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昭燕垂頭，嬌小的臉蛋夾在秀發中間，襯得五官越發深刻彆致。玉晴找來臉巾，輕柔幫她擦拭，濕意喚醒了佟昭燕，握住玉晴的手，“我自己來吧。”“奴婢去給你倒杯熱茶來。”佟昭燕卻一把抓住了她，玉晴疑惑不解，“小主這是怎麼了？”佟昭燕悶悶不樂道：“我做了個夢，夢見……夢見我與皇上有了子嗣。”“瑞吉入夢，這是好事啊？小主怎的落得這麼不開心？”玉晴瞅著佟昭燕，眉宇之間的憂傷填滿了。猜想定是夢見什麼驚魂未定的東西，遂勸道：“小主切莫多想。如今，長寧宮的日子好著呢，您好，奴婢們才好。”佟昭燕點點頭，“是了，有什麼可不開心的。扶我起來。”玉晴伺候完佟昭燕更衣，撩開珠簾，從房裡出來，坐到桌旁瞧著一桌子山珍海味，不由地想起夢中場景，繼而犯惡心。“小主怎麼了？”玉晴上前問道。佟昭燕搖搖頭，“一下看著油膩食物，沒了胃口。”抬頭看玉晴，道“去跟小廚房的人說，給換些素食的來。”玉晴給鄧壽使了個顏色，鄧壽對著佟昭燕道，“奴才去吧，等玉晴姑娘陪陪主子。”說完麻溜地跑開。玉晴替佟昭燕拍背，慢慢疏導，“立秋後，冬季未到。偶爾有毒日頭，看今年冬天該不會太冷，小主怕是因這天晴氣朗，睡得困倦。以至於食欲都被影響了。”“有可能是……”佟昭燕知道玉晴寬慰的，都是好的，仍然是憂心忡忡，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鄧壽回來已經半個時辰以後的事情，小廚房幫忙的婢子後腳就來。芙蓉豆腐湯、清炒蝦仁、羅漢齋，最後上來的是禿黃油，色澤鮮亮，芳香撲鼻。佟昭燕許是餓了一下，挨著把菜試了一遍，多夾了兩筷子羅漢齋裡的素菜，品味完讚道：“這道菜尤其好吃，咀嚼完還唇齒留香，不錯不錯！”鄧壽瞧著主子歡喜，打心眼裡高興，“好吃，主子就多用些，奴才去囑咐時，特意要現摘的菜，新鮮。”“你倒是個會邀功的，明就是廚娘手藝好，乍一聽全是你的功勞了。”玉晴笑著揶揄鄧壽。鄧壽紅了臉，朝後麵退退，“索性是一時口快，姑娘這般較真。”玉晴指著她對佟昭燕說：“主子看他，竟然還不好意思了。”鄧壽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生的白嫩，稍有些緋色，立顯無疑，佟昭燕瞧他生的俊秀，平日裡和玉晴也交好，拌嘴時憨態可掬，尤其可愛，心情瞬間好許多。笑了一下，勸道：“彆老是欺負人家，鄧壽羞赧，大家夥都知道。”玉晴佯裝生氣，“主子就喜歡他。”“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誰不疼？”佟昭燕打趣了她幾句，快吃了幾口，放了筷子，隨即道：“撤了吧。”鄧壽監督一撥人，把桌上清理乾淨，玉晴端來一杯茶水，“主子吃好了。”佟昭燕點頭，涑口擦牙，端坐在小椅子上研究下棋，太過於認真，以致於司空逸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棋譜被卷起幾頁裹在封邊，佟昭燕纖纖玉手放在翻開的書頁上，眼睛盯著棋盤，正一顆顆擺著和棋譜上一樣的棋局。白子先，黑子後，佟昭燕兩隻捏著一顆白子，不知落到何處，看眼棋譜，再倒回來看，把之前的步子都打亂了。“若是皇上在……怕是早就下好這一盤了吧。”佟昭燕不經意喃喃起了皇上，前世今生，她都知曉，司空逸敏銳，智慧非凡，不似自己，活了兩世，仍舊是不機敏。白子落到棋盤上，佟昭燕仔細一看，“呀，輸了！”雙手撐著小腦袋歪斜著看棋盤，心道，下盤棋跟走人生一遭無差，容不得半點誤差。玉晴和鄧壽同時看向佟昭燕，剛要說話，同時被一個人止住了嘴。“或許是皇上有法子！”一想到司空逸待會兒要來，佟昭琰迫不及待地跳起來，轉回頭要問鄧壽。“鄧……皇上！”佟昭燕又驚又喜，歡騰地撲到司空逸懷裡，星眸璀璨，深情款款地盯著他，“您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司空逸偉岸的身軀緊緊包裹著懷裡喋喋不休的小人人，撫摸她的鬢角，“朕看你在作甚。”一說到這個，佟昭燕趕緊拉著人坐到椅子上，指著桌上的棋盤道：“正學著下棋。”司空逸啞然失笑，她果真是說到做到，性情尤為真實。後看向棋盤，不一會兒便了有計策，問：“落的最後一子在哪兒。”佟昭燕纖手一指，“這兒。”“原是白子。”司空逸將白子拾起，跟隨著橫豎格線滑動，落到一點上，“若是下在這兒，便是進可攻，退恪守。黑子無論在哪裡，都有機會。”“照你剛才那般，雖無錯處，但一被發現，便是——”“一子錯滿盤皆輸！”佟昭燕和司空逸異口同聲道。司空逸尤其欣賞她的率真，見慣了家族裡調養出來的賢良女子，滿足了控製欲卻像是牽線木偶，沒有靈魂。不像佟昭燕，野態生長，恣意盎然，像株鮮紅的海棠花，令人流連。司空逸長臂一撈，把人圈如懷裡，真誠地跟她咬耳朵，“朕願你永遠是這幅模樣。”“我會老的。”佟昭燕老老實實地盯著司空逸。司空逸哈哈大笑，尋常女子定是該叩謝皇恩浩蕩，被這話迷了去，哪裡曉得這裡還有個意外之喜。“朕有你如獲至寶。”再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佟昭燕騰空而起，捉住司空逸的脖子，差點叫出來。司空逸像是哄孩童一般，輕聲哄她：“彆怕。”“皇上可千萬不能放開我。”佟昭燕餘驚未了，看著離地麵突然高這麼多，下定決心要抱牢這棵大樹，於是將他的脖子摟的更緊。近距離看司空逸的五官，佟昭燕更是難以自持，堅挺的鼻梁，流暢徑直的下頜線，伸手去撫摸，銳利分明。目光跟隨著手來到中間，下唇上唇，往頂上看，是雙晶銳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