著青蘋遠去的背影,神情痛楚——當日留春館一見,你我邂逅在一場美麗的誤會裡,草長鶯飛,風暖花濃。你是個皇家話本子寫手,你對我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問你岸在哪邊。我們一相見就是鐘情。我願意聽你直呼我的名字,哪怕你忘記了我們的情意。遇見你,是我今生的一次小輪回。愛上你,是我今生的一場大歡喜。怦然心動的瞬間,就是遇見你,開始了另一段人生。我才知道,原來以前的日子心境如此荒涼。當我遇見你,才懂得什麼是團圓。我要與你一起看柳暗花明,填上一闕心底的明滅詞。你可曾感覺到我的氣息十分熟悉?青蘋被林疏詞吸引,頻繁地製造偶遇。白奕馳坐不住了,他也頻繁地製造與青蘋的偶遇。不過,白奕馳萬萬料不到自己是那樣惹眼,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宮女堵住他來搭訕。一來二去,白奕馳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體質與眾不同,乃是招蜂引蝶體質,所謂的拈花體。白奕馳無論在哪裡,就會有宮女接近,宮女們不是掉個首飾就是丟塊手絹,白奕馳倒也耐心。宮女們知道白奕馳是皇後的親戚,可以任意行走宮闈,這炙手可熱的權勢和美貌隻有權臣林相可與之匹敵。然而女皇帝喜歡林相已經是公開的而秘密,雖然白奕馳與女皇帝也有婚約,但是如今風向有變,人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於是乎花前月下送秋波,前波推後波,一波又一波。白奕馳頻繁約會青蘋長公主,林疏詞卻躲避她,而且林疏詞很忙,青蘋找不到他的人影。於是宮女太監們看到的情景是長公主身邊換成了白奕馳,是白奕馳黏著她。這天青蘋和白奕馳在禦花園裡散步,聽見了宮牆外麵的鼓樂聲。青蘋停下腳步問:“外麵的鼓樂聲這麼大,是誰家在娶親嗎?”白奕馳神色一變,說:“是丞相大人娶親!”青蘋愣了一下,問道:“哪個丞相?”白奕馳回答:“林疏詞,他迎娶盧氏女。”青蘋大吃一驚,睜大了眼,說:“林疏詞,他敢不請旨就娶親,朕殺了他!”“長公主,你做皇上做的走火入魔了!”白奕馳難得的正經一回,“青蘋,皇宮裡麵危機四伏,你一個弱質女流無法控製六宮局麵,前朝世家大族各個虎視眈眈,你不如抽身而退,離開皇宮和朝廷,做我的妻子。”青蘋臉色一變,看向白奕馳,說:“你說什麼?做你的妻子?”白奕馳說:“你就嫁給我如何?隻要你不在乎這個長公主之位,做我的妻子,我會護得你平安無恙。”青蘋認真思考起來,白奕馳向她求婚,說是可以幫助她清除後宮小鮮肉嬪妃們的勢力和前朝世家大族的勢力,許諾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白奕馳神情嚴肅,說:“青蘋,你就算是代理皇上,大臣的婚事不需要請旨,你何必對林疏詞念念不忘?”青蘋轉身,厲聲說:“不行,我一定要向他問個清楚!”雖然心中有著模糊的印象,如今卻明晰的知道能夠讓我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那個人——是你。時光在樹體上刻上了年輪,一圈一圈,記載著歲月。不思量,自難忘。沉澱入心底的那個人——是你。煙花不堪剪,世事不堪問。你是我唇間的那一句四言絕句,平仄有韻。我心若梨花,花瓣開放時聲音如此細微,你若春風,讓我心歡愉。四月驚蟄,夢中的清秀骨相,有一種脫俗叫做你。今生與誰攜手千山看斜陽?山一程、水一程,人世的路,我願回首又見你。世如荊棘遍地,我泣血如歌,此生我不負你,唯願你不要負我。白奕馳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長街上有一隊長長的娶親隊伍,新郎官披紅簪花騎在一匹白馬上,神情肅穆。長街兩側人山人海,百姓們議論紛紛,“郎才女貌啊!天作之合!”“聽說這新娘是盧氏大家之女,賢淑溫良,和丞相大人十分般配呢!”青蘋站在人群中,一身紅色衣袍,她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長街一側。隔著人群,青蘋轉眸看見了他。她看見了他。她看見他在看她。他在看她,她在看他。林疏詞垂眸,隻有他自己知道:娶叢蘭,是為了保護青蘋和叢蘭,隻有自己遠離青蘋,青蘋才安全,這是權宜之計。她忽然眼睛發澀,是風砂迷了眼。忽然青蘋紅裙迎風,奔向他。也許過了好一會兒,也許隻是一瞬間,在林疏詞愣怔之間她已經到了他的麵前。青蘋一身紅色絲綢衣服,黑發被風吹的散開了,眨眼間她已經在他的麵前,麵麵相覷,四目相視。“哪裡來的女子?!”護衛喝道。百姓們興奮了,“哈,我就說以丞相大人的品貌來說,在他成婚當日,若是沒有一個美女過來搶婚就不太正常了!”另一人說:“你這麼說,你成婚的時候有七八個女子去鬨場,才夠熱鬨!”青蘋看著林疏詞,說“本宮要你尚主,你不許娶彆的女人!”林疏詞臉色蒼白,神情嚴肅,對青蘋說:“臣不尚主。”青蘋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戾氣,說:“你可以不尚主,林疏詞,朕封你為妃!賜予封號,封號就叫做宸。擇日入宮!”林疏詞睜大眼睛,說:“青蘋你不要胡鬨!”青蘋發覺自己多麼地想要擁有他。她一字一句地說:“朕要你做朕的妃子!反正朕的妃子都是男人。” 愛了,就是義無反顧。青蘋冷冷地說:“朕再說一遍,冊封你為妃!賜封號為宸!擇日進宮!”林疏詞怔住了,他還記得自己和母親的對話,“我家詞兒喜歡什麼樣的女子?”當時他如下回答:“我隻喜歡一個愛我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才會珍視我,一生為我。”那麼年幼的青蔥歲月,他隻想要一個對自己好的女子,為自己悲,為自己喜,這樣的女子,他才願意付出終生,簽訂一個一生的契約,就是婚姻。馬車外的百姓們越聚越多。忽然車門被打開,一個男子鑽進馬車,厲聲說:“光天化日,丞相娶親,長公主你到底有完沒完?”青蘋卻無尷尬之態,說:“白奕馳,本宮喜歡他,你不要來搗亂。”圍觀的百姓們大為興奮,自覺看了一出好戲。先是丞相娶親,有女子來鬨場。而此女子來頭兒甚大,竟然是長公主。然後準駙馬來捉奸。有的百姓就議論開了,“這個準駙馬長得很不錯啊,為什麼長公主還要劫丞相的花轎?”“長公主胃口甚大,這你都不懂?”來人是白奕馳,他倒也不甚惱怒,說:“長公主要給我戴上一頂綠帽子?”青蘋驀然發覺,自己生命中最珍視的人,是眼前的林疏詞,其他的人全部靠邊兒站。林疏詞推開青蘋,看向白奕馳,目光泠泠若秋水,“白將軍,長公主喜歡我,不是我的本意,你最好現在回宮休息,不要惹本閣不快才好。”白奕馳盯著林疏詞,說:“你覺得你這般糾纏我的妻室,我會無動於衷?”林疏詞冷冷地說:“白將軍胸懷大誌,有所圖謀,是不是啊?蜂鳥大人!”白奕馳聞言,身子一震,不言不語。青蘋驀然發覺,林疏詞此人看似斯文,實則腹黑。看似氣質嫻雅,實則有著不動聲色的惡毒。驀然間發現,自己不能錯過他,錯過了他,隻怕就是錯過了這一生,錯過了這一世。林疏詞也愣住了,他一直自恃天縱英明,聰明無比,卻在這個傻瓜公主麵前一再失算。他對自己控製嚴格,不飲酒不近女色,對自己要求嚴格,而世間總有一個人,可以讓他失控,如同美酒一般醉人。婚姻就是一場契約,把自己的整個人,整個人生,全部簽給她。白奕馳看著他,用手拉起青蘋,冷冷地說:“這場事,暫且就算。”白奕馳拉著青蘋揚長而去。林疏詞下了馬車,怔怔相望。有隨從護衛過來問:“大人,迎親大禮是否還要繼續?”林疏詞冷冷地說道,“迎親再擇吉日舉行,先送新娘回去。”花轎原路返回,新郎官目送花轎遠去的方向,眼神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