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的屍體被發現的第二天一早,鬱涼剛從床上爬起來,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拿起手機,鬱涼發現來電的竟然是一個從未見過的號碼。望著手機屏上那串陌生的數字,鬱涼整個人的神經都立刻繃緊了起來,他快速按下了接聽鍵,沉聲道:“喂?”然而,令鬱涼失望的是,電話裡傳來的並非他期盼已久的聲音,而是靖江支隊的副隊長關天林:“小鬱啊,我是關天林啊,哈哈,我是從小馮那裡要的電話號碼,沒打擾到你吧!真不好意思啊,這麼早就給你打電話——”“啊,沒事。關隊,您有事兒?”鬱涼悄悄掩飾掉心中的失望。“唉,是有點兒小事兒。我這邊啊,剛剛接了個案子,但現在警隊的情況你也知道,所有人都忙著4.22的案子呢,我這邊沒什麼好手兒,可這案子又耽擱不得,所以我就想問問你能不能來我這兒幫我看看,幫著分析分析——”“沒問題。什麼案子?”“盜竊案。”關天林的聲音變得嚴肅且低沉了許多。“盜竊?”鬱涼有些疑惑於關天林的鄭重,一個盜竊案有必要這麼著急嗎?難道是什麼珍貴物品失竊了?“嗯,有人從靖陵第一武警中隊的槍庫裡偷走了四把九二式手槍和一批子彈——”關天林接下來的話令鬱涼瞬間肅然起來。鬱涼著實是吃了一驚:“什麼人膽子這麼大?敢從武警中隊的槍庫裡往外偷槍!”關天林在電話裡歎了口氣,刻意壓低聲音道:“誰說不是呢!武警一中隊的孫中隊長是我的老相識,他不想這事兒弄得太大,所以叫我找人過去先查查,看能不能在不驚動上級的情況下,儘量快點兒把這事兒給解決了!你也懂的,丟槍可不是小事——”“明白,那您現在是在武警一中隊嗎?我這就趕過去!”鬱涼也知道槍械丟失的嚴重性。“嗯,那麻煩你了,小鬱。這兒的地址是濱江北路42號。”“好,我儘快趕到。”鬱涼掛了電話,簡單洗漱了一番,隨手從衣櫃中取一件水藍色的牛仔服外套,拿著車鑰匙便出了家門。按照關天林給的地址,鬱涼開車來到了武警支隊的大門前。見鬱涼要進武警一中隊的大院,門口值崗的武警攔下他,向他詢問來意。鬱涼對站崗武警解釋說是孫中隊長找他來的,站崗武警讓他打電話通知孫中隊長來門口接他。鬱涼隻好給關天林打電話,稱自己已經到一中隊大院的門口了。關天林讓他稍等,說自己一會兒就過來接他。不多時,關天林與武警一中隊的中隊長孫勝來到了武警支隊的大門口,將鬱涼接了進去。“小鬱,真不好意思啊,還麻煩你來跑一趟!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市武警第一中隊的中隊長孫勝,我的老朋友。”關天林笑著為兩人介紹道,“這是我們刑警支隊的刑偵顧問,鬱涼。小鬱可是刑偵方麵的高手啊!”鬱涼雖然知道關天林為人素來麵麵俱圓,處事八方玲瓏,但聽關天林不但稱自己是靖江支隊的顧問,還誇讚自己是刑偵方麵的高手時,心裡仍不免有些波動,但表麵卻隻不動聲色地微笑,伸手去與孫勝握手:“孫隊長,你好!”“你好,兄弟,一大早就把你叫到這兒來,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次可要麻煩你啦!”孫勝臉上帶著些許歉意。鬱涼擺手道:“孫隊長不必客氣,還請孫隊長給我說說大致的情況。”“好——”說起丟槍的事,孫勝臉上的神情立馬變得嚴峻起來,“小鬱兄弟,咱們這就去槍庫那邊,我邊走邊跟你說。”“好。”鬱涼點點頭。在三人前往槍庫方向的路上,孫勝給鬱涼講了一下槍械被盜的大致情況。靖陵第一武警中隊一共有三個槍庫,都位於中隊大院靠東邊的位置。並且有專人負責看守。槍庫西側,與之緊挨著的就是值班室。今早,在武警出早操的時間裡,有人趁值班室中無人,打開了本來鎖著的值班室的門。作案人進入到值班室中,在值班室緊臨槍庫的那麵牆上,打出了一個直徑約為七十公分的邊緣不規則的圓洞。隨後,作案人從圓洞進入了槍庫,從內部槍庫打開了內門,進而進入到了外部槍庫。作案人用某種打洞工具,在外部槍庫緊貼東牆邊的兩個保險櫃上分彆打了洞。兩個保險櫃,其中一個保險櫃裡麵裝的是步槍,櫃子上被打了一個小洞;另外一個保險櫃裝得是手槍,上麵被打了兩個洞,其中一小一大。通過保險櫃上的小洞,均可以清楚看到櫃內存放的槍支,但無法從其中將槍支取出。通過大洞則可以將手伸進去,並足以從中取出手槍。作案人沒有動保險櫃中的步槍,而是從手槍櫃中拿出了七把手槍,其中兩把是信號槍,作案人將信號槍丟棄在櫃子一側,沒有帶走,而是帶走了剩下的五把九二式。手槍櫃旁邊,是三個子彈櫃。作案人撬了其中的兩個,其中一個撬開了一道縫隙,從縫隙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麵的子彈箱及上麵寫著的“7.62mm普”字樣。對於這個子彈櫃,凶手沒有選擇繼續撬開。而是轉向了另外一個子彈櫃,將另一個子彈櫃撬開後,盜走了其中的七盒“9mm普”製式手槍子彈。拿到手槍和子彈後,作案人應該從原路返回到了值班室,並將掛在值班室牆上的一件武警中尉上衣和一頂大蓋帽拿走了。早操結束後,回到值班室的武警立刻發現了牆上的洞,鑽進槍庫後發現了槍支的失竊,就立馬通知了孫勝。隨後,孫勝立刻叫所有武警緊急集合,並清點了中隊裡的人員數目,發現並沒有人員減少,因此判斷偷槍的應該是外麵的人,於是馬上打電話給了關天林,請他過來幫忙看看。鬱涼聽完孫勝的一番講述,心中對案件已經有了一些大致的分析。“你們這兒近兩年有複原的退伍軍人嗎?”鬱涼問道。“這兩年沒有,前三四年有幾個,不過不多——”孫勝仔細想了一下,回答道。“孫隊長,你一會兒把近幾年退伍的人員名單和資料準備一下。”鬱涼沉吟了一下,“我覺得這事兒很有可能是你們這兒以前的退伍兵乾的!”“啊——好!對了,我們還在值班室裡發現了這個。”孫勝遞過來一個塑料卡片。鬱涼把卡片接到手中,仔細看了看,發現就是街上隨處可見的印著小廣告的普通塑料卡片,隻是卡片的兩側有一些輕微的磨損,使得上麵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關天林看了一眼鬱涼,在一旁道:“我覺得這東西就算是作案人留下來的,估計也沒什麼鑒定價值,這東西大街上隨處可見,上麵說不定都沾過多少人的指紋了!”鬱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張卡片,對關天林的話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將那張卡片還給了孫勝。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槍庫看守值班室的門口。雖然發生了盜竊事件,但值班室的門並沒有絲毫的損壞。孫勝揮揮手,幾個守在值班室門外的武警對他敬了個軍禮,然後向兩側退去,將值班室的門讓了出來。孫勝掏鑰匙準備開門,鬱涼抬手製止了他,上前一步,彎腰在門鎖附近仔細看了看。這是一種老式的球形門鎖,從鎖孔上看去,沒有發現任何鐵絲刮撬的新鮮痕跡。鬱涼微微眯眼,抬頭盯著門與門框之間存在的縫隙看了一眼,他想了想,從自己的衣服兜裡摸出一張理發用的會員卡。隨後對準門鎖的位置,把銀行卡順著門縫插了進去,用力一頂,再向下順勢一滑。隻聽“哢”的一聲,門應聲打開——“作案人應該就是用那張塑料卡這樣進入值班室的吧。”鬱涼回過頭,一臉確信地對孫勝二人道。關天林也有些驚訝地望向身側的孫勝。孫勝一手捏著鑰匙,一手捏著作案人留下的塑料卡,額頭浮上一層細密的汗珠,不敢置信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這麼容易就打開了?”鬱涼點頭道:“這值班室的門鎖太老式了,很輕易就會被打開。應該換了,孫隊長。”“換!明天就換!”孫勝當即大聲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