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尹亮沉默了一下,搖搖頭:“不好說。不過我真心希望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麼關聯,如果存在關聯的話,那吳浩浩就危險了!”說著,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臉色都有些難看。這時,彭蕊剛好路過,馮尹亮瞧見她,趕緊向她招手:“小彭,快過來,怎麼樣?童屍的案子有什麼進展了嗎?”彭蕊快步走過來,先與一旁的鬱涼打了聲招呼:“師哥。”鬱涼見彭蕊來了,一直冷硬的表情才微微緩和了一些,衝彭蕊點點頭。彭蕊有些擔憂地看了鬱涼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馮尹亮:“馮師哥,屍檢還沒開始進行,王法醫現在帶個何法醫他們正在對展宏圖的屍體進行屍檢,暫時騰不出人手。剛剛我去看過了,第二解剖室現在就一個名叫吳曦的實習生在,雖然是小孩兒,但王法醫應該也不放心讓吳曦單獨解剖,所以可能還要等一會兒這邊才能有結果!”馮尹亮有些著急道:“韓隊把案子交給你了吧,你這是第一次單獨負責處理案子吧?我跟你說,你可得抓點兒緊,這也不是個小案子!我跟涼子剛剛探討了一下,懷疑吳浩浩的失蹤可能也與殺了四個兒童的凶手有關!”彭蕊聽馮尹亮這麼一說,頓時有些慌亂:“那要不要向彆的支隊請求支援啊?讓他們派兩個法醫過來!”馮尹亮安慰道:“你也彆太著急,等其他支隊的法醫過來,估計老王那邊也已經結束了,到時候他們也是白跑一趟。這邊雖然是四具屍體,但其中三具已經白骨化,唯一能需要解剖的隻有那具乾屍化的小兒屍體,童屍的屍檢工作要相對容易一點,等老王那邊騰出手來,應該很快就能弄完。希望從屍體身上能得到一些線索吧!”鬱涼看向彭蕊,開口道:“師妹,韓隊下了命令,這次我跟你負責盯著這個案子。我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要儘快查出屍源,然後向這幾個孩子的父母了解孩子失蹤時的具體情況。”彭蕊聽說鬱涼將與自己一起負責穎山童屍案,臉上不免露出喜色,趕緊回道:“我已經找人連夜去查各個轄區近幾年的兒童失蹤記錄了,等屍檢結果出來,我們對比一下死者與此前失蹤兒童的體征,估計很快就會有發現的。”“好。”鬱涼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許,又叮囑道:“此外,聯係長湖區附近的轄區民警,讓他們在長湖區增加走訪。我們要爭取儘快找到那個名叫吳浩浩的孩子!“雖然先在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帶走吳浩浩的人與穎山上的四具童屍有關,但我們要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那就是殺死那四個孩子的凶手就是帶走吳浩浩的人!”彭蕊的眼中泛起一絲不安:“師哥——那個帶走吳浩浩的人,難道真的有可能就是殺死那四個孩子的凶手?”鬱涼沉聲道:“雖然目前隻是一種的猜測,但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說著,他將目光轉向馮尹亮:“剛剛你說,這個吳浩浩是一個在家裡嬌生慣養的孩子,並且經常喜歡以哭鬨來迫使他的父母來滿足他的一些要求。”馮尹亮點點頭。“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樣的孩子一般都不是人販子選擇拐帶的首選。不過——” 鬱涼的臉色愈發沉重起來,“對於一個厭惡孩子的穎山童屍案凶手而言,這個吳浩浩倒是一個極易成為目標的下手對象!”馮尹亮同樣語氣低沉:“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認為極有可能是吳浩浩當時在遊樂場內的哭鬨引起了凶手的注意,激起了他的殺心,所以才有了後來的引誘拐帶事件。如果真的被我們猜中,那麼我覺得這個案子的情況,很緊急!”彭蕊在一旁聽了鬱涼兩人的推測,麵色有些發白,臉上寫滿了擔憂地望著兩人:“這麼說,這個名叫吳浩浩的孩子豈不是隨時都會有危險?”馮尹亮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一定要立刻找到吳浩浩,時間拖得越久,孩子越危險!”鬱涼微微沉吟了一下:“現在一方麵要加強穎山附近的排查,看附近有沒有人曾見過類似吳浩浩的孩子,把吳浩浩的衣著及體貌特征的信息下發到長湖區的各個派出所,讓他們去問,看當天下午有沒有人見過類似的孩子;另一方麵,我們要根據已發現的四具童屍來對凶手做一個大致的推斷,爭取多獲得一些關於凶手的有關信息。”馮尹亮補充道:“儘快確定屍源也很重要。”鬱涼點點頭:“嗯,屍源確定以後,我們可以通過死者家屬了解孩子失蹤時的具體情況,然後大致判斷出凶手經常出沒的位置!”“不知道王法醫那邊的屍檢進行的怎麼樣了,希望王法醫能快點忙完展宏圖——”彭蕊本想說希望王遠可以儘快做完展宏圖的屍檢工作,然後能對童屍進行解剖,進而給出屍檢結果,可突然想到鬱涼與展宏圖的關係,於是趕緊收住話頭,小心地打量鬱涼的神色。卻見鬱涼麵無表情,好像對“展宏圖”三個字根本不在意。“老王還在忙著展宏圖的屍檢?”鬱涼神色平靜地看向彭蕊,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嗯。已經快三個小時了。”彭蕊小心地回答。鬱涼微微皺了一下眉,對彭蕊道:“不等老王了。走,我們現在就去解剖室,我來負責屍檢,時間緊迫,我們要儘快確定幾個孩子的死因和基本體征,然後確定屍源。”“啊?師哥,你要自己來進行屍檢?”彭蕊瞪大了眼睛。馮尹亮看出了彭蕊的擔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你師哥當年也是輔修了法醫學課程的,後來實習的時候還給老王當了半年多的助手呢,你就放心吧。”“啊!”彭蕊望向鬱涼的眼中生出彆樣的光彩。馮尹亮輕輕拍了彭蕊後背一下:“快過去吧,彆忘了事前跟老王打個招呼,我得去忙展宏圖的案子了。”說著,馮尹亮深深看了鬱涼一眼。鬱涼衝他點點頭,示意他不必擔心自己。馮尹亮不再多說什麼,衝兩人擺擺手,轉身下樓去了技術隊,鬱涼則與彭蕊走另一邊的樓梯,一起前往位於地下室的法醫中心。兩人順著樓梯來到地下室,透過法醫第一解剖室門上的窗戶,隱約可以看到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正站在裡麵圍著解剖台忙碌。鬱涼刻意轉過頭去,使自己的視線避開了解剖台。“師妹,你去跟老王說一聲咱們要提前進行屍檢的事。”鬱涼目不斜視,儘管一直刻意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他的聲音聽上去還是有些異樣。“嗯,好。師哥,你去那邊等我吧。”彭蕊顯然對鬱涼的異樣已經有所察覺。鬱涼點點頭,快步走過法醫第一解剖室,來到第二解剖室的門前。彭蕊輕輕推開第一解剖室的門。正在給王遠做助手的法醫何麗聞聲望過來,見是彭蕊伸頭探進來半個身子,於是問道:“有什麼事嗎,小彭?”彭蕊剛把頭伸進屋裡,就聞到了解剖室內的惡臭,她強忍著惡心,從嗓子眼擠出幾句話:“鬱涼師哥說穎山童屍案的案情緊急,他要現在就自己動手給穎山發現的童屍做屍檢。我來問問王法醫行不行。”進門前,彭蕊心裡本還有些忐忑,覺得做事一向以嚴謹著稱的王遠可能不會輕易答應讓鬱涼自己進行屍檢,或者就算答應了也會百般叮囑甚至派個人過去輔助鬱涼。可誰知王遠站在解剖台邊連頭都沒回,隻淡淡地說了一句:“讓他仔細點!”“嗯。”彭蕊心中雖然驚訝於王遠的態度,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趕緊應了一聲,而後如蒙大赦般地快速將頭從解剖室縮了回來,並趕緊關上了解剖室的門。彭蕊關上門,彎著腰,靠在門上狠狠乾嘔了兩下。儘管解剖室內的排氣扇一直開著,可來那股自屍體的腐敗惡臭還是充斥著整個解剖室的各個角落,讓人無法忍受。彭蕊用右手的手背擦擦嘴,又大口喘了幾下,這才直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鬱涼走去。鬱涼見彭蕊出來後便開始乾嘔,忙從口袋裡掏出一袋麵巾紙,迎上去遞給彭蕊。“謝謝師哥。”彭蕊結果紙巾,擦了擦眼中的少許淚花。鬱涼關切地詢問:“沒事吧?”彭蕊搖搖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沒事,師哥。”鬱涼輕輕歎了口氣:“你說你這麼一個小姑娘,非要做什麼外勤?以後這樣的日子,長著呢!”彭蕊倔強地笑笑:“我這就是任務出的少,等我再習慣一段時間就好了!”看著彭蕊眼中堅定的眼神,鬱涼也不再多說什麼,伸手輕輕拍了拍彭蕊的肩膀:“走吧。”“嗯。”彭蕊順從地跟在鬱涼身後,臉上綻出一抹笑容。兩人走到第二解剖室門前。鬱涼也沒敲門,伸手便推開了第二法醫解剖室的門,並率先走了進去。進門後,鬱涼才發現屋裡原來有人。一個年輕的法醫正在坐在距離解剖台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有些焦躁地盯著地上擺著的幾個乳白色屍袋,在那裡頻頻搓著手指頭。年輕法醫聽見有人推門進來,本以為是王遠結束了隔壁的屍檢工作,所以剛一聽到開門聲就立馬站起了身,帶著一臉如釋重負的喜悅向門口望來,待看到進來的人是個自己並不認識的年輕人,頓時有些疑惑:“請問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