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答應入寨(1 / 1)

公主要出宮 聞人暖 1725 字 3天前

秦溪寧掙紮著睜開了眼,就對上尉長風冰冷的眼眸。可是這一刻,她第二次覺得尉長風的眼睛黑得這麼好看。“這是哪裡?”“蘭苑。”“我沒有死嗎?”“我允許你死了嗎?”秦溪寧正想說話,卻不曾想她心間再次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那痛楚實實在在,猶如一根尖錐用力紮入了她的心臟,她能清晰感覺到她的心跳聲越來越快,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驚喘了兩聲。“怎麼了?哪裡痛?”秦溪寧看到尉長風瞬間慌亂的神情,覺得有些好笑,但她現在沒有力氣去笑,就連回答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尉長風站起來,看到秦溪寧捂著心口在床上不斷翻滾,那慘白的臉更是沒有一絲血色,隱隱透出青紫,他想伸出手,又默默握成拳放了下來。如此過了許久,也許隻是一下子,但對秦溪寧來說已經是前所未有的煎熬,她趴在床上大口喘氣,卻是將臉埋在了枕頭中不願意抬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的聲音悶悶地從枕頭中傳出來,帶著不易察覺的脆弱與迷茫。尉長風垂下眼,聽到門口傳來動靜,他探頭看去,就見小翠捧著藥罐子走了進來。“這是最後一劑藥,吃完了她的身子大約就能恢複了。”秦溪寧聞言抬頭,卻見以前一向不待見她的小翠看著她的眼神頗有些複雜。“你們莊主呢?”小翠纖長的睫毛抖了抖,她微微垂下眼不去看床上的秦溪寧,將頭撇到了一旁,冷聲道:“閉關。”而事實卻是,葉君知將自己關在了地宮中,拿著那塊鳳棲梧桐的玉佩,與他所造出來的傀儡蘇盈朝夕相對。秦溪寧突然間就覺得心底空落落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葉君知殺了那麼多武林人士,到頭來卻是什麼代價都不用付出,而世人仍然尊他為高風亮節之人,他的名聲地位俱在,若是他哪天出關了,仍可成為那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領袖葉君知。而那些永遠逝去的人,卻連最終死亡的真相都被掩埋。“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上天不公。”“何為公?何為不公?”“做了錯事,不用付出代價,是為不公。”尉長風胸中真氣流轉,他將那流螢神功的一招一式深深刻在了腦海中,但是仍不明白葉君知將神功傳授於他的用意。更不知,他為何會痛哭並放了他們,但那一刻,他反倒對葉君知生出了一絲悲憫與同情。不過是為情所困一生的可憐人罷了。“我們沒有死,就是上天最大的寬容。”“不是上天寬容你們,而是我們莊主獨獨放過你們而已。不然你們以為你們自己有幾條命夠去送?”“可那些人……”“你們也不要以為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做了錯事,又貪心,的確該死。更何況你們不知道,他們是簽了生死狀的。”“生死狀?”“這是武林中不成文的規矩,當年還是逍遙皇所創立。”尉長風看了小翠一眼,冷冷接著說道:“武林中一旦有大規模異動,不止宮中皇帝會做好準備,組織活動者也需承擔後果,簽下生死狀,便是那人將自身身家性命壓在了組織者的身上。而若行動失敗,他們會得到相對應的報酬。”“所以說,是自願公平交易?”“沒錯,因為他們知道明月山莊一向大方,所以更加無所顧忌。”小翠收了藥罐子,向門口走去。一提到明月山莊,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春風得意。“但這也不是你們無故殺人的理由。”秦溪寧看著小翠離去的背影頓了頓,卻仍是不回頭離開了。“你不適合江湖。”“為什麼?”“因為你看不慣生與死,這在江湖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即便是江湖,也該有江湖的規矩。”“規矩總是人來製定的,規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尉長風微微低下頭,他的手收在袖中,不著痕跡撫摸著袖中劍,聲音清冷:“所以,有沒有又有什麼關係呢?”秦溪寧難得的沉默了,這種限製在階級社會中總是尤其明顯,她無力改變現狀,也無法反駁,但她很叛逆,她偏偏想要挑戰所謂的規矩。“江湖這麼複雜,能守好自己的心就很不錯了。”尉長風愣愣看著她蒼白的側臉,耳畔那條血痕很細很長,破壞了她的半張臉,看著實在礙眼至極,但偏偏又令他心底無法平靜。也不知到底是礙了他的眼還是礙了他的心。“你之前說的帶你進寨,價格好說,可還當真?”“嗯?那是自然。”秦溪寧聽到尉長風這樣說,就知道有戲了。她挑眉笑了起來,眉宇間陰霾儘掃,一派明媚天真。“明日啟程。”尉長風高傲丟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房間,留著秦溪寧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激動不已。真是沒有想到這地宮走了一遭,兩人還培養出了一點惺惺相惜的革命情誼,這個榆木腦袋也有在自己麵前開竅的一天。第二天,風和日麗,微風拂麵。秦溪寧早早就起了床,整裝待發,這一次可不是她吵著鬨著要進寨,而是尉長風主動自覺提出來的,而且最後兩人也沒提到價格的問題,她心情很好,想著說不定就可以這麼搪塞過去。可當他輕飄飄“先去取古法琉璃盞”此話一出,秦溪寧立馬就垮下了臉。也不是說她想賴賬,她隻是想著自己還是看錯了尉長風。“說真的,你可真是厲害。”秦溪寧這人不經誇,一誇她鼻子得翹上天,也不管人家現在已經黑了一半的臉,笑嘻嘻道:“那是,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要是尉長風一早知道她就將琉璃盞給埋在芙蓉客棧門口那顆老桃樹下,他一定不在這跟她耗那麼長時間,在看到她將琉璃盞挖出來的時候,尉長風氣得眼都紅了。“我現在有點理解你,江湖是個好地方,人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不用拘在那一方天地中。”可她,終歸不屬於這裡,她終身都要困在那一方天地中。就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要轟轟烈烈去愛一個人,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尉長風抬眼看去,就見她臉頰邊那道傷痕異常突兀刺眼,心口的那絲氣,忽然間就這麼消了下去。兩人趁著春色騎著瘦馬直奔黑角寨而去。從官道的一個不起眼的岔路口直接進入了一片密林中,入了林,道路變得崎嶇,兩人隻得下了馬。“再往裡走,這路都會是這樣的?”秦溪寧看著鞋底和褲腿的泥水,停下了腳步。“嗯。”“不如咱們將馬栓在這兒吧,再往裡走帶著它們也麻煩。”“好。”於是,兩人將馬栓在樹底下,秦溪寧繼續跟著尉長風深一腳淺一腳往密林深處而去。小道彎曲,密林幽深,有點點陽光透過樹梢漏下來,斑駁塵埃中光影晃動,隱約蟲鳴鳥叫聲傳來,撲鼻而來的青草濕潤氣息還有陣陣不知名的野花香,眼前的一切生機在秦溪寧的眼中都是新奇而又奢侈的存在。尉長風不會知道,她到底有多羨慕他。尉長風側過臉,看著秦溪寧微微翹起的嘴角,笑容是一貫的沒心沒肺,可是那臉上的傷著實破壞氣氛了些。他眼眸轉深,凝視著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你可曾聽過藥王穀?”“話本子上看到過算嗎?”“……說來聽聽。”“傳言那藥王穀位於漠北雲夢澤,漠北常年落雪,也算是極蠻荒苦寒之地,但據聞唯有那雲夢澤四季如春,是位於漠北嵐山之巔,被譽為高山明珠。”看到尉長風略顯鼓勵的眼神,秦溪寧不由得心中得意,下意識挺直了腰板子。“這功課做得不錯。”“那是,一般朝廷有些什麼重大罪犯都會押解到漠北寧古塔中關押……”說到寧古塔,秦溪寧就瞄到他神色微變,最後話鋒一轉又回到藥王穀上來。“而那藥王穀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必須得有內部藥師們派發的藥王令才可入穀治病。這穀中之人也神秘得很,也未見過什麼人在江湖上留下姓名。”“那是你見識少。”“……就算我見識少吧。”秦溪寧有些不服氣,她雙手叉腰反駁道:“咱宮中不是有位新晉禦醫叫魏朝歌的嗎?同樣是年紀輕輕就名揚天下,人家的醫術也照樣厲害啊。”換言之,就是人家不是藥王穀的也一樣厲害,藥王穀也沒什麼大不了。“魏朝歌師從藥王穀穀主。”秦溪寧:“……”“外人不知,但他是穀主的關門弟子。”“我不信。”“你也彆不信,藥王穀一向低調,從藥王穀學成入江湖的人很多,但都不喜歡將藥王穀掛在嘴邊,像魏朝歌那般高傲的人,他也定不喜歡彆人探究他的來曆。”秦溪寧突然就把頭湊上前去,“你跟這魏朝歌很熟?”秦溪寧以前在宮中整日裝一些頭疼腦熱,因此得見魏朝歌的時候也較旁人多些。但她隻知道世人說他生得芝蘭玉樹,俊俏得很,卻是沒有真正見過,因為他性格實在古板無趣得緊,每次來流雲殿都是隔著幾道簾子在外坐著,但凡秦溪寧有個什麼異動,他收拾藥箱竄得比兔子還快。“不熟。”熟嗎?以前見了自己恨不得殺了自己的人,會有多熟?“哦……”秦溪寧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她緊了緊身後的小包袱,笑嘻嘻問道:“不過,尉大俠你跟那黑角寨寨主到底什麼關係啊?”尉長風腳步一頓,沒有說話。“我看她樣子是極美的,就是做事的手段殘忍了些。但她那日如何會放了我們?”他眉峰一挑,極冷淡問道:“現在才想起來問這個?”秦溪寧嘿嘿撓頭乾笑兩聲,她總不能說之前自己給忘了這事,剛剛突然想起來的吧?看著秦溪寧那充滿探究的眼神他陡然間來了興致,“怎麼,你想知道?”看到她用力點著小腦袋,尉長風腳步不停,徑直走遠,“那我偏不告訴你。”秦溪寧:“……”“尉大俠!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啊!”遠遠看去,兩人影子時而交疊時而分開,看起來很是親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