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香(1 / 1)

大周女探案 鰻魚Tech 1500 字 3天前

審完喜娘和阿彩,譚辛才靜靜地踱到後麵,放下手中的墨筆,堂中這才恢複了安靜。屋子裡頓時彌漫了一股難掩的詭異味道,所有人都圍繞著阿彩那番話在冥思苦想,一個好端端的人,為何會突然失去了意識,還跟常人無異呢?率先出口的是流雲,他麵露困惑:“這件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怎麼會對自己所做的事一點都沒有印象呢?”飛羽道:“或許她中了迷香也說不一定。我小時候就曾聽說過這樣的事,說是一位大娘被歹人下了迷藥,然後失去了意識,渾渾噩噩地跑回家將錢取給了那個歹人。”“因為中了迷香,所以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可有一點我不明白了,凶手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是方便自己動手?不對呀,喜婆還在旁邊,不應兩個人一起下藥嘛,還是說......”流雲胡亂地摸著自己的下巴,眉頭都快皺到一起了,“啊,我也糊塗了,想不通……”飛羽道:“記不得倒在其次,我覺得最令人費解的,是喜婆的那番話。”流雲同意道:“留香齋,她既從未去過留香齋,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真是奇怪透了。”“是啊......留香齋。”李承呢喃著這個字眼,“迷香可以控製人的心智,難道這是凶手特意讓她說出來的?可是他又有什麼目的呢?留香齋在這個案子中又有什麼關聯?”二人討論的正起勁,葉笙突然起身往外走去,譚辛見了也默默地跟了上去。雖已過了盛夏,空氣中卻仍然殘留了些許熱意,明黃色暖陽打在樹上,投下了一處處斑駁的陰影。葉笙長身而立,好看的背影仿佛一棵青翠的鬆柏,譚辛立在她背後靜靜地立著。“你是怎麼看的?” 他背對著她,冷漠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根據阿彩的供詞,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紅鸞。”阿傘淡淡地道,“她不僅有動機,又有在場證明,就憑這兩點,就很可疑。”譚辛輕輕的看了他一眼,在他身後小意地道:“有兩點我覺得奇怪。”“說。”葉笙回答地有些慵懶。“第一,她說對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全無印象,世上的確會有東西會讓人變得神誌不清,比如迷藥,可她又為何會提到留香齋,且說出那番奇怪的話來?第二,針對前者可以解釋阿彩為何在死者毒發期間毫無反應,可喜婆卻執意說,她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喜婆的話,讓我懷疑。”“因為她耳朵不太好。如果動靜不是太大,當時又是鑼鼓喧天,察覺不出也有解釋的理由。”葉笙淡聲道。譚辛吃了一驚:“你是怎麼知道她耳朵不好?”葉笙淡聲道:“剛才問話的時候,你沒發現?”譚辛這才想起之前審問喜婆的時候,她那副奇怪的動作。“哦。大人好眼力。”“這個案子,你有幾分把握?你可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葉笙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投向的那株光禿禿的桂樹上,正巧碰上一隻落在枝頭的鳥兒,那鳥人正愜意地抖擻著羽毛,葉笙一直斂著的眉頭幾不可聞的鬆了鬆。譚辛也隨著他的目光投了出去:“總會水落石出的。”頓了頓,她又道: “大人,或許您不知道一件事。”“什麼事?”“那位紅鸞姑娘,好像特彆喜歡留香齋的東西。”葉笙難得露出一副古怪的神色:“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譚辛強自扯了扯嘴角:“其實……很多人都知道的。至於我——如果我說又是偶然聽見旁人說的,您應該,會信的吧?”天地為鑒,這話的的確確是她不小心聽旁人說的,有次吃飯,鄰桌的人就在大聲地議論那個紅鸞,她想不聽見都難。她記得其中一人說過:醉雲樓的那個倒是派頭大,都說她非留香齋的東西不用,為了討她歡喜,城西的羌二都將那留芳齋買下了,就是為了討她歡喜,她可倒好,擺著一張冷臉,理都不理,就理羅家的那個小白臉……就是這句話,其實現在想來,信息量還挺大。葉笙明白:“你是想告訴我,阿彩的那番話,和紅鸞有關?”他負手而立,站地格外的筆直,晨光灑在他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將他的眉眼打柔。譚辛搖搖頭道:“我也不確定。”既然很多人都知道紅鸞非留香齋的東西不用,那麼阿彩的那番話,就值得深究了,或許阿彩說的是真的,又或許,她是在撒謊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目前遇到的所有問題,都在刻意地往紅鸞身上引。*“你是想問,我為何會允她進來?”飛羽對葉笙也是無比地尊敬,所以有關於他的決定,一般不會多於過問,故而雖然對譚辛的出現很是奇怪,也保持著沉默著。可葉笙自然看出來他心中所想。飛羽如實道:“……是,人心不古,屬下擔心,她有所企圖。”葉笙突然伸手在那堆公文卷宗裡翻撿起來,屋裡又是一陣靜默,隻聞得他手中紙張摩擦的“沙沙”聲。良久,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才停落在了一本薄冊子上,他將那本冊子遞給飛羽。飛羽不明所以地托著手中的東西。“三個月前,原江寧按察使譚旬因牽扯到私鹽一案被革職,而我,則受命南下赴任,譚旬事後被貶回杭城老家,自此流言病垢。” 葉笙掃了葉笙手中的卷宗,又道,“那件案子牽連頗廣,甚至波及到蘇州、淮陰等府,按察使司也因此血槽半空,雖然現在風頭已經算是過去了,可其中卻仍然疑點重重,這些,你我都心知肚明。”謝昀懷眸色漸深,緊抿的唇仿佛山巒勾勒的線條,隻聽他又道,“譚旬,三十有五,杭城人,自喪妻之後,並沒有續弦,而是獨自撫養起了幼女。”說到這裡,謝昀懷有意頓了頓,良久才輕聲道,“如今,他那女兒如今已經長大成人。飛羽眼睛微睜,神情嚴肅:“大人,您的意思是,她是……譚旬之女。”葉笙又道:“譚旬前段時間,自縊了。”屋裡沉默了一陣。飛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譚旬素來以清明示人,沒想到最後反被官聲所累,如今全天下的都叫他貪官,他這麼做,莫非是以死明誌?難道……難道當初那件案子果然有問題?”“以死明誌?”葉笙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不喜歡這個詞,“若真想明誌,應儘全力尋找真相,為自己洗冤。”“大人,我回來了!” 正說著,流雲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笑意盈盈的臉上閃著興奮,仿佛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他一進來,就咋呼道,“那個小丫鬟說的沒錯,羅勻這個人,果真有古怪。”葉笙看著他突然撲過來的身影,側了側身子,斂眉道:“彆晃來晃去,快說。”流雲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突兀,順著葉笙的話急急地道:“屬下查到,羅勻這個人的確喜愛流連於煙花巷柳之地,且向來同那個紅鸞糾纏不清。起初,羅勻對那醉雲樓的紅鸞姑娘癡迷的不得了,還生了要贖她的心思,據說還跟家裡人鬨過好幾回,硬是要將這個紅鸞給接回去,跟家裡人鬨的不太好。”“可說來也奇怪,這兩家定親的時間是今年的二月初,可羅勻最後一次去見醉雲樓見那紅鸞的時間,是在初月底,也就是說,自從他定了親之後,便與那紅鸞斷了聯係。然而就在吳家姑娘出事的那天晚上,這個羅勻竟然又去了一趟醉雲樓,而且我還聽那裡的人說,那日他在紅鸞房裡隻待了半個時辰,之後兩人似乎鬨了不愉快,吳勻是摔門出去的,而紅鸞也在屋裡哭了很久,您說奇怪不奇怪,斷了好幾個月的聯係,偏偏在這個時候過去,有詐,絕對有詐!”“......”“大人,您倒是給點反應啊,我好歹也在外麵跑了好幾圈,配合一點嘛!”見葉笙依舊一副淡漠的模樣,流雲突然覺得氣氛沒有想象中那般激動人心。“嗯,是很奇怪。”葉笙麵無表情地道。“屬下認為,紅鸞她有殺人的動機啊!”流雲道,“ 羅勻起先與那醉雲樓的紅鸞姑娘關係曖昧,卻在與吳家定了親之後與她斷了乾淨,羅勻對不起紅鸞在先,可能是那紅鸞嫉恨在心,出於報複才殺了吳蒹葭,大人,你覺得這個動機合不合理?不然,又該如何解釋羅勻會在那天晚上找她呢?”葉笙沒有答話。飛羽點頭道:“三月二日申時一刻,紅鸞曾出現在吳府的後院,與吳蒹葭曾起過爭執,她有在場證明,而依流雲剛才說的那番話,她也確實存在作案動機,於理而言,她確實存在嫌疑。要這麼說,羅勻也有鬼。大人,我覺得必須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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