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耕歎氣,眼望青蘋,說:“為了林相,皇上你就舍棄了屬下我吧。我看林相看我不順眼,恨不得掐死我。”林疏詞的眼神很冷,冷笑著說:“顧護衛,是你想要掐死本閣吧?”青蘋大吼一聲:“住口!口怕!本朝禁製互掐!”青蘋說完,捧著那個豬蹄子咬了一口。也許是青蘋那夢幻般的饑渴眼神兒讓兩個男子動容了,林疏詞先說話了,“臣請皇上出宮去吃豆花兒。”“臣請陛下去秋月樓吃三鮮砂鍋和掛爐烤鴨!”顧知耕趕緊說。青蘋一聽,高興地說:“秋月樓有朕連載的話本子,我們三個人一起去秋月樓。”三個人一起出了宮門。青蘋這才知道半夜的夜市裡有這麼多人,男男女女成群結隊。青蘋十分驚異,說:“他們都不睡覺嗎?”顧知耕微笑著說:“皇上你不也不睡覺出來吃宵夜了嗎?”一提起宵夜,青蘋眼冒綠光,說:“咱們走快一點兒!朕要餓死了。”一路上有賣油茶的,有賣桂花糕和玫瑰糕的,也有賣煎餅果子的。林疏詞和顧知耕態度倒是出奇的一致,不許青蘋吃路邊攤上的食物。三個人一路走著,林疏詞走在青蘋右邊,顧知耕走在青蘋左邊。月上樹梢頭,一路脂粉飄香。路邊行走的紅妝少婦和粉裝少女開始議論了,“哇,如今美男資源這麼缺乏,小女子還雲英未嫁,這個女子居然一個人占倆!”“太不道義了!”“想我是個望門寡還是個閨女呢,有大批的嫁妝,那個女子身邊的倆男子不論是哪一個我都願意跟。”尾隨青蘋和林疏詞、顧知耕的少女少婦越來越多,漸漸的形成隊列,來到了秋月樓前。顧知耕說:“這裡是秋月樓,本來是銷金窟,後來換了老板,改成美食酒樓了。”林疏詞冷冷地說:“顧護衛知道的事情倒真是不少,這件事本閣都不知道。”青蘋站在秋月樓的畫欄跟前,眼睛發亮,說:“朕的話本子多了好幾個小心心了。”“瞧皇上你這點兒追求吧!”林疏詞開始鄙視她了,“臣無語。”秋月樓燈火輝煌,門前迎賓的夥計一看青蘋這個架勢就是大主顧到了,趕緊把他們迎進了樓門。青蘋一進秋月樓就被震撼了,太奢華了!璀璨的花朵形水晶燈,軟紅靠墊,細紋木板鋪地,紅木雕花椅子……秋月樓的夥計態度殷勤地把他們引進一個雅間。青蘋坐定後,轉頭看向林疏詞,林疏詞自動與青蘋分開三尺的安全距離。青蘋立即陷入抑鬱中。顧知耕咳嗽一聲,對青蘋說:“我剛才看到秋月樓的畫欄上連載的話本子了……”青蘋一聽顧知耕談起話本子立即雙眼放光,說:“說啊說啊,我知道你對話本子頗有研究和見地!”林疏詞咳嗽一聲,說:“長公主你不是餓了嗎?我看見了這家秋月樓有特色荷花餅子,還有肉丁蓴菜八寶粥。”林疏詞站起身來,對青蘋說:“臣為長公主去叫菜。”說著,林疏詞走出了雅間的門。青蘋以手托腮,目光癡迷,看著林疏詞的背影說:“瓊林玉樹啊……”顧知耕在一旁酸溜溜地說:“長公主你確定他是一棵樹?而不是仙人掌?”青蘋轉頭對顧知耕怒目而視,說:“林疏詞是仙人掌,你是什麼?你是仙人球?”顧知耕不急不惱,對青蘋說:“放著整個森林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是不智之舉。而找一個仙人掌去吊死更是不智之舉。”青蘋發現顧知耕比林疏詞更為毒舌。這個時候林疏詞進來了,他對顧知耕說:“顧護衛好容貌,為何美人榜上沒有見到你的名字?”顧知耕冷笑,對林疏詞說:“我哪裡比得了林相傾國傾城?在美人榜上高居榜首。林相不做男寵而做丞相太浪費人才了。”林疏詞雙眼微微眯起,顯然有了怒意,對顧知耕說:“顧知耕,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讓你敢和本閣這麼說話?是青蘋罩著你,你就忘乎所以了吧?”一怒之下,林疏詞直呼長公主名諱。青蘋怒了,厲聲說:“林疏詞!”林疏詞連忙說:“臣在!”青蘋向旁邊看看,說:“顧知耕!”顧知耕連忙說:“屬下在!”青蘋說:“隻許吃不許說話!”於是兩大美男都不出聲兒了。剛才林疏詞出去叫菜,菜很快就上來了。青蘋埋頭狂吃,林疏詞這次很舍得花錢,他沒有給顧知耕花錢的機會。這個時候隻聽一陣鼓點兒聲響。秋月樓的大堂裡麵傳來一陣陣的叫好兒聲。青蘋抬起頭一看,她的眼睛就直了,因為她看見了一個人。大堂裡站著兩個打鼓的人,一男一女。秋月樓的老板是一個白胖胖的男子,穿一身寶藍色繡著蜻蜓的綢子袍,一臉的和氣,笑嘻嘻地對人們說:“眾位,我秋月樓請來了最負盛名的抽風二人組,大鼓書說唱組合孔雀傳奇。”秋月樓的老板介紹:“這位是大鼓書的主打,名叫白月餅!那位是大鼓書的主唱,名叫黃橙子!”有看客起哄:“你叫什麼啊?”秋月樓的老板不急不惱,笑嘻嘻地說:“我的本名叫黃幽佻,藝名是黃油條。”顧知耕眼睛一亮,說:“都是吃的啊!”林疏詞神色一變,說:“我出去一趟,長公主多吃點兒。”說著,林疏詞走出雅間。大鼓書說唱組合孔雀傳奇開始表演大鼓書了,看客們開始打賞銅錢。青蘋氣的臉色發紅,說:“好啊,原來這個不爭氣的人在這裡逍遙快活!”林疏詞轉過一道四扇屏風,走到一處人工盆景兒處,一個暗衛閃出來,對林疏詞說:“林相,”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了,秋月樓裡有個唱大鼓書的女子叫黃橙子,負責收錢和打鼓的那個男子長得很像我麟指國的皇上玉青蘅。”林疏詞說:“什麼叫長得很像?他就是我國的皇上玉青蘅。”這時隻聽大堂裡傳來打鼓聲 ,鼓點兒清脆,說唱大鼓書的聲音傳來。那個暗衛有點兒發懵,對林疏詞說:“林相,你確定這個打大鼓的男人是咱們麟指國的皇上?”林疏詞說:“你沒看到那個叫白月餅的主打長得和長公主很像嗎?他們是兄妹。”暗衛點頭,說:“咱們的皇上這麼不靠譜兒,居然不做皇帝來打大鼓!”林疏詞目光深邃,微微冷笑,說:“這個說唱二人組的主打就是皇上,皇上不著調兒,為今之計隻有劫持皇上,把他送回宮中。”這邊林疏詞給暗衛們布置任務,那邊青蘋站起身來,她怒了,胸中怒火熊熊,握緊拳頭直奔大堂而去。林疏詞一見,命暗衛們暫緩劫持皇上的計劃。青蘋龍顏大怒了,作為代理皇上替身皇上,她頗有做皇上的自覺。每天天不亮起床上早朝,中午開始批閱奏折。她知道她的哥哥玉青蘅跟著一個民間女子跑了,但是沒有想到這個皇上在這裡做大鼓書的主打!抽風二人組大鼓書說唱團孔雀傳奇在說唱,主打的白月餅打的鼓點韻律錯落有致。那個名叫白月餅的主打手中的鼓槌打的歡快,忽然他一眼看見青蘋,臉上露出了驚慌之色,白月餅一拉黃橙子的衣襟,低低地說了幾句話,黃橙子收拾了家夥兒,與白月餅手拉手匆忙離開了秋月樓。秋月樓的老板追了出去,喊著:“哎,今晚的說唱錢你們還沒有給你們結……”青蘋看著兩個人離開了秋月樓,一路尾隨而去。顧知耕跟在她身後,林疏詞不見蹤影,青蘋竟然沒有發覺。這是自從青蘋認識林疏詞開始第一次忽略了林疏詞。青蘋見白月餅和黃橙子離開了秋月樓,進了一處大雜院,大雜院裡到處是積水,蚊蟲亂飛,顧知耕用袖子為青蘋驅趕蚊蟲。青蘋見一戶低矮的民宅裡有燈火的光亮從窗戶中透出來,青蘋直奔那戶民宅,顧知耕一把拉住她,低聲說:“長公主不要進去!”青蘋瞪著顧知耕,說:“你知道那個打打鼓的男人是誰?他是我哥哥!”顧知耕聞言變色,對青蘋說:“長公主確定他是皇上?”“我的哥哥我能認錯?”青蘋推開門衝了進去。隻見屋子裡是一派溫馨旖旎的情景,大鼓書說唱二人組的主唱黃橙子把已經和好的麵扔進鍋裡烙大餅。白月餅在熬湯,熬的湯濃香撲鼻,青蘋忍不住咽口水。青蘋對白月餅怒目而視,說:“玉青蘅!你每天早晨睡懶覺,讓我替你上早朝你很高興是不是?”“青蘋你不要為難我!”白月餅說。“隻許你為難我,不許我為難你啊?”青蘋怒了,厲聲說:“你不做皇上,去做大鼓書說唱組合的主打!你去打大鼓,讓我替你做這個皇上,我每天不到四更天就得起床上早朝,你知道嗎?我也想睡懶覺啊!太上皇懶,不上早朝,你也懶,讓我替你上朝,你的良心不痛嗎?”玉青蘅說:“我的良心不痛!我每天天不亮雞一叫就起床上早朝,每天吃蘿卜皮兒啃燒餅這種皇上的生活我早就過膩了,我需要一種溫馨自在的生活。”玉青蘅說著,伸手拉住了黃橙子,說:“是她給了我這種生活,我每天可以吃她烙的大餅,我可以睡到中午起床,晚上和她一起去趕酒樓的晚場,去說唱大鼓書,自食其力,每天能夠吃上烙大餅卷大蔥。這才是好日子!”青蘋目瞪口呆,對玉青蘅說:“皇兄,我知道你日子艱難,我不也是靠著寫話本子賺銀子才得以維持自己的生活嗎?”玉青蘅的表情很奇怪,有些無奈也有些堅決,他說:“作為一個皇上,我是起的比公雞早,睡得比紅倌人晚。每天吃蘿卜皮兒,奏折特彆多,壓力無限大。我為什麼要做這個皇上?如今我中午起床,每天吃烙大餅喝蔥花疙瘩湯,晚上去趕個場,賺錢自得其樂,傻子才去當那個皇上!”黃橙子走了過來,她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姑娘,長了一張大餅臉,一雙綠豆眼。她毫不見外地拍著青蘋的後背,說:“哈哈,是小姑子來了?我說你們倆怎麼長得這麼像呢?”青蘋被黃橙子拍的皺眉,連忙躲開,對黃橙子說:“你再拍下去我就內出血了!”黃橙子一眼看見站在青蘋身後的顧知耕,眼睛一亮,說:“小姑子你挑人的眼光還行啊,居然挑了一個這麼漂亮的男人!”青蘋厲聲說:“住口,他不是本宮的駙馬!”顧知耕咳嗽一聲,對青蘋說:“長公主,所謂人各有誌,不要勉強皇上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了!”青蘋見屋裡那倆人都已經不搭理她了,玉青蘅含情脈脈地把一碗湯送到黃橙子麵前,說:“橙子,你唱了好一陣子,明天清早還得練嗓子,喝了這碗湯吧!”青蘋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去,忽然轉過身來,對玉青蘅說:“今晚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大餅能不能給我一塊?”黃橙子把烙好的金黃色的大餅遞給了青蘋,青蘋狠狠地咬了一口,對玉青蘅說:“你就當你的大鼓書主打好了!”黃橙子哈哈笑著,對青蘋說:“白月餅是我家掌櫃的,是我的當家的,是我的老漢,小姑子常來啊!”青蘋拿著那塊大餅出了大雜院,顧知耕跟在她身後,說:“屬下請長公主去吃辣魚粉皮和砂鍋豆腐。”青蘋悶悶不樂,說:“本宮就這麼能吃嗎?”顧知耕說:“長公主既然出宮了,就再去秋月樓坐一坐,秋月樓有上好的普洱茶,喝茶消消食。”青蘋和顧知耕來到了秋月樓,青蘋心事重重地坐下。青蘋一翻菜單,對秋月樓的夥計說:“我心中十分不爽快,要吃東西才能發泄。我喜歡吃帶殼兒的東西,比如清蒸穿山甲啊,清蒸甲魚啊,紅燒螃蟹,還有紅燒大海螺,龍眼貝殼也行。”顧知耕點頭,說:“我隻點帶殼兒的東西。”青蘋得意地一笑,隻聽顧知耕對秋月樓的夥計說:“夥計,來一盤水煮花生!”青蘋就笑不出來了。顧知耕叫了茶水,對青蘋說:“喝點茶消消食,不要再吃東西了。”顧知耕為青蘋剝花生,態度殷勤,說:“屬下覺得長公主很有天賦,長公主所寫的話本子必然有大紅的一天。”林疏詞走了進來,他也顯得心事重重,一言不發地坐在了青蘋身邊。青蘋見林疏詞來了,倒也不覺得奇怪,對他說:“坐,喝茶。”青蘋喝了一口普洱茶,忽然秋月樓的大門開了,衝進來一群穿衙役服飾的人,他們厲聲喝道:“不許動!突擊檢查!查黃禁賭!”秋月摟的掌櫃的連忙跑出來,一臉殷勤的笑容,對領頭兒的那個衙役說:“衙役叔叔,我們這裡沒有黃也沒有賭。”那個領頭兒的衙役一指玉青蘋,厲聲說:“經人舉報,蘋果書齋主人寫的話本子裡有不良字句。”青蘋目瞪口呆,問:“哪裡有?”領頭兒的衙役說:“本朝寫文兒,不許寫銀子,隻許寫銀票。不許寫房間,隻許寫房屋。不許寫皮帶,隻許寫腰帶。不許寫豆腐,隻許寫豆花兒。不許寫火藥,隻許寫火油。還有,她最可恨的地方是寫了一句:‘他俯下身來!’”秋月樓的掌櫃的一臉茫然,問:“他俯下身來這句話有何不妥當之處?”那個領頭兒的衙役一臉的深惡痛絕,厲聲喝道:“你還沒有聽明白嗎?他-俯-下身來!下身!此句寫了身體了,大為不良。”然後領頭兒的衙役一揮鐵鏈子和粗麻繩兒,招呼後麵的衙役們,“男人女人全部鎖上帶走!”青蘋勃然大怒,剛要亮出長公主印信,卻被顧知耕阻攔,顧知耕低聲對青蘋說:“長公主此時不宜亮出印信,秋月樓裡的人太多了,傳揚出去有損皇家威嚴。不如暫且跟他們出去,在路上解釋清楚就是了。”青蘋不理會顧知耕,她的話本子寫手通病發作,要問個清楚,“寫豆腐有何不妥?”領頭兒的衙役嘿嘿一笑,說:“豆腐讓人聯想到吃豆腐,不是吃的那種豆腐,而是吃美人的豆腐,所以不能寫!”青蘋怒了,厲聲說:“你們這是捕風捉影!”領頭兒的衙役說:“你倒是有了影子讓我捉。”領頭兒的衙役眼珠兒一轉,說:“我又想起來一句,你寫了一句菊花火鍋,煮蟹肉。裡麵有兩個敏感詞。”青蘋睜大眼睛,說:“啥?!”“菊花!肉!兩個詞兒都不能寫!” 領頭兒的衙役哈哈一笑,“我們一頁頁翻著找出來的。”青蘋說:“菊花火鍋不能寫,那我寫玉蘭片兒火鍋呢?”領頭兒的衙役冷冷地說:“菊花和肉都是敏感詞!絕對不許有。”顧知耕忽然冷笑一聲,走到那個領頭兒的衙役麵前說:“順天府今夜是你當差嗎?”那個衙役連連點頭,一臉諂媚的笑,對顧知耕說:“顧大人,卑職按照您的吩咐做了。”青蘋愣了,瞪圓了眼睛厲聲說:“顧知耕,你到底是什麼人?”顧知耕得意地一笑,說:“本官還有一個身份,隸屬刑部尚書直接管轄,本官已經盯了你們一個月了。”青蘋一愣,說:“你是誰?”顧知耕說:“本官是刑部的,代號幺雞!”青蘋睜大眼睛,說:“幺雞?”那個領頭兒的衙役得意的一笑,說:“不錯,顧大人是幺雞,我是九條。”林疏詞點頭,說:“原來還有二餅三餅東風西風……可以組成一個四方城!”顧知耕說:“不錯,本官就是四方城第一人。”青蘋驀然明白,這個顧知耕是一個有來頭兒的人,至於他所說什麼隱瞞自己的身份到外麵再解釋全是托詞。青蘋看著顧知耕,對他說:“你不知道本宮是誰嗎?”顧知耕說:“知道,本官抓的就是你,你是蘋果書齋主人!”衙役九條說:“蘋果書齋主人,本官早就盯上你了,我們奉公執法,是當做大案子來辦。”林疏詞說:“一個小姑娘,能壞到哪裡去?用得著當成大案子來辦嗎?”顧知耕忽然大喝一聲:“全部綁起來,帶回順天府!”衙役們開始綁人,到了林疏詞跟前被他威嚴高冷的氣質所震懾,轉頭問領頭兒的衙役,“葛都頭,這個男子是否也要綁?”顧知耕冷冷地說:“本官說的是全部人!你沒有聽清楚嗎?”林疏詞厲聲說:“顧知耕,你要造反嗎?”“本官是皇宮大內四品金刀護衛!”顧知耕出示了護衛的金牌。林疏詞看了青蘋一眼,忽然不出聲了。那個領頭兒的衙役葛都頭兒來到林疏詞身邊,色迷迷地一笑,說:“這位公子是哪家府上的?長相真是俊俏,可惜了,到了我順天府,若是不死也要扒層皮,不知道你的體力好不好?能不能支持到過堂那一天。”那個葛都頭兒大吼一聲:“全部給我帶回衙門,一個一個過堂詳細審問!”青蘋身為皇上卻心心念念如何拐林疏詞到手,不管處境如何總算是和他在一起。到了順天府,青蘋發現那些衙役對付的竟然是林疏詞,衙役們全都不理會她。青蘋緊張起來,她想起林疏詞在皇宮大內曾經遭受過刑具折磨,這次看這些衙役的架勢也是誓不罷休的模樣。那些衙役居然都退出去了,留下青蘋和林疏詞在牢房內。青蘋訕訕,對林疏詞說:“京城柴米油鹽都很貴,達官貴人買私宅也隻能買二手房,本宮在城南有一處私宅,那邊風景甚好,是臨近河邊的河景房。本宮和你在一起,願意倒貼房子和銀子,你為什麼不願意?”美人丞相一笑,笑的風情萬種,“長公主看臣像是為了房子和銀票賣身的人嗎?”青蘋看著他,看著那一笑傾覆天下的妖嬈風情,青蘋感覺到鼻子發熱,麵對如此美人,又是被製住不能動的美人,青蘋心裡兩種念頭兒在交戰:撲上去?不撲?林疏詞喝道:“不許過來!長公主不是答應太上皇過你不動微臣的嗎?”青蘋嘻嘻笑著,“本宮答應太上皇的時候你還沒有這麼礙眼,礙眼的人本宮一向動之而後快。”忽然青蘋雙眼一翻倒地不起,衙役九條手裡拿著一個很大的鍋鏟。顧知耕走了進來,對衙役九條說:“你把長公主拍暈了,不會致命吧?”衙役九條對顧知耕說:“放心吧,顧大人,屬下手底有分寸。”顧知耕身後跟著一群穿紅著綠的女子,一個個目光炯炯,盯著林疏詞看。一個身穿紫紅色紗衣的女子盯著林疏詞,忽然說:“此人為男人中的上品,不用說臉了,此人的臉已經足夠好看。”林疏詞轉開目光,說:“無恥!”那個穿紫紅色紗衣的女子咯咯一笑,對林疏詞說:“我們姐妹又不是尼姑,見到美色動心有什麼要緊?”一個身穿蘋果綠的女子笑著說:“我們姐妹自瑤月國來,在麟指國做青樓生意,閱人無數,像林相這般的上品還是第一次見。”林疏詞看著顧知耕,說:“原來你就是那個神秘的蜂鳥大人!”顧知耕冷笑,說:“林相你說對了!”林疏詞冷冷地說:“閣下是來自瑤月國,你就是瑤月國的威毅將軍白奕馳。”顧知耕微微頷首,說:“不錯,我就是白奕馳。”顧知耕冷笑,說:“林相潔身自愛,如今我就要讓林相有些桃色傳聞,死的荒唐。”顧知耕對那十幾個青樓女子說:“喂林相吃下媚藥,你們一個個地上,好好服侍他,讓他精儘人亡!”這些青樓女子都是顧知耕從瑤月國帶來的細作,七嘴八舌地說:“在此地就要如此這般麼?地方不怎麼好。辦了林相之後還要安他一個在牢房裡不安本分招妓的罪名。”林疏詞的目光有了一絲慌亂。厲聲說:“顧知耕,你是瑤月國的將軍,這麼做下作不下作?”顧知耕冷笑,“林相,我讓你風流而死,這種死法多快活啊!”幾個青樓女子咯咯地笑著,對林疏詞說:“麟指花可是一朵高嶺之花呢,奴家願意服侍。”顧知耕冷笑著,忽然袍袖一揮,鎖住林疏詞的木樁忽然平平向後倒去,林疏詞連人帶木樁倒在地上。一個穿粉紅色紗衣的女子說:“在我們眼中,白將軍是我們心目中的英雄,而林相是我們心中的可意人兒,我們願意一親芳澤。”幾個青樓女子拿著媚藥的小瓶子去灌林疏詞,林疏詞緊閉牙關不喝。“將軍,灌不進去怎麼辦?”一個穿杏黃色衣服的女子惶急地問。“我有辦法。”領頭的那個穿紫色紗衣的女子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塊粉紅色的香膏。“這是媚煙,叫做燃相思,吸進去就會欲火焚身。”聽她這麼說,林疏詞也保持不了鎮定了,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驚慌之色。一個身穿絳紅色紗衣紗裙的青樓女子接過那一塊粉紅色的香膏,把香膏放進隨身帶的一個紫銅熏爐裡,然後用火石點燃香膏,說:“好了!大家趕緊出去,這裡緊閉門窗,林相不能閉氣多久,他總要呼吸,隻要吸進去一絲媚煙,石頭人也會動情。”顧知耕冷笑,說:“林相,有本事你一直屏住呼吸,我看你能多久不呼吸。”霎時間牢房裡彌漫著粉紅色的煙霧,那煙霧勾魂奪魄,甜膩膩的氣味,林疏詞目光中有了一絲驚慌之意,他知道自己隻要吸入一絲煙霧就會中了媚毒。顧知耕一揮手,帶著那群穿紅著綠的青樓女子細作們離開了牢房。林疏詞寧可憋死也不呼吸。他暗暗心驚,自己派出去的暗衛稟告說瑤月國派了大將軍來到麟指國的京城。卻沒有想到這個瑤月國的將軍心機了得,為人竟然如此乾練,他已經滲透進入了順天府,控製了整個府衙。不知道皇城裡的禦林軍將軍們中間有沒有他安插進去的人。林疏詞想:這個顧知耕太可怕了!他是瑤月國大將軍,所謀者大。金朵朵陷於與貴妃的愛河中不可自拔,倒是不足為慮,這個顧知耕心思深沉,心機了得,是自己平生勁敵。此人若是把細作安插進入了皇城護衛中,麟指國的社稷岌岌可危。就在這個時候,躺在地上的青蘋醒過來了,她聞到一股甜膩的香味,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覺得味道很好聞。青蘋轉眸看到了飄著白煙的紫銅香爐,伸手把那個紫銅香爐拿到了手裡,舉著香爐送到了林疏詞麵前。青蘋的模樣兒很萌蠢,她對林疏詞說:“林疏詞,聞一聞這味道兒真好聞。”林疏詞一下子沒憋住,嗆了一大口媚煙。林疏詞咳嗽著,說:“快點兒開窗戶!”青蘋眨著眼睛,說:“這裡沒有窗戶。”林疏詞氣的不得了,對青蘋說:“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兒?能不能彆給我添亂啊?”青蘋見他衣衫淩亂,倒是有一種彆樣風情,心說麟指花就是麟指花,如今美人兒不論男女,她咬著手指癡癡地看著林疏詞,說:“本宮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林疏詞厲聲說:“滾!快點滾!你這副花癡樣子彆讓我看到!”青蘋眼裡滿是疼惜,“林疏詞,失身不失心。”林疏詞怒了,說:“青蘋,你寫話本子中毒了!”林疏詞知道話本子女寫手大多是女神經!林疏詞理都不理他了,他感覺到身體裡有一股奇異的火焰在奇經八脈中燃燒。忽然牢門開了,顧知耕走了進來,“長公主要我解開林疏詞身上的媚毒嗎?”青蘋愣住了,對顧知耕說:“原來你是內奸!”顧知耕像是變戲法兒一般拿出一杯酒,對青蘋說:“你喝下這杯穿腸腐骨的毒酒,以命換命。”青蘋大驚失色,對顧知耕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顧知耕上下打量著她,眼神意味深長,說:“我自瑤月國來到麟指國時就聽聞長公主你行事與眾不同,果然非同凡響。”青蘋雖然單純,卻並不傻,問道:“你是敵國的奸細?”顧知耕說:“說對了,青蘋長公主,如今林疏詞中了媚毒,你是要舍身救他呢?還是喝下這杯毒酒以命換命?”青蘋轉頭看向林疏詞,林疏詞驕傲地一轉頭,說:“青蘋長公主,以你公主之尊,臣不願意你舍身救我,你還是以命換命吧。”青蘋朝著林疏詞乾笑,說:“放心,舍身救你的事情本宮頂多想想就算,要是真的辦起來,你需要借給我十個膽兒……”青蘋目視林疏詞,臉上的表情深情無限,說:“林疏詞,人家說上輩子調戲了誰,下輩子就會被那個人調戲。這輩子我為了你而死,下輩子隻求你不要忘了我。”青蘋揚首喝了那杯毒酒,林疏詞大驚失色,厲聲喝道:“青蘋,不可!”青蘋對顧知耕說:“你要說話算話!”林疏詞大驚,對青蘋說:“不要以命換命!你還是舍身救我好了。”顧知耕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一擺手示意身側的一個身穿蘋果綠顏色紗衣的女子上前,那個女子上前喂林疏詞吃了一顆解藥。青蘋歎口氣,對林疏詞說:“本宮不敢啊,本宮隻是耍耍嘴皮子算了,不敢做什麼。”青蘋長出了一口氣,倒在了地上。顧知耕看著倒在地上的青蘋,眼神奇異,說:“俗話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不要怪我!本將軍向來說話算話,已經給你的心上人解開了媚毒。”林疏詞眼神哀傷而奇異,看著躺在地上的青蘋一言不發,那姿態弱質犖犖,彆有一番動人心處。顧知耕眼望林疏詞,也是一言不發。幾個跟進來的青樓細作女子看看顧知耕再看看林疏詞,她們知道自家這位主子是美男榜上的第三名,而林疏詞是美男榜上的第一名。美男看美男,想必會惺惺相惜。“老大!咱們下一步計劃是什麼?”一個細作青樓女子問道。“青蘋長公主喝下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致人死命的毒酒,而是讓她忘卻自己愛戀的人的忘情散。”顧知耕唇邊露出一絲冷笑,說:“青蘋長公主醒來以後不會再對林疏詞有一絲愛戀。”聽見顧知耕這麼說,林疏詞如釋重負,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顧知耕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對一個青樓細作女子說:“夜深了,我倒是想吃宵夜了,來碗蓮子八寶粥吧。”一個青樓細作女子答應著出去了。顧知耕冷笑,說林疏詞說:“林相你心機了得,在麟指國位高權重,我若是說讓林相投奔我瑤月國,倒是顯得我有些癡了。”林疏詞眼望地上躺著的青蘋,隻是問:“青蘋到底如何?”顧知耕說:“林相你無需擔心,青蘋長公主身體無礙,本官倒是想與林相你打個賭。”林疏詞冷冷地問:“打什麼賭?”顧知耕一挑眉,說:“打賭青蘋會愛上我,放棄你!”林疏詞轉過臉去,神色黯然,說:“你確保青蘋安然無恙?”顧知耕顯得有胸成竹,說:“青蘋安然無恙!我給她服下的是忘情散。”一個青樓細作女子捧著一碗八寶蓮子粥進來,剛好聽見顧知耕的話,對他說:“老大,剛才我把藥拿錯了!拿出來的藥不是忘情散,而是忘憂散!”林疏詞聞言色變,厲聲說:“忘憂散是什麼?”那個女子說:“忘憂散是使人失去記憶的藥物。”顧知耕氣得摔了蓮子粥,厲聲說:“養你這個廢物何用?下去領罰!”林疏詞冷笑,說:“你的屬下很能乾,這回青蘋把所有的人和事全都都忘記了,你和我機會均等。”“林相你綽號雪狐,我總是不能相信你真的是被我抓住了,你是不是留有什麼後手?你有什麼謀算是我沒有算計到的?”顧知耕轉著眼珠,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林相在暗處布置了什麼能夠說給我聽一聽嗎?”顧知耕忽然焦躁起來。林疏詞臉上浮現出一絲諷刺的笑意,說:“既然說我是雪狐,不相信我,何必再多問?”領頭兒的青樓細作女子隊顧知耕說:“老大,如今咱們怎麼處置這兩個人?”顧知耕說:“這兩個人身份尊貴,一個是代理皇上長公主,一個是權臣宰相。我已經打探清楚了,長公主在城南的南坊有一處私宅,把長公主送到她的私宅裡去。林疏詞這個人嘛,我要帶他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