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忠君者永世為奴(1 / 1)

金麵奴 簫箬 1494 字 1天前

沈婉將蕭祈年一個人留在屋裡,徑直來到後院。酒館後院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黑衣人,每個人身邊都帶著一張強弓,腰間箭囊已經空了。越九娘叉腰院子正中央,滿麵愁容。動手的時候一時痛快,都放倒了之後才想起來,此處隻有她和沈婉兩個人。對於兩個姑娘來說,要把這些人一一搬到屋中藏起來,著實不是件輕鬆的事兒。沈婉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越九娘,“等下會有人來把他們帶走。”越九娘疑惑,“是什麼人?”“我請師父派了幾個人過來,名義上是來酒館取酒,把他們裝在酒桶裡帶出城。”沈婉走到離自己最近的黑衣人旁邊,俯身在他身上按了兩下,笑道:“難怪師父常誇你身手好。”“論腦子和心眼,我比不上你和大師兄,若身手也不好,那不就真成廢物了?”兩人正說著話,聽見有人敲後院的門。沈婉開門,一隊腳夫打扮的人進來。他們將院中昏迷不醒的黑衣人裝進酒桶裡,逐一抬到門口的馬車上。從始至終都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埋頭乾活,不發出任何聲音。越九娘跟著最後一個酒桶來到門口,對趕車的人微微頷首。對方冷眼看著,麵無表情。一番好意被結結實實潑了一盆涼水,越九娘氣呼呼地關上門,衝著沈婉嚷道:“難怪大師兄常說,清理者都是些隻會乾活的木頭,今日一見名不虛傳。”“他們都不擅長與人打交道,所以才選擇做清理者。彆看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一定已經樂開花了。”沈婉笑著安慰越九娘,“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咱們也該走了。”“薛大掌櫃派來的人已經到了?”“有人在前院櫃台上放了這個。”沈婉從袖中取出一枚有缺口的銅錢,“看來是怕樓上那位發現什麼端倪,所以才沒有登門。”“樓上那位?”越九娘仰頭看著二樓緊閉著的窗戶,“薛大掌櫃這麼看得起他啊?”“隻是謹慎罷了。”沈婉輕輕一笑,“一個閒散王爺,隻顧著躲麻煩的草包,不值得他看得起。”越九娘得意地笑道:“那薛大掌櫃可失算了,咱們師父看得上的人,才不會是草包。”沈婉連忙掩住越九娘的嘴,低聲道:“當心隔牆有耳。咱們走吧。”越九娘恍然大悟,扒開沈婉的手,輕聲道:“沒人看著,他會不會趁機逃跑?”“不會,蕭祈年想知道我去將軍府的目的,不會逃的。”沈婉篤定地回答。沈婉來到距離酒館最近的車馬行,將那枚缺了口的銅錢按在櫃台上,對掌櫃的說需要一輛走近路的馬車。掌櫃的抬眼將沈婉和越九娘瞧了瞧,收了銅錢,屈指在櫃台麵上敲了兩下。門口偷閒的夥計立刻到了沈婉旁邊,彎腰賠笑道:“兩位請跟我來。”後門口停著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車夫帶著巨大的鬥笠,低著頭看不清形容。沈婉與越九娘對視了一眼,她從越九娘的眼睛裡看出了提防的意思。不必明說,沈婉自然清楚越九娘的意思。她認為這車夫的身手十分了得,會是個大麻煩。沈婉輕輕點了點頭,徑直上了馬車。車簾甫一落下,窗門立刻跟著落下木板,機關啟動鎖得結結實實,隻餘下一個用來通氣的縫隙。從外麵看不出什麼異樣,但裡麵是銅牆鐵壁,仿佛一口方形的棺材。越九娘抬手要去摸四周牆壁,沈婉手快一把拉住她手臂。“萬一觸動了暗器,就真的插翅難飛了。”沈婉拉著越九娘盤膝坐在馬車裡,“就當是薛大掌櫃知道,咱們這些時日為了設計蕭祈年勞心勞力,所以特地準備了這遮光極好的馬車,讓咱們安安穩穩睡一覺。”“就算心是好的,我也不領情。”越九娘與沈婉背對背靠著坐,埋怨道:“床板又硬,地方又小,還很憋悶。這待客之道,未免太差勁了。”沈婉聞言輕笑,“忍一忍吧,總好過被人滅口。”“滅口?”“靖遠將軍在肅慎城十幾年,對整個肅慎可謂了如指掌。饒是如此,也還是摸不透這細作組織,可見他們隱藏之深,行事之小心。”沈婉將腕上的手串撚在手中,悄悄撥過一顆玉珠,又道:“咱們現在要去見的是這細作組織裡極為重要的頭目,他們當然不希望咱們記得路。”越九娘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點點頭,扭頭湊到沈婉耳邊輕聲道:“馬車如此平穩,咱們大概還在城裡沒有出去?”“剛過了一道街,從主路上下來往西走。”沈婉又撥過一顆念珠,“又轉向北了,看樣子他們要在城裡繞一段時間。”“真麻煩。”越九娘打了一個哈欠,“說到底,還是不相信咱們。”“相信一個陌生人談何容易?”“可若是連信任都沒有,還怎麼合作?”越九娘把頭枕在沈婉肩膀上,“說起這個,你跟蕭祈年說不用相信你,那他進了將軍府轉臉把你賣了怎麼辦?”“不至於,我對他還有用。”沈婉一連撥過兩顆珠子,忽然手上一頓,故意冷了臉問道:“你什麼時候還多了聽人牆角的毛病?”越九娘猛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吐了一下舌頭,心虛地道:“師父讓我把你說的話做的事都記錄下來,然後告訴他。當著師父的麵,你千萬隻當不知道這件事啊。”“師父這老狐狸。”沈婉無奈地笑了一聲,忙又道:“這話不許記,否則我就告訴師父,你跟我串通一氣蒙他。”“君子可不能乘人之危。”越九娘翻身蹲在沈婉後麵,板著沈婉肩膀把頭伸到她麵前。“誰告訴你,我是君子?”沈婉微微一笑,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越九娘不要出聲。同時,她手裡的念珠又撥過了一顆。馬車晃動了一下,繼而靜止。隻聽“哢嗒哢嗒”幾聲,門窗上的木板升上去,車簾被掀起,光直射進馬車中。沈婉和越九娘因為覺得刺眼而微微偏開頭,耳朵裡聽著周圍的聲音,以防被人趁機偷襲。“兩位姑娘,請下車吧。”車夫將簾子掛在一旁金鉤上之後,徑自跳下馬車離開了。此處是一戶高門大戶的後院,算不上有多富裕,可也絕對不窮。沈婉站在院中將周圍房屋長廊打量了一番,暗自搖頭。這裡的所有裝飾都太過常見,雕梁畫棟之中透著平淡無奇。沒有任何一點特征能夠彰顯主人家身份,也沒有任何一點破綻讓她察覺主人來自何處。這種院子在肅慎城隨處可見,大同小異,想知道具體是哪一家,如同大海撈針。院子的主人款款走來,與沈婉上一次見到他時一樣,身上穿著素淨的靛色棉袍,攔腰係著一條同色的絲絛。跟他的院子一樣,這打扮也是肅慎城隨處可見的。他胖胖的臉上堆下一團和氣的笑容,緊走幾步對沈婉拱手道:“沈姑娘,彆來無恙。”“答應您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沈婉斂袖回禮。“好好好,想不到沈姑娘這等有手段。”薛大掌櫃的笑嗬嗬地朝著屋子裡伸手,“請。”沈婉頷首,又對越九娘道:“在這裡等我回來。”打從剛才薛大掌櫃對自己視而不見,連個招呼都沒打開始,越九娘就知道,他是安了心的不想讓自己跟著沈婉一起進去。越九娘不滿地白了薛大掌櫃一眼,對沈婉道:“你確定要一個人去?”“越姑娘放心,所謂來者是客,這待客的禮數,我還是懂的。”“薛大掌櫃,要是您說的待客之道,就是把人裝進棺材裡運來,那我隻能說,真是大開眼界啊。”越九娘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又握了握沈婉的手,鄭重道:“我就在這裡等你。”沈婉知道她不放心,於是笑道:“薛大掌櫃既然能放心將手下十幾個好手交給我,自然就是相信我不會與他為敵。要知道,肅慎城是邊陲重鎮,嚴防細作,這十幾個人能在肅慎城潛伏下來,是薛大掌櫃悉心經營多年的結果。”薛大掌櫃轉了轉大手指上的扳指,慢悠悠地道:“我還以為他們失手被擒了。”沈婉笑道:“我答應過大掌櫃,安排他們全身而退,當然不會食言。隻是,我曾囑咐過他們,蕭祈年碰不得。是他們自己不聽,偏要在撤離之後折返回酒館抓蕭祈年。所以,我也隻好先留他們坐一坐。”她餘下了後麵的話沒有說,知道薛大掌櫃聽得出話中的意思。隻要她和越九娘此番能平安回去,就會把那些人放回來。“沈姑娘還真是心思縝密。”薛大掌櫃撫掌大笑。“與薛大掌櫃這種老江湖做生意,當然還是小心為妙。”沈婉謙遜回禮,又道:“現在,我可以與大掌櫃談談剩下的事了嗎?”“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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