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未雨綢繆(1 / 1)

幽州,荒蕪之地寸草不生,常年黃沙飛舞,這裡的百姓僅靠著一條運河過活,百姓都居於土屋之內,就這樣艱苦的過活,幽州內大多是被貶的奴隸在此生活,京內的百姓都稱這為,蠻夷之地。說起這幽州,本不屬大魏地界,還是光帝年間一場戰役才使得幽州落入大魏界內。那一戰頗為凶險,乃至《魏朝史》光帝冊都有濃墨重彩的一筆,史冊有雲:“光帝十三年,齊國起兵攻城,光帝命趙、郭抗衡,二人困於幽州,光帝難馳至,知此呼兵而行,斬齊王首級,勝之,趙、郭二人獨霸幽州,光帝大怒舉兵攻之,郭歿之,趙自刎。幽州歸魏地。”馬車順利的行進幽州地界,漫天的黃沙嗆鼻,吸入滾滾黃沙,魏謄不住的咳了許久,自小養尊處優的他何時來到這樣的地界。入幽州城中,魏謄掀了車簾往外探去,一座座破敗的房屋矗立著,路過的百姓一個個都麵黃肌瘦的溫飽不濟,他難以想象從前的大丞相,如今活在這麼一個破地界。在紀謙的帶領下,魏謄來到一處破屋,破屋外坐著一名鶴發老人,老人瞧著已是古稀之人,卻極為矍鑠。似是有所察覺,老人一見魏謄,便道:“陛下,許久不見。”“大丞相當真是好久不見,勞您還記得朕。”魏謄恭敬地對著老人道。老人拈須一笑:“老夫薑青九活了快一輩子了,在你出生前可是曆經兩朝的人,你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老夫怎會認不出。”依舊不符身份的言論,令魏謄好似回到從前溫書的時候,年少的時候他與魏恒一起拜在薑青九門下,他們自小耳濡目染的也是薑青九教給他們的,若要說起來,他這股子浪蕩勁還是拜他門下呢。“陛下前來,應該不隻是瞧瞧我這半個身子要踏入棺材的人吧。”薑青九直言不諱魏謄依舊是謙遜的道:“師父果然洞悉底蘊。”“那劉臨又開始作亂了,我與宣王籌謀多久的事情敗露,被他抓了把柄,現下我與宣王不知如何是好,還請師父您指點迷津。”魏謄嚴肅地說道。薑青九起身:“到屋裡來,我與你詳談。”幾人入屋,屋內未有黃沙覆蓋,且整理得極為乾淨,屋內雖小卻五臟俱全,該有的應有儘有:“我這屋子,外頭瞧著破敗,看了裡頭是不是讓你驚訝啊。”魏謄拱手:“師父說得不錯,在外瞧著一座座屋破敗不堪,未曾想內裡是這樣如素清雅。”薑青九坐與案旁,提壺溫茶,斟了三杯茶,聞著茶香嫋嫋喚二人:“坐罷。”魏謄與紀謙依言坐下,薑青九款款道:“這幽州每家每戶皆是如此,雖瞧著外頭滿目瘡痍,百姓似餓殍一般,實則這幽州啊卻是個仙境,陛下你若待久了肯定是樂不思蜀,不願回京了。”魏謄不解,外頭那些平頭百姓臉色一個個瞧著都不大好,怎麼看都覺得這幽州是破敗之地,荒涼而又蕭條,哪來的什麼仙境之稱。“師父莫要說笑,我怎麼看,這裡都不會是仙境。”“陛下多待幾日,便知道我所言是否為真了。”薑青九執盞品茶。魏謄未應,執盞亦抿了口,入口微苦,隨後便是清香之感沁入唇齒,魏謄不住讚:“這幽州竟也有如此好茶?”“瞧瞧瞧瞧,這不是開始了嗎。”薑青九蒼老的麵上,露出一抹久違的笑意。一壺茶喝得差不多了,薑青九忽地起身,背著手地“你們隨我來,我帶你們去個地方。”魏謄與紀謙麵麵相覷起身跟隨。幾人走了大半時辰,至一處荒漠,魏謄上前:“師父,您這是什麼意思?”薑青九走了幾步:“這地下會有你們要的秘密。”魏謄走到薑青九身旁望著被黃沙掩蓋的土地,少頃,薑青九不知從哪拉出一條麻繩,用力一拽,一個密道顯露出來:“陛下,請吧。”在魏謄的遲疑下,三人皆下了密道。密道裡昏暗無比,薑青九從袖中拿出一個火折子,點燃了密道兩側的燭火。三人緩緩行進著起初幾人走在密道裡十分擁擠,到後來密道漸漸變大,竟露出許多房屋,驚詫間,流水聲入耳。這地底下竟是個世外桃源,薑青九繼續引路。人們的身影逐漸清晰,小小密道的儘頭,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小村落,裡頭雖不見天日,卻燭火通明,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意,似乎過得極為開心,魏謄整個人都瞧蒙了,這麼一個荒漠之地,地底下藏著這麼大一個秘密。實在是驚奇。魏謄問道:“這些人怎麼與之前在外那些不大一樣?”“這些都是多年前洛城之戰逝去將士的遺孤從前中書令將他們一家人都貶到這幽州,現下活著的,也就這些了。”薑青九麵色肅然地說著。魏謄斂去方才的驚詫,正經道:“當年的忠烈之氏後代,竟依舊活著嗎?”早年前那些將士的親眷被貶為幽州為奴,幽州自光帝時被歸納於帝國版圖,卻從不用心建設,隻是將其當死城,大多貶至幽州的人,活不過三日。薑青九搖搖頭:“不,你還不知道,你且多住幾日,就會明白,我到底要你怎麼做了。”魏謄之前尚有猶豫,此番見了這密道,沒有絲毫疑慮,應允了下來。或許這邊真的有他與魏恒一直以來追求的東西,這一趟可能有極大的收獲也保不準。轉至京內,魏恒微服至忠義候府,未稟明來意直奔內堂,外頭仆人阻攔小福子拿出令牌才順利入內。不過依舊引起一陣躁動。“什麼事吵吵鬨鬨的?”粗獷而又渾厚的聲音入耳,魏恒尋到那人,對著那人恭敬作揖,“忠義候,許久不見。”柳烽震在原地,許久不曾動彈,良久他才道:“陛下,隨我來吧。”入內堂柳烽命仆斟茶:“不知陛下今日來我這寒舍,有什麼要事。”“中書令多年前將戰士親眷貶至幽州為奴一事,朕想,忠義候應當不會忘記吧。”魏恒開門見山地說。柳烽眼神渙散,魏恒的話如刀一般刺入他心頭。猶記那日,殘陽如血,他獨自站在夕陽下,一覽戰場上那一具具屍骨,是曾和他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他苟延殘喘地活著,留下的他無顏麵對那群戰士。他忘懷不了那屍橫遍野的場景,兵刃刀劍扔了一地,屍體流淌著的血浸染土地,午夜夢回時,他總能夢見這些場景。戰士死後他以為能夠厚葬他們,卻不想那該死的劉臨一把火燒了所有屍骨,一具也不存。若是顧忌瘟疫也就罷了,可後來劉臨將已逝將士的親眷全部被貶至幽州為奴,實在是過分,更過分的是,他還陷害大丞相。當年他按捺住自己的怒意,沒有所作為,他知道,劉臨那人狡詐無比,大丞相在他那栽了跟頭,他不過一介武將沒有計謀與聰敏的腦袋,對付不了那劉臨的。隻能安穩的做他的忠義候,不爭不搶,默默護著自己的外甥女,然,天不遂人願,楊柳也離去了,孤苦的他一夜間白了發,蒼老了許多。如今魏恒再次提及,或許是時候,將那賊人斬於馬下:“陛下有話直說,我柳烽是個急性子,陛下不必與我繞來繞去的。”魏恒道:“朕想,讓忠義候你重戰沙場。”這是一個大膽的抉擇,柳烽多年不曾出戰,且當今中書令當道,一直以來並未選擇大丞相輔佐。此舉,頗有些大膽,這算是明著對抗劉臨了。柳烽想也不想,直言拒絕:“我年事已高,也沒有力氣為國四處征戰了,陛下您還是另尋旁人吧。”魏恒勸道:“難道侯爺不想為您的外甥女報仇嗎?小皇後一向身子康健,怎麼可能入宮兩年就突染疾病離世呢。”“這種種跡象,難道侯爺不明白嗎。”魏恒說的有些清楚了,楊柳之死並不是天禍,而是有人刻意迫害楊柳,要楊柳死。柳烽聽到自己外甥女的事情,立刻坐不住了:“陛下所言不假嗎,當真是與那劉臨有關?”魏恒沉了臉,“朕何必誆侯爺呢,那劉臨何事做不出,大丞相之事,洛城之戰一事,他做的壞事不夠多嗎,不足以讓侯爺你報複嗎。”柳烽沉吟:“我一直都在尋陷害柳兒的人,沒想到竟是劉臨,他這般心狠,趕儘殺絕,他到底要做什麼。”可謂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要想處死劉臨,不是易事。魏恒冷笑道:“他怕不是覬覦著皇位。”“這怎麼會呢,他若是要皇位,臨江王怎會允許?”據他所知,臨江王魏炎不是那種可以隨意被誆騙的人。魏恒起身,負手而立:“皇叔當年也是被騙,因而不顧大丞相,與那劉臨坐同一條船,害我大魏損失一忠貞大臣外,更是害了你這忠義侯。”“今日我來,不是請求您的,而是真的要您回朝堂,我決意明麵上與那劉臨對抗。還你與大丞相一個公道。”他再也不要受這窩囊氣了,他要開始反擊,而這第一步,便是將從前劉臨害過的大臣,一一拉回朝堂。以正皇威。柳烽當下站起身,走至魏恒身側,拍著他的肩:“微臣,聽命。”多年來的等待不算白費,他所忠誠的帝王,總算有了帝王的樣子,他們大魏,要有新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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