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過飯,一起回到南華市公安局。進了公安局所在的大樓之後,張斌帶著鬱涼二人直接就奔著南華刑警大隊大隊長盧建宇的辦公室去了。辦公室裡,盧建宇正把雙腳搭載辦公桌上,坐在椅子上仰望天花板,一臉愁容。他剛剛已經聽下麵的人那裡聽說,說張斌去市中心那邊去接靖江支隊過來協助辦案的刑警了,因此他特地換好製服,擺足了刑偵大隊大隊長的架勢,一直守在辦公室裡沒敢離開,等著張斌帶人過來。誰知道過了快兩個小時了,張斌還沒回來。本來正襟危坐的盧建宇就乾脆癱在了椅子上,時不時有些不耐煩地看看手表,偶爾還會罵兩句張斌的大爺。當看到張斌直接領著鬱涼二人推門進了自己辦公室的時候,盧建宇下了一跳,趕緊把腳從辦公桌上拿下來,起身一邊快速整理了一下警服,一邊狠狠瞪了張斌一眼,然後滿麵笑容地向著鬱涼二人迎來:“兩位就是靖江支隊派來的同誌吧!遠道而來,辛苦辛苦!”“盧隊長您客氣了!”鬱涼和彭蕊忙客氣道,然後有些好奇地打量眼前這個被張斌成為“刑偵愣頭青”的刑警大隊隊長,見其相貌方正,濃眉大眼,年齡大概在三十六七歲的樣子。張斌站在三人中間,指著鬱涼向盧建宇介紹道:“這小子就是靖江支隊這次派過來的刑偵顧問,他叫鬱涼。前一段兒靖陵的‘4.22係列分屍案’和‘5.04連環穎山童屍案’知道吧,就是他給幫助破的,要是沒有他,這倆案子說不定啥時候整明白呢!”盧建宇聽了,眼睛明顯一亮,趕緊伸出雙手去,與鬱涼的手親切地握在一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這次的案子還要麻煩鬱兄弟啊!”鬱涼趕緊客氣道:“盧隊長客氣了,我一定儘力!您也彆聽張斌瞎吹,其實先前的案子能成功告破,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誒呀,都自己人兒,謙虛啥啊!”張斌不耐煩地打斷鬱涼,又給盧建宇介紹彭蕊:“這位大美女是我師妹,叫彭蕊,是靖江支隊的外勤刑警,剛剛我說的那兩個大案她也有參與偵破工作。”盧建宇趕緊又伸手過去與彭蕊握了握:“誒呀,小彭這麼年輕,還這麼漂亮,就已經參與破獲了這麼多大案要案,我看前途不可限量啊!”彭蕊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連聲道:“盧隊長您太客氣了,案子都是我師哥他們破的,我不過是跟著跑跑腿而已。”“誒——此言差矣!這種大案,有的人想跑腿兒還跑不上呢!”說著,盧建宇動作有些誇張地伸出大拇指,“依我看,兩位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以稱得上是我們公安界的楷模啊!假以時日,我看兩位必定可以身居高位!”這番話一說出來,饒是鬱涼在社會上磨練了四年的厚臉皮都有些吃不消了,麵色有些古怪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張斌。張斌也聽得心裡膩歪,在一旁翻翻白眼:“行了,老盧,這都是自己人,彆整你跟上級領導虛頭巴腦那一套了!”“我說你小子怎麼說話呢!我這可都是真心的!”盧建宇不滿道。“得得得,真心!真心!”張斌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從盧建宇身邊走過,奔著辦公桌去了,“趕緊研究案子吧!那些關於案子的報告都在這兒呢吧?”“在這兒呢!我聽說你要帶兩位同誌來,早就準備好了!”說著,盧建宇還特意對鬱涼和彭蕊兩人笑了笑,然後回頭瞪了張斌一眼,“你就一點前途都沒有!一點不把領導放在眼裡,進來也不敲門!就你這樣兒,在這兒能有出頭之日嗎?”“嗯,你有出頭之日!跟局長喝酒喝到胃出血,可有了案子他不還是壓你嗎?”張斌看都沒看盧建宇一眼,在桌上翻了翻各類有關案件的報告,發現沒少什麼,才滿意地回頭對鬱涼二人道,“確實都在這兒呢!”盧建宇被張斌當著外人嗆得老臉微紅,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可張斌回頭見盧建宇讓自己氣得老臉通紅,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走過去大咧咧地用胳膊摟住盧建宇的脖子:“老盧啊,你來氣也不用憋著!我不說了嗎,這都是咱們自己家人兒!你可彆整那套虛的啦!你平時跟我啥樣兒跟他們啥樣就行!”說著,低頭掃了一眼盧建宇的表情,見他有些不太相信,張斌當即又道:“你看,你還不信!你眼前這小子,是我同宿舍的老弟,我們以前穿一條褲衩的!他旁邊這丫頭,雖然現在隻是我師妹,但我告訴你,她早晚一天會是我這兄弟的媳婦,到時候也就是我弟妹!”張斌話音一落,辦公室裡除了他之外,其他三人都錯愕地瞪大了眼睛。盧建宇愣了兩秒鐘,用力將張斌的胳膊從自己肩頭扒拉下去,有些驚喜地望著鬱涼二人,開口道:“那這真是自己家人兒啊。”鬱涼和彭蕊則同時瞪向張斌,隻不過一個眼神裡是埋怨,一個眼神裡是羞惱。盧建宇瞅瞅鬱涼又瞅瞅彭蕊,隨後一拍手:“你們倆還是小兩口兒?我說瞅著怎麼那麼般配呢!”見盧建宇因為張斌的話已經誤會了,鬱涼和彭蕊趕緊異口同聲解釋:“我們不是小兩口兒!”兩人說完,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又迅速轉開了視線,兩個人的臉都有些發燙。張斌則再次把胳膊搭在盧建宇身上,用胳膊一搖盧建宇的肩膀:“瞅著沒,多齊!我告訴你老盧,這就叫同步。”“啥同步啊?大老粗!這叫心有靈犀!”張斌本還想多調笑兩句,但見鬱涼被自己弄得臉紅脖子粗,帶著要殺人的眼神,看起來已經十分火大的樣子,想到他以前的臭脾氣,張斌趕緊轉移話題:“咱們還是快來看看案子吧!”“對對對,先說案子吧。”一提起案子,盧建宇的臉色立馬苦上了幾分。四個人來到盧建宇的辦公桌前,桌上放著南華無頭屍安的各類調查報告。張斌伸手過去,從中挑出無頭屍案的案卷,拿在手上準備給鬱涼簡單介紹一下案情。南華市是個小地方,平時治安良好,百姓生活一直很安寧,很少發生刑事案件,更是已經有兩三年都沒發生人命案了。然而,就在四天前,有一個人去南華市東邊的墳地去給亡故的親人上墳,在路過去墳地邊的大荒甸子時,突然在甸子上發現了一具無頭男屍。那人嚇壞了,趕緊打電話報了警。110報警中心接到報案,迅速通知了刑警隊和法醫中心,盧建宇當時不在隊裡,是張斌帶隊去的現場。到了現場之後,張斌等人發現屍體雙手被一根繩子反綁著,明顯已經死有好幾天了,因為當時屍體的身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腐敗並散發著一陣陣惡臭,有幾個刑警聞了那味道,當時就吐了。就連在場的法醫,看了那屍體,也是連連皺眉,臉色一陣青白。尤為令人感到驚悚的是,這個死者的頭顱竟然被砍了下來,並且不見了蹤影。張斌等人發現死者身上的穿著很普通,至少看著不像什麼有錢人,於是簡單排除了搶劫殺人的可能。但因為死者沒有了頭顱,所以給死者的身份確認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通過屍檢,法醫隻能從屍體上得到一些性彆、身高、體重及年齡的相關信息:死者男,年齡48歲上下,身高約174,體重大概在65公斤左右。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有一些經年留下的暗傷,似乎曾在某一段時間內經常遭受毆打。因為根據已知的線索暫時無法辨彆死者身份,所以張斌等人一方麵調查了南華市近期的人口失蹤名單並與之進行了詳細的比對,另一方麵公布了一份有關死者的體征信息,希望有人可以認領死者的遺體,進而儘早確認死者身份。但一番對比下來,張斌發現南華市近期已知的失蹤人口名單中並沒有與死者體征一致的人,所以張斌等人就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有人能通過警方公布的死者信息前來認領屍體上。按理來說南華市並不大,如果有人失蹤,應該很快會接到報警,或者有死者的家屬看到了警方公布的死者信息也會很快找上門來,但等了好幾天也沒等來任何消息。死者的身份無法確定,現場似乎也沒有遺留下什麼特彆的線索,使得這起無頭屍案就這樣陷入了停滯狀態。張斌拿起案卷遞給鬱涼,鬱涼接在手裡快速翻看了一下,然後遞給了身後的彭蕊。“你詳細地給我說說,你們過去的時候,屍體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鬱涼看向張斌。張斌仔細回想了一下,開口道:“屍體被發現時,沒有腦袋,整個身體趴在草地上,雙手被人用繩子綁在背後。並且我們到的時候發現屍體已經開始出現了明顯的腐敗氣——”鬱涼微微沉吟了一下:“那確實已經死了至少五天以上了?可為什麼一直沒有人發現屍體呢?”張斌解釋道:“可能是因為屍體並非直接曝屍荒野吧。屍體其實是被凶手用一個草簾子蓋著的,在遠處不容易被發現,加上那片草甸子四周都是墳地,除了逢年過節有人過去燒紙送燈,平時根本沒人往裡麵跑,所以這家夥都讓人整死五六天之後才被人發現!”“死者的頭找到了嗎?”鬱涼又問。張斌一攤手:“沒有。四周的草甸子都找遍了,都沒找到這家夥的腦袋,也不知給藏哪去了!就因為沒有腦袋,整的我們現在也不知道這被人弄死的家夥是誰!”鬱涼再次從彭蕊手裡接過案卷,仔細翻看起來:“沒有找到死者的頭顱確實不太容易確定死者的身份。可我看這南華市也不大,如果有人是在近期內失蹤的話,應該很快就會有人報警吧,這麼多天你們都沒接到這類的報警電話?”“沒有。”盧建宇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話,趕緊搖頭道,“沒人報警說丟了人。”“那會不會是從外地來的人。”彭蕊突然出聲道,“或者這個人一直是獨居?”“這我們也不清楚啊,我們已經把這家夥的衣著和部分身體的特征信息發布出去了,就尋思近期能有人來確認一下他的身份!可這都等好幾天啦,啥玩意也沒等著!我也是被逼的沒招兒了,要不能我給瘋子打電話嗎!”張斌一臉我已經儘力的表情,然後求助似地望向鬱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