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旁人不解廝守意(1 / 1)

金麵奴 簫箬 1669 字 1天前

鄭安之沒想到竟會在將軍府中碰上沈婉,乍見之下不由得愣了一愣。蕭祈年從議事堂裡走出來,站在沈婉身後笑道:“既然是平安符,自然要隨身帶著,才覺得放心。”這話解釋了沈婉出現在這裡的緣由,合情合理,一點起疑心的餘地都沒有給鄭安之留。“晉王說得是。”鄭安之敷衍一笑,忽略沈婉徑直進了議事堂裡。議事堂是商議軍機要事的地方,沈婉身為官奴自然不好跟著一起進去。她見蕭祈年站在她身旁不動,心知是想讓她一起進去,於是便輕輕推他,同時朝著屋裡一揚下巴,示意他自己進去。蕭祈年含笑伸手,在沈婉手上那暖爐上試了一下,道:“天涼,先回去吧。”沈婉隻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又催促道:“他們還在等著呢。”看著蕭祈年進了議事堂,沈婉幫他們把門關好,並未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門口出神。她並不擔心蕭祈年是否能說服鄭安之,隻是猜不透蕭祈年拿到兵符之後的打算。聽他話中的意思,他是一定會去見八王子的。這可是拿性命開玩笑的事,即便可以調動肅慎周圍的駐軍,讓他們出兵靠近肅慎對烏桓形成威懾,也還是難以保證從這鴻門宴上全身而退。究竟是蕭祈年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瞞著她,還是他決定賭一賭運氣?亦或者兩樣都不是,他想要拿到兵符之後與烏桓痛痛快快打一場?沈婉無從得知問題的答案。失去了肅慎城的情報網,就相當於失去了安放在肅慎城的眼睛和耳朵。沒有情報來源,再精於推演算計的人都會變成瞎子和聾子。這就是一時感情用事的代價,沈婉不由得歎了口氣。“沈姑娘。”沈婉循聲抬頭,見隨影從長廊的儘頭走過來。他一身風塵仆仆,看樣子是才到肅慎城,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就立刻過來複命了。沈婉忙將食指豎在唇前,示意隨影不要高聲。隨影走進,見議事堂門扇緊閉,疑惑地看向沈婉。“殿下在裡麵跟章將軍鄭將軍議事呢,有什麼事等晚上再說。”沈婉高聲道。隨影恍然大悟,提高聲音接了一聲“是”,又壓低聲音問沈婉,“這得多早晚才能出來啊?”“已然布好了陷阱,要不了多久。”沈婉說著,將隨影拉到一旁問道:“這麼著急,是出什麼事了?”“嗯,出了一點小差錯。”沈婉見隨影含糊其辭,立刻起了疑心,“是不能讓我知道的事?”隨影沉默片刻,回答道:“沈姑娘,按說以你和公子的關係,這事對你說也無妨。可獲麟亭有獲麟亭的規矩,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誰都不能告訴。”沈婉見他連獲麟亭的規矩都搬出來了,再說下去無異於是自己為難他,便道:“殿下說讓你去督促糧草,所以我才多嘴有此一問。”“沈姑娘放心,糧草已經安全運到。”隨影回答完,才猛然覺得不對。沈婉掩口笑道:“我可是給你台階下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就算我現在用糧草的事情做借口,回頭我們家公子也斷然不肯為了幫我圓謊而騙你,到最後還是我裡外不是人。”隨影嫌棄地朝著議事堂看了一眼,“莫不如就現在承認,沒有公子的允許,我不能告訴你,至少在你這裡,我還能落個坦誠相待。”沈婉明知道他這是強行找理由,故意陰陽怪氣道:“你比你家公子強多了,至少還知道坦誠相待。”“公子是為你好。”隨影滿臉認真地為蕭祈年辯解,“換個人,公子都不會花這份心思。這些年裡離開的人也不少,從沒見公子下令提防誰。偏偏這一次,要求沿途的人回稟行蹤。”“阿武?”沈婉立刻意識到隨影說的人是誰,“他們一家出事了?”隨影沒搖頭也沒點頭,目光越過沈婉看向議事堂。規矩就是規矩,雖然話已經說到這裡,她也已經猜到幾分,可在沒有得到主事允許之前,每一個人的任務都是單獨的,不得私底下互通有無。半個時辰之後,議事堂的門開了,鄭安之走到門口,似有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蕭祈年道:“不如直接讓我父親給他們下令,也省得來回折騰,誤了殿下與烏桓王子的約。”蕭祈年走到鄭安之麵前,輕笑道:“將軍,萬一烏桓趁機揮軍進攻,肅慎還要靠著周圍友軍支援。侯爺遠在千裡之外,怕是不方便隨機應變。”鄭安之聞言,默不作聲,仍舊是猶豫不決。畢竟這是定襄侯手上三成的兵權,就這麼交到蕭祈年的手裡,若蕭祈年真的死在了戰場上,那倒還好,可若沒死呢?無疑是樹了個勁敵。蕭祈年又道:“既然鄭將軍不放心,那就算了。讓章將軍寫一封回信,拒絕烏桓的邀約就是。反正肅慎糧草充足,兵強馬壯,隻需要堅守不出,到了冬天,烏桓兵馬自然會撤走。”“事關殿下的名聲,怎麼能算了呢?我這就回去修書一封,將肅慎的形勢告知我父親。至多七天,兵符一定會送到。”“有勞。”蕭祈年微微一笑,“我送鄭將軍出去。”鄭安之看了一眼遠遠站著的隨影,對蕭祈年道:“殿下既然還有事,就不必客氣了。”沈婉目送鄭安之離開,收回目光時蕭祈年已經走到了近前。“他答應得還算痛快。”沈婉偏頭看著蕭祈年。“齊恒文一定已經去找過他了,隻不過他一時半會也沒想出什麼借口督促我帶兵出城。難得烏桓邀約這麼個好機會,他不會錯過,一定會拿兵符換我安心出城。”“兵符到手之後呢?你真的打算去見八王子?”“當然,答應了的事,怎麼能反悔呢?”蕭祈年笑著回答,又轉頭看向隨影,平靜地問:“出事了?”“嗯,跟丟了。”隨影看了沈婉一眼,垂頭道,“還沒出殷國國境,人就不見了。”“沿途的人怎麼說?”“原本一路行得好好的,按照計劃他們今日應該已經越過殷國與烏桓交界,進入烏桓境內往東走。可是,從昨天開始,就失去了他們的行蹤。”蕭祈年沉吟了一下,問道:“被發現了?”“應該不是。沿途的人從未啟用過,他不可能知道。而且,沒有動手,也沒有一路尾隨,就隻是在路過的時候記錄一下時間,若非直言相告,實在很難察覺。”“還有什麼彆的發現?”“他們走的是小路,人跡罕至。我去查看過,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另外幾個人的痕跡,雙方沒有動手。我想可能是對方的本事遠在他之上,亦或者是先控製了他的家人,所以是束手就擒。”“還有一種可能,”沈婉突然開口道,“他叛逃了,刻意避開所有可能有獲麟亭眼線的地方,經由諜隱樓的秘密途徑去了烏桓。”蕭祈年聞言不語,半晌才問隨影,“你覺得呢?”隨影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我相信他是被人抓了。”“理由呢?”“他身邊還有妻子和一雙兒女。一個人,但凡心頭還有一絲牽掛,都不會選擇隨時會有性命之憂的生活。既然公子答應讓他離開獲麟亭,那他沒有理由選擇重新回到這種腥風血雨的日子裡。”“他的妻子,是烏桓人。”沈婉一麵出神,一麵慢慢地道,“也是,諜隱樓的細作。”“你說什麼?”隨影吃了一驚,“他妻子是諜隱樓的人?”“阿武自己知道這件事嗎?”蕭祈年沉聲問道。沈婉點點頭,仍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曾問他,來酒館見我是否是為了他妻子,他沒有否認。”“沈婉,阿武知道你的身份,你卻還是答應放了他們。如果真的被諜隱樓知道了,那後果不堪設想。”蕭祈年皺起眉頭,“從今日起,不要離開將軍府,不,不要離開我的視線。”“我也會調人暗中戒備。”隨影立刻接著道。“不,必須一切如常。我也相信他是被抓,而非叛逃。”沈婉盯著隨影道,“你說的對,但凡心裡有牽掛,都不會選擇這個行當。若他真的落在了諜隱樓的人手裡,我是他最後的機會。”隨影連忙道:“可他妻子是敵國細作,沒人知道他會不會為了他妻子叛逃。”“他來酒館見我,是想看看我對於這張情報網的態度。我答應過他。隻要這張網還在我手中,就永遠不會被啟用。”“那又如何?”隨影不解道。“他的妻子完全可以跟他一起離開,過平凡生活。”蕭祈年明白了沈婉的意思,“可你想過沒有,也許那個姑娘嫁給阿武就是彆有目的。”“不,她的心也跟阿武一樣。”沈婉從袖中取出那個五色的平安符,“如果她不是真心盼著和阿武廝守終生,絕不會做這個給他。”蕭祈年與隨影對視了一眼,又齊齊地看向沈婉,等著她解釋。“按著烏桓近海一帶的習俗,女子將頭發放在這平安符中,交給自己心愛的人,意味著對神許諾,要與這個人同生同死。阿武是殷國人,不知道這個習俗,他妻子必定不是故意做給他看的。”沈婉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所以很可能不是叛逃,也不是被出賣,而是因為私自逃離被抓。”蕭祈年盯著平安符看了好一會兒,才道:“這話不無道理。可現在人落在諜隱樓的手裡,我們需要做最壞的打算。”“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我至今安然無恙,說明阿武什麼都沒說。名義上,阿武和他妻子都是我在肅慎城的屬下,他們私自逃離,連帶著我也有治下無方的責任,這是打擊我的好機會,他不會放過。所以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隨影才要張口反對,被蕭祈年抬手止住。“你知道抓走他們的是誰?”“秦無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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