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逸被佟昭燕崇拜的神情愉悅，抱著她入了內室。一連數月，直至寒冬，佟昭燕盛寵不衰，後宮之中已經有不少人頗有微詞，坤寧宮沒有隨著天氣便寒而冷清，反倒越發熱鬨。茶煙向上嫋娜地生長，旁坐著的佟昭鳳卻是不語，自顧自側身掀開茶蓋，吹散了煙氣。“按照曹貴人這麼一說，皇上卻是有很久沒去過其他姐妹宮裡了。”座上的蕭銘君疲乏得很，懶懶的，身子狀態不佳的她不喜處理這些個勞什子事情。地下的曹貴人跟著回話，“可不是嗎？饒是皇上再疼她，她自個兒也該有個尺度不是？霸著這麼長一段時間，誰心裡舒服。”說罷聲音越來越小，扶著臉，半哭不哭惹人生憐。蕭銘君懶懶道：“曹貴人也彆太過在意，皇恩浩蕩，是該珍惜的。況且人昭容華也沒做錯什麼。”話頭一轉，把燙手山芋丟給了佟昭鳳，“容妃以為呢，畢竟，昭容華是你的親妹妹。”蕭銘君有意要她下不來台，“你們兩姐妹都是皇上心悅的人兒，姐姐當了貴妃，妹妹受福深厚，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佟昭鳳媚眼一挑，寒光乍現，她便知道寒冬臘月喊她過來，肯定沒有什麼好事。原是蕭銘君處理不了，都丟給她了。平日裡得罪人多了，佟昭鳳此刻也是沒在怕的，道：“臣妾代替姐姐打理後宮事物，有些事情自然是心力交瘁，沒如何管，也不知道是昭容華連連受寵。”掩唇一笑，“臣妾自個兒都不知道皇上如此看重她。”做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曹貴人當即不好發作，佟昭鳳比她位份高，是萬萬不能放肆的。而且，就剛才話來說，佟昭鳳是有意無意地在炫耀，她掌後宮主權，佟昭燕霸著恩寵，一時風光。可謂是雙劍合璧，整個後宮怕都是她們兩姐妹的天下了。“說到底，還不是容妃偏袒妹妹……”曹貴人隻當是伸頭一刀，冒死說了這句話。“你說什麼？”佟昭燕橫眉怒目，直直地看著曹貴人。曹貴人害怕地向後退了一腳掌的距離，蕭銘君看勢頭不妙出來打圓場，“好了，說歸說，萬不能傷了和氣。”“本宮乏了，都退下吧。”蕭銘君不是不想看她們鬥，是不願意她們在坤寧宮裡撒潑，看著她頭疼。“跪安。”“臣妾（奴婢）告退。”烏泱泱的一撥人從坤寧宮裡出來，宮外飄著大雪，個個縮頭縮腳，恨不得早些回去享受烤著炭火。曹貴人卻不肯依從，掙脫開拉著她的隨身婢女，一股腦地跑到佟昭鳳麵前。“容妃請等等。”佟昭鳳被江盛扶著，不悅道：“曹貴人有何要事。”曹貴人有意提高嗓門，“容妃不妨和你那妹妹說說，要她彆老是拴著皇上，也讓姐妹們有個盼頭不是。”高聲瞬間吸引了很多人來看，佟昭鳳麵子上掛不住，極度惱火，佟昭燕惹得事情憑什麼要靠她來解決？不想過多理會曹貴人，轉身就要走。沒料到，曹貴人天不怕地不怕，橫著攔住了佟昭鳳的去路，“容妃若是不能轉達，跟皇上說說也是好的，皇上鐘愛你們兩姐妹慣了。定是要聽的。”四周妃子嬪婦們正目不轉睛地看她倆，佟昭鳳惱羞成怒，朝著曹貴人囂張的臉蛋一巴掌下去，五指立顯，曹貴人更是不可置信地望著她，“你打我？”“本宮打的就是你。”佟昭鳳瞪著她，繼而環顧四周，昂著頭，不可一世，卯足了勁兒一口氣道：“皇後娘娘身子不適，本宮梳理各位日常事宜，心力交瘁，不敢居功也不能說一點苦勞都沒有。”“有怨言的可儘管告訴本宮，本宮和皇後自會為大家做主。今日曹貴人所言，卻不是本宮能左右的。皇上不是一個人的皇上，但試問在場又有哪一個曾經受寵的人，不想被皇上一直眷顧。”佟昭鳳鉗住曹貴人的臉蛋，湊近了她道：“想爭寵，自己上啊！到本宮這兒來撒潑，沒規矩的東西。”曹貴人一個趔趄倒在雪地裡，雪水撲倒在臉上，花了她精心打扮的妝容，狼狽不堪。“天寒地凍，早些回去歇著，彆找不到事情做，隨處惹麻煩。”睥睨一眼雪地裡的曹貴人，越過她直接走了。妃嬪們自知佟昭鳳心狠人狠，不好多有得罪，加上她還有個被皇上寵愛的妹妹。自是沒話說，神色各異地看了眼曹貴人，都走了。曹貴人臉色蒼白一片，淚水打濕了麵頰，和冷空氣化為一體，冰涼地貼在麵上，婢子伸手去扶，“小主快起來。”曹貴人卻反手一推，主仆雙雙倒在雪地裡，曹貴人揚天大哭，受了奇恥大辱一般，“我好恨！我好恨呐！”哭喊聲久久散在冰天雪地裡。冷眼旁觀的柳琴盈一直躲在暗處，佟昭鳳走了，她就想著要追上去，誰知看到曹貴人悲天憫人的一幕。一時心頭有了主意，快走到碧霄宮。這次沒再像上次一樣，貿然闖進去，而是待門口的宮女通報了才進去。佟昭鳳剛處理完一個，現下又來了一個，一看是柳琴盈臉色稍微好轉，兩人一如往常見麵一般，絲毫不拘束。“東西準備得怎麼樣了？”佟昭鳳脫了裘衣，站在景泰藍瓷缸旁，看內務府前不久送來的魚。柳琴盈福身，滿意回道：“準備就緒，就等容妃您了。”佟昭鳳撚了幾粒魚食丟儘缸裡，“曹貴人看她不慣，就她了。”天時地利人和，佟昭鳳一想到計劃成功的畫麵便不由得心頭激動，卻也不動聲色。“不幸被捉，你說說，本宮該如何辦？”佟昭鳳轉回頭看柳琴盈，利益把她們綁在一起，各自心懷鬼胎，說不定哪天就散夥了。柳琴盈臉色一沉，隨即表態，“整件事都是奴婢一人所為，不關娘娘的事。何人問起，我都這麼說。”佟昭鳳心滿意足，走過去扶住她的手，“傻妹妹，本宮逗你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