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投名狀一箭三雕(1 / 1)

金麵奴 簫箬 1566 字 1天前

沈婉回來的時候,隨影已經離開了。屋中隻剩下蕭祈年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出神,不知在想什麼。她明知隨影的調查結果如何,故而胸有成竹地站在蕭祈年麵前,隻等著他開口說話。兩人靜靜對立了好一會兒,蕭祈年笑道:“你好像並不擔心,隨影帶回來的結果,不是你想要的。”沈婉嘴角一彎,“我與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完全沒有理由造假陷害我。”“造假陷害?”“若我真的是沈國公的女兒,於情於理都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繼續為殷國辦事。”沈婉走到椅子旁坐下,含笑直麵蕭祈年,“莫非殿下認為,經曆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沈家後裔仍舊赤膽忠心不改?”蕭祈年彆開頭沒有回答沈婉的話,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沒有人會認為三代忠誠換來滅門慘禍之後,沈家還會有人效忠於殷國,哪怕這個人是沈國公拚了性命,和身後名聲也要保住的蕭祈年。“既然事情已經查清楚了,那麼咱們可以談一談剩下的事情了吧?”“並不清楚。”蕭祈年突兀地打斷了沈婉的話,“這些東西證明不了什麼。”沈婉愕然之後,不禁失笑,“殿下,所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您不信那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總不能為了您那沒有道理的認為,我就承認我是沈國公的女兒吧?”這話足以讓蕭祈年沒辦法回答。從頭到尾,他認定沈婉是沈家後裔的唯一理由就是直覺。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指出沈婉的偽裝有任何破綻。蕭祈年略微沉吟了一下,終於改口道:“此事,暫且放下吧。”放下,而非相信。沈婉麵具之下的柳眉輕輕一挑,這人還真是夠執著的,認定了什麼事情無論如何都要弄個清楚。師父選擇此人,真不知是福還是禍。又聽蕭祈年繼續道:“聽姑娘昨日話中的意思,似乎已經與肅慎城中的細作搭上關係。”“烏桓在肅慎的情報網十分嚴密,我接觸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沈婉斟酌了一下,又繼續道:“烏桓的八王子爭功心切,急於得到肅慎城的布防圖,這是最好的機會。”“拿到圖之後呢?你打算如何?”沈婉笑了一笑,“殿下,我是奉命而來,自然要聽命辦事。”蕭祈年心知這是她為了不告訴自己詳情,隨口找的托詞。繼續追究隻是徒勞,於是轉而問道:“賭上了整個肅慎城,若隻抓到幾個蝦兵蟹將未免太虧了。可是,此情報網嚴密異常,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將他們一網打儘?”“擒賊擒王。”沈婉早已經想好了說辭,隻等著蕭祈年問這句話,“整個情報網掌控在一個叫做吳鉤的人手裡,隻是此人行事詭秘,得不到更多的消息。”“能讓靖遠將軍吃那麼大一個虧,吳鉤此人不簡單。咱們能想到用圖作誘餌,他也能想到。”蕭祈年懶散地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盯著沈婉。“殿下認為這是我與吳鉤的合謀?想要不費一兵一卒拿到布防圖。”“這好像也沒什麼不可能。”蕭祈年笑得很是平和,“就算姑娘你不是沈國公的女兒,也還是有可能被烏桓收買,成為細作。”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額角。淪落為官奴的人,都會對殷國心懷不滿。而這種不滿,很容易就會被利用,變成叛國的動機。沈婉早知道他會這麼說,笑道:“殿下所言極是。落草為寇尚且需要投名狀,我想與殿下合作,自然不能空口無憑。”“那麼,姑娘打算如何證明?”“軍中昨日得了十三個武功高強的細作,就關押在暗獄裡。”“姑娘的手筆?”蕭祈年說話間,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沈婉。隨影說,軍中之所以能抓到那十三個人,是因為有人刻意引領。沒人看清引領者是誰,隻知道是個女人,而且輕功極好。可怎麼看,沈婉都不像是有如此好身手的人。“這十三個人就是投名狀。”蕭祈年沉吟了一下,搖頭道:“輕了些。”沒有人能證明那個引人去抓細作的姑娘是否就是沈婉,或者是受了沈婉的托付。所以,沈婉開口領這份功勞,可信度實在很低。“不是給殿下的。”沈婉當然知道蕭祈年是什麼意思,“這十三個人是我從細作手裡借來殺你的,既然是借來的,當然要有借有還。人賣給你們,就是為了讓我帶回去。”“這十三個人都是好手,與尋常的細作不同。姑娘放虎歸山,能得他們信任,我能得到什麼?”蕭祈年笑眯眯地看著沈婉,“似乎就隻有一個引狼入室的罪名啊。”豈止如此?若給京城裡那些人知道,他在肅慎撿了一個官奴竟然是烏桓細作,那恐怕立刻就會給他扣上一個私通敵國的罪名,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要人頭落地。那些人想殺他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好不容易逮著這麼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哪裡會錯過?這些事情,蕭祈年不說,沈婉也知道。“當然不能讓殿下吃虧。”沈婉起身湊過去,壓低聲音問道:“殿下可想過,靖遠將軍的布防圖是怎麼流出去的?”蕭祈年心裡一沉,這正是他來肅慎的目的。若是不挖出潛藏在將軍府中的細作,那他舅舅靖遠將軍遲早會有性命之憂。他雖然已有辦法,卻還是想看看沈婉打算如何做。蕭祈年偏頭看著近在呼吸之間的沈婉,“這樣重要的棋子,那十三個人換不來。”沈婉提醒道:“殿下,那十三個人是我給他們的投名狀,咱們的要另算。”蕭祈年立刻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好,那公平交易。我去暗獄提那十三個人給你,你告訴我,潛藏在將軍府裡的細作是誰。”“倒是很公平。”沈婉滿意地點點頭,“隻是,不必殿下親自去,把信印借我就是。”說著,沈婉伸手平攤在蕭祈年麵前,等著他把信印放在她掌心中。蕭祈年看著她掌心的紋路,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年幼時拉著她玩耍的情景。當時,他也不知從哪本雜書上知道了怎麼看手相,無論如何都要扯住她的手試一試,有模有樣地胡編亂造一通她的命運,還撂下話說日後驗證。嫁得良人琴瑟和諧,猶如背靠參天大樹,在蔭蔽之下無憂無慮過完一生。這些話猶在耳畔,按著彼時情形,這也的確就是她以後的生活。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獨自一人經曆了狂風暴雨,那樣澄澈的小姑娘被迫每一步都要算計再三。見蕭祈年出神半晌不說話,沈婉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問道:“殿下可還有什麼顧慮的地方?”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如果她的身份隻有那個人知道,那麼他也早晚都會知道。蕭祈年回神,笑道:“姑娘也知道,在這將軍府裡走動的人,都是跟著靖遠將軍出生入死的。過命的交情擺在那兒,沒有鐵證和十足的把握,連我也不敢隨意指哪一個人是叛徒。”沈婉忍不住掩口笑道:“殿下,你便是明說,怕我隨便交出一個人來糊弄你,我也不會一怒之下就取消了這筆交易,何必繞圈子?”蕭祈年見她笑得促狹,眉眼間也不由得帶上一層溫柔,“既然是合作,總要讓你覺得我相信你。”這話無意中觸動了沈婉的心事,她嘴角微微一僵,低聲道:“不過是表象,有沒有不打緊。若我還要指著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哄著自己,也就活不到現在了。”話說完,沈婉又自覺糟踐了蕭祈年一番好意,連忙笑著轉開話題,“其實我也不知那個人是誰,但知道如何試探,他會露出馬腳。”蕭祈年將沈婉剛才一瞬間的失態看在眼裡,隻是她想要遮掩,他也就很默契的不深究。“以肅慎現在的情況,可是禁不起再來一次敗仗了。姑娘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沈婉被他這故意作出的祈求語氣逗笑了,“若用將士的性命去試,那我豈不真成了烏桓的細作?”她湊到蕭祈年耳邊,低語數句,又補充道:“屆時,隻要殿下那位侍衛的身手夠好,出手夠快,不僅能解決掉潛藏在將軍府的細作,還能一並收拾了這情報網中極為重要的人物,薛大掌櫃。”蕭祈年將沈婉剛才的話細細想了一遍,不覺點頭道:“姑娘這手段還真是非同尋常,既納了投名狀,又能鏟除勁敵,還讓自己置身事外。”沈婉隻是報以一笑。蕭祈年並不知道,這所有謀劃的最終目標,既不是將軍府裡的細作,也不是那位薛大掌櫃,而是薛大掌櫃身邊那神出鬼沒的刀客。他的刀實在太快,留著他早晚是個禍害。“既然殿下沒有異議,就請將信印交給我吧。”沈婉再度將手平攤在蕭祈年麵前。蕭祈年道:“我的信印被隨影拿去當誘餌了,傍晚才能還回來。”“誘餌?”沈婉疑惑地重複了一句,忽然明白了,“殿下既然早已經想出了誘捕細作的辦法,又何必拿這個與我做交易?”蕭祈年看了她一眼,回答:“既然能借此幫姑娘置身之外,我願意成全這順水人情。”“為何?”“因為我喜歡與你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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