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公公,目前情況看,小主隻是嗜睡,並無其他病症。”太醫拱手道,蘇德安朝他身後看了一眼,“那人為何還不醒?”太醫小小斟酌了一番,“極有可能是被下藥了。可為什麼下藥,下的什麼藥還不清楚。”一屋子的人都洗耳恭聽,聽候發落,太醫的一句話就能決定整個長寧宮人的生與死,蘇德安更為清楚,一排整齊的人站著還等著報佟昭燕的喜訊救命。蘇德安拽著太醫朝邊上走,道:“您可得瞧仔細了,那可是皇上現下最寵愛的妃子,老奴入宮這些年,真沒見識過主子這麼心疼人。有勞太醫再好好看看。”太醫再次將希望寄托在床幃中的人身上,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傳聞中的昭容華生得這般美豔,想必是遭受了不少妒忌。一想到這點,太醫拱手道:“讓老臣從其他方麵查起,估計時間也快些。”玉晴在旁邊一直聽著,跳出來道,“蘇公公讓奴婢去,奴婢知道在哪兒,能幫上忙。”玉晴眼神裡流露出真誠,蘇德安擺手,指著太醫道:“跟著這位大人走。”“隻能如此了。”安排了人下去,蘇德安吐了一口氣,是該去跟主子說了。司空逸在簾外,剛毅的線條感增添了幾分危險,此刻他的心被揪住,隻想知道他的小狐狸怎麼樣了。蘇德安掀開簾子,到他跟前,把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皇上,要不了幾個時辰,昭容華就能蘇醒過來,跟睡一覺沒什麼區彆。”蘇德安建議道:“龍體要緊,皇上先去歇著這裡有奴才守著,昭容華一醒來,奴才立馬去通知您。”司空逸是位明君,連軸轉一整日都在忙碌正事下朝了直接過來,中間沒有片刻的停留,如今,而月黑風高,快近三更。“皇上,該歇息了。”蘇德安還在勸,他竟然不知道主子疼佟昭燕到這地步。司空逸鷹一般的黑眸死死地盯著珠簾之內的某個人,看得出來他是極其不放心的,蘇德安站在他身邊自然是看得清楚,數日的處理政事,司空逸眼白處有明顯的紅血絲。蘇德安剛想說話,司空逸抬手止住,大步走到內室,進入他和佟昭燕數日來纏綿的床榻旁,躺著的人兒估計若是不說,誰看了都會以為她睡得香甜,可就司空逸知道,真有佳境如夢,他的小狐狸臉上會有甜甜的微笑,仿佛是遇上天大的喜事,不是僵硬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司空逸轉了半圈,他也不止是一個人的皇上,朝堂還有正事需要他,是明君就斷不能為了後宮分心。可佟昭燕一直在他的心頭牽掛著。司空逸的手半握成拳,囑咐蘇德安,“朕回去,你在這兒守著,不必來伺候上朝。”翌日午後,萬眾矚目的佟昭燕眼皮終於是有了一絲鬆動,長卷的睫毛微微顫動,美若天仙,一睜開眼,便是一張夢中已經見過的俊顏。幾乎是本能地,佟昭燕抱住司空逸,在他脖頸間蹭蹭,像是隻受傷的小獸,急需要人安慰。“燕兒。”司空逸呼喚她的乳名,佟昭燕熱淚盈眶,她沒被好好愛過的這顆心被慢慢填滿。“我夢見皇上了。”佟昭燕喃喃,神情陷入一種回憶之中,“在一座冰冷的宮殿裡,有人來害我,我一直喊著您的名字……”司空逸突然感到一股濕意,原來是佟昭燕的眼淚重重砸到他手上。“有朕在,誰也害不到你。”司空逸暗暗發誓,要護她周全。長寧宮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一次大清洗,一度使後宮之中人心惶惶。“小主不好了。蘇公公帶著人來了!”婢子匆忙跑進來,跌倒在地上,站起來便往曹貴人身後躲。曹貴人實難相信,愣在原地,蘇德安須臾的功夫便到了她跟前。“蘇公公來我宮裡作甚?”曹貴人緊張地擰眉,連連退後。不是隻有長寧宮在查,怎麼找到她這兒來,看蘇德安的樣子,曹貴人隱約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蘇德全清清嗓子,卻不看她,雙手夾著東西背在背後,曹貴人定睛一看,原來是道聖旨。來她宮裡帶著聖旨……曹貴人不敢有所怠慢,“蘇公公——”“曹貴人!”蘇德安不客氣地給她打斷了。曹貴人壯壯膽子,道:“有何事。”三五成群的太監守在大門口,把光源都擋住了。蘇德安盯著她,“來人呐,給咱家拿下!”曹貴人被控製住,掙脫兩下,沒能成功,吼叫道:“蘇德安你好大的膽子!本宮是皇上的女人,你敢捉本宮,本宮要將你碎屍萬段!”“啊——”“曹貴人,您彆說是皇上的人了,饒是太上老君的人,該帶走的,我蘇德安一樣都不會少。帶走!”蘇德安前麵帶路,曹貴人見縫插針,一把跳躍起來,推他在地上。蘇德安手裡的聖旨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滾軸翻滾兩下,展開了麵。刺眼黃金刺繡麵,晃疼了曹貴人的雙眼,她拿著聖旨,先是悲痛欲絕,再是淚眼婆娑,最終是笑著問蘇德安,“皇上要殺我?”蘇德安看過不少宮裡的醜事,跟了師傅之後,他見得太多像曹貴人這樣的例子,他心善,也還是提醒,“貴人就不該對昭容華動手。”曹貴人冷冷一笑,“又是那個賤人。不知道使了什麼狐媚子手段,讓皇上對她是言聽計從,你們、你們這些做奴才的,皇上看不清,你們還看不清嗎?”“那隻狐狸精分明就不愛皇上,隻是為了得到權利和地位。”曹貴人拉著蘇德安的袖子,一句話的功夫就換了一張臉,求著蘇德安,“求公公替我做主,我是真心愛皇上的,求您了蘇公公!”蘇德安不耐煩抽回手,他是閹人,後宮裡是女人的地盤,即使他已經被淨身,仍舊是小心謹慎不能沾染上宮裡的女人,在這個地方出了錯可是會死的。“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