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個死人(1 / 1)

亡人開路 鰻魚Tech 1553 字 3天前

打著哈欠開門一問,才知道孩子找回來了,喻嫋嫋正奇怪從哪兒找回來的,就看見隔壁房一五大三粗的男子正雙手捧著娃娃。他儼然成了眾人的焦點,那村長夫人正熱絡的同他說話。剛進這個世界時,喻嫋嫋曾經留意過每一個外來人,這男子名叫李洪濤,膽子其實不大,心眼還有點好。當天在祠堂中,李洪濤就有點按耐不住了,嘀咕著“一個孩子,何苦如此”,那時聽來他說話是沒有口音的,也不知是不是呆久了,現在卻夾雜著封門村特有的聲調。沈沉風隨後從房間裡出來,喻嫋嫋小聲給他解釋了一些情況,沈沉風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那孩子大概是昨晚哭鬨累了,這時候正乖乖地睡著,李洪濤自然而然的將他交付到村長夫人手中,隨即招呼眾人吃早飯。“……”喻嫋嫋在人群中環顧一周,忽然發現,村長不見了。今天的早飯竟然比昨天的晚飯還要豐盛,除了雞鴨魚肉之外,還有後山打來的野味,可是眾人卻更加沒有胃口了,喻嫋嫋扒了一碗粥,幾塊魚肉也沒多吃。說實話,除了魚,其它肉看起來全都難以下咽,說是野味,也不知道是什麼野味。“……看那邊。”沈沉風拉了拉喻嫋嫋。李洪濤前一天根本沒有胃口,整個人臉色鐵青,從進入封門村開始手就有點抖,彆說吃飯,昨晚看見這一桌的東西就有點不舒服,乾嘔了兩下。喻嫋嫋推斷此人的經驗比自己還不如,可一個經驗如此少的新人,居然在第二天迅速地調整過來,心態好成這樣的……喻嫋嫋還是第一次見。李洪濤這時候吃得津津有味,燒肉的醬汁沾了滿臉,惹得眾人紛紛側目。吃著吃著,喻嫋嫋卻忽然覺得不對勁,她指了指李洪濤的後頸,小聲問沈沉風,“那是什麼?”李洪濤的後頸處有一道血印,沾在T恤的邊角上並不明顯,若不是他們之前曾見過一樣的傷,很容易就忽略了。這道血印就像是人的半截指頭,沈沉風很快聯想到了王任遠,他死時全身上下都是這樣的血口。“去看看。”沈沉風站起身來,他很自然地走到李洪濤的身邊。這人天生冷眼高高在上,話還沒說,坐在李洪濤身邊的姑娘就紅著臉,給他挪出一個位置來。沈沉風微微笑著謝了謝。那姑娘看見喻嫋嫋,臉更紅了,乾脆站起來,讓她坐下。“……”喻嫋嫋摸了摸自己的臉,雖說確實長得不錯,多看看養眼,可也沒到男女通吃的地步吧?李洪濤還在吃,似乎完全沒注意身邊換了人,沈沉風的眉間皺了皺,正要說什麼,忽然發現李洪濤嘴裡的飯變成了殷紅色,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溢了出來。他回身立刻拉開喻嫋嫋。李洪濤嘴裡嘔著血,人卻恍然無知,還在塞著各種菜肴,眾人都離開了餐桌,臉上泛著驚恐的神色。原本壯實的身軀掩在T恤之下,隱隱能看出一些輪廓,可現在這些輪廓全變成了一根根手指摳出來的血洞,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上半身,看得人毛骨悚然。隨即,這些血洞再次漫延,開始爬上了李洪濤的臉,他整個頭顱都被捏的粉碎。一直到這個時候,李洪濤才恢複了意識,他不成樣子的臉轉向了人群,哀嚎著,“我不想死……”可惜這一聲實在太虛弱了,聽起來就像輕輕地歎息,下一秒就死在眾人麵前。喻嫋嫋離他很近,汩汩得鮮血淌到她的腳底下,一種悲哀的情緒倏地湧了上來,物傷其類。沈沉風扭過喻嫋嫋的頭,將她的眼睛蒙在胸口,喻嫋嫋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聲。“……我沒事。”喻嫋嫋小聲道,“你也不能總護著我。”“……”沈沉風心裡堵了一堵,甚至不知為什麼。李洪濤死的比較慘,很多新人沒忍住,不是乾嘔起來,就是已經哭了。誰都知道李洪濤的下場說不定就是自己的下場,可現在除了沈沉風和喻嫋嫋,誰也不知雇主在哪兒,甚至不知道這件事與雇主無關。那對喻嫋嫋十分客氣的姑娘雖說沒哭,但眼圈也見了紅,目光瞟向喻嫋嫋時充滿了求助的神色。隻是這模樣裝的有些刻意,她甚至沒有一退三尺,血濺到身上時眼都不眨。他們這些外來人大驚失色,可那看起來怯弱的村長夫人卻膽大的很,估摸著客人早飯吃完了,走進房間探看了一眼,對地上這灘不成模樣的血肉視若無睹,還笑著問,“各位吃得可還滿意?”一提“吃”這個字,又有幾個人胃裡不舒服,捂著嘴支吾兩聲。“都飽了,”最終還是沈沉風解得圍,他道,“隻是這飯吃得不怎麼太平,還有勞各位收拾了。”“應該的應該的。”婦人笑著,“幾位客人最好不要胡亂走動,我們村子比較亂。”“多謝提醒,”沈沉風又道,“不知村長去哪兒了?若是有他帶路,想必會安全一點。”那婦人的臉色倏然一變,勉強笑道,“老頭子身體不舒服,還在休息呢。”“哦。”沈沉風也沒追究,客氣了兩句便帶著喻嫋嫋出了吃飯的房間。這吃飯的房間從中央用一麵薄牆隔開,外麵就是廚房,除了村長夫人還有另外幾個人,沈沉風出來時,他們正鬼鬼祟祟的向內偷看,似乎再等著什麼,此刻卻是一臉的失望。走在封門村的石板路上,喻嫋嫋越想越不對勁,她忽然停下腳步,以至於想著心思的沈沉風一時不察,也整個兒的撞了上來。下巴磕上頭頂,喻嫋嫋並不覺得疼,沈沉風卻是一時半會兒說不上話來。“我們有人死了他們失望什麼?”喻嫋嫋象征似地揉了揉頭頂,“難不成真是擔心我們?還有這麼好的事?”剛剛那一下讓沈沉風咬到了舌頭,淡淡的血腥味散溢在口中,他苦笑道,“就算是擔心,也不該那副表情……”“也對。”喻嫋嫋本來就是個自來熟,她從兜裡掏了掏,拿出一張紙來給沈沉風擦血。喻嫋嫋其實不矮,一米六幾的個頭,但沈沉風仍然比她高出不少,還站在石階上,所以喻嫋嫋難免要踮起腳來。本來沒什麼的姿勢從背後看來就像親吻,那一直暗中跟著的小姑娘“哎呀”一聲,把臉都羞紅了。“這麼純情還偷看?”就這麼閉眼的一瞬間,喻嫋嫋就從她的左後方冒了出來,把這姑娘推到了光天化日下。那姑娘臉色通紅,低著眼睛,又是害羞又是愧疚,手指絞著衣服,半晌不說話。本來也沒什麼的事,要是在現實,喻嫋嫋就把人放了,可這裡並不同外麵,隨便什麼人都可能懷揣著鬼胎——還是會導致死亡的鬼胎。“你是誰,跟了我們多久?”喻嫋嫋的臉一拉,儘量表現出嚴肅來,“你有什麼目的?”被揪出來的姑娘眼圈又紅了,可憐巴巴地看著喻嫋嫋,喻嫋嫋給看得嘴一撅,也委委屈屈地盯著她。“……”那姑娘被喻嫋嫋萌得七葷八素。“我是常悅啊,你不認識我了?”她說著,從自己的錢包裡掏了掏,掏出一張很久遠的合照來。合照已經有些褪色了,可以看出主人很愛惜,至少邊角都沒破損。合照裡是兩個小孩子,四五歲的模樣,拍得很精細也很漂亮,雖然眉眼都有變化,但不難看出其中一個跟眼前的姑娘五六分相似。而另一個孩子眼睛很大,左眼下還有兩顆淚痣,怎麼瞧都是縮小版的喻嫋嫋,不過那時候臉還圓嘟嘟的,更可愛了。“……完全沒有印象。”喻嫋嫋懵的不行,“我六歲之前的記憶全不見了。”常悅有些泄氣,垂喪著頭,“我原先看見你還不敢肯定,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可你沒怎麼變……”常悅的眼睛裡氤氳著一點霧氣,“細心,成熟,溫柔還可愛。”喻嫋嫋摸了摸自己的老臉皮,大驚失色,“原來我這麼好的嘛!”“……”沈沉風覺得自己這些天相處錯了人,怎麼常悅說的這些優點他全沒留意到……他留意到的隻有“話多,魯莽,粗暴和神經”。半路撿了一個隊友,沈沉風觀察了她一段時間,沒有從常悅身上看出什麼不尋常,也就默認讓她跟著了。喻嫋嫋倒是跟她聊得很愉快,大多圍繞著小時候的話題。喻嫋嫋六歲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病過後記憶就出現了漏洞,絕大部分的事都不記得了,不過她天生積極向上,後來被師父收養,倒也過得挺滋潤。“不記得也好,”常悅好像真的很喜歡喻嫋嫋,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角向下瞥,充滿了傷心,“你要是記得,我可能要心疼死。”被抱住的喻嫋嫋無辜地眨著眼睛,沈沉風走在她兩後麵,忽然有點心塞。“哦,對了,”常悅哄小孩似得摸著喻嫋嫋頂發,剛才的柔弱可憐現在全轉化成了保護欲,“那個李洪濤,我昨晚看見他出去了,回來時抱著一個孩子。”她儼然一個老手,抬頭時跟沈沉風的眼神來了個短兵相接,“他的死必定跟這件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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