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無雲,顯得天色格外藍,蘇幼清偷摸帶著婢子屏兒來到太醫署來尋蘇琬。蘇琬正在記藥檔,一門心思沉在藥材上頭,蘇幼清緩步走向蘇琬,輕輕的拍了她一下,蘇琬手一抖,筆墨潤透了宣紙,好好的一個字被墨跡掩蓋了,蘇琬惱怒的站起身,“我說賈公公啊,你這麼做就過分了吧,你看看我這字……”原還是要說些難聽的話,蘇琬一個抬眼瞥到蘇幼清身上,立即收了方才惡狠狠的樣子,“清清啊,原來是你。”隨即蘇琬手忙腳亂的收拾著桌案上的殘跡,蘇幼清問道,“阿琬,你剛剛罵的人是誰啊。”“沒誰沒誰,不過就是陛下身邊的一個紅人。”蘇琬咬牙切齒著,又驀然想起昨夜是蘇幼清伴在皇帝身側,“清清啊,你昨夜陪著陛下,陛下有沒有對一個姓賈的公公十分殷勤呀。”蘇幼清搖搖頭,“我雖然昨天見到陛下了,他來我宮裡與我說了好久的話,直到我打瞌睡了他才離開,至於他身邊有沒有一個姓賈的公公,我也是不知道的。”說到這蘇幼清不由的羞紅了臉,昨夜那皇帝大大說的話,還真是讓她害羞。蘇琬卻是在心裡哀歎,可算是可惜了好容易爭取到的機會還是沒了,不過也側麵應了陛下大大對美色那是心如止水,還是需要引誘之。收拾完案幾上的東西,蘇琬拉著蘇幼清話家常,“清清,這兩日我休沐,你在宮裡還好吧。”“當然好啦,這宮裡有吃有喝的,我很滿足。”蘇幼清滿臉是單純的笑。蘇琬輕拍了蘇幼清的手,“今日你是偷摸來的,沒人瞧見也就罷了,我雖名義上是你兄長,在宮裡身份可是小臣,你是妃嬪,於禮可是我去見你,以後啊你若要見我,就讓屏兒來找我。我必定馬上趕過來。”再怎麼說,妃子和臣子還是有差彆的,即便是兄長,蘇幼清這般不顧身份來見蘇琬,也是有些危險的。“可是,我在那邊實在是悶得慌。”蘇幼清諾諾的說著,她這幾日除了在宮裡吃好吃的就是吃好吃的,除了日常晨昏定省的去給太後請安外,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昨日去請安卻碰見陛下,實實是個意外。蘇琬歎了口氣,她的清清妹妹還是太嫩了點,“清清你也看過不少話本子,這宮裡人鬥來鬥去的,爭寵你怎麼就不學學呢,除了在自己宮中外,你也要懂得去籠絡人心。”蘇琬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糊弄的蘇幼清暈頭轉向的。“首先呢,你要這樣……”“其次呢你再這樣……”“最後再這樣……”“走完這些,你就成了,你今後便是皇後了,母儀天下。”蘇幼清撐著腦袋,一臉疑惑,“阿琬,我若是什麼也不做,能不能得到陛下垂青啊。”蘇琬毫不猶豫的賞了蘇幼清一記暴栗,“你不去爭搶,陛下怎麼喜歡你。”忽悠了半天,蘇幼清算是被蘇琬給說服了,她決意聽她阿琬姐姐的!朝著皇後之路勇敢的走!蘇琬很是欣慰,心下也堅定了要讓她的清清妹妹成為皇後!第一步就是讓那個大豬蹄子陛下喜歡上美色,而這一步極為漫長,畢竟那賈公公不是個好惹的主。搶了他的恩寵,她們肯定會遭殃,所以必須想個對策。那賈公公會不會喜歡吃的呢,還是說他其實對蘇琬的殷勤其實是身上有難言之隱,卻又不好明麵上跟她說,因而日日纏著她不放。沒準真的是這樣,判斷完畢,蘇琬讓蘇幼清早些回去了,自己則是在散值後在七品樓外侯著那賈公公。這幾日賈公公都不在宮裡當差,她也難尋到人影,隻能在七品樓外等著那賈公公。久等不至蘇琬放棄了蹲守在七品樓外,她轉念一想,這男人嘛,都好美色,那賈公公肯定不是例外,肯定也是沉溺美人溫香暖玉裡。蘇琬想也不想直奔醉仙樓,醉仙樓外身著的什麼客氣的女子在外招攬著生意,“這位公子,來我們這呀。”蘇琬撥開人群,推開那幾個在外的妓女,直奔裡頭,無視著妓女的謾罵,她腦中隻有一個目標,尋到那該死的賈公公。考老鴇得了信慌裡慌張的跑到蘇琬身邊,“這位公子,您找什麼呢。”蘇琬克製著怒意,“我來找人,你無需插手。”惡狠狠的對著老鴇喊著,蘇琬來到閣間一扇扇廂房門開過去,沒有她尋找的人影,蘇琬有感自己的判斷錯誤。待此時,又一扇門推開,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瞼,她一個跨步入內,對著那熟悉的麵孔。“你怎麼來這了?”屋內除了賈公公外,還有三人,據蘇琬看來幾人都是嫖客。“你這個大豬蹄子!居然勾引女人!”蘇琬不知道哪來的怒氣,對著賈公公就是怒吼。“你對得起你的皇帝陛下嗎,皇帝陛下日夜操勞著,選秀也不敢選,還不是為了你,你這個大豬蹄子居然背主偷歡!”忽然間冒出的這句,讓賈公公黑了臉色,他不顧廂房裡的幾個人,站起身一把抓著蘇琬往外走。蘇琬一路掙脫無望,愣是被賈公公拖進一個無人的小巷中,“喂喂喂,你這是做什麼。”蘇琬無力的喊著,這時賈公公一個轉身將蘇琬壓製在牆壁上,“蘇太醫,你可知道你險些壞了我的大事。”“什麼大事,你一個公公能有什麼大事。”蘇琬嗤之以鼻。賈公公道:“你說我是陛下身邊的人,那我自然辦的就是陛下要我辦的事了。”蘇琬頓悟,方才那一鬨肯定是壞了事了,她忙低頭認錯,“我錯了,要打要罰任憑處置。”麵對麵蘇琬能清楚的感覺到賈公公的怒意,他極力克製著自己。賈公公歎氣,鬆開了蘇琬 ,“今日便罷了,還希望蘇太醫你今後在人前少說我的話,不過千萬記著今日隻是我不罰你但等來日,我定會討要回來。”蘇琬忙不迭的點頭應了,她自知理虧,什麼也說不上,隻能像隻小白羊一樣任人宰割。巷中安靜了下來,蘇琬尷尬的捏了捏衣角,“我說賈公公,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啊。”“蘇太醫你這話什麼意思?”賈公公劍眉蹙起,一副怒發衝冠的樣子。蘇琬忙擺手,“沒有什麼意思,隻是覺得你老纏著我,不是有難言之隱拜托我的話,那是什麼原因啊。”“就算是之前我不小心瞧了你的身子,你這樣子經常纏著我,對你我名聲都不大好的,何況你可是陛下最最最親愛的小外寵啊。”蘇琬極為不解賈公公的行徑。賈公公劍眉一挑,複又將蘇琬禁錮在麵前,“蘇太醫看來真是皮癢了,什麼事都想過問那。”還未待蘇琬反抗,賈公公直直的將頭低了下來,勾起她的下巴,唇就那麼緊貼上了她的唇。一瞬間蘇琬的腦子一片空白,似在雲裡霧裡,她長這麼大第一被男子輕薄,還是被一個太監給輕薄。怔愣之間,賈公公已經鬆開了她,她陷入了呆滯,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狠命的擦著自己的唇,“我說賈公公啊,你這麼做有點過分吧,好歹我是個爺們不是,你這樣輕薄我算什麼。再者說,你可是陛下的外寵,你這麼做難道想害死我嗎。”蘇琬滿腦子的皇帝陛下,對於剛才被輕薄好似從未發生,令賈公公險些驚掉下巴。“就當蘇太醫方才所言的懲罰吧。”賈公公笑著丟下這句話就走了。獨留在原地的蘇琬腦中還在回味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她會不會被皇帝陛下砍死啊,她輕薄了皇帝陛下的外寵耶!夜色漸濃,回府的蘇琬洗去一身疲憊,獨坐窗欞邊,一臉的鬱悶,方儀在側侍候,見她不悅,關心道:“少爺怎麼了?今天一回來就不大高興,出去前也不讓我跟著。”“方儀啊,今日我被一個公公給輕薄了。”方儀聞聲手抖了三抖,手中的東西擲於地上。“主子!你這這這……”屋內當即陷入一陣騷亂,方儀不住的詢問蘇琬今日所遭遇的一切。聽完蘇琬所述的事情,方儀也不住指責蘇琬,“我說主子啊,你一聲不響去找那賈公公已是失禮在前了,更彆說你一進去就對著人家罵,也不怪那賈公公對你生氣了。”“不過那賈公公也是奇怪,明明身為陛下的外寵,竟然敢對您輕薄,實在是奇怪。”這一夜蘇琬聽著方儀對她的指責與教育同時也開始了,對那賈公公的深刻探討。同樣獨坐窗欞的魏謄卻是滿滿的喜色,今日原本他是要與幾個朝中親信商討要事,青樓之中掩人耳目是個可以商議的地方。蘇琬的突然出現令計劃全盤打破,原該商議好的事情,被拖至其他日子,原也無礙,不過蘇琬適才那些舉動,讓魏謄有些不悅,他從來就不喜在處理要事時被打擾,她這一鬨,直直的撞了人劍口上。好在,他扳回一局輕薄了蘇琬一下,也算是解了心頭的怒氣吧。那女人,怕是到現在還蒙在鼓裡,自以為偽裝的極好,其實早就被他看穿了身份,蘇琬啊蘇琬,遲早他要讓她吃到苦頭,讓她清楚的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那種人。